《NANA之颠覆》作者:静飞雪(晋江 VIP 10.6.15 完结)       文案:      总的来说,我写这篇文的目的就是为了颠覆以往奈奈懦弱可爱依附男人的小女人形象,我要将奈奈变成独立自信成功的女强人!    本文宗旨1:      狠狠的虐小三蕾拉和花心萝卜一之濑拓实,如果有人是这俩的粉丝,请千万不要跳坑,谢谢合作!    本文宗旨2:      为奈奈找个好老公,为奈奈的儿女多找几个优秀的候补老爹,最后择优录取,就是这样~ NO.01颠覆人生   冬日冷冽的风吹得屋外光秃的树枝呼呼作响,似魔鬼的呼啸,召唤着死者的灵魂。   房间内,静悄悄的没有丁点的响动,没有开灯,洁白的似陵寝的大床上,一个身影安静的躺在上面。叶夏艰难的睁开眼睛,淡漠的双眸没有丝毫的起伏。死了,却未死透,重生在了这个叫做小松奈奈的可怜女人身上。   随意的扯了下床单,将手腕上依然血流不断的伤口擦了几下,踉跄着起身,凭着继承本尊的记忆开了房间的灯,轻易的找到了房间内的急救箱。简单的包扎了伤口,用纱布裹住,叶夏瘫坐在地上。   前世,她是大家族的私生女,从小遭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母亲的抛弃,父亲的不闻不问,继母的恶语虐待,人前还有人称她一声小姐,人后,无人看得起她,她从小到大接到的白眼实在太多。所以她不甘,她愤怒,长久的寄人篱下让她学会了隐忍,长久的悲惨生活让她懂得了如何保护自己,那就是获得无上的权利与金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变得冰冷了,每天不断的学习再学习,努力再努力。16岁时就得到了美国加州大学MBA硕士学位;17岁开始出卖自己的身体一步步攀上事业的巅峰;24岁,她如愿以偿夺得了家族继承权;26岁,她爱上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结婚生子;29岁,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自己的丈夫爱得并不是她,之所以和她结婚不过是为了她名下的资产,她的爱情、婚姻不过是他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合作导演的一出戏。接着呢?哦,对,当她发现了事情真相后,丈夫和所谓的妹妹将她从21楼的家里推出了窗外,不治身亡……   回忆前世,可笑非常,讽刺意味太过浓重……现在,她重生在这个前世时曾无意中看过的一部漫画世界中,小松奈奈,有个美好的童年,幸福的家庭,但她太懦弱,依靠着男人生活。本城莲刚刚出车祸死了,好友娜娜失踪不见,生死不知,自己的丈夫背叛了她,和那个叫蕾拉的女人在一起了。   现在那个一之濑拓实会在哪里呢?唔,肯定是在安慰着他可爱的小公主蕾拉吧,毕竟那个女人对本城莲也是有情的呢~现在本城莲死了,她应该很伤心吧,哼,恶心的女人!恶心的男人!他可知道自己的妻子因为对这个世界彻底的失望而割脉自杀已然死去?他在出轨呆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安慰着她时,可曾想过自己的妻子也需要他的抚慰温暖?   “呵,你和我都是愚昧的女人啊。”手抚着鼓起的肚子,里面正躺着两个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叶夏嘲讽的勾起嘴角,“不过……既然已经愚昧过,那么我不会让这样讽刺的事情第二次发生在我身上,你的孩子我会代为抚养,你的人生也让我帮你改写吧,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小松奈奈。”   踉跄的走进洗手间,洗净手上的血渍。回到卧室,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叫高木泰式的电话,拨通,“喂,高木君,我是奈奈,能麻烦你现在立刻到我家里来一趟吗?有急事。”   高木泰式看着手里已然挂断的电话,疑惑的皱皱眉头,已经这么晚了,奈奈到底有什么事?不再多想,披上衣服穿好鞋就开门出去了。   见到奈奈,高木泰式震惊了,奈奈的衣裙上沾满了血渍,她脸色苍白的似一张透明的薄纸,似乎要强靠着门才不至于晕倒过去,一眼,他就看到了她左手腕上被鲜血浸透了的纱布,一目了然,“奈奈,你?!”他想都未想,迈出一大步就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奈奈,满脸的关心。   奈奈无奈的扯扯嘴角,“能扶我坐沙发上吗?”   高木将奈奈小心翼翼的扶坐在沙发上,举起她的左手腕紧皱着眉,“你该去医院,拓实呢?他不在家?”   “他在哪里难道还用想吗?蕾拉因为莲的去世很伤心,所以……呵……”奈奈讥讽的笑笑,收回自己的手腕,“我已经上过药了,不要担心,一会就不会流血了。这么晚还叫你来,真是抱歉啊,不过我真的不想再等了,高木君,帮帮我,我要和一之濑拓实离婚,至于孩子的抚养权,我绝对不会让出去。”   “奈奈……”高木无法描述此刻自己内心的震惊与愤怒,拓实,你怎么能够这么伤害一个爱着你的女人,她还怀着你即将出生的孩子啊!   “求你,可以吗?帮帮我,高木君,娜娜离开了,我已经太累了,不想再和拓实耗下去,否则我会疯掉,求你。”莹莹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帘不断的滴落,该是怎样的伤心才会在怀着即将出生的孩子时做出自残的举动?她手腕上的纱布已经彻底的被鲜血浸湿,高木此刻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最高点。奈奈是他的朋友,更是娜娜最珍视的姐妹,他们的开心果,可是现在……   努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怒火在奈奈的面前泄露出来,会吓到这个可怜的小女人。抽出茶几上的纸巾帮奈奈擦去脸上的泪水,“不要伤心了,奈奈,你还有我们,我们都会帮着你,我会尽快帮你和拓实办理离婚手续。”   “谢谢你,高木君。”艰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抱歉,虽然很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要麻烦你。我不想再呆在这个家里,能送我去找家宾馆住下吗?”   “你现在怀孕怎么能住宾馆?”高木不同意的皱眉,“而且你脸色非常不好,还是去医院吧,顺便伤口也需要重新包扎。”   摇摇头,“我不想去医院,就当我任□,麻烦你了,我先去换件衣服,拿些行礼。”说着就不再给高木泰式反驳的机会,鼓足了力气进了房间,随便换了件孕妇装,简单的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所有的证件及银行存折,将眼前豪华非常的卧室最后打量了一眼,“以后都不会再回这里了呢~奈奈,和过去说再见吧。”清秀的面颊上,现出了久违的轻松笑意,小松奈奈的人生她将彻底的颠覆……   一个月后   离婚很顺利,奈奈不知道高木泰式是怎么和一之濑拓实谈的,总之他同意了离婚,孩子的抚养权也全部交给了她,至于抚恤金,奈奈没有要,她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的交集,包括还未出生的孩子……   两个月后,奈奈顺利的产下了一对龙凤胎,姐姐叫小松皋,弟弟叫小松莲,长得都很漂亮,不过令人头痛的是,姐弟两个长得都和一之濑拓实很像,黑发黑眸,惟独五官有点像奈奈,不过也只是有点而已。   寺岛伸夫知道奈奈和一之濑拓实离婚后,一脸的愤怒,奈奈想,他大概是从高木泰式那里听到了她曾经自杀的事情吧,不过她也不在意,一之濑拓实已经是过去式,伸夫想怨恨他就怨,算是为死去的奈奈出口气。   冈崎真一每次来看奈奈时都带着忧伤,强颜欢笑。奈奈想,他是在自责吧,自责没有保护好奈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毕竟他和奈奈之间情同母子,虽然两人年纪相差不多,但奈奈和真一之间的感情比较复杂,像朋友,像恋人,像母子,像姐弟……   自离婚后这两个月,奈奈并没有闲着养胎。前世的她是股市高手,只赚不赔,所以在休养期间,她让高木泰式帮她将奈奈以前的私房钱全部投在了股票上,资金几乎每天都成倍的往上翻,短短两个月,奈奈的资产从原来的100多万日圆已经变成了现在的上千万,算是个小富婆,虽然和真正的有钱人无法攀比,不过也足够她过月子,买套小房子及照顾一对儿女了。   左手腕终究还是留下了丑陋的疤痕,那是和过去道别的见证,伸夫曾劝说过让奈奈将手腕上的疤痕做手术去掉,不过被奈奈婉拒了,有这条疤痕在,就可无时无刻的提醒她曾经犯过的错误,这样她才不会再次愚蠢的在同一件事情上栽跟头。   半年后,奈奈参加了法国巴黎的国际服装设计大赛,没有任何悬念的夺得了第一名,小松奈奈几乎是一夜间在国际服装界站得了一席之地,只因这场国际服装设计大赛是全球最据权威性的比赛,每年报名参加的人数数以万计,拔得头筹就等于从平民一跃成为国际级的大师行列。   前世,奈奈除了是工商管理系的精英天才,亦是服装设计的人才,作为她的业余爱好,第二职业,她曾经在前世也得过不少的国际大奖。她现在急需要的是名气、人气、地位和金钱,而这场比赛无疑是最合适的踏板。   又过了半年,缘缘斎服装设计工作室在东京最昂贵的黄金地段成立,奈奈无疑是老板加设计师,名声已经打响,再加上奈奈天才般的经营头脑,所以工作室一经成立,生意订单就异常的火爆,远销海外,在日本也很快就站稳了位置,相比于其它的国内品牌,缘缘斎的牌子可谓是贵族品牌了,就连皇室人员都开始穿缘缘斎奈奈设计的衣服。   娜娜依然没有找到,少了娜娜的BLAST已经不能算是个完整的乐队,真一和伸夫单飞各出了新的专辑,销量还不错,高木泰式重回了律师业,安稳的做起了他的职业律师,不过奈奈知道,他们都还在等待娜娜的回归。   至于一之濑拓实带领的乐队,奈奈没有留意过,高木他们似乎也有意不在她面前提起,奈奈无所谓,反正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奈奈,留意这些做什么。   女儿小皋和儿子小莲长得都很好,虽然才一岁,但‘妈妈’已经喊得很清晰了,儿女都很乖巧,这让奈奈很欣慰,奈奈无论到哪里都会带上儿子和女儿,凡事都亲力亲为,所以儿女都异常的黏着她。   又过了两年,小松奈奈可谓是彻底颠覆了曾经的自己,现在的她在日本乃至国际无疑都是公认的服装设计大师,商业精英,是个名人了,资产也很多,公司扩充的很快,在欧美都开设了分公司及工厂,设计销售一体化,这让熟识她的家人和高木泰式他们都跌破了眼镜,从未想过,曾经那么懦弱可爱的女孩竟然也可以变得这么独立自信成功!   奈奈,你的人生颠覆了呢…… NO.02三年颠覆   从公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小皋和小莲正在与真一玩闹在一起,玩着警察游戏。   三年了,两个孩子从襁褓中嘤嘤啼哭的婴儿几乎是眨眼间竟长成了已经可以满地跑的调皮娃娃,不感慨不欣慰是不可能的,淡淡的幸福在奈奈早已伤痕累累的内心中越积越多,温暖的亲情让她对这个陌生冰冷的世界多了存在感,多了浓浓的眷恋。   两个孩子都很聪明,小莲平时的话很少,虽然只有三岁,却是个极其别扭的小家伙,不过每次一见到真一,他就变得异常可爱,会害羞的红着脸一脸别扭却又很喜欢粘着真一寸步不离,无疑的,在他心中,也许是将真一当做了父亲般崇拜的存在。   小皋的性格与以前的奈奈很相似,可爱、单纯、偶尔有点无厘头,很疼爱关心弟弟小莲,无论是什么好东西都喜欢先让着他。她同样很喜欢真一,不过,和小莲不同的是,小皋喜欢的人其实很多,而且全都是男人,还是长得特别帅气有特色的男人,于是,伸夫和高木泰式连同她的私人助理绯村雅正都没有悬念的划为了小皋喜欢的行列。   绯村雅正是一年前正式成为她的私人助理的,他是个极其优秀的男人,东京大学管理系毕业,很有经济头脑,为人内敛,不张扬,不迂腐,懂得变通,很会做人,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特质在他身上体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奈奈和人谈生意,尤其是和女性谈生意的时候,只要带上他,就没有谈不拢的生意,只因他那张连女人都要嫉妒的脸。   有时奈奈会想,让这么个优秀的男人做自己的私人助理,还真算是埋没了人才……不过,现在还不是放出去的时候,这个男人她还没看透,如果给予太大的权利的话,难保将来他不会反过来咬她一口。对外人,奈奈永远都会多留一个心眼,前世的背叛已经让她很难再完整的信任他人。   “妈妈!”女儿小皋欢快的飞奔到奈奈的怀中,奈奈宠溺的点点她娇俏的鼻尖,“怎么没有穿鞋?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哦,小心感冒。”   小皋眨巴眨巴她那双溜黑的大眼,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小皋不喜欢穿鞋,为什么妈妈还要我穿?小皋一点都不冷。”   奈奈蹲下身子,好笑的拍拍女儿的小脑袋,“如果生病的话不但就要去医院打针,还要吃那些很难吃的药哦,不仅如此,小皋生病的话,妈妈会很担心难过,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小皋希望妈妈这么担心你吗?”   小皋微仰着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母亲,又歪头点着下巴想了又想,灵动的大眼闪啊闪,终于似恍然大悟般表情很严肃的对奈奈保证道,“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会穿鞋,不会让妈妈担心饿肚子的。”说着就迈着她的小短腿吭哧吭哧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穿鞋去了,身后跟着家里唯一的女佣艾露一边唠叨着让她跑慢点,一边又小心的走在她身侧生怕她磕着绊着哪。   艾露今年40多岁,法国人,奈奈曾经出资救治过她身患绝症的儿子。不过可惜的是,一年前她的儿子还是死了,由于她的丈夫亦是死得早,奈奈见艾露手脚干净勤快,为人也憨厚老实,最重要的是她一直对奈奈抱着感恩的心,加上奈奈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确实忙不过来,平时工作也很忙碌,随便找个人奈奈也不放心,所以很自然的,艾露就成了奈奈家唯一的一个佣人。   因为是失去了爱子的可怜母亲,所以艾露很疼爱小皋和小莲,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般细心的照顾着。自从家里多了她,奈奈身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奈奈其实还是很感激她的。   这三年来,奈奈和家人的联系很少,不过每个月都会固定的往家里寄去一笔不菲的生活费,算是代替已然辞世的奈奈照顾她的父母。这三年来,她回那个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小皋和小莲几乎也不怎么记得自己外公外婆及大姨小姨的样子,相对的,那一家人也不怎么和她主动联系,虽然不想说,不过那家人奈奈确实不怎么喜欢,尤其是她那个妹妹,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不要见到她。贪婪、花痴、糜烂的几近让她厌恶到极点,比前世看漫画时还要让人无法接受,只一眼,奈奈就知道,那个妹妹与她前世的妹妹一样,是个在巨大利益面前会伤害出卖自己的人。   在伤害造成之前,她就尽量的将这种可能降到了最低点,公司她不担心,只担心她的两个孩子。现在住的家除了她最为信任的人没有别人知道这里的地址。这是块贵族住宅区,住的都是有钱人,奈奈的家是栋二层宅院,前有花园,后有游泳池,面积中等大小,毕竟家里人不多。之所以买这里的房子,只因这里的保全系统非常之好,只要主人不同意,没人能跃进她家里的范围一步。   只有将她最爱的两个孩子放在这里,奈奈才能安心……   “妈妈,经常发呆会变老的。”   奈奈一惊,才发现不知何时儿子小莲已经结束了和真一的游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正一脸酷样的瞅着自己。拍拍儿子的头,奈奈纠正道,“以后见到妈妈回家,首先应该说‘欢迎妈妈回家’,知道了吗?”   小莲一脸的无所谓,“不要,很傻。”   嘴角抽了一下,谁能想象下,才三岁、话刚说利索不久的小娃娃一脸鄙夷的对着自己的老妈说出‘很傻’这样的词汇时,会是怎样的情景?反正奈奈是一脸很受打击的样子。   真一从厨房走出来,一手拿着罐啤酒喝了一口,另一只手敲了下小莲的额头,“小子,对妈妈怎么这么没礼貌?”   小莲一听到真一的训斥,立刻收起了酷酷的表情,顷刻间变得与年龄相符,可怜巴巴的瞅着真一,“阿真……”   可惜真一不吃他这一套,瞪了他一眼,继续教育,“记住,以后见到妈妈回来都要对妈妈说欢迎回家,不可以再这么没有礼貌了,知道了吗?”   “哦哦,知道了。”说着,就立刻对奈奈鞠躬认错,“对不起妈妈,还有,欢迎妈妈回家。”   奈奈无语望天,自家儿子不听她这个当妈的话,却将真一的话奉为圣旨,失败感油然而生,却还是奖励性的吻了下自家儿子的额头,夸了声“乖~”,可惜换来的是自家儿子的白眼一枚,奈奈悲摧了……   很快就九点钟了,打发了儿子女儿回房间睡觉,艾露也回了屋里休息,诺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奈奈和真一。   疲惫的在沙发上侧躺下来,懒懒的开口,“不是明天才巡演结束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真一自然的坐到奈奈的身旁,伸手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漂亮的手指灵活的在她的肩膀上轻按揉捏,口中不在意的回答,“因为特殊原因,提前一天结束了。”   **********************   奈奈没有问什么特殊原因,她对这些从来不怎么在意,不知从何时起,奈奈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无助,她很感谢已经辞世的奈奈为她留下了这么好的朋友。自从离婚以后,高木泰式就把她当妹妹疼,对小皋小莲也是异常的好,三年的打拼创业,他这个职业律师帮了她很多很多。   伸夫和以前的奈奈曾有过一段情,而且直到现在奈奈都知道,他对她还是有情的。两年前,高木泰式问她能不能再接受伸夫,毕竟他对奈奈是出自真爱,小皋小莲也需要一个慈爱的好父亲。不过这一提议一经提出就被奈奈巧妙的拒绝了,伸夫爱的是那个已经辞世的奈奈,那个会单纯的笑、不假思索的关心他人,善良得让人无奈的奈奈,不是她,已然被黑暗侵蚀的一抹幽魂。至于小皋和小莲的父亲问题,奈奈从不考虑,也许这对两个孩子来说是种伤害,但是她真的已经不再相信爱情,让他们去见一之濑拓实?那是绝对门都没有!   一年半前,奈奈带着两个孩子搬了新家,也就是现在住的地方。当时要照顾孩子、要装修房子挑选家具、还要顾着不断忙碌的工作……这些繁重的任务下来,毫无疑问的,奈奈病倒了,当时的家里除了她就只剩下两个刚会走的孩子,幸好那天真一去了她家,才免于她在家里病成死尸的状况。   似乎也是从那天开始,真一就强制性的住进了她的新家,在没有工作安排的时候帮她带带孩子,收拾收拾家务什么的,总之那一段时间,真一几乎被迫改造成了全能爸爸型。似乎也是从那时开始,小皋和小莲才喜欢缠着他的吧。   即使到现在为止,家里已经有了艾露,真一也没说过他想搬出去,他不提,奈奈自然也不会赶人。她把他当弟弟看,从半年前开始,真一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他在日本的乐坛地位越来越稳固,演出也很多,一个月都难见他几面。   可能是已经融入了的关系,即使偶尔几个月不见真一,小莲和小皋再见到他时也不会陌生,该怎么缠他还是怎么缠,不得不说,真一和她的两个孩子还真是有缘的很,似乎比她这个当妈的还受孩子爱戴。   真一低头看看枕在自己腿上已然睡去的奈奈,一抹温柔的笑颜自他的嘴角弥漫开来。他尤记得三年前高木泰式告诉他和伸夫奈奈自杀未遂要求离婚的事情,当时他是怎么想的?愤怒、惊恐、还有浓浓的害怕,奈奈是这世上唯一肯为他无条件付出的人,她像他的朋友、母亲、情人、亲人……他对她的感情很复杂,却又最纯净,奈奈是他心中唯一的净土,由此可想,当他得知奈奈差点自杀成功时,内心的恐惧是多么的震撼。   一之濑拓实那个男人他从来不喜欢,可是奈奈喜欢而且还怀了他的孩子,他也只得接受。蕾拉喜欢拓实,他曾十分的迷恋蕾拉,可是当知道拓实在奈奈自残的时候正在陪伴着因为莲的去世而伤心欲绝自责不已的蕾拉时,真一从没有像那一刻,憎恶着蕾拉,那一刻他突然很迷茫,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自己会那么迷恋那个女人。   泰式说,他先是狠狠揍了一之濑拓实一顿,然后才讲奈奈要求离婚的事宜。当他告诉拓实奈奈自杀未遂时,那个男人只是随口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可是泰式却说,他清楚的看到一之濑拓实在听到奈奈自杀未遂的事情时颤抖的双手和紧绷的身体,那个男人大概是怯懦了,害怕面对奈奈。不过那又如何,他伤害了奈奈及还未出生的孩子,那个男人罪大恶极。   拓实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奈奈提出的所有要求,但是,末尾他强调,他一定要支付抚养孩子的抚养费,在他的眼中,奈奈是一个没什么本事赚大钱的小女人,如果没有他的抚养费的话,奈奈也许会饿肚子也不一定。   不过他的提议被泰式无条件的拒绝了,他当时对拓实说,“你究竟放弃了个怎样优秀的女人将来你会知道,后悔时也请不要再出现在奈奈面前。”   有时真一会想,为什么自杀了一次的奈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竟然会炒股赚钱,而且赚得还相当的多;她参加了国际服装设计比赛,在他和伸夫、泰式都不看好的时候,她竟拔得了冠军的殊荣;她很有经济头脑,开公司搞营销,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她的分公司已经开到了国外……是曾经她隐藏的太好?还是奈奈曾发生了什么奇遇?   这个问题不止他想问,伸夫和泰式也很想问,但是问了又如何呢?奈奈确实做到了,并且成功了,她还是奈奈,偶尔会对他们撒娇的奈奈。虽然她性格变得独立沉稳很多,对外人的防备很大,但真一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更乐意看到现在独立自强的奈奈,以前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太良善,太软弱,所以才会被拓实那个男人伤害的那么深,现在……他由衷的希望,奈奈可以一直坚强的走下去。   手越发的轻柔的抚过她橘红色的秀发,奈奈今年其实也才24岁而已,很年轻,她的头发长长了很多,到腰腹。这几年她很会保养打扮,原本的婴儿肥已经不见,身材变得很好,五官越发的精致,皮肤吹弹可破,每次靠近她,真一都忍不住想伸手捏捏她的脸颊。   女人的美是靠气质来烘托的,所以以前清秀佳人的奈奈现在已经是个让人移不开眼的大美女,很会打扮自己。真一知道追求奈奈的人很多,不过奈奈似乎被拓实伤得太彻底,已经不再相信爱情。   低头,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站起身,打横将她从沙发上抱起,送回了楼上的房间。   如果没人守护你的话,那么我就暂时当你的护花使者好了,奈奈…… NO.03依织财团   奈奈每天的睡眠时间很少,不是说她的工作已经忙到让她没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失眠,是她自身的原因。虽说往事如烟灭,但也只是说得好听罢了,前世的痛彻心扉又岂是短短三年就能忘怀的?她不是圣人,没有大悟的慧根,所以她的心中依旧恨,恨那个泯灭良知的男人和那个阴险恶毒的女人。   她前世的儿子还那么小,那个男人会如何对待他?那个阴险的女人可会容得下她的儿子?一天天的折磨,一夜夜的恶梦,让她厌恶了睡眠,不敢睡,不愿睡,直到一年前她的失眠症才慢慢好了些。   但即使如此,奈奈每天的睡眠还是不超过5个小时,有时更少,两三个小时也是正常,为了起到带头作用,晚上时她一般都是和小皋、小莲在同一时间睡觉,醒来时几乎都是在深夜凌晨。   奈奈养成了一个习惯,她的房间阳台上放了许多盆花草,都是她细心呵护的宝贝,每次深夜醒来时,她会边浇浇花,除除草,边在脑子里想些工作上的事情,似乎除了一双儿女外,也只有忙碌的工作才能让她得到一丝的喘息。   今天,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刚凌晨三点钟,奈奈就再也睡不着了,衣服还是昨天穿的,已经皱了,拍拍额头,昨天躺在真一的腿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是他抱自己回房间的吧,奈奈想。   随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从衣柜中挑出一件青色长袍睡衣,然后直接去了房间的浴室,奈奈有早上淋浴的习惯,没过一会,奈奈擦拭着还在滴水的长发从浴室中走了出来,待把自己彻底的收拾妥当后,奈奈开始了每天不变的工作——为自己精心培育的花草浇水。   其实不得不说,奈奈的心态还算是不错的,在经历了那样惨绝的遭遇后,虽然心中有恨,却从来不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她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是她想要的,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更懂得什么才是现实。   奈奈不是还会做着王子公主梦的小女人,她不清高,相反奈奈很市侩,金钱和权力,她必须掌握一样。政治她不懂,赚钱她却很在行,没有钱的人即使再清高又有什么用?这个社会,钱能衡量的东西实在太多。   三年的辛苦打拼,人前光彩,人后的辛酸又有多少人能够体会。人人都说,她是个商界的奇葩,仅仅三年就笼络了巨额的资金,公司事业更是攀到了顶峰,可是别人又怎会明白,她除了前世头脑,本是一无所有之人,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个世界聪明的人很多,她的成功除了血和汗,靠的也许只是那一点点的运气及不甘人后的决心。   上个月的时候,泰式送了盆矢车菊给她,说是看着漂亮就买了,自己不会养花,交给奈奈照顾正合适。其实这是泰式的变相关心她怎么会不懂,没有多余的话语,三年的默契深交,有些事不用说明。   娜娜已经失踪三年了,依然音讯全无,似彻底的自这个世界蒸发了般。对于娜娜,奈奈其实还是有点复杂的,她继承了奈奈的记忆,清楚的明白娜娜与奈奈之间的羁绊,可是……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奈奈了,但,说不清道不明,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心里偶尔想起娜娜时那细微的疼痛是因为什么。   噔噔的敲门声唤回了奈奈游离的深思,放下手里的水壶,转身去开了门。门外,是真一睡眼朦胧的俊脸。   “你怎么又起这么早?”真一打了个呵欠,捂着嘴巴似呓语般喃喃。   奈奈勾勾嘴角,侧身让他进屋,然后才不在意的回答,“习惯了而已。”不得不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能让人改变太多,例如眼前的少年,已经不记得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他的存在,似滴墨晕染,渗入了她的生活。   真一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他的房间里没有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她房间内晕黄的亮光。真一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她有失眠症,每天睡眠的时间很少,所以也不惊讶,敲门只能算是惯性使然,其实并没有什么事。   “你回房间继续睡吧,离天亮还早。”他外出全国巡演近一个月,估计也是累得不轻。   良久没人答复,奈奈走近一看,顿时哭笑不得,他竟然就这么靠在墙上睡着了,看来他确实挺累的。无奈的叹气,拉着他的手将他半扶半推的推倒在自己的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自己继续去为那几乎塞满了一整个阳台的花草浇水去。   ***************   天刚刚亮的时候,绯村雅正打来了电话,说是公司的一份大订单出了点问题,需要紧急处理。奈奈简单换了衣服,和艾露打了招呼,没有叫醒真一,只是留了纸条就急匆匆的开车往公司赶。   绯村雅正眼下青黑一片,神情显得有些疲惫,那张比女人还妖娆的脸上苍白一片。奈奈淡淡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问哪份订单出了问题。   “依织财团前几天下的单子有问题,订单数目和价钱之间有漏洞。”   “哦?钱给少了?”   绯村雅正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不是,是钱给多了,多了一倍不止。”   奈奈听罢眉头紧皱,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细想下却处处透着诡异,不能大意。从没听说过买东西还多付钱的,依织财团是前不久刚开始和缘缘斎合作,这个财团在日本也算是个数一数二的大财团,服饰业虽然不是他们的主导业,但也一直有合作的设计公司,今年为什么选择缘缘斎而放弃了以前的合作伙伴,这点很值得人深究。   商场如战场,一步错,满盘皆输。缘缘斎毕竟刚成立三年,虽然这两年发展的不错,但根基尚浅,与那些根深蒂固的本土大企业比起来,不足之处实在太多。如果中间出现了什么疏漏,很可能就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日本商界有个特点,收购他人公司时不会大张旗鼓的收购,这在日本商界是兵家大忌,若要收购公司,只能隐性收购,不能放在台面上。   这次依织财团到底是什么意思?照理说这么显而易见的错误不可能发生在这样的大财团身上,而且还错得这么离谱。   “社长,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处理?”绯村雅正看着奈奈问道。   奈奈抚抚额头,看看手腕上的表,现在刚七点钟,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沉吟了一下,正色道,“这件事不要让第三方人知道,只能由我们和依织财团私下解决,如果这件事宣扬出去,对依织财团的形象无疑是个影响,我们也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得罪他们,这对我们公司的发展很不利。至于依织财团为什么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我还猜不到,不过小心应对就是了,这次的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万事小心,和依织财团的人接触时多留个心眼。”   绯村雅正听罢一一牢记心头,对自家社长越发的佩服,处事不惊,沉着稳重,思虑周到,无疑的,奈奈的形象在绯村雅正心中已经再次拔高了一个层次。   无视掉自家助理崇拜的眼神,奈奈语气合宜的淡淡道,“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你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吧。”对下属给予一定的关怀和照顾,是笼络人心最好也最便捷的方法,这在前世奈奈几乎已经用烂了,但却是几乎百试百灵。   绯村雅正也不推辞,感激的朝奈奈行了一礼,不再啰嗦,打开办公室的门就出去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将办公桌上昨天剩下的文件拿出来一一过目,新的一天的工作就这么又开始了……   今天是星期五,是周末前的最后一天,每周的这个时候都有例行的高层管理会议,总结汇报一周的公司大小适宜,大股东们也在这一天通过网络会议听取报告。奈奈对他们还是比较感激的,毕竟那时候她资金短缺的厉害,如果不是这些人给予的资金上的帮助和支持,她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会议结束时已经是中午了,绯村雅正紧跟着奈奈回了办公室,有些疼痛的报告,“社长,依织财团那边已经回复,他们社长想和您当面交接,说是有些事还是面谈更好。”   看来这件事果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了,奈奈再次皱紧了眉头,缘缘斎做的是服装生意,和依织财团并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他们这次选中缘缘斎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将手里的文件利落的抛在办公桌上,奈奈把玩着桌上的手机,“让他们约时间地点,就说我会准时赴约。”   “社长是不是再考虑一下?”绯村雅正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股怪异,不是很支持奈奈去私下赴约。   摆摆手,“绯村,你还是太缺乏经验,这件事并不是我们能拒绝的,从一开始我们已经处在了被动位置,依织财团在日本的地位不可动摇,如果他们真的要和我们作对,以缘缘斎现有的实力根本不是敌手,现在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和依织财团并没有利益冲突,他们犯不着触犯日本的禁忌而对付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有些事确实还是当面说更好。”   绯村雅正听了奈奈的解释,顿时豁然开朗,不过……“社长,我们公司在日本不算是小公司。”这点他很在意,就某些方面来说,绯村雅正几乎已经将缘缘斎当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当初他刚从大学里毕业,工作并不难找,但几乎每次都会因为他这张比女人还美的脸的关系一直不断的招色狼上司,男女都有,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直到跟着自家社长后,他的工作才算是固定了,在他心中,社长就是传说中的伯乐。   某高级餐厅VIP包间内,奈奈一脸肃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依织财团刚上任不久的年轻社长,说年轻,其实也不算太年轻,最起码比奈奈年纪大六岁不止。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冷,阴冷、严肃,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即使外表很英俊,给人的感觉却是拒人千里外的疏离,一般正常人估计都不愿和他长时间呆在一起的,压力太大。   “菜不合口?小松社长怎么都不动筷子?”依织俊也淡淡的勾勾嘴角,看着奈奈询问道。   桌上都是奈奈平时最喜欢吃的中国菜,就因为菜很合口味,奈奈才吃不下去。无疑的,这个男人是有备而来,并且已经将她调查了一番,连她喜欢吃什么菜都能查出来,看来今天的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NO.04诡谲囧异   简单的吃了几口菜后,奈奈放下了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举手投足间都异常优雅的男人,直到依织俊也同样放下了筷子,奈奈才淡然的开口,“依织财团能相中缘缘斎为合作对象是我们的荣幸,这次的财务问题我想应该是一场误会,明日我会让助理亲自到贵公司将财务问题交接清楚。”   “呵。”一声轻笑自依织俊也的口中溢出,依旧的清冷,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灯光晃了晃,银色的杯身,白色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幽光,他看的专注,清冷开口,“我们东方人喜欢喝白酒,西方人喜欢喝红酒香槟,这是地域的差异,但是小松社长是否想过其中的因由?为何不是东方人喜爱红酒香槟,西方人喜爱白酒呢?”   奈奈皱皱眉头,不明所以,不理解他们所谈的财政问题和酒有什么联系。却也不好什么都不说,只得摇摇头道,“我对酒并不怎么了解,不及依织社长见多识广。”   将酒杯重新放置于桌上,依织俊也抿抿唇,眼中闪过一抹兴味的精光,但他却突然转了话题,“小松社长是聪明人,能在短短三年内有今天这样的成就我深感佩服。这次是我公司财务方面的疏漏,负责人员已经被辞退,对于贵公司的‘拾金不昧’的精神依织财团深为感激。”   虽然他话语中处处透着诡异,但奈奈也不愿深究,或者说不愿干涉太多,她有自知之明,让依织财团的社长亲自过问缘缘斎这样根基尚浅的公司的财务问题,本身就不合宜。依织财团这次的财务问题绝对不可能是无意为之,缘缘斎这次也许被依织俊也利用当了回棋子也不一定。他接管依织财团的时间不长,商界诡谲多变,要想完全掌握依织财团想来不会那么容易,缘缘斎也许只是一个由头,一个让他对付敌人的由头。   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奈奈垂下眼帘,嘴里说着客套的场面话,“哪里,这本是缘缘斎应做的分内事,能和贵公司合作是我们的荣幸,希望以后能够合作愉快。”   聪明人!依织俊也满意的颔首,“我们依织财团同样期待与贵公司以后的合作能够顺利。”   与依织俊也告别,在回家的途中,奈奈先给绯村雅正回了电话,省得她那位有些啰嗦的助理胡思乱想,杞人忧天。   “妈妈,阿真说明天会带我和小莲去游乐场哦,你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小皋在奈奈刚踏进家门就迫不及待的扑进自家妈妈的怀中兴奋的告知这个消息。   奈奈听罢先是瞪了眼说话没经过大脑的冈崎真一,然后才拍拍女儿可爱的小脑袋,“好啊,明天刚好周末,妈妈就带小皋和小莲出去疯玩一天。”   “哇,妈妈万岁!”小皋在奈奈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然后高兴的一蹦一跳拉着小莲回房间准备明天外出的东西了。   真一其实现在也挺后悔的,他怎么就一冲动答应了两个小家伙的要求了呢?如果是以前的话,就是让他天天带着两个小家伙去游乐场他也不会说个不字,可是现在……他的人气已经打出去了,随便走在大街上都有被歌迷围堵的可能,又何况是带着两个小孩去人多的游乐场?让歌迷围堵什么的还是其次,如果让那些八卦记者拍到了他和两个小孩在一起的照片,还不知道会炒作成什么样呢?   他不担心那些记者说他的坏话,但是担心会给两个小家伙带来伤害,可是话都说出去了,他实在硬不下心说出反悔的话。   在门口换上拖鞋,真一讨好的帮奈奈脱掉外套,一脸讪讪,“抱歉啊,我一冲动就答应他们了,没有想到后果。”   奈奈白了他一眼,一副女王架势的在沙发上坐好,真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安的站在那里一会摸摸头发,一会玩玩手指,可怜巴巴的像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猫。   叹气,“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以后对那两个小鬼多留个心眼,不要什么事都答应他们,太宠着他们也不好。”   真一腹诽:你不照样把他们宠的无法无天……   “至于明天怎么安然的去游乐场……”奈奈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真一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会有办法吧,呐,真一?”   “呃……我……”委屈巴巴的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真一抿着嘴巴,“奈奈,帮帮我嘛……”   挑挑眉梢,“真的要我帮?”语调怎么听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可惜真一这会脑子里想得都是第二天该怎么不让歌迷和记者认出他来这样的高深问题,所以没有注意。   “嗯嗯,拜托了奈奈。”   兴味勾勾嘴角,“好,我帮你。”   第二天一大早,当身着黑色长裙,脚蹬黑色长靴,头戴黑色及肩长发,脸上浓妆艳抹的冈崎真一出现在小皋和小莲的面前时,两个孩子有点傻眼了,“妈妈,这个姐姐是谁?”问话的是善良的小皋。   小莲嫌弃的皱皱眉,“好丑。”   于是奈奈崩笑了,真一脸更黑了,熟知内情的艾露也无奈的摇摇头,只剩下俩孩子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老妈,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妈妈笑得这么开心……真一听到奈奈的哈哈笑声,刚才的愤愤逐渐被暖人的微笑所代替,只可惜他此刻的妆容实在渗人,让人感觉不到温暖……奈奈已经有三年没这么笑过了呢,不过这身行头让他出门,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点。   见奈奈笑得差不多了,艾露笑着走上前来,用她那带着浓重外国口音的日语对奈奈道,“小姐,不要再逗真一先生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吧。”   奈奈揉揉自己笑得有点麻木的脸,拉着黑脸的真一蹬蹬上楼去了,再下来时,真一脸上的妆已经洗掉,恢复了本来面貌,头上还带着那个假发,身上的衣服换上了他平时的休闲装,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和刚才的狼狈相比,此时的他显得帅气十足,不过却不会让人联想到他就是最近人气旺盛的冈崎真一。   这会儿即使两个孩子再迟钝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纷纷开始嘲笑刚才真一的打扮。奈奈挨个拍拍自家儿女的脑袋,对他们道,“在外面不许叫阿真,要叫叔叔,知道了吗?”   “为什么?”问话的依然是可爱的小皋。   奈奈撇撇嘴,“如果叫阿真的话,我们就不能去游乐场玩了,因为会有很多不认识的哥哥姐姐把阿真抢走哦,你们愿意吗?”   小皋嘟嘴,“我不愿意。”   小莲酷酷的撇开头,“知道了,真麻烦。”   于是四人从家里出发,直奔游乐场,真一开车,奈奈和两个孩子在后车座随便的说着有趣的玩笑话,和谐非常。   因为是周末,游乐场的人不少。变装后的真一往那一站,虽然很有型,却因为怀里抱着小丫头,手里牵着小男娃,身后跟着光彩照人的美女妈妈,怎么看都是和谐一家亲,所以也就没人过多的注意他了,毕竟已婚男人是不受少女们追捧的,更何况还是这样拖家带口的。   “妈妈,我要玩转木马……”   “妈妈,我要玩海盗船……”   “妈妈,我不要去鬼屋,小莲是笨蛋……”   “妈妈,我要吃棉花糖……”   ……   ……   奈奈无语的看着自家女儿,“小皋,我们已经玩很久了,先去吃午饭好吗?”   “可是我还想坐过山车。”   “你看小莲饿得脸都白了,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小皋看看自家弟弟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于是很乖巧的点头,“好吧,那我们吃过饭再坐过山车,小莲肯定也喜欢。”她话音落,小莲的脸更白了。奈奈和真一也是今天才发现小莲竟然怕坐会转动的东西,从坐转木马开始就不对劲了,后来坐海盗船脸色更不好,等发现的时候这孩子还死不承认。   奈奈抱着小皋,真一抱着小莲回到停车场,上了车,就近找了家意大利餐厅走了进去,刚进去,奈奈就笑了,今天还真是有够巧的,不远处的座位上,泰式正坐在那里朝他们招手。小皋小莲没有等奈奈真一跟过去,两个小家伙就欢欢喜喜的跑过去拉着泰式的手开始撒娇了。   泰式宠溺的拍拍两个小家伙的头,歉意的对着端坐在对面的委托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才一手拉一个将两个小娃娃带回了奈奈和真一跟前。   “还真巧,你们怎么跑这么远来吃饭?游乐场内的餐厅不是有很多?”泰式一身黑西装,精致的五官,挺拔健硕的身型,配上他亮澄澄的光头,帅气非常,虽然给人的第一感觉更像是黑社会而非律师这么神圣的职业。 NO.05复杂应对   奈奈微微一笑,“游乐场人太多,还是在外面吃好点。”侧头看向刚才泰式坐的位置,了然的挑挑眉梢,“在见委托人?”   “嗯。”泰式简单的点头,并不多言。只是微低下身子对身旁的两个小家伙道,“叔叔现在在工作,晚上去看你们好吗?”   两个小家伙虽然偶尔调皮,但都很懂事,该乖巧的时候很乖巧,小皋在泰式的脸上亲了一口,小莲有些腼腆的酷酷点头。   高木泰式颇有深意的瞟了眼乔装了的真一,并不和他说话,以两人之间的情谊,没必要说太多废话,只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泰式清楚的知道奈奈和真一之间的关系原本就很与众不同,自从三年前奈奈离婚后,真一更是对她关怀备至,越发的亲近。这三年来,奈奈的变化几乎可以用翻天覆地四个字来形容。   她变了很多,变得陌生,不再像以前那般单纯善良得对他们笑。她变得坚强、自信、聪明、向上,短短三年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想到三年前拓实一直坚持着要支付两个孩子抚养费时那不信任的表情,他大概也没想到吧,那个从前一无是处,除了良善几乎再无什么特点,连养活自己都很艰难的小女人会有今天的成就吧。   不过怎么说呢?相信不止是他,伸夫和真一都更偏向现在坚强自力的她吧。莲出车祸去世,娜娜失踪生死不明,对她本身就是天大的打击,再加上拓实的背叛……想到三年前那个深夜,满身是血、脸色惨白的奈奈哀求的看着他,让他帮助她和拓实离婚时那副凄惨的样子,泰式至今想起都会觉得胸口异常的沉闷。   还好,她挺过来了,生下了一双可爱健康的儿女,事业有成,不用为温饱操劳,能给孩子足够充实的物质生活。虽然,他曾经希望伸夫和奈奈重新在一起,毕竟孩子需要一个好父亲。但是奈奈的拒绝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曾经遭到那样的感情背叛,甚至于在怀孕八个月时做出了自杀的举动,可见拓实对她的伤害有多深,她不再信任爱情也是正常。   伸夫已经新交了女朋友,奈奈对他在感情上一直是有意的回避,两个人应该是没可能了。至于真一对现在的奈奈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已经不是他可以干涉的了。   吃过午饭后,考虑到小莲的情况,奈奈和真一并没有带小皋小莲回游乐场,而是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童装专卖店买衣服。专卖店不比在商场人多,对真一隐藏身份很有好处,一天下来还算顺利。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吃过艾露特意准备的丰盛晚餐,两个小家伙没过多久就洗洗睡了,毕竟玩了一天就是大人也很累的。   八点钟的时候,泰式来了,手里还拿着给小皋小莲的礼物,得知小家伙们睡了,觉得有点遗憾。艾露帮三人准备了茶水后也回房间去了,泰式喝了口杯子里的绿茶,思索了下,开口,“奈奈,你们公司最近开始和依织财团合作了?”   奈奈有些诧异的点头,“是啊,怎么?”缘缘斎与依织财团的合作并不算什么大的企划案,知道的人或者说在意的人不是很多。   泰式皱皱眉,“今天中午我见的委托人是依织财团刚刚辞退的财务部主任,而他被辞退的缘由,就是因为在向缘缘斎支付款项时出了疏漏。”   “因为不满被辞退的原因,所以向律师寻求法律援助?”   泰式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他是职业律师,其实和奈奈说这些已经算是违背了律师的职业准则,不过事情有关缘缘斎,他多少还是想提醒她一下。今天他从那位委托人那边听到的事件原委来看,整件事情都透着诡异,奈奈这三年付出的努力和艰辛他看在眼里,实在不希望因为依织财团的内部争端而连累到奈奈的公司。   真一在一旁听出了些其中意思,“泰式的意思是,奈奈的公司这次很有可能卷进依织财团的内部争斗?”依织财团前社长的孙子前不久正式接手了整个依织财团,这件事在日本可谓轰动了一时,只因原本的继承人应该是依织俊也的父亲,而现实却是儿子顶替了父亲的继承人的位置,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泰式点点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奈奈感激的看向泰式,“不用担心,虽然依织财团在日本的影响力不是缘缘斎可以比拟的,但是他们想利用我也没那么容易。至于这次依织财团和缘缘斎之间的债务问题……我已经解决了。”虽然有预感,那个依织俊也绝对会再次找上她,不过这是她个人的事情,不该让泰式和真一跟着担心,况且生意上的事情,别人也不好插手。   “呐,泰式,你今天的那个委托人要起诉依织财团的话,应该不会牵扯到缘缘斎吧?”真一似漫不经心的打开电视,不甚在意的问。   泰式从沙发上站起来,将口袋里的墨镜拿出来戴上,酷酷的颔首,“我尽量。”尽量将缘缘斎与这次的诉讼案划清界限。其实整个案件除了证据方面需要缘缘斎出面外,并没有缘缘斎其它的责任。但问题是,缘缘斎在日本的名声不错,却根基不稳,那位委托人要起诉依织财团必定会引来多方关注,尤其可能会惊动媒体。任何事情只要一牵涉到媒体都会变得复杂,缘缘斎如果因为诉讼案而出现在公众面前,再加上那些媒体浮想联翩的描写,不能说对缘缘斎不是一次打击。   显然,这些奈奈和真一也想到了。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不过毕竟三年的情谊在那摆着,奈奈也不矫情,只是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这么快就走?”   “啊,还有些资料要整理。”   真一双腿盘坐在沙发上,突然被奈奈用力踹了一脚,踉跄着跳下了沙发,无奈的撇撇嘴,“嗨嗨,我去送泰式。”   泰式也不推辞,和奈奈说了声‘我先走了。’然后就拿起沙发上的公文包率先出了门,真一跟在后头。   真一回来的时候,奈奈正窝在沙发里无聊的拿着遥控器换台。真一在她旁边大咧咧一坐,“奈奈,最近要小心啊,不要被人利用了还帮人家数钱。”   奈奈白了他一眼,“以前的奈奈也许会,现在的我……不可能。”一语双关,灵魂已经换了,她早已不是原本那个没有任何心机的小女人了。   真一从口袋里拿了根烟点上,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漂浮在半空中,慢慢散开,消失不见,衬得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唔,你说的对。”   周一早上,奈奈刚到办公室,绯村雅正就随后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到奈奈面前,“社长,和依织财团的财务账目已经核对更改完毕,您请过目。”   奈奈拿起文件随意的翻开,瞟了他一眼,“账目核对时还算顺利?”   “是的,依织财团的人非常合作,不过毕竟是我们要找退他们钱,他们配合也是正常。”   摇摇头,也不多说什么,想到那天泰式告知她的事情,奈奈收起手中的文件对绯村道,“最近依织财团不太平,在和依织财团交涉时多留个心眼。对了,依织财团的项目是谁负责的?”   绯村雅正规矩的回答,“是由设计二组藤川先生负责。”   略微沉吟了一下,奈奈道,“绯村,以后凡是和依织财团交接的事全部由你亲自交涉,不要交予他人负责。另外通知藤川,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情交代。”   没有问因由,绯村雅正只是恭敬的点头,“是的,社长。”   藤川建一,三十多岁,是个很有创意的服装设计师,算是缘缘斎的顶梁柱之一,很受奈奈重视。他为人憨厚正直,让他和依织财团打交道很容易吃亏。   “社长,您找我?”   奈奈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才微微一笑道,“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个case想由藤川君负责,但是听绯村说你现在正负责依织财团的case,所以我想……依织财团的case并不难,就先交给绯村接手,毕竟我手里的这个case更紧急,藤川君的意思呢?”   藤川建一皱皱眉,“社长,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依织财团要求的服装设计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我和绯村君的设计理念并不相同,如果让人从中间接手,恐怕……”   “啊,说的也是呢。”奈奈有些疼痛的惋惜,倏尔眼睛一亮,“要不这样吧,藤川君就专门负责设计方案,至于和依织财团的交涉等一系列的问题就由绯村负责,这样就可以减少你的负担,依织财团的案子也能早点完成。”   老板都这么退让了,藤川建一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 NO.06宴会涌动   后来直到将依织财团的订单全部完成且提交了过去,缘缘斎与依织财团的秋冬季合作案彻底划上了句号,奈奈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依织财团被起诉了的消息,依织财团也再没有在合作中出过任何状况,原本一切的提放和假设都像是泡影般,让奈奈一度认为自己似乎太高看了自己的公司,杞人忧天了。   真一在短暂的休假了半个月后,又开始了他忙碌的工作。听他说今年年底前似乎打算推出新专辑,所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家了,因为要录新歌、拍MV。   小皋小莲过完年就四岁了,到了该读幼稚园的年纪。虽然奈奈曾一度打算让自家儿女跨过幼稚园,等到六岁时再直接去读小学,毕竟比起让幼稚园的老师照顾自家孩子,奈奈更信任家里的艾露,由此可见,已经对爱情、亲情基本失去了任何信心的奈奈,已经开始朝着子女控的方向发展,溺爱……   不过可惜的是,对于两个小家伙的教育方面,身为职业律师的泰式尤其的爱‘多管闲事’,坚决反对奈奈的此种思想,他认为:学校是社会的缩影,而幼稚园是踏进学校的阶梯,如果越过梯子直接蹦进校园,很难保证两个孩子将来能够完全的适应新的环境。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有可能是两个孩子不会和别的孩子交流,甚至可能被别的孩子欺负或者疏远。   奈奈听罢之后立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马不停蹄的就开始张罗着在自家的周围物色软件硬件措施比较好的幼稚园,最后还是藤川建一对奈奈提议说东京的斋贺私立幼稚园不错,是直升学校,可从幼稚园直升至大学,孩子将来没有升学烦恼,属于典型的贵族学校,软件硬件设施绝对一流水准,他家儿子就是刚从斋贺幼稚园毕业直升进了小学部。   在咨询了真一、泰式的意见之后,奈奈三人达成一致共识,决定等新年一过就把小皋小莲送去斋贺幼稚园读书去。两个小家伙似乎对上学很是期待,小皋有段时间整天拉着小莲缠着奈奈给他们买这买那,不亦乐乎。   公司的运作一直还算顺利,前两年奈奈主攻方面是扩大经营模式,收拢资金,稳固经营,占领市场。现在缘缘斎的服装品牌已在欧美市场占得一席之地,分公司也开了几家,生产经营已趋向正常化,资金也敛了差不多,从下一年开始,奈奈打算停止公司的对外扩张,转而改为稳固公司内部根基,毕竟一个新的品牌想要彻底的在日本站稳脚跟,并不是两年三年就能达到的。   其实奈奈一直觉得,她的运气实在太好,就某些方面来说算是好得出奇。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无论是生活方面还算事业方面,她基本都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碰到的几乎都是小困难,拼一拼就能撑过去。当然了,在奈奈的心中,所谓的太大的阻碍指的往往是毁灭性的麻烦,小困难其实在有些人眼中已经算是末日降临了。   圣诞前夕,真一推出了他单飞以来的第四张专辑,据说销量很不错,奈奈对流行乐没什么兴趣,所以也没怎么认真听,不过感觉还是不错的。他这张专辑中有三首歌都是伸夫写的,自从娜娜失踪以后,伸夫就将工作由台前转入了幕后,成了音乐制作人,三年来已经算是小有名气。泰式说过,伸夫比他有才华的多。   说起伸夫,奈奈最近还是比较欣慰的。因为他看她的眼神终于不再是饱含情愫与自责了,看来他的新女友还是很得他心的。   奈奈刚离婚的时候,伸夫一直很自责,他觉得她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有他推卸不掉的责任,如果当时奈奈刚怀孕时他坚持的没有离开她的话,她也许就不会被拓实那混蛋伤得那么深了。再加上一直以来他对她的情愫一直没有转变,这让三年前新来到这个世界的奈奈很是纠结,还好,现在都过去了。   公司在年终的时候会举办舞会犒劳一众员工,正好借着机会邀请些往日合作的企业高层及在日本有地位影响力的人物前来,为以后缘缘斎在日本的发展疏通些关系,作为社长的奈奈自然不能缺席。   宴会上,奈奈见到了几月未见的依织俊也,他还是举手投足间高贵优雅,周围是被其吸引过去的众多女性,不得不说,人的外皮长得好,就是益处多多。侧头瞟了眼尽责的跟在自己身旁的绯村雅正,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已经拒绝了25位女性的邀请,自己的助理在人气方面似乎丝毫不输给不远处那个优雅冷静的男人。   “不用一直跟着我,绯村,去玩得开心点。”她已经接到了不少女性的哀怨视线,虽然恶意谈不上,不过确实让人不怎么舒服。   绯村欠身行了一礼,并不推辞,“是的,社长。”他刚一离开奈奈身边,几乎没走出五步,就已被众多爱慕的女性包围。摇摇头,刚才该问候、疏通关系的人物她都已经亲自打点过,宴会基本已经快进入尾声了,随手从侍应的托盘中端起一杯香槟,悠然的转身,在拒绝了几个男士的邀请后,奈奈走出宴会厅,在一处非常不起眼的角落里站定,靠着窗户看着外面惨淡的夜空。   清浅的脚步声打断了欣赏夜空的兴致,回头,有些意外的看着离自己三步远的男人,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色短发,黑色的瞳孔,英俊的面庞,无一不是吸引异性的本钱。男人轻浅的勾勾嘴角,却根本不会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有的是丝丝的冷冽。他自然的走至奈奈的身旁站定,抬头仰望外面的夜空,“小松社长真是有雅兴,不过今晚的夜空似乎并不怎么美,少了月光的照拂。”   奈奈神色淡淡,“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依织社长误会了。”   转身,侧头,依织俊也并不反驳什么,而是抬手暧昧的将奈奈耳边的碎发拢到了耳后,“小松社长今晚很美,这身黑色的礼服很适合你。”他这句话说得算是出自肺腑,黑色坠地长裙,剪裁简单大方,布料很特别,虽是黑色,却隐隐泛着银光,配上奈奈特意披散的橘色微卷长发,发侧戴着大大的羽毛发卡,浅浅的烟熏妆,整个人看起来美艳不可方物。   相比于依织俊也的暧昧,奈奈只是疏离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谢谢您的不吝赞美,我很荣幸。”   像是没看出她的排斥般,依织俊也上前了一步,再次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他微弯下腰,嘴巴凑近她的耳畔,暧昧的呼气,“我对奈奈很好奇呢,能给我个了解你的机会吗?”   奈奈不是单纯的小女生,她也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已经达到可以让依织俊也在只见了自己两面的情况下就爱上了她的程度,她还有自知之明。再次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奈奈抬头直接对上他纯黑的眼瞳,“抱歉,我已不是爱做梦的小女生。”拒绝的彻底,没有任何的犹豫,对付这样高深莫测的男人,绝对不能扭捏作态,否则一个不慎就是圈套加埋伏。   对于奈奈的直白依织俊也并不在意,只是呵呵笑了一声,收敛了刚才的轻浮之色,变回平时的冷淡疏离,“我这里有一笔不错的生意,如果有兴趣的话,随时欢迎小松社长与鄙人联系。”说罢,就不再逗留,潇洒的转身,不拖泥带水。留下奈奈独自的站在那里直皱眉,她似乎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宴会结束的很晚,当奈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凌晨1点钟了。没有用钥匙开门,因为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最近又开始休息的真一,艾露估计是被他打发睡觉去了。   接过奈奈手里的提包和白色的披肩,闻着她身上浓浓的酒味,真一有些无奈的皱眉,“怎么喝这么多酒?”   奈奈懒懒的摆摆手,“没喝多少,绯村帮我挡下的不少。”换上拖鞋,走到客厅往沙发上随意的一靠,用略带着些微疲惫的声音道,“帮我倒杯咖啡。”   将刚煮好的咖啡放到她面前,真一去洗手间拿了湿毛巾帮她擦了手,然后才坐下说,“晚上的时候伸夫来了。”   “哦,和谁一起来的?”   “没别人,就他自己,给小皋小莲买了礼物,呆的时间不长,说是来告别的,他打算回家几天,过完新年再回东京。”   奈奈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真一又接着说,“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奈奈,我那天有演出,推不掉,所以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迎接新年了,抱歉。”   安慰的揉揉他蓝色的头发,“没关系,工作要紧,我会和小皋小莲解释。”想了想,又接着说,“不知道今年泰式会在哪里过年,明天打电话问问,如果有他在的话,小皋小莲应该不会太失望。”接着又撇嘴,“想想挺失败的,明明是我生的孩子,为什么他们却和你们这么亲密?”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就这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大概还是有点醉了,三年来这样有些娇憨的奈奈可是不常见的,真一从沙发上站起来打横将奈奈抱了起来,“我抱你回房间,衣服就先别换了。”走上楼梯的时候喃喃着,“怎么又变轻了……” NO.07命运转折   新年当天,真一早早的就被其经纪人牧野广二抓走了,所以到晚上的时候,尽管奈奈已经极力的向小皋小莲解释真一有工作赶不回来的事实,两个孩子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再加上泰式也有事不能过来,所以加上艾露也只他们四个人而已,家里显得有些冷清。   晚餐准备的很丰盛,两个孩子吃得却不多,奈奈看了直皱眉,两个孩子似乎太依赖真一了。艾露在一旁耐心的劝解,“毕竟自他们懂事起都是真一先生陪着过新年,今年突然少了他,孩子们自然是不开心的。”   奈奈放下手里的筷子,颇为无奈,“这些我都明白。”   由于两个孩子心情都不怎么好,所以早早就洗洗睡了,前几天想好的游戏也没玩。真一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用钥匙开了门,进到客厅时却惊讶的看到奈奈正无聊的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   “怎么还没睡?”脱下外套,换上拖鞋,真一懒懒的走到奈奈身旁坐了下来。   奈奈放下遥控器,从茶几上拿根烟点着,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自纤长的指尖处幽幽腾起在半空,打算再吸一口时,手里的烟却被真一从一旁夺了过去,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奈奈撇撇嘴,“只是偶尔抽一根罢了。”   真一靠在沙发上抽着烟,瞟了她一眼,转了话头,“小皋小莲今天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好,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笑。”   “呵呵,我怎么听出一大股酸味啊,奈奈,你在嫉妒我。”   想从茶几上再拿根烟,不过看了看身旁的某人,最终还是作罢,奈奈重新窝进沙发里,淡淡感慨,“两个孩子不知不觉就到了上学的年纪了,时间过得很快。”   “你把他们养育的很好。”   很好吗?确实不错,最起码两个孩子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健康快乐,虽然没有父亲,却不缺乏父爱,有真一、泰式、伸夫疼爱着,还有她这个母亲宠溺着,这样,也算对得起已经离世的那个奈奈了……   电视上,外景主持正在激动的倒计时,当指针指向十二点时,神社的钟声适时的响起,悠远、嘹亮,仿佛穿过那时空的夹层破晓而出,神圣的让人心神平静无波。闭上眼,第四个新年了,她在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四年……   真一吸完最后一口烟,伸手将奈奈拥进了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她纤薄的肩膀上,嘴巴在她耳畔低语,“新年快乐,奈奈,这几年你做得很好。”   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的坐着,不言不语,直到透过窗户迎来新年的第一缕曙光,未来的希望之光……   日本人有个习俗,那就是新年第一天的早上偕同家人一起去神社祈福。奈奈和真一昨天夜里都没有睡觉,不过似乎也不困,艾露醒来之后,就帮着奈奈给小皋小莲换上新的和服,真一重新戴上了假发,脸色从黑色的墨镜换成了金色边框的老式近视眼镜(其实没有度数),遮住了大半张脸,换上男式的和服,远远看去就像个书呆子,没什么特别的。奈奈穿的是深紫色的碎花和服,是缘缘斎新年推出的最新款,很漂亮,穿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形勾勒的玲珑有致,画上淡淡的彩妆,橘色的长发高高的盘起,斜鬓处插了根白色玉簪,美丽又高贵。   艾露也难得的脱下了几乎一年四季都同款式的主妇装,替换上奈奈特意帮她准备的和服,因为是外国人,所以穿上去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是倒也比主妇装漂亮很多。   从早上醒来开始,小皋小莲见到真一就高兴非常,嬉闹不断,哪里还有昨天夜里的失望和闷闷不乐?于是见到这番景况的奈奈在房间里郁闷了好一阵,她这个当妈的还真是……   大福神社是离奈奈家最近的神社,他们几个人到的时候神社周围可谓是人山人海,几乎就是人挤人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温煦的微笑,即使是陌生人相见有时也会互道新年好。   “妈妈,我要吃那个!”小皋窝在真一的怀里向自家妈妈开始撒娇。   奈奈看了眼不远处的小摊上的糖人,摇摇头,“你前天还闹牙痛,不能再吃糖了。”   小皋撅嘴,求助的眼神看向真一,“阿真,我想吃糖。”   真一宠溺的拍拍她的小脸,“小皋这么漂亮,如果吃糖就会有蛀牙,到时牙齿长得又丑又难看,就没人喜欢你了哦。”显然的,真一的劝解方式是非常奏效的,一路下来小丫头再也没提过要吃甜食。   奈奈牵着小莲的手,摸摸他的头,“小莲想吃什么吗?”这孩子打进了神社就没说过话,一脸的老成样,刚才小皋说要吃糖时他还鄙视的下自家姐姐,正好让奈奈看个正着。   小莲酷酷的摇头,“我又不是小孩。”难道在他的想法中,只有小孩才爱吃零食?   祈福完毕,在临出神社时奈奈总感觉有什么人在身后看着他们,可是当她回头去找时,却什么奇怪的人也没找到。真一凑到她跟前低头问,“怎么了?”   摇摇头,“我总觉得身后有人,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真一今天的乔装很成功,不可能被别人认出,这一点从他能在人山人海的神社中全身而退就看得出。   真一皱皱眉,“算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这里人太多。”他还真怕出什么意外……   奈奈点点头,嗯了一声。   新年过后,很快就迎来了小皋小莲入学的日子。斋贺私立幼稚园确实不错,豪华舒适,入学办理也很顺利,在此不得不感慨一句,有钱就是好办事,小皋小莲一学期的学费是普通幼稚园的好几十倍。不过还好,一分价钱一分货的至理名言是正确的,幼稚园的老师都是高资历的优秀教师,奈奈看后非常满意。   儿女的学业问题解决了没多久,缘缘斎的生意就出了问题。绯村雅正一脸严肃的向奈奈报告,“社长,最近我们公司的股票一直被依织财团排挤压低,如果再这样下去,对我们公司很不利。”   奈奈听后顿感头痛,看来依织俊也是不打算让她好过了,这是警告还是提醒?摆摆手,“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我来解决。”   “社长……”   “绯村,看来依织俊也是相中我们公司了,已经逃不掉了。”小公司和大财团果然是无法抗争啊,棋子的命运似乎已经无法改变,不过……这又何尝不是缘缘斎的一个稳固脚跟的契机?既然依织俊也想利用她,总要让她收取些回报才是。   拿起手机,找出依织俊也的名片,拨通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依织俊也低沉优雅的声音,“小松社长,我已经恭候多时了。”   奈奈语气淡淡,“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今晚想请依织社长共进晚餐。”   依织俊也轻笑出声,似乎心情很不错,“当然,小松社长的邀请我怎么舍得推脱。”   “这样,那具体时间地点下午时我会通知您。”   意大利高级餐馆的顶级包间内,奈奈与依织俊也相对而坐。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奈奈面对依织俊也更加的小心翼翼,提防着不让自己掉进这个男人的陷阱中。   依织俊也好笑的看着奈奈,“你不用这么小心提防我,我对待伙伴一向都是很好的。”顿了顿,又接着道,“我能叫你奈奈吗?叫小松社长总感觉很别扭呢。”   奈奈端起面前的红酒喝了一口,不喜欢拐弯抹角,因为没有必要,所以就直奔主题,“说说你的目的吧,我不会替人白做事。”   依织俊也不介意奈奈的直白,心情颇好的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然后才回答说,“宴会那天我已经告诉奈奈你了,我有笔不错的生意想和你合作,就是这样。当然,我不会让奈奈做白工,利益酬劳不会让你失望。”   “为什么是我?”   拿起旁边的餐巾擦了下嘴巴,“我以为以奈奈的聪明才智是不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的。”   “愚不愚蠢我自己会定义,我只想知道原因。”   “怎么说呢?如果真要问原因的话,应该是直觉吧,奈奈很有生意头脑,短短三年就有了现在的成就,这本身就是个吸引我的原因。再加上与奈奈接触的几次,你做事稳重、考虑事情全面周到,很会做人,而且……在公司运营方面公事公办、不假公济私这点我也很欣赏。”   “我只听实话。”   “呵,真是让人惊讶的敏锐。”显然,依织俊也对奈奈的应对很满意,颇为开怀的说,“你和我是同一种人,就是这样,这就是我找你合作的原因,当然,刚才说得那些也都是实话。”   见奈奈皱起了眉头,依织俊也接着说,“你知道,我接手依织财团的时间不长,依织财团的内部争斗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我需要找合适的伙伴帮我渡过难关,而很巧,我选择了你,所以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了,我做事一向不喜欢解释太多,至于奈奈你……似乎也没有反抗的条件,虽然我现在没有掌握全部的依织财团,但整垮缘缘斎这样只创立了三年的小公司还是轻而易举的。” NO.08失踪回归   自从与依织俊也私下决定合作以来,缘缘斎一切运营重新恢复正常。奈奈虽然不知道依织俊也的计划是怎样的,但这段时间也做了些应对措施,简单来说就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想获取利益,就要有付出,但奈奈不可能将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依织俊也一个人身上,她还没愚忠到那个地步。   商场风云突变,商人看重利益,敌人、朋友其实也只是一夕之间,没有定性,她和依织俊也亦是如此。   小皋小莲在幼稚园的适应力不错,和同学相处的很和谐,两个孩子长得可爱漂亮,老师们都喜欢他们,平常的时候会额外的照顾。小皋经常会在奈奈下班回家后叽叽喳喳说着幼稚园里的趣事,小莲也比平时话多了。   接送两个小家伙上下学一直是艾露负责,为此奈奈专门帮艾露买了辆新轿车,这样会方便许多。不知不觉间,小皋小莲已经开始上学快两个月了,这天,奈奈还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突然就接到了艾露的紧急电话,说是两个孩子在她去之前就被人接走了,艾露急得直哭。   奈奈听到后一时间脑子就蒙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站在她旁边的绯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接过了奈奈手里的电话,在安抚了艾露之后绯村终于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艾露今天和平时一样的时间开车去幼稚园接小皋小莲,却不想在半路上车突然抛锚耽误了时间,等到幼稚园的时候,小皋小莲已经被人接走了,听幼稚园的老师讲,是一个长得很英俊的男人把他们接走的。   绯村雅正将从艾露那里听到的断断续续的信息重新组织分析指出重点,然后转述给奈奈,接着颇为凝重道,“……社长,请您坚持住,现在当务之急是您应该打电话给您的朋友确认,看是否是他们顺道接走了您的儿女,毕竟如果是陌生人的话,您的儿女应该不会跟着他走才是。”   奈奈慢慢冷静了下来,听到绯村雅正的分析,赶忙拿起手机开始拨电话。先打给了正在外地宣传的真一,又打给了泰式、伸夫……甚至连小皋小莲根本没见过的依织俊也都给他打了电话确认,得到的答案让奈奈渐渐的越发的焦乱,恐慌一瞬间占满了她整个世界。   她虽然认识的人很多,但真正认识小皋小莲的人很少很少,到底是谁?两个孩子现在如何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绑架勒索还是警告?一系列的问题几乎让奈奈立时的崩溃。   当伸夫和泰式赶到奈奈公司的办公室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泰式面色凝重的扶着奈奈的肩膀,“别担心,奈奈,要坚强。”然后看向一旁和绯村雅正交换着信息,讨论着该去哪里找孩子的伸夫道,“我先送奈奈回去休息,伸夫,你和绯村君到幼稚园附近再找找。”   伸夫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奈奈,心疼非常,小皋小莲一直是这几年来支持她活下去的动力,陡然间发生这样的事,就是他,也一时间傻了,又何况是几年来一直生活在痛苦边缘、挣扎着活下去的奈奈?天崩地裂……   艾露不在家,估计还在到处的找着两个孩子,泰式扶着奈奈坐到沙发上,帮她倒了被白水。   “不行,我要去找小皋小莲!”奈奈突然间从失魂落魄中反应回来,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外走。泰式赶紧走过去拦住她,耐心的规劝,“奈奈,你现在需要休息,而且如果你离开的话,万一小皋小莲突然打电话或者回家来怎么办?”他说得隐晦,话中的意思所谓的电话无疑是指绑匪的电话,孩子的突然失踪,一般绑架的可能性比较大。   奈奈不是傻子,她当然听得懂泰式话中的意思,顷刻间就像是突然泄了气的充气娃娃瘫坐在了地板上,双腿曲起,手臂环着膝盖,头埋进臂弯里,一动不动。泰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感受,除了三年前那个夜晚外,他是第二次见到这么狼狈不堪、软弱的如一张薄纸的她。   怜惜又心痛……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客厅内的寂静,泰式看着一动不动的奈奈,叹气,从包里拿出她的手机接听,然后……“小皋?!!你现在在哪?和谁在……”话未说完,手里的电话陡然间被人从一旁夺去,奈奈几乎是颤着手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声音却出奇的平静非常,如果不是她的身体还在颤抖不停,泰式险些以为刚才失魂落魄的奈奈是自己的错觉。   “小皋吗?我是妈妈,小莲呢?……哦,在你身边啊,你们现在在哪呢?……哦,和叔叔在一起?嗯,让叔叔接电话……”   电话那头清脆的童音下一刻就变成了低沉暗哑的男声,“奈奈,是我,好久不见。”   一个小时后,小皋小莲回家了,后面跟着的是一之濑拓实。他一如已然离去的奈奈留下的记忆般,挺拔、英俊,黑色垂直的过肩长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带着些邪气。艾露已经被奈奈找了回来,伸夫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绯村雅正留在公司继续处理业务。   “妈妈,叔叔带我和小莲买了好多玩具!”女儿小皋捧着手里的娃娃及一堆的小东西大袋小袋的笑得很是开心,小莲却相反的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奈奈拍拍小皋小莲的头,没有责怪他们,只是温柔的笑笑,如一缕春风,风韵优雅。她弯着腰点点头,“小皋小莲先和艾露回房间洗漱换衣服好吗?”   两个孩子上楼回了房间,奈奈收起刚才的微笑,淡淡的看向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英俊男人,“一之濑先生,以后请不要再做这种事情。”她不问为什么这个男人在消失了近四年后突然出现并接近她的儿女,也不问他的目的何在,只是淡淡的陈述一件事而已。   “奈奈,你变了很多。”这是一之濑拓实自进门开始说得第一句话。   “混蛋!你不知道刚才奈奈有多担心吗!”伸夫最受不了一之濑拓实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就是他,如果不是他,奈奈不会被伤得那么深!   泰式将伸夫从一之濑拓实的身上拉开,神色淡淡,目光犀利,“别忘了你曾经保证过的事,今天的事你已经违反了当初的条约。”不过还好,他没有向小皋小莲透露自己的身份,否则的话,奈奈……   一之濑拓实慢条斯理的将衣领处被伸夫抓的褶皱抚平,没有去看伸夫和泰式,而是将视线定格在奈奈身上,四年了,当他听到这四年来她的发展轨迹时,惊讶和不可置信,没有当初设想的会让孩子饿肚子或受穷,相反,她过得很好,事业、名利双丰收,短短四年分公司已经开到了欧美且成功上市,在日本的名气很大,著名的国际服装设计大师……   她变了很多,可以说是陌生。这几年她遇到了什么事才发生这么大的改变?新年的第一天在神社无意中看到了那个他曾经异常熟悉的身影,那天的她穿着漂亮的和服显得高贵美丽非常,站在人群中尤为的突出耀眼,身旁跟的男人他一眼就认出是乔装后的冈崎真一,那两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就是他从未见过的一双儿女,可爱漂亮,他看到他的女儿窝在冈崎真一的怀里撒娇,看到自己的儿子用崇拜的目光追随着冈崎真一,远远看去,那就是一个普通幸福的四人家庭,那一刻,他嫉妒了……   找私家侦探查到了儿女的名字、上学的地点……然后通过各种方式和两个孩子有意的亲近且让他们瞒着奈奈。今天,本来只是想在车里远远看看他们,可是当别的孩子都被人接走后,两个孩子孤单的站在那里,显得无助又可怜,他心里一阵的愤怒,冲动之下……才有了今天下午的事。   “你把两个孩子养育的很好。”这是他今天对奈奈说得第二句话,语调依然带着些习惯性的不羁,却是出自肺腑。   奈奈瞟他一眼,在沙发上坐了来,“一之濑先生,当初的协议写得很清楚,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两个孩子的面前。”既然当初直截了当的就将孩子的抚养权给了她,现在他就再没有后悔的资格。当初,奈奈自杀身亡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她取代了奈奈来到这个世上住院生子的时候,他依然没有出现,这样的男人没有资格做小皋小莲的父亲,耻辱,他只会成为伤害两个孩子的利刃。   皱皱眉,“他们毕竟是我的孩子……”   奈奈打断他,“你不会告诉我想重新和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吧?”   “不,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偶尔的见见他们。”养孩子他不会,太麻烦,工作也忙不过来。   奈奈冷笑,轻蔑的看着他,“你配吗?”   摆摆手,“奈奈……”   “我和你不熟,一之濑先生。”   苦笑,“好吧,小松桑,我并没有提过分的要求,只是偶尔的见见他们而已,放心,我不会对他们乱说话。”好吧,虽然这样的想法是他在今天下午和两个孩子相处了两个小时后突然萌生的,但不知为何,这个想法一经想到,他就出奇的坚持,不愿放弃。   “奈奈,小皋小莲……”真一刚一进门就焦急的喊了出来,在看到客厅的阵势后,疑惑一闪而过。   “抱歉啊,真一,我忘记告诉你小皋小莲已经找到了。”奈奈原本冷淡的表情在看到真一身上华丽的穿着后先是嘴角抽了一下,然后变得柔和下来,微微笑了,如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舒适。她说,“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从神奈川赶回来,呵,我还是很感动的。” NO.09协议纠结   什么是背叛?什么是磨合?什么是习惯?   真一回房间换了套平时穿的休闲服,下楼时,恰好看到奈奈和一之濑拓实无言的对视,伸夫和泰式则是安静的坐在一旁,毕竟……这件事对于外人的他们来说,是没有资格插手的,这样的认知实在是让人很不爽。   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奈奈侧头看了眼真一,眼神无波,真一却觉得她的眼中多了安定的幽光,烦闷的心情不知怎的陡然间好了很多。   “一之濑先生,我们是成年人,要对曾经的承诺负责,更何况我们打的还有协议。”在两个孩子的事情上,奈奈是出奇的固执和执着的,她不会让任何人打乱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即使这个人是孩子名义上的父亲。   “奈奈……啊,抱歉,小松小姐,我并没有恶意。”一之濑拓实揉揉眉心,似无奈般开口,“我已经不止一次的重申了,我没有打破协议的意思,我只是想在偶尔的时候和他们见见面而已。你知道,我现在基本已经在英国定居,每年回日本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一年我能见他们一面已经不错了。”   “收起你那施舍的表情。”奈奈清冷的声音没有起伏,“我只想让两个孩子安静快乐的成长,你的存在只会伤害到他们,如果你还有点良知的话,请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之濑拓实觉得很无语,他不理解这个女人到底在坚持什么。不会和她争孩子的抚养权,不会告诉孩子他是他们的父亲,这样的退让在他看来已经是极限。血浓于水的说辞在他见到两个孩子后成功意识到这并不是无稽之谈,不得不说,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即使只是相处了那么几天,他对两个孩子的那种无法言表的父爱打心底里是已经萌发了的,虽然突兀,却是事实。   “奈奈……”泰式在一旁插嘴,他想提醒她,现在最好不好惹怒一之濑拓实,还是和气的解决问题最好,否则如果他和她重新争夺孩子的抚养权的话,以日本现今的法律体系来看,女方胜诉的希望很渺茫。   从沙发上陡然站起来,显然奈奈也是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焦灼的心情再次影响了她的情绪,在客厅中来回的踱步,没有人插嘴打断她的动作。一之濑拓实挑挑眉梢,如果是以前的奈奈的话,现在肯定会摆着可怜兮兮的表情请求他的妥协吧?只是现在……会生气的给他一巴掌将他赶出去?还是坚持己见的和他冷战到底?   “我需要时间考虑。”最终,奈奈停了下来,神色淡淡的开口,没有激烈的愤怒,没有请求的眼神,只是冷冷的陈述着她思虑过后的结果。   一之濑拓实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奈奈的面前,他的身高很高,和奈奈说话时需要低着头才能对上她漂亮的棕色眼眸,玩味的勾勾嘴角,“你真得变了很多。”说罢,带着不羁的洒脱越过奈奈的身体径直走出了屋子,泰式和伸夫立刻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有些事情,当着奈奈的面泰式和伸夫是讲不出口,毕竟曾经的伤害与背叛所带来的伤口在终于结痂之后再次捅破的话,实在太过残忍。   人已离开,奈奈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淡然的走到沙发前重新坐下,从身旁的皮包里拿出根烟放在嘴里点着,歪歪头看着真一,“你怎么没夺我的烟?”相处的这几年中,凡是奈奈当着他的面抽烟,真一都会毫不犹豫的夺过去,说是习惯也算贴切,所以当一根烟都快吸完了,真一却还只是在旁边看着,奈奈不免有些好奇。   真一撇撇嘴,没说什么。奈奈却轻笑出声,“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对那个男人早就没感觉了,曾经的奈奈已经死了。”   皱皱眉,“你是不是太勉强自己了,这件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长长呼了口气,摇头,不多做解释,将手里的烟掐灭,奈奈从沙发上站起来,提着包走上楼梯,“我有点累了,上楼睡会。”将剩下的一滩事交给真一,她现在什么都不愿去想,谁都不想见,包括小皋和小莲,只想睡觉,像个死人一样,沉寂一会就好。   就某些方面来说,到目前为止,她在这个世上最为信赖的人似乎就是真一了……可怕的习惯……   泰式和伸夫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伸夫,似乎已经怒极。意料之中的反应,所以真一并不惊讶,而是对两人说,“奈奈似乎很累,上楼休息了。”   伸夫颓然的往沙发上一靠,垂垂头,一脸的懊恼愤慨,“一之濑拓实那个混蛋,他到底想伤害奈奈到什么时候!”   回答他的是一阵清冷的沉默……他们也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想要如何才算满意……   “泰式,如果奈奈和一之濑打官司的话,胜诉是多少?”真一的脑子灵活,知道抓重点。   泰式一脸的凝重,“日本的法律体系一直有缺陷,无论是离婚还是子女的抚养方面一般都是偏向于男性,如果真的打官司的话,奈奈能争得一个孩子的抚养权已经算是好的了,也有可能奈奈彻底的丧失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你的意思是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是让奈奈同意一之濑拓实的要求是吗?”见泰式点头,真一沉默了片刻,又接着问,“当初奈奈和一之濑离婚时他已经签了放弃孩子抚养权的协议,在这样的情况下奈奈并不是没有绝对胜算的吧?”   泰式点点头,冷静的分析,“奈奈确实有完胜的机会,不过……我并不建议奈奈和一之濑拓实将这件事闹到法庭,这对小皋小莲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伤害,两个孩子都还太小,如果上了法庭的话,纸就包不住火,那以后……”   伸夫在一旁气愤又无奈,“可恶!那个混蛋!”他一想到奈奈曾经因为一之濑拓实的背叛而自杀的事,心里就忍不住的再次自责,如果当初他没有放开奈奈……如果是他和奈奈结婚……   真一拍拍他的肩,“这件事还是看奈奈自己的决定吧,我们能做的不多。”   泰式和伸夫离开后,艾露从小皋小莲的房间出来说两个孩子似乎玩得太累睡着了,真一说知道了,让她也回房间休息去了,毕竟下午的时候艾露身心都累得够呛,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推开小皋小莲房间的门,真一悄声的走了进去,两个孩子似乎都睡得很沉,小皋的嘴角甚至还挂着口水,帮他们又盖盖被子,刚想转身离开,袖子却被人拉住。有些惊讶的回头,“小莲?”   “阿真,我不想离开妈妈。”这是个刚满四岁的孩童一脸认真的宣誓着他的决定,稚气的面庞、好听的童音,带着的确是让人不容忽视的倔强。   真一的脸上闪过错愕,“你从哪听到的这些?”   “刚才你们在楼下谈话我都听到了。”小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他知道偷听大人谈话是不对的。   叹气,他们似乎忘了这些顾虑,失败……在小莲的床畔坐下,真一让他重新躺下,拍拍他的头,“放心吧,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小莲不相信我和你妈妈吗?”   乖巧的摇头,却固执的再次确认,“真的不会把我和小皋送给别人?”   别人?看来小家伙并没有听懂太多,还不知道一之濑拓实是他们的父亲。不过……才四岁的娃娃能说出这些话也不容易了。心安了些,说话就轻松了很多,“如果小莲现在还不睡觉的话,我可不保证会不会把你送给别人哦。”   于是没十分钟,小莲就彻底的睡着了,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啊…… NO.10干柴烈火   夜半时,噔噔的敲门声吵醒了睡眠中的真一。睡眼惺忪的下床踢踏上拖鞋,打开门,揉揉眼睛,“奈奈……又睡不着了?”   嗯了一声,奈奈越过他直接进了房间,手里拿着瓶白酒和两个杯子,“有点无聊,陪我喝几杯。”   打了个哈气睡意去了一大半,皱皱眉,又叹叹气,终是没多说什么,把灯打开,重新关上门,真一随意的往床上一坐,接过奈奈手里未开封的酒瓶,打开,又接过杯子先后各倒了半杯,递回去一杯,“白酒不能喝太多,容易伤身体。”   奈奈没说什么,接过杯子就往嘴巴里面倒,像灌白开水似的,吓得真一赶紧把杯子夺了过去,狠狠瞪了她一眼,愤怒,“奈奈!”   拍拍他的肩膀,奈奈一脸无所谓的笑笑,“人在心烦的时候喝点酒只有好处,真一,你管的太严了,像上了年纪的欧巴桑一样。”   “小皋小莲的事你不要太担心了。”虽然他知道自己说的纯属废话。   自嘲的勾起嘴角,“呐,真一,我很矛盾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奈奈……”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奈奈像个长辈般摸摸他的脸,“抱歉啊,这件事不该问你的,怎么能让你和我一起为难呢,我已经欠你那么多了。”喃喃着说完了后面的话,她的脸因为刚才喝酒太冲而渐渐变得潮红,眼波潋滟,眉睫湿润,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抹浅笑,处处透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美丽非常。   真一的眼神突然间有些迷离,奈奈却趁着他不注意时将另外半杯的酒也从他手中夺了过来,一瞬倒进了口中,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她的神经,白酒的度数偏高,奈奈的酒量其实并不是很好,浅尝还可,像她此刻这般不要命的傻喝,醉,并不是稀奇的事。   “真一,我的好运似乎快到头了,为什么男人都那么自私!孩子对于他们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前世的孩子还那么的小,刚会走路而已,那个男人在背叛她,甚至害死了她时,是否想过他们的儿子!重生了,她尽量让自己将前世的种种深埋心底,不去触碰,不去回忆,不去怨恨,可是为什么!奈奈的前夫不能放过她的新生!   她新的人生规划里是没有一之濑拓实这个人的!她的儿女们是没有父亲的!一之濑拓实的出现,会改变很多东西!会让她回忆到很多不好的过去!她的头很痛,心很痛,男人!该死的男人!   “好痛……”   半拥着明显已经醉了的奈奈,真一无语的皱眉。   “我心痛,真一,我心里难受。”此时的奈奈看上去就像只受了伤的猫咪,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就想更多的去关怀她。   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冈崎真一对一个女人泛起了十分复杂的感觉。以前的女人,除了蕾拉外,他都只是玩玩而已,后来喜欢上了蕾拉,为她痴迷再到对她失去所有的感觉为止,对蕾拉,他的感情很清晰,喜欢和不喜欢很容易分辨。但是奈奈……已经变化了四年的奈奈,连他自己都理不清这之中的纷杂情绪……   抛掉乱七八糟的思绪,真一轻柔的拍拍她的脸,“奈奈,我送你回房间睡觉……唔……”   激情就这么乍然间突然发生了,一个吻,成了接下来一系列事物的牵引线。真一的身体由原本的僵硬慢慢回了神,左手撑着奈奈的肩膀,不是很用力的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奈……奈奈,不要这样……”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没有强硬的抵抗,反而像是在左右摇摆的挣扎,真一似乎被自己的说话语气吓了一跳。   奈奈的睡衣是对襟长袍式的,袖口、领口很宽松,刚才的动作让她精致的锁骨已然露了出来,丝质的衣料更是朦胧的勾勒出她玲珑的身形。左手处清晰传来的那滑腻的肌肤触感灼得他的手滚烫非常,却又不知为何留恋的不愿将手收回。   “真一。”陡然间从奈奈口中发出的冷静淡定的声音让还处在烦恼复杂中摇摆不定的真一吓了一跳,仓促躲闪的不敢与她对视,强装镇定的开口,“怎……怎么?”   “做吧。”   “嗯??!!”   叹息一声,奈奈的手已经主动的开始在他的上身游走引 逗,她暧昧的用舌尖含住他的耳垂,清幽的呼气,“今晚我需要发泄~”浓烈的酒香,诱惑的话语,邀请的动作,似是致命的□般,将他原本的摇摆不定顷刻间消失殆尽……   一声低沉沙哑的饱含着无法形容的欲望的“好”字自他口中说出。   激情,从此刻开始…… NO.11车水马龙   清晨,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幔映进了屋内,寝室内,暧昧的淫靡味道充斥于空气中,地上是散乱凌乱的衣衫,性感的红色内衣如一朵炙热的玫瑰般傲立于床脚处。昨夜的疯狂直至天微亮时才终于结束,两人的体力几乎都达到了极限的巅峰,奈奈窝在真一的怀里睡得很沉,嘴角挂着浅淡的微笑,真一紧紧拥着她的腰身,下巴蹭在她的发顶,两个人,此时和谐的如一幅美丽的水墨画,绵远,悠长。   当然,当事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噔噔的敲门声最终还是打散了这幅水墨画,真一紧皱着眉,明显是被人打扰了睡眠心情相当不爽。奈奈一向浅眠,没一会就睁开了眼,她知道敲门的肯定是艾露,昨夜的动作如此激烈,艾露会知道并不稀奇,而且如果是小皋小莲的话,一般都会直接冲进来。   推开真一环在自己腰身上的手,奈奈从地上捡起睡衣粗浅的穿上,开门,“艾露,小皋小莲起床了吗?”   艾露一脸暧昧欣慰的看着奈奈,温柔的笑笑,“我只是来告诉您一声,今天我要一直守在幼稚园门口直到两个孩子放学为止,所以请您可以放心,昨天的意外不会再发生了。”   揉揉额头,奈奈一脸的无奈,“你不用这样的,艾露,那个男人不会再做出昨天的事了。如果一直守在幼稚园门口的话,那不是很辛苦吗?你的身体似乎也不是特别好。”   可惜的是,这位法国妇女是一个相当固执的人,她认准的事情是不愿随意更改的。只见抬起右手像姐姐般拍拍奈奈的肩膀,“我已经决定了,所以您不用再劝了。”   对艾露有一定了解的奈奈听罢也就不再废话了,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两人都没有提关于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话题,因为没必要,艾露不是瞎子,奈奈脖颈上那明显的吻痕已经说明了一切,至于奈奈……她不认为她有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奈奈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很狼狈,所以也没有下楼,直接让艾露送两个孩子去学校了,而她……收拾收拾也该去公司了,今天依织俊也会到缘缘斎和她谈笔企划案,工作上迟到开小差可不是她的作风。   回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画了微浓的妆遮住了昨夜遗留在脸上的疲惫,一切收拾妥当,奈奈重新推开真一房间的门。此时,他已经睡醒了,正靠坐在床上发呆。听到有人进屋,才抬头对着奈奈灿然一笑,看着她一身妥帖的装束,真一啧啧摇头,“看来夜里还是没满足你。”否则也不会一大早就要去公司了……   奈奈白他一眼,“我是个称职上进的好老板,有为好青年,少拿我和你比。”   真一可怜巴巴的撇撇嘴,“明明在我怀里的时候那么温柔,女人真是善变。”   “少说点废话。”嗔怪的瞟他,“今天早上我有个重要会议要先走了,艾露也不在家,所以如果今天你不出门的话,午饭就自己解决。”   “奈奈好冷漠,人家好伤心。”   黑线……走过去弯腰用力扯着他的脸,“你给我差不多点,要迟到了,我走了。”说着就要转身,真一却敏捷的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脖颈和她来了个深情舌吻,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松开她,用舌尖舔舔嘴角,一脸的回味。   瞪了他一眼,“又要重新涂口红了。”两个人,谁也没提一句有关以后的问题,同时对此话题保持缄默的态度,昨夜的纸醉金迷柔情蜜意,今后的迷迷蒙蒙暧昧关系,两个人都是聪明的成年人,有些话有些事,不该说,不能说。上床不代表就要谈情说爱,有一种关系,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暧昧着自己的暧昧,幸福着自己的幸福,就像现在这般暧昧着,温存着,先做个性 伴侣没什么不好的。   到公司时,刚刚巧九点钟。椅子还没暖热乎呢,绯村雅正就进来说依织社长来访。   办公室内,奈奈低头看着手里刚从依织俊也那接过来的计划书,越看眉皱得越紧,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啪的就把计划书撂到了办公桌上,“依织社长,你不会是想让缘缘斎接这个case吧,别开玩笑了,我的缘缘斎还想长命百岁。”   依织俊也似是早就料到了奈奈会有现在的态度,也不惊讶生气,只是心平气和的开口解释,“这个计划案虽然风险大了些,但若是成功的话,缘缘斎得到的利益绝对是无法估量的,小松社长应该仔细考虑后再做定夺。”他的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可惜他的五官偏冷,所以即使他笑得温柔满面俊逸不凡,也不会让人觉得春风悠悠。   奈奈摇摇头,态度坚定,“我不能拿缘缘斎来冒这个风险,谁都知道自从铃木财团前懂事铃木广司病逝后,铃木财团在其长子的经营下每况愈下,现在更是拖欠了银行巨额的债务,说铃木财团是过街老鼠也不为过,铃木财团已经是一块朽木,不可能再有翻身的可能,你让缘缘斎现在去和这块朽木去做生意,依织社长,请不要考验我的智力。”   依织俊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奈奈的身后站定,伸出双手拍拍她的肩膀,弯身,嘴巴暧昧的凑近她的耳畔,“小松社长的顾虑我可以理解,不过……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若能胜利,必定满载而归,当然,如果小松社长坚决认为这个计划案没有做下去的必要我也不会勉强,我一向最不喜的就是强人所难。”   听出他话中的反义,奈奈眉头皱得更紧,重新拿起桌上的计划书,淡淡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这是当然。”显然依织俊也很满意奈奈的妥协,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压迫,“昨天奈奈家的两个孩子怎么会突然失踪呢?”他转了话头,由公事转为了私事,称呼也从小松社长变成了奈奈,这是个懂得如何攻心的男人,他清楚的明白什么叫物极必反,谈事情,一张一弛,一松一紧才能最好的把握人心。   所以,他是个危险的男人……奈奈最厌恶的就是麻烦男人……   奈奈最不愿的就是和外人谈自己的家事,只是粗浅的说,“一场误会而已。”几个字轻易带过,其实也就她自己明白,所谓的误会,是个几乎能将她平静的生活彻底颠覆的巨大冲击,一之濑拓实也是个麻烦的男人,她不担心那个男人会和她争抚养权,以她对那个男人的了解,他还不会绝情到这个地步,再说那个男人同样厌恶麻烦,而照顾幼小儿女他还没那个恒心。奈奈担心的是小皋小莲,四岁的孩子,虽然年纪小,却聪明的很,她不愿意四年前的那次自杀被两个孩子这么早知晓,更不愿意让两个孩子在未成年时知道她和他们的父亲离婚的真正原因。   奈奈从未想过要在这件事上对两个孩子说谎,这是对他们的责任亦是对死去奈奈的……尊重,因为世上永远没有绝密的谎言。   小皋小莲从没问过她有关他们父亲的话题,其中的原因她知晓,似乎他们先天认为他们的父亲英年早逝,死的早,不问,是不愿让她伤心。虽然她很纳闷为什么小小孩子能有这样离奇的想法,当初真一告诉她的时候,她更是哭笑不得。不过她不会去解释,因为解释就意味着谎言,奈奈原本的打算是就这么让他们误会着也好,就算以后知道了实情,她也能挺直腰板说,“我有亲口说过你们的父亲已经死了吗?”   可是现在……一团乱麻……该死的一之濑拓实……   依织俊也见奈奈不愿多提,他也不多问,只是眼中那明显算计的精光让人看之胆寒,可惜奈奈没有看到,因为这个男人站在她的身后……   绯村雅正送走了依织俊也后回到奈奈办公室,奈奈将手里的计划书扔给他看,没过一会,绯村雅正暴怒,“依织财团欺人太甚了!社长,我们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让那个男人利用!”   奈奈双手环胸靠在窗口瞭望高楼下细小如蝼蚁的车水马龙,讥讽的扯扯嘴角,“谁利用谁……呵,结局见分晓。”   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从此刻起正式打响,想利用她,那个男人总要付出等价的酬劳…… NO.12选择课题   有人说,长久的黑暗中如果突然出现了哪怕只是丁点的亮光,也会被黑暗中生活的人类供奉为启明灯,每日的祭拜,每日的祈祷,每日的失望希望失望希望不间断的上演……失望越久,希望就会越多,这是逆反心理,只因那在黑暗中挣扎的人不愿让这好不容易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微弱光亮从眼前溜走。   触碰不到,哪怕只是看着也好。   奈奈对于真一来说就是这般的存在。五年前,他和她初识,他是个谎报年龄的不良少年,她是个初到东京在商店打工的打工妹,因为一张有些滑稽可爱的招聘告示,他和她相识了。偶尔的时候,真一会想到那天下午初遇的情景,那时的奈奈笨的可以,异常好笑,他最擅长贝斯,她在店门外招聘贝斯手,所谓既定的命运轮盘,也许就是从那天开始转动了起来。   后来就发生了很多事,非常非常的多,那一年,他第一次爱上了一个女人,痴迷的爱着她,爱的那般的无法自拔,可惜……那个女人不爱他,失望过,伤心过,迷茫过,痛苦过,他曾以为如果让他和蕾拉分开,那么他的世界将会彻底的毁灭……他曾以为,他的生命中如果缺少了蕾拉就是个残缺的人生。   可是事实证明,那时的他还太年少,错把痴迷当做了爱,其实他爱她还不够深,否则也不会在和蕾拉分手后,他还过得悠然自在,伤心……似乎并未持续那么长时间,大概一个月都不到吧?   那时是谁陪在他的身边?是奈奈……奈奈鼓励着他,支持着他,像母亲一样保护安慰着他,曾经他想,如果自己是奈奈的孩子就好了,那么他就可以无所忌惮的沉迷于她为他营造的温馨氛围中……   那时他年少轻狂,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的幼稚可笑。娜娜和莲之间的感情起伏不定,奈奈与拓实的感情更加的风雨飘摇,蕾拉这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将奈奈推向极致的深渊,   那时的他是如何想的?啊,似乎是逃避吧,不去面对现实就以为那些不好的事情就绝不会发生,笨蛋到极致的可笑想法……莲死了,娜娜失踪了,生死不明……奈奈终于还是发现了拓实与蕾拉之间的不正当关系……那天,当泰式给他打电话说奈奈自杀未遂时,他几乎失去了说话能力,铺天盖地的自责压迫得他无法呼吸……   蕾拉……那段时间,蕾拉是他最恨的人,他为自己曾经迷恋这样的女人而懊悔。他不敢去想如果奈奈自杀成功的话他该怎么办……那个在他长久黑暗的生活中出现的唯一一盏启明灯如果破灭的话……   自杀未遂后的奈奈彻底像变了一个人,变得独立,变得自信,变得更有魅力。至今,他和泰式、伸夫都在想为何奈奈会变化如此之大?可是他们不敢问,也不愿问,只要奈奈好好活着就好,其它的一点都不重要。   真的,只要活着就好……   自那件事以后已经过去了四年,小皋小莲也已经四岁了。这四年间,真一对奈奈的感觉一变再变,由‘母亲’变成了朋友……然后是需要人照顾的倔强女人……让人心疼的笨女人。   那天夜里的激情……虽已过去四天,真一每每想起,还是会觉得浑身燥热非常,说不清什么感觉,如果一定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渴望……是的,他渴望着她的身体……不是她就不行,见到别的女人,他提不起丁点的兴趣,即使是圈内有名的美艳模特,他也没什么感觉。   于是真一惊恐的意识到,他病了,病的很重,这不是个好征兆,非常的不好,如果爱上奈奈,那他将会成为世上可怜男人中的一员,曾被拓实伤得如此深的她,又怎可能如此简单的就接受他?   那夜的激情,奈奈沉迷的是肉体的快感,而他……似乎身心都陷入了进去,这样的认知让真一头痛非常,这样的想法实在太可怕了!可他在纠结来纠结去,连续在经纪人的家里窝了四天之后,他非但没有减轻对奈奈的渴望,反而愈演愈烈……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两个孩子早早就睡了,艾露帮她开了门后也让奈奈赶回房间休息去了。最近公司的业务出奇的多,让她几乎有点吃不消了。不过这些单子的幕后功臣和依织俊也是绝对分不开的,那个狡猾的男人,他到底想让缘缘斎揽到多少的资金才算满意?!迟早有让他哭的时候,奈奈如是恶意的想。   回到空寂的房间,仰躺在床上,头顶是白得炫目的天花板,在没有开灯的漆黑房间里亮得刺眼。自己就似那深海中无所依凭的浮游生物,她是谁?谁又是她?明天,一之濑拓实会来找她要答案,后天,依织俊也同样也会来找她要答案……呵,讽刺的生活……   深呼吸,从包里将手机拿出来,没有看,叮叮几下,一串的数字就拨了出来,接通,放到耳畔,没过一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真一清亮的声音。   “奈奈?”   “呐,真一,我这几天工作压力很大,需要发泄。”   “……”   “怎么?不愿意?那我只好去牛郎店了。”   “奈奈!”明显咬牙切齿的语调欢愉了奈奈郁闷的心情。   “怎么?”   “我二十分钟后到家!”   *****************   这是个神奇的夜晚,天上的月亮都为房间内的景象羞得躲进了云层中。交欢 淫靡的味道充斥于整个房间之中,两具□的身体厮缠交叠,真一因欲望得不到释放而忍得艰辛,低吟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自他的口中溢出,那是诠释着快感与期待的呻吟,是一个男人最真实的渴望。   真一的手紧抓着床单,深深喘了口气,慢慢呼气,然后才苦笑着无奈的叹气,“奈奈,不要折磨我了。”   手顺势的搂住她纤盈的腰身,真一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他今晚已经退让到了极限了。这个女人是个磨人的妖精,他知道她心里不爽快,明天一之濑拓实就要来找她要答案,心里烦躁也是正常,本来吧,他是打算说既然这样,那就让她在他身上耍耍小性子算了,哪成想,她还玩上瘾了。   于是乎,男人的尊严在此刻猛然间高大了起来,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不再给予她任何的反抗可能,嘴巴激烈的吻着她的唇,手有意的用了力气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搓揉,她的娇呼被他堵进喉中,她四肢的反抗被他轻易的压制,一个挺身不留余地不算温柔的刺进了她的体内,那瞬间被充实的快感同时蛊惑了两个人。   接下来是最原始的律动,他顶撞着她,一下又一下,每一下几乎都能让她攀上快感的巅峰,真一的撞击是疯狂的、肆意的、甚至是忘乎所以的……他渴望身下这个女人的身体已经好几天了,每一天每一分的渴望对他几乎都是世上最残酷的折磨。他原本还是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欲望的,可是现在……不可能了……在她刚才主动诱惑他的初识就不可能了。   一个人的地狱太辛苦,两个人的地狱会好受一些吧……   激情过后是最为温馨的平静,真一搂着奈奈,下巴不时的蹭蹭她的额头,奈奈眯着眼像只小猫似的回蹭他,“奈奈。”静默之后,真一先开了口,“我可能爱上你了。”平静的语调下是有些紧张的期待与害怕。期待着她的回应,害怕着她会不留余地的拒绝。   在感情方面,真一还是很直接的,他不喜拐弯抹角,既然爱上了,就要说出来,磨磨唧唧不是他的做事风格,既然爱上了,他就要想办法让对方同意爱上自己,虽然这条路比较艰辛困难,但是……他还是觉得主动直接的男人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可惜奈奈的回答还是让他始料未及,奈奈只是简简单单哦了一声,再无下文。   “哦?!!!”真一半撑着身体,强忍着狂掐身旁女人的冲动,愤愤的瞪她,“我说我可能爱上你了,你只平平淡淡回答一个‘哦’!!??”就算不惊讶,也该给点表情吧!!!   似乎不太满意温暖的依靠突然离开,皱皱眉将真一的身体重新拉回床上躺下,满意的呼了口气,然后奈奈才平平静静的陈述,“我短时间内不可能爱上任何人,至于以后会怎样,我并不能保证,也许我会爱上你或者爱上别人,也许我永远不会再触碰爱情,只是游戏于男人之间,毕竟我也是需要生理需求的正常女人,这都是有可能发生在未来的现实。”末了,似调侃似自嘲般加了一句,“真一,爱上我的男人会很辛苦的。”当然,她是个自私的女人,所以如果一直有真一陪在她身边的话,她并不排斥,相反还很欢迎。   四年来,一个人的孤独,她有些厌倦了…… NO.13多多关照   那一天,真一说,“奈奈,如果实在太辛苦的话,我会选择离开你。”就在奈奈原本仿似还有点期待的心逐渐冷却变得冰凉彻骨的时候,就听他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在我还未觉得辛苦前,我还是决定挑战下我的个人极限,所以……”英俊精致的面颊上显出浓浓似朝阳般的笑意,伸出手,“以后请多多关照。”   奈奈抿抿嘴角,伸手和他的握住,“以后请多多指教。”两人之间的羁绊,由此刻,真正的开始……   上午的时候,正在办公中的奈奈突然接到了一之濑拓实打来的电话,说是邀她中午时一起吃饭,奈奈并不惊讶为何一之濑会知道她的手机号,毕竟那天小皋就是用他的手机给她报的平安。奈奈很平淡的接受了邀请,逃避从来不是她的做事风格,那个男人虽然难缠,她也不是任由人随意欺负的。   绯村雅正将手里的最后一份文件交给奈奈签字,然后才不紧不慢的问道,“社长,您这次打算怎么做,真的要答应依织俊也的要求?”   奈奈低头看着文件,并未抬头,“这是场追逐游戏,谁是猫谁是鼠不到最后谁也不能确定,绯村君,这次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如果我们公司能渡过这次的难关,那我就可以下放你去分公司全权处理事务了,不要让我失望啊。”   绯村雅正因为奈奈话语中的信任陡然间严肃起来,站直了身体,郑重的鞠躬,“是的,我会努力,不会让您失望。”   满意的点点头,将文件递还给他,看看时间,奈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中午了,你先去吃午饭吧,不要太拼命,对身体不好。”说着就捞起一旁的手提包,拍拍绯村雅正的肩膀,“我中午和人有约。”   绯村雅正默默注视着逐渐消失于视线内的纤细身影,直至彻底看不见了,才静静的转身,往一旁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还有很多文件需要处理啊。   这是一家比较隐秘且华贵的西式餐厅,一之濑拓实到的比较早,已经定好了位子,奈奈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刚坐在位置上,一之濑拓实开口,“我已经帮你点过餐了,黑椒牛排七分熟。”   “抱歉,我已经不喜欢吃辛辣的食物了。”抬手招来侍应,“麻烦我要一份意大利通心粉和一杯黑咖啡,谢谢。”   “请您稍等。”   “啊,那份黑椒牛排就不要了。”   “是的。”   一之濑拓实不以为意的挑挑眉,“你变了很多,奈奈。”   “一之濑先生前几天已经说过同样的话。”   “奈奈一定要和我这么见外?”   “我和一之濑先生似乎并不熟。”   “奈奈……”   “虽然我已经强调过,但还是说一遍吧,请您称呼我的姓氏,我和您的交情并未到直接称呼名字的地步。”   “呵,真是绝情的说辞呢。”   “相比于您当初的绝情,我现在并不算什么。”   叹气,“你到底还是记恨我的。”   “一之濑先生多虑了,对于不相干的人,我一向懒得考虑太多,我的时间很急,下午还有两个重要会议,所以我们还是长话短说吧。”   身体向后倚靠,一之濑拓实端起面前的绿茶抿了一口,“好吧,把你考虑的结果告诉我吧。”   奈奈抬头和他的眼睛对视,漂亮的眼瞳中是肃穆的坚持,“我拒绝您的要求,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法庭上见。”   “奈奈,如果上法庭的话,等待你的结果只有输。”   “法庭还未上您就已经对结果做了判断,我不得不佩服您的自信。”奈奈从沙发座椅上站起来,“我的答案不会更改,如果您一定要上法庭起诉,那么我会耐心等待法庭的传单。”说罢不再看他,“我赶时间,先行一步。”   一之濑拓实看着奈奈昂首挺胸笔直的背影,心不知为何突然闷得难受,从衣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奈奈。”   走出那家餐厅,坐进车里,没有立即发动车,而是拿出了包里的手机拨通的泰式的电话,“喂,泰式,是我。”   泰式放下手里的文件,听着电话那头平静的声音,皱皱眉,“奈奈,怎么了?”   “我拒绝了一之濑拓实的要求,所以他可能会和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泰式似意料之中般无奈的叹气,“奈奈,如果退一步的话你会轻松很多。”   “在这件事上我不想有任何的让步。”   “需要我做些什么?”   奈奈勾勾嘴角,对着电话轻笑出声,“泰式真是善解人意。”顿了顿,“如果我和一之濑拓实要法庭上见的话,那么我的代理律师只好麻烦你了。”   泰式亦笑出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见外了,奈奈,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是支持你的,不要太勉强自己。”   “谢谢你,泰式。”   刚挂断了和泰式的通话,奈奈还没来得及发动车,手机就响起来了,看清来电号码,奈奈抚额,接通电话,马上就传来了冈崎真一略带焦急的声音,“奈奈你是不是已经见过一之濑拓实了,为什么不先告诉我,我们今早不是说好由我陪着你吗?”   “真一,你太紧张了。”听到电话那头急促的声音,奈奈心情颇好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跳跃着,“我拒绝了他的要求,所以……我可能会有场官司要打。”说着说着,语气就不自觉的带了点低沉。   “你那是什么语气啊!”真一开口教育,“拒绝的很好啊,如果让小皋小莲经常和那个男人见面的话,对两个孩子的成长实在不怎么好,况且我们有泰式在,你别担心。”   “真一。”   “啊?”   “你真是个啰嗦的欧巴桑。”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气温降得很快,昨天还是十度的气温,今天只有五度,奈奈从公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快11点了,最近她的工作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她几乎已经快两天没有和两个孩子好好说过话了。   没有让艾露等她,自己拿钥匙开得门,上楼,回房间,习惯性的没有开灯,疲惫的躺在床上,想翻个身,却发现……“真一?!”   揉揉眼睛,真一打了个哈气,伸手将奈奈搂进了怀里,蹭蹭,“回来的好晚啊。”   “你今天不是有工作回不来?”   又打了个哈气,低头啄了下她的嘴巴,“我担心你,提前结束了工作。”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嘴里虽这么说,奈奈心里还是有些动容的。   真一将奈奈有些冰凉的手握住塞进自己的睡衣里面暖着,冰凉的肌肤刺感一瞬间将他的睡意去了一大半,嘟哝了一句,“没良心的妖精。”   奈奈好气又好笑,手也不缩回来,顺着他的前胸往下打着旋摸下去,“我还没那么脆弱,拒绝一之濑拓实的要求是我早就决定了的。”   因了奈奈的挑逗,真一倒抽口气,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抚着她的腰身一点点的往事握住她丰盈的浑圆,轻轻的揉搓,“奈奈,我们今晚可能不能睡觉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你一整夜。”   “我接受你的邀请。”   “妖精!” NO.14依织俊也   早上,奈奈在真一的怀里睁开了眼睛,看着床上床下一片的衣物狼籍,再想到昨夜的疯狂,奈奈抚额叹息,是她孤寂了太多年实在寂寞非常还是他禁欲时间过长无法自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她注定要上班迟到了。   现在已经是8:55分了,看着床柜上小闹钟的秒针滴答滴答的走着,纵使奈奈速度再怎么快得惊人,她也还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迟到……毋庸质疑。在这个世界四年间,第一次,竟能一觉睡这么久还没有做恶梦,侧头看看依然睡得香甜的冈崎真一,叹气摇头,艾露今早没有来敲她房间的房门,两个孩子也没有来吵她,估计都是他的安排杰作了……   抬开压在自己腰上的结实手臂,奈奈赤着脚直接进了浴室,梳洗停当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真一依然在睡,昨夜他比她累得多。低头在他迷糊漂亮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留了纸条在床头柜上,脚步迈得极轻,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出了房间的门。   对真一,依赖多余其它,无关乎爱情,只是她寂寞太久,心灵无所依,身体有所依也是好的。真一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她对他无爱,只是……四年的时间,关系一变再变,他爱上她是一时的迷惑还是真实的情感连他自己也分不透彻。   感情嘛,爱情亲情友情……他对她的这些感情包容在一起,也许就有了他对她现今的复杂却又单一的特殊感觉……令人沉迷又迷茫……   到公司时已经差不多十点钟了,老板第一次没有在一大早出现在公司内,无疑的,这已经成为了今天缘缘斎内部最炙热的话题。尤其是在缘缘斎已经干了四年的部分老员工们,那更是惊奇非常,只因四年来无论风吹雨打都未缺席过早上例行会议的社长,今天阳光明媚,天气晴朗,竟就奇迹般的缺席了。   奈奈曾离过婚,是两个四岁孩子母亲的事情在公司内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女职员都相当尊敬佩服她们的社长。在日本,一个女人能独立的抚养两个孩子那是很不简单,再加上这个女人还能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成就那是更加不易。   绯村雅正一脸的严肃看着自家社长,“社长,依织社长刚才打来电话,说是中午约您在外就餐。”   奈奈点点头,“知道了。”然后继续低头看文件,只迟到了一个小时,等待她审批的文件就已经快堆成一座小山了,最近缘缘斎在依织财团的变相扶持下业务实在是好的让人吐血,接连不断的单子让缘缘斎的员工们几乎有些吃不消了。   绯村雅正一身蓝色的正统西服,俊美的面容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银色及肩的发,金色的眼瞳,挺拔高挑的身形,和奈奈略带着些微优雅与恬静的打扮相相映衬,远远看去,就似一幅美好的唯美画面,让见到之人动容、希冀。   将最后一份文件递回去,奈奈揉着肩膀说,“下午我可能不会呆在公司里,公司的事情你先应付着,如果有急事的话就打我手机。”   “社长……”   “绯村君该明白一个通俗的道理。”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奈奈微微笑笑,“没有挑战,又哪里会有成功?”依织俊也就是她的一次新的挑战,成功,她的缘缘斎从此名利双收,在日本站稳脚跟;失败,她已为缘缘斎留了退路,虽有损失,却不影响从头再来,她还年轻,有重新拼斗的本钱。   绯村雅正默然,深深鞠躬,“我从社长这里受益匪浅。”   摆摆手,“我说的都只是人人懂得的道理罢了,道理虽浅薄,但往往能做到这些浅薄要求的人却不多,绯村君要学得还有很多。”   绯村雅正一直很好奇,明明是他比她大三岁,却为何每次和她说话都像是她在对待自己的小辈,这让绯村雅正有些郁闷,就算平时是听话的好员工,本质上却还是个在日本土生土长的大男人。日本男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大男子主义,绯村雅正虽然不是大男子主义的拥护者,内在实质却是无法更改的。   ********************   这次依织俊也邀请奈奈就餐的地方不是任何的高档餐厅,而只是路边的一个小小的小吃店,看着依织俊也驾轻就熟点着店里各类小吃的样子,奈奈一脸的错愕,实在没有想到,那个从第一次见面就充满了威仪与高贵的阴冷男人竟然也能坐在这样不起眼且有些脏乱的小吃店里吃东西,而且还吃得不亦乐乎,脸上少了阴沉沉的假笑,虽然没什么表情,却明显的柔和了许多,真实了许多。   依织俊也用手捏起一个鱼肉丸子塞进嘴巴里,舔了下指尖,见奈奈一脸的惊讶,自嘲的笑笑,“怎么?见我吃这些东西觉得很奇怪?”   收回视线,奈奈耸耸肩,“是挺奇怪的,没想到依织财团的社长会吃这些路边不起眼的小吃。”   “呵。”依织俊也轻笑出声,竟出奇的让奈奈第一次察觉到原来这个男人也有笑如春风的时候,他拿起桌上外壳已然有些生锈了的茶壶给奈奈倒了杯白开水,不在意的说,“在没有成为依织财团继承人之前,我过得日子估计是你无法想象的”   奈奈微微皱眉,“我不会同情任何人。”   好笑的又塞进嘴里一个鱼丸,依织俊也摇摇头,“对你,我还没必要用这种方法博取同情。”喝了口白开水,继续道,“其实不瞒你说,比起那些昂贵漂亮的珍馐,我更喜欢吃这些路边的小吃。”   奈奈抿唇,确实,依织俊也要把她怎样,确实不用这么费力的博取她的同情,以现今两人之间的实力来说,她不是他的对手,他要将她怎样,实在是轻而易举。见她眉头还在皱着,依织俊也竟调皮的拿着筷笼里的一次性筷子敲了下她的额头,“我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还不屑做博取同情这样的事情。”   “您今天找我出来不就是想听我的答案吗?”决定不再和他虚虚实实,奈奈直接的开门见山。虽然依织俊也嘴里说的好听,奈奈也认为现在要对付她,他并不需要耍太多心眼,但是……人心隔肚皮,她不可能轻而易举就信了他的话,男人的话不可信,英俊又有钱的男人说得话更不能全信。   依织俊也没说话,此时店铺老板娘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麻辣烫出来了,笑呵呵的放到两人面前,“夏目君已经有段时间没过来了呢。”暧昧的瞅瞅奈奈,朝着依织俊也打眼色,带着憨厚的笑意,“这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呵呵,结婚的时候就得告诉大姐一声,我去参加你们婚礼!”   老板娘是中国人,开的也是中国风味的小吃店,平时店里的生意都很火爆,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午饭高峰期,小店里的客人只有零零几个。奈奈一身的精致服装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依织俊也今天穿得是很随意的休闲装,不是什么名牌,如果不是熟人的话,绝对会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谁会将这样的男人和日本数一数二的依织财团联系在一起?   依织俊也毫不犹豫的点头,笑得很真诚,不去看奈奈欲言又止想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样子,大口吃了口砂锅里的粉丝,连连点头保证说,“我结婚时一定通知您。”   老板娘又去忙活了,奈奈低头安静吃着已然多年未吃过的中国风味小吃,心里一瞬间竟是百感交集,个中滋味也只有身为重生之人的她才能体会的透彻。   “你不问为什么老板娘叫我夏目君而不是依织君?”   奈奈拿纸巾擦了下嘴角,“没什么好问的,我对你的过去并不感兴趣。”谁能没有自己的故事。依织俊也的父亲一直是个庸才,无能又不会守业,情妇多如鸿毛,流落在外的子女也不少,但真正得到了依织财团老社长承认的子孙惟独只有依织俊也一人,这其中的艰辛历程,外人根本就不可能体会的到。   由一个默默无闻的私生子,一夕之间竟跃升为依织财团的现任社长,这几乎比灰姑娘的童话故事还要让人震惊。依织俊也为此到底付出了多少,估计连他本人都形容不出来……   “真是无趣的女人。”依织俊也嘟哝了一声,今天的他实在是彻底颠覆了奈奈对他的所有印象,此刻的他,就像个邻里的大男孩,没有虚伪的面具,没有冰冷讥讽、高高在上的表情,整个人是那么的鲜活生动,这样的依织俊也让奈奈一时之间有些不能接受。   “很抱歉,依织社长,我的公司因为您最近的‘扶持’变得异常忙碌,如果您今天并不想和我谈正事,那么请允许我先行离开。”   “如果你能温柔点的话,我想你的男人缘会好很多。”依织俊也并不接她的话,而是略带调侃的讽了她一句,没有恶意,只是像个朋友般随意的开玩笑。 NO.15工藤郁香   与工藤郁香相遇是在夕阳西落之时。   告别了依织俊也,奈奈开着车回想着他与她临分别时说的话语,他说,“奈奈,我和你是同一类人,所以我欣赏你。也许你不喜欢我的做事方式,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真心和我站在同一阵营,我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所以……成为我的伙伴吧。”末了,他摸摸她的面庞,“我再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三天后我再来找你要答案,奈奈,不要让我失望。”   奈奈不明白依织俊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更摸不准他说的这些话背后的真假虚伪,更加迷茫于如果她对他说了NO的话,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后果,虚与委蛇……今天在见到依织俊也之前她是这么打算的,可是见过之后,她动摇了。   这是个麻烦且危险的男人,原本,她以为她可以暂时的应付他,可是现在,不行了,她明显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心思的缜密与透彻的可怕,他看她的每一个眼神似乎都能将她看透,他说他和她是同一类人,可是,如果可以,她不愿在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生活中掺入任何的高危不稳定因素。   奈奈现在很迷茫,她清楚的知道她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平静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可是……心底的某个角落又有一种渴望,渴望更加刺激有挑战的事物,不得不承认,依织俊也的话引起了她心底的某种渴望,某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渴望。   该如何选择呢?她不会信任他,却不代表不能与他合作。与这样的人合作有危险,却亦有不少的益处,奈奈有些摇摆不定。烦乱间,一个拐弯处,突然踉跄着窜出的人影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仓皇着踩了刹车,急促的喘息,定了定神,赶忙跳下了车。   这是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很精致漂亮,金色的发,墨绿色的眼瞳,一身的名牌运动装,肩上斜跨着一个运动包,奈奈跳下车的时候,他正捂着额头吱着牙,一副疼痛非常的样子。   “你没事吧?”奈奈走近他,弯下腰,淡然的问。   少年皱眉瞪她,“死不了!”   “嗯,那麻烦你让让,我还要开车。”   少年不可思议的和她对视,“你刚刚撞了我。”   奈奈点点头,“你说死不了。”   少年愤怒了,“大婶,你这是逃避责任!我要报警!”   从容的站直身体,奈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随便。”转身,直接回到了车上。少年那叫一个怒啊,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种人,撞了人竟然还一副拽样,从地上站起来,噔噔用力敲着车玻璃,奈奈按下车窗,“怎么?”   少年怒怔怔,也不说话,直接绕过车子跑到另一边,拉开车门直接坐进副驾座,“我要去医院。”   嘴角微勾,淡道,“可以。”说着,奈奈就发动起车子转了个头往附近的医院开去。少年受的伤不重,额头擦破了点皮,泛起了血丝。少年侧头观察着身旁的女人,长长的橘色卷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白色立领丝绒长裙,淡淡的眼妆,精致的面孔,很有韵味很漂亮的女人。   “喂,大婶,你叫什么?”   “小松奈奈。”   “哦,我叫工藤郁香,大婶,等会医药费该你报销。”   “可以。”   “大婶撞了我,为什么都不紧张?”   “ 错不在我,是你自己突然跑出来,所以责任在你。”   少年撇撇嘴,咕哝,“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会这么好说话吗?”   到了医院,很快就包好了伤口,奈奈和工藤郁香出了医院大门,到停车场,开了车门上车,奈奈看着一副老神在在坐在副驾座上的少年,“你该回家了。”   少年讨好的笑笑,“大婶既然撞伤了我,就该负点责任,收留我几天吧。”   **************************   奈奈神色不变,只是平静的陈述,“我没兴趣和离家出走的小孩玩游戏。”   工藤郁香一脸的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离家出走?!”   奈奈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一抹极明显的嘲讽神色,上下将他扫视了一遍,“你的衣服太值钱。”全身上下包括鞋子在内都是全球限量版的名牌货,这样的人又怎可能无家可归?   工藤郁香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似想到了什么,猛地拍了一下额头,“我说刚才怎么有人拦着我要打劫我呢,原来是这身衣服惹得祸!”少年一脸懊恼的样子衬的他漂亮的五官可爱非常,让奈奈不禁回忆起了埋藏在记忆深处属于另一个奈奈曾经的记忆里的冈崎真一,初遇真一时,他与眼前的少年何其相似,五官精致,性格叛逆,亦是离家出走时。   心,不自觉的竟柔软了些,连奈奈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此时的表情有多么的维和恬美。工藤郁香看得出神,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金色的柔软头发,“大婶其实也不老嘛,你今年多大?”   回过神来,奈奈转头不看他,淡淡道,“这和你没关系,下车。”   工藤郁香可怜兮兮的伸手拉拉奈奈的衣袖,“漂亮姐姐,你就收留我几天吧,我会很乖很省事的,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我的头很痛呢。”说着就龇牙皱着精致的脸揉着额头的伤口处,一副很痛,却很隐忍的样子。   如果是一般女人,看到眼前的俊俏少年如此萌感的表情,任是谁也不可能狠得下心拒绝的,就连奈奈也有了点迟疑。可是……想到家里的大名人真一,奈奈终是未松口,“下车,我没有收留宠物的习惯。”   最终,工藤郁香在奈奈冷冽的目光和异乎寻常的坚持下还是乖乖下了车,精致的五官上额头的那一块刚刚包扎好的白色纱布显得有些碍眼,又重看了眼立于车旁的少年,奈奈开口,“现在的你还没能力离家出走,小孩子也不要太任性了。”撂下这句话,她发动起车子扬长而去,看着车镜上渐离渐远瘦长身影,奈奈收回了视线。   车在回公司的半路上突然下起了雨,明明刚刚还是天空晴朗阳光明媚。看着滴落在车玻璃上那大大的雨滴,不知为何奈奈突然想起了那个孤单的被自己留在了原地的少年。前世年幼时,她曾被家人丢在大雨中站立了数小时,那时的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现在早已忘记,唯一清楚记得的只是那恐慌、孤寂、无助、绝望的感觉。那种感觉太过刻骨铭心,以至于她至今仍记忆犹新。   不知是突然触及了哪条神经,奈奈猛然间竟突然调回了车头往医院的方向重新开去。回到医院的停车场,少年早已不在那里,奈奈淋雨立于车旁,自嘲的笑出了声,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对个陌生的少年感触那么多。叹气摇头,转身刚打开车门,就听到一声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婶?”   倏然回头,奈奈静静看着眼前已然被淋成了落汤鸡的少年,没有多余的言辞,只是在重新坐进车里前说了声,“上车。”   工藤郁香笑眯眯的拿着纸巾简单擦拭脸上的雨水,看到奈奈几乎也算是一身的狼狈,把纸巾递过去,“擦擦吧,大婶。”   “不用。”   工藤郁香也不在意,把纸巾收回来,看着车窗外问道,“大婶家住哪里呢?”意思就是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送你去酒店,你在那里住到想回家为止吧,钱我来出。”   撇撇嘴,“可是我更想去大婶家看看。”   奈奈语气不变,三个字“不方便。”就回绝了他的要求。   酒店十三楼的一间普通套房内,奈奈从钱包里拿出一打钱放到少年面前的桌子上,止住少年张开欲说的动作,“不是白给,以后记得还。”从手提包里拿出纸笔推到少年跟前,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打欠条。   工藤郁香嘴角抽了抽,“我以为大婶是个无私的好人。”   奈奈低头理了理有些皱了的裙子,“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商人爱财,天经地义。”   戚了一声,接过纸笔唰唰就开始打欠条,写到中途停下,“大婶,我欠你多少钱?”   “三千万日圆。”   少年立时瞪大了眼,“那你不如去抢!”   从沙发上作势要站起身,“那你还是去外边继续淋雨吧。”   嘟哝着认命的继续打欠条,“我真是看错大婶了。”   奈奈不问他家在哪里,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也不问他以后的打算,两人之间其实还是陌生人,只是现在多了层关系,债主与债奴的关系。   奈奈留了电话给工藤郁香,然后才出了酒店,在开车回家的路上给绯村雅正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就不回公司了,让他有什么事明天等她回公司再处理。绯村雅正问她和依织俊也谈得如何了,奈奈轻巧的简单两句带过,只说还要继续考虑。   挂了电话,绯村雅正看着面前堆成了小山的文件,看看手腕上的表,15:48分,捶了下肩膀,剩下的任务也很繁重啊……天吧。” NO.16消息忽来   生活其实就是一出五彩缤纷的闹剧,有时安静的杂乱,有时喧哗的平静,安静与喧哗就这么觥筹交错着,谁也不会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比如此刻的奈奈,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只是把车停靠在一旁进路边超市去买包烟,竟然就能‘冤家路窄’的遇到两个她最不想遇到的麻烦鬼。   一之濑拓实和芹泽蕾拉……   无视掉两人惊讶的目光,奈奈从容的走到超市老板面前要了包平时喜欢抽的black stone,这个牌子是泰式最喜欢的,后来奈奈偶然的一次也喜欢了这款香烟的味道,有些苦,却涩的值得人去回味。   一之濑拓实静默的站立一旁,眼尖的瞅到那包烟的牌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蕾拉看着奈奈的表情甚至带了些惊恐,她仓皇的转头看看拓实,然后又看看奈奈,显得紧张非常。拓实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在奈奈走至身旁时微笑着招呼,“真巧,奈奈什么时候也抽烟了?”   “一之濑先生。”奈奈淡淡的颔首,“这是我的私人问题。”说罢不再看他,径直离开了超市,奈奈没有投去一个眼神在蕾拉的身上。她的身形从背后看去婀娜美丽,窈窕优雅,短短的从超市回到车子里几米的距离,竟已吸引了过往所有人的侧目。   蕾拉在奈奈离开后明显松了口气,她亦注意到了她与以往的不同。以前,她和她见面,蕾拉总是会有高她一等的优越感,可是刚刚……作为一个女人,她竟会觉得自卑……微侧头,本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拓实看着离去之人那专注的眼神后猛然间似被人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般,心里堵得难受,苦涩委屈非常。   奈奈并没有将超市的那一小段插曲放进心里,对她来说,一之濑拓实和那个什么什么蕾拉的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既然是不相干的人,又怎会在意?   到家的时候,家里是没人的。艾露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白天就基本不会呆在家里了,她几乎成了两个孩子名副其实的贴身保姆,几乎寸步不离,孩子上学,她在学校外面坐在车里等着,孩子放学,她更是丝毫不离他们左右,看来上次的事情,真的刺激到了她。   回房间换了身很休闲的家居服,将及腰的卷发绑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刚刚洗了脸没有化妆,奈奈其实属于娃娃脸,卸了妆,没有了成熟衣物的衬托,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还在读书的高中生,显得很年轻。   泰式敲门的时候看到给自己开门的奈奈这么休闲打扮还愣了那么一下,进屋后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刚才我还以为敲错了门。”   奈奈笑笑,并不说什么,去厨房倒了杯花茶给他,然后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泰式摘掉脸上的超黑墨镜,端着杯子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回答,“刚好有事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这个时候真的会在家。”   奈奈笑着接了句,“那你的运气还真好。”   泰式瞟了眼茶几上刚刚拆封的black stone,从里面抽出一根塞进嘴巴里,拿出打火机点着,吸了几口,弹了弹烟灰,然后才说,“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别抽太多烟。”   奈奈好整以暇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也不接话,只是面带着微笑的看着他。最终,泰式先败下了阵,又抽了两口烟,深呼吸,终于再次开口,“有娜娜的消息了。”他的声音说出这些时是带着微颤的尾音的,有些暗哑,可见他此刻的心境是何其的复杂,明明是该喜悦的,却又因惧怕会空欢喜一场而变得胆怯。   奈奈对听到的事情并不觉得多么的惊讶,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娜娜迟早会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四年……时间并不短暂……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绕过茶几走到泰式的跟前拍拍他的肩膀,“泰式,哭可不是男子汉所为。”   嘴角抽了又抽,原本的恐惧伤感竟因她一句似是而非的玩笑话而舒缓了许多,深呼吸,泰式重又勾起嘴角,“你越来越成熟了,奈奈,你很坚强。”他在来之前曾想过,在听到娜娜的消息时,也许奈奈会激动的哭泣或高兴的不能自已,但事实证明,他还不够了解她,奈奈听到了这个消息时很高兴,从她脸上那柔了许多的神情就可看出,但她不再是四年前那个时刻将想法挂在脸上的无知少女,她成熟了,长大了,懂得怎样才能将自己隐藏的最好。   泰式呆的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左右,临走时他说他和伸夫要一起去那个遥远的国家寻找娜娜,奈奈自然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意思,他想让她和他们一起去,毕竟在所有人的认知中,她和娜娜是最亲密无间的好友,可是……这里一摊子的事等着她去应付和处理,她的两个孩子她不能离开,否则就可能会被一之濑拓实乘虚而入,她的公司离不开她,依织俊也的虎视眈眈、步步紧逼她又怎敢放松丝毫?   可是……虽然不愿承认,这四年来她欠了泰式和伸夫确实太多,娜娜虽然未正式谋面过,那记忆深处一直尘封的记忆却是活灵活现的存在着的,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推脱。   奈奈短暂的思考后,接了他的话,“你们先过去,我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以后就去找你们。”   泰式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现在的处境?只是……娜娜会对他们任何一个人无情,却惟独不会那么对奈奈,如果有奈奈在,娜娜也许就会心甘情愿的和他们见面。当然,如果那个消息准确的话……   小皋小莲没过多久就放学回来了,艾露跟在两个孩子身后嘘寒问暖的,一会不让小皋喝汽水,说天凉会喝坏肚子;一会不让小莲脱衣服,说刚回家,气温温差大,适应一会再脱衣服才行,反正她是忙的很。   奈奈在一旁看着有趣,小皋蹦跶着跳进自家妈妈的怀里,开始撒娇,“妈妈,今天晚上我想和妈妈一起睡,小莲睡觉老磨牙,我不要和他睡一个房间了!”   “你才睡觉磨牙!”小莲大声反驳,怒气冲冲的,哪里还有平时的小大人模样?   小皋朝他做了个鬼脸,继续撒娇,“妈妈,晚上让我和你睡嘛~”   奈奈宠溺的摸着女儿小巧的面颊,点头,“晚上小皋小莲都和妈妈一起睡。”   可惜的是,计划是美好的,现实是曲折的。晚上早早赶了回来的真一在听到奈奈晚上竟然要陪着两个小不点睡觉后立刻采取行动,在两个小家伙刚刚睡下不久就将他们的妈妈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上锁,真一先是狠狠蹂躏了她的唇,然后在抱怨说,“这两个小的真是鬼精,竟然和我抢人。” NO.17交代交代   激情过后,真一趴伏在奈奈□的胸上,修长的手指挑起她耳畔的发丝把玩。两人的相处模式其实一直很简单,从不去探究表面下的深层问题,比如今后的打算……又如两人之间谁爱谁……这样的相处模式奈奈很喜欢,她不喜欢孤独,亦不喜被人所束缚,爱情于她,早已如残破的废纸没有任何的意义。   和真一呆在一处很轻松,她不用去考虑太多的问题,他也不会像一般的男人追问她是否爱他这样的问题。奈奈不爱真一,这点不光她明白,他,亦不是傻子。可他现在对她无法自拔,真一其实也不相信长久的爱情,他从不认为两个人真的能天长地久的相爱,那样的爱情其实只存在于童话之中。时间,会将爱情冲淡,他无法保证三年、五年或是十年后他是否还会迷恋她,所以他不强迫她给他一个答案,那样太过幼稚,真一想,如果十年后他依然对她无法自拔,那么他也许是真真正正的爱上了她,不是所谓的一时迷恋。   “今天,我遇到一个奇怪的少年。”配合着话语,奈奈伸手推了下在自己身上装挺尸的真一,怎奈他无赖的黏着她的身体就是不愿动,奈奈也不硬推他,任由他耍赖,“然后呢?”他自她胸上抬起头问。   奈奈抿抿唇,抬手将额前遮盖住了眼睛的碎发拨到一旁,咖啡色的瞳眸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看到他就想起了曾经的你。”摇摇头,“亦是个离家出走的少年,很漂亮的孩子,我开车碰伤了他。”止住真一几欲蹦起来的动作,奈奈笑笑,“不严重,只是蹭破了他的额头。”然后接着说,“我带他去医院包扎后就没再管他,后来下雨了,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最后还是把车开回去了。”说完,她低头看着他。   真一静静的听着,见奈奈又停住不说了,忍不住催促,“接着呢?你把那小鬼安排到哪了?”   “酒店。”   “酒店?为什么不带回家?”   鄙视的垂下眼帘瞟他一眼,“因为家里有你。”   真一原本有些绷着的嘴角立时舒缓了下来,呵呵直笑,英俊精致的面庞有些憨憨傻傻的。   奈奈又伸手推了推身上的无赖,嘴巴却在看到他憨傻的表情后忍不住继续往下说,“我让他给我写了欠条。”   真一有些黑线,“他欠你多少?”   “三千万。”   “你不如去抢!”他与工藤郁香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不过他是先惊,惊完以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站错了立场,马上又变得幸灾乐祸起来,“这个赚钱法子不错,那小子家肯定很有钱!”   奈奈点点头,“应该是工藤家的孙少爷。”其实这也是她会帮他的原因之一,虽然是回家后刚刚想到的理由……   “那个号称日本首富的工藤财阀?”注意,是号称,事实与否无人知晓。   “日本有第二个工藤家族?”   真一戚了一声,惋惜的拍拍奈奈娇嫩的脸,“你宰他少了。”   奈奈觉得好笑,“如果现在他是工藤财团的主人的话,我会那么做的。”可惜现在他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天真又有点任性的孩子。   “你打算一直收留那个小鬼?”真一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在奈奈的身上左点点右摸摸,似乎是在玩有趣的玩具般,不亦乐乎。   奈奈用力拍了下他的爪子,“你觉得工藤财阀的主人会任由家族的嫡系子孙一直流浪在外?”   真一想了想,点头,“说的也是。”   天快亮时奈奈没有理会真一的不满,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搂着两个孩子睡了一小会,八点钟,艾露叫人起床,穿衣梳洗,没有不变的规律。送走了两个孩子,真一也起床了,奈奈将刚温好的牛奶递给他,“我赶时间先走了,你今天如果没工作的话就不要出门了,下午我会早回来,有事和你说。”   说什么事呢?当然是说两个孩子的事……   到公司后,奈奈就开始了繁忙的工作,开会、看文件、签字、和下属商讨一单单乱七八糟的case。绯村雅正站在她的身边将刚沏好的咖啡放到她的手中,奈奈道了声谢谢,抿一口后说,“我最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绯村君,公司麻烦你了。”   绯村雅正满脸的惊讶,“社长!”现在这个时候她怎么能离开?公司怎么办?尤其是现在依织俊也对他们公司虎视眈眈的时候。   奈奈无奈的耸耸肩,“不要担心,走时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依织俊也趁机钻空子,也不会耽误太久时间,最多五天就会赶回来。”   “可是……”   “绯村君,这次的事情对我很重要。”   垂下头,“是的,社长。”   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有分寸,你跟着我已经快两年了,我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只是这次的事情真的很重要,绯村君,公司真的麻烦你了。”他是她的私人助理,明面上在公司虽然没什么大的职权,但公司里谁不知道,除了社长,估计也就这位绯村君最有分量了。   依织俊也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只隔了这么短的时间,24小时不到,她就主动约了他。这是家清幽的酒吧,客人三三两两,奈奈坐在吧台前要了杯葡萄酒,依织俊也到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两杯。   “我很惊讶奈奈。”这是他坐在她身边后说的第一句话。   奈奈抬手晃动着手里精致酒杯,勾勾嘴角,“我答应跟你合作。”   他似早就预料到了结果般波澜不惊,“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言外之意就是奈奈识时务。   奈奈却不接他的话头,只是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在和你正式合作前,我有点私事要办,会离开东京几天。”   她的意思他明白,亦想清楚了为何她会这么急着给他答复。有些好奇于究竟是怎样的事情竟能让她退步至此,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奈奈并不隐瞒,因为知道瞒不住,她简要的说,“我和前BLAST的主唱大崎娜娜是好朋友,最近得到了她的一些消息,想去确认。”   曾经彻底调查过奈奈的依织俊也立刻明白了过来,面上露出同情的关心,“你离开的这几天我不会让任何人危害到你公司的利用,放心吧奈奈。”   奈奈无所谓的点点头,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的很,只是不说来罢了,都是聪明人,一句话就能定乾坤。 NO.18打架打架   奈奈在告别的依织俊也后,就接到了工藤郁香的电话,奈奈问他有什么事,他说自己无聊没事做,问奈奈有无时间陪他晚上去看场足球赛。奈奈在电话里直接三个字将他打发掉,“我很忙。”刚挂了电话,那少年就又拨了过来,可怜兮兮的在电话里开始诉苦,“我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快饿死了。”   “你不是还想去看足球赛?”她昨天给他的现金可不少。   “看足球赛时顺便吃饭。”他住的这家酒店的饭菜很难吃,昨天晚上吃了一次后就不想吃第二次了。可是他白天又不敢出去乱跑,万一被家里的保镖发现了,他可就惨大了。   “怕被家人找到就乖乖回家去。”奈奈开着车有点不耐烦,啪的一下又挂断了他的电话。这回,他没有再打过来,奈奈也没将他的事放在心上。   回到家,真一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傻呵呵的看着部喜剧电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见奈奈回来,笑着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下巴蹭在她沁香的颈窝里,啄了下她的耳垂,又哈哈笑出了声。奈奈无奈,见影碟机上显示还有十几分钟影片就演完了,不想打断他的兴致,也就耐心的陪他看了起来。   影片结束了,最后一直被人视为跳梁小丑的男主角最终还是抱得了美人归,在影片的终结处放声的大笑,夸张非常。关掉电视,真一又亲了亲奈奈的嘴唇,双手环着她的腰问,“你要和我说什么事?”   奈奈抿抿唇,“泰式告诉你了吧,娜娜有消息了。”   真一脸上的笑立刻就收敛了起来,淡淡开口,“昨天泰式告诉你的?”他告诉过泰式,让他晚些再把这件事告诉奈奈,想到以前奈奈因为娜娜的失踪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就自私的不想让她知道的太早,可是……   奈奈点点头,转身侧坐在他的大腿上,捧着他的脸道,“我会和泰式、伸夫一起去那里找她,所以小皋小莲这几天要麻烦你照顾了,真一,我只信你。”她真的不放心两个孩子,想到昨天遇到的一之濑拓实和芹泽蕾拉,她心里就有些恐慌。   皱皱眉,“奈奈,消息也许是假的,让泰式和伸夫先去,如果确认了那个人真的是娜娜你再去也不迟啊。”奈奈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他还是很担心,毕竟娜娜失踪那天她失了魂的样子到现在还清楚的刻印在他的脑海中,他怕,怕她再次陷入过去的阴霾中。他自私,只想让她好好的,也许这样对不起娜娜,可是他就是这么想的。   奈奈摇摇头,“真一,你该了解我。”已经做了的决定,她不会轻易的改变。更何况能更改吗?不能,于情于理都不行,这是她欠已经死去的小松奈奈的,也是欠泰式、伸夫的,找到大崎娜娜是她的责任。   真一无奈,看出她态度的坚决,也就不再劝了。只是搂着她的腰的手越发的用力了,“就算这次的消息是假的你也不要太伤心,娜娜一定还活在世上的某一个角落里。如果真的是娜娜……奈奈,不要太执着。”他怕她钻牛角尖,娜娜的性格他了解,极端的可怕,她怕那个失踪了四年的女人突然的出现会将一直安然的奈奈拖进黑暗的深渊。   看出他的担心,奈奈用手指戳戳他的脑门,“你想太多了,像欧巴桑一样,真一,我很坚强。”她不是真正的小松奈奈,所以不会受到大崎娜娜的影响,也不会因为找不到她而觉得失望伤心,毕竟从某种定义上判断,她和她其实只是陌生人。   “昨天,我见到芹泽蕾拉了。”静默了一会,奈奈再次开口。   真一无所谓的耸肩,“她还有脸见你?”语气里阴鹜的语调让奈奈听之心中不觉一暖,他没有因为听到蕾拉的名字而有任何急躁或迷茫的表情变化,对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最起码,他真的已经忘记了那个女人。   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真一,我害怕……”害怕小皋小莲会真的从她的生命中被那个男人夺走,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愿意露出自己的胆怯。   真一突然用力咬了下她的鼻尖,“笨蛋,大不了咱们就帮小皋小莲办移民,在日本打官司会输,在美国可是一准会赢。”   “我不想走到那一步。”那样会让她看起来就像个落荒而逃的弱者,她不喜欢。   真一嗔怒,“倔强的笨女人。”   泰式和伸夫已经去了英国,奈奈这两天将公司的事情明明白白交代了一番,对公司员工也只是说英国分公司那里接到了一单大生意,需要她亲自去洽谈,绯村雅正将定好的机票放到她的办公桌上,“社长,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英国分公司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会派人去接机。”   奈奈放下手里的文件,点点头,“绯村君,依织俊也那里我已经打点好,最近公司一切照常,有任何做主不了的事就给我打电话。”现在是高信息时代,其实她对公司的事并不是特别的担心。   公司的交接已经处理好,驱车回家的路上,奈奈突然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说是她表弟工藤郁香和人打架,让她去警察局把他领回家去。   奈奈头痛,骂了声混蛋,车子拐了弯掉转头就往附近的警察局方向驶去。停好车子,进入警局大厅,警局不是很大,却围了少人,叽叽喳喳不知道在吵些什么,奈奈穿过这些人走到前台,“抱歉,我是来领工藤郁香的。”她话音刚刚落下,刚才还叽喳不停的那些人立刻就将视线投到了她身上,这些是愤怒到极点的眼神,似要将她大卸八块似的。   奈奈郁闷了,心里隐隐察觉到了这次事情的麻烦程度。办公的警察看到奈奈就如看到了救星般,面目严肃的说,“你表弟聚众斗殴,打伤了三个人。”   抿抿唇,奈奈无视掉周围的愤愤视线,平静的开口,“我想先见见他。”她可不认为那个工藤财阀的少公子会这么没涵养随便就和人动手。   “喂!你弟弟打伤我儿子怎么算!”就在这时,其中一个身材相当粗犷的欧巴桑怒哼哼的瞪着奈奈,她身上穿着貂皮的大衣,手上、耳上、脖子里带着闪亮亮的首饰,浓妆艳抹,就像个地主暴发户,看得一向以时尚为工作重心的奈奈心里一阵的泛恶心。   这个胖女人一先开口,其他的人也都开始语言围攻,废话里无疑就是问奈奈该如何赔偿他们孩子的医药费问题。奈奈的表情始终淡淡,“如果想公了,我不介意多花点钱打官司。”   一听要打官司,乱糟糟的一圈人立刻就又安静了下来,旁边的警察趁着这个机会咳咳两声,宣布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事情总要一步一步的来,先让这位小姐去见见他弟弟,然后再说别的事。”   奈奈是在一间拘留室里见到工藤郁香的,这孩子除了衣服脏了些,头发凌乱了些,脸上青紫了几块外,就没什么大伤了。不过他皮肤白,这些伤在他脸色也怪触目惊心的。   见到奈奈,原本还有些不可一世的工藤郁香立刻就可怜巴巴的瘪了嘴,墨绿色的眼瞳立刻变得水汪汪的,“大婶……”   淡淡瞟他一眼,手很不留情的戳了下他嘴角的伤,听到他疼得倒吸气,奈奈勾勾嘴角,“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打架。”竟然能同时把三个少年打得住院,他还真行。   工藤郁香讪讪的摸摸自己金色的发,谦虚,“那几个家伙都不中用,一点都不难对付。”她不问他打架原因,他也就不说,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既然不难对付,怎么还好意思打电话让我来领你?”奈奈淡淡的挖苦。   “我这不是离家出走时期嘛。”   “你觉得我会无偿的为你赔医药费?”打架无论是谁的错在前,现在的结果是工藤郁香生龙活虎的站着,那几个少年都被打的住进了医院,这钱,是肯定要赔的。   工藤郁香狗腿的伸手拉住奈奈的衣袖,“姐,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要是让家里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天呐,他真得可以一头撞死了。   他是工藤财阀的少公子,当然不能留下任何的污点,奈奈自然也不会放下他不管。先不论通过这件事能不能从工藤财阀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单只是以后若被工藤家的人知道她对他们的宝贝孩子见死不救也有她受的。   办好了赔偿手续等一切事宜,奈奈成功将工藤郁香领了出来。工藤郁香现在看奈奈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看她刚才和那些家长就赔偿问题争执的场面,实在是过瘾。这个女人有一张利嘴,杀人于无形,高昂的赔偿费在她那巧舌如簧的嘴巴里很快就一降再降,最终把赔偿金压到了最低,看得一旁的工藤郁香和那个负责这件事的警察一愣一愣的,气得那几个家长脸黑一块青一块的,煞是好玩。 NO.19非非潺潺   这是奈奈第二次将工藤郁香领进同一家医院,就连帮他包扎的护士都是同一个人。看着他龇牙忍痛的样子,奈奈不屑的冷嗤。护士小姐相貌可爱,看着工藤郁香时脸微红,那双眼睛却是灼热非常,一边包扎一边唧唧歪歪的说着注意事项,什么不能吃辛辣食物、不可以喝酒,不要吃太油腻……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工藤郁香瞟了眼一旁淡漠不语的奈奈,有些讪讪,微微笑着对护士点头道谢。出了医院,工藤郁香精致的脸上包扎了三处地方,他可怜巴巴的跟在奈奈的身后往停车场走,临上车前,奈奈问他吃过饭没,他摇摇头,“没吃。”   奈奈带工藤郁香来到自己平时常来的一家中国餐馆,点了几个不带辣椒和醋的家常菜,然后喝了口这家餐馆特有的花茶,对着面前的少年道,“我最近要出国一趟。”   工藤郁香听到了只是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却没有停,继续不停的往嘴巴里送菜,哦了一声算是回答。奈奈接着说,“如果你不想回家就一直住酒店,我最近照顾不到你,昨天给你的零用钱还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借你些,不过要打欠条。”   嘴角抽啊抽,工藤郁香颇有些无奈的抬眼看着奈奈,“如果你不加最后一句话的话,我会很感动。”   “我是商人,不需要你的感动。”奈奈又喝了口香气四溢的花茶,“这家店离你住的酒店不远,等会我把电话给你,想吃什么就让这里的人送外卖。”不是她多想关心他,只是毕竟现在他是她顾着的,万一在她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她到时可是百口莫辩。   工藤郁香的嘴巴里塞着满满的菜,终于把全部的菜咽下去了,然后才顶着他那张堪称萌点的伤痕累累的脸对奈奈说,“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大婶了,叫你奈奈好不好?”   对称呼方面奈奈并不怎么在意,淡淡应了声随便。   送他回了酒店,奈奈终归还是不放心,这个孩子太能惹祸,对什么事都像是涉世未深的样子,懵懵懂懂的,看来他的家人将他保护的还是不错的。打电话叫来了绯村雅正,将工藤郁香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绯村雅正何其精明,反应何其迅速,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了眼前少年的身份,笑得温润可亲,“您放心社长,我会照顾好工藤君。”   工藤郁香在奈奈临走时拉着她的胳膊颤巍巍的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奈奈抿抿唇,“不会超过五天。”   “那我等你回来。”他突然笑起,笑得张扬而朝气蓬勃,如阳光,美好干净非常。奈奈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其实她心里明白,在她回国之前,他应该早已被工藤家的人接走。对于工藤这样的历史悠久的家族来说,作为唯一的嫡系子孙的他是何其的受重视,这是可以预想的,已经好几天工藤家的人都没有找上门来,奈奈真的觉得这是奇迹。   只是奈奈怎么也没想到,工藤家族的人竟然会这么快就找上了她。刚从酒店出来,就有两个黑衣人走到她面前恭敬的邀请她随行一趟。绯村雅正皱眉,很是不满,奈奈却先他一步做了决定,点头静默的随着黑衣人走,绯村雅正无法,自然不能抛下她不管,只得跟在她的身后。   这是一辆在日本少之又少的高级名车,奈奈和绯村雅正并排坐在一面,另一面是一个美丽的贵妇,看上去大概30年华,但奈奈清楚,她也许已经超过四十岁。   “冒昧的请你前来,很是抱歉。”贵妇优雅的表情,和煦的音调都能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亲近她。   奈奈摇摇头,“哪里,您是为了工藤君而来的吧?”在这样的大家族面前,一味的装傻充愣只能让人觉得虚伪,倒不如坦然承认她早已知他的身份,这样倒会方便许多。   贵妇惊讶于她的直接,绯村雅正也对奈奈的直白有些不认同。奈奈却只是淡定的微笑,“实不相瞒,刚开始时我并不知工藤君的身份,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是句大实话,可是说这种话是需要技巧的,如果没有她第一句的直接做铺垫,那么现在说这句话时就很难让人相信的。   果然,贵妇的眼神由刚才的惊讶变为了一抹极为隐秘的欣赏,她笑笑,“郁香是被我们宠坏了,这次离家出走也只是因为一点小事,让你们看笑话了。”   “也许这样说有些冒昧,但我希望您今天先不要将他回家。”奈奈貌似语调诚恳非常。   贵妇不解,“这是为什么?”   “他今天和人打架受了些伤我想您是知道的。”见贵妇点头,奈奈接着说,“他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若是此时见了您必定是会觉得难堪的,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所以还是等他的伤好一些也不迟。”   贵妇听罢脸上原本疏离的笑意终于带上了点点的真实,“一直听人说小松小姐如何的厉害,今天见了才觉得传言不假,你是个值得让人结交的朋友。”   奈奈分不清她话语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也不会傻到因为面前贵妇的一句话而飘飘然认为人家真的欣赏她,社会是现实的,人都是复杂的,所以奈奈对于贵妇的赞扬也只是含蓄一笑,抿唇不语,这在外人看来,无疑是谦逊的最好表现。   名车终于扬长而去,绯村雅正站在奈奈身旁挑着眉梢,“社长的口才实在让人望尘莫及。”   奈奈嗤笑一声,“你不是第一天跟着我,绯村君的恭维还是收起来吧。”   绯村雅正笑笑,看看天色,“社长,不知晚上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共进晚餐?”   奈奈刚想点头,却被包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接了电话,那头立刻就传来真一好听的声音,“美丽的小姐,抛下自己的男人和别的男人在街上谈天说笑可不是个好事情哦。”   闻言,奈奈的咖啡色双瞳立刻在四周环顾起来,却怎么也未找到真一的踪迹。真一爽朗一笑,“和你身旁的助理道别吧,我在等你。”他这句话说的暧昧,声音有意的压低,听起来就像是真人在耳畔呢喃。   “绯村君,很抱歉,我接下来还有个重要约会。”   绯村雅正有些失望,不过却并不表现出来,耸耸肩,阴柔俊美的面庞勾勾嘴角,“那还真是遗憾。”   绯村雅正刚消失在奈奈的视野中,身后就立刻有人拥了上来将她搂进怀中,熟悉的苹果味道。   坐进车里,奈奈看着真一的打扮,最普通的白色T恤衫牛仔裤运动鞋,脸上是黑色大墨镜,头上戴着披散着的有些凌乱的黑色假发,有些邋遢颓靡的感觉,这样的装扮在大街上确实不足以吸引别人的眼球,“你和我打电话时人在哪?”   真一笑的狡黠得意,“不告诉你。”他今天外出并没有开车,昨天他没有回家,这两天他似乎都在通宵忙工作,奈奈看着他,“工作忙完了?”他这两天这么拼是为了什么,她自然清楚。   “还没有,等会还要回去。”她要出国去找娜娜,小皋小莲他当然要尽心照看好,现在早些完成工作是为了能腾出更多的休息时间。   “你怎么找到我的?”   “在公司的车里看到的。”他今天刚好在旁边的大楼里拍一组宣传照,工作结束,一进车他就开始补眠。可是……她不会知道她的气质在人群中是多么的独特,和她那个堪称为祸害的助理站在一起,美得就像一幅不真实的画,和他同车的几个助理唧唧歪歪个不停,说什么男的女人多般配云云……这样的争论就算假寐中的他不想注意都难。   发动起车子,奈奈侧头问,“我们去哪吃饭?”   真一想了想,突然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我来开车。”   白他一眼,却也不反对,两人很快交换了位置。真一对奈奈的这辆车并不手生,开过的次数也不少。奈奈看着道路两旁快速成为过去式的建筑物,挑挑眉梢,“去你的海边别墅?你不是还要工作?”   真一嘿嘿笑,“今天咱们就过二人世界。”两个小家伙就交给艾露照顾,至于晚上的工作……请假吧。   这栋别墅不是很大,却很精致。真一买了已经快两年了,住的时间却不超过一个月。房子一直有管理员定期的打扫,所以很干净,来的路上两人也在超过里买了晚餐的食材。   站在一楼的落地窗前,奈奈双手环胸静默的看着外面波涛起伏的湛蓝大海,看得入神,久久的都不眨一下眼睛。真一自身后圈着她娇小的身体,下巴蹭着她漂亮的肩颈,嘴里呼出的热气暧昧的几乎贴合着她的耳垂,察觉到身后人那明显的□变化,奈奈动了动身体,“别闹。”   “奈奈,我想先吃你。”话音落,他不给她任何的反驳机会,强势的转过身体激烈的拥吻住她的唇,她睁着眼睛看着咫尺距离的他,叹气,并未推开他,闭上眼,自愿的沉沦于与他的缠绵之中。   她不爱他,却不代表不愿依靠他……   他现在迷恋她,却不知能维持到何时…… NO.20斜影吱吱   记不清是哪本书上说的了,世界上秋天最美丽的国家是英国,踩在厚重的金黄色梧桐落叶上,沙沙的声音如一曲含蓄却又奔放的乐章,让人的心在寂静中又不乏奔腾的愉悦。   奈奈上身穿着米黄色的双排扣针织衫,下身是苏格兰式红格子长裙,长及脚踝,鞋子不是最常见的靴子搭配,而只是一双简易的略带着些微复古色彩的黑色皮鞋,肩上斜跨着白色的小包,橘色的卷发随意的披散在后背,整个人看上去年轻又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乍一看之下,就算被人误认为高中生也不稀奇。   这里是伦敦的郊区,远离市中心,人烟寥寥。她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天,泰式和伸夫一大早就又出去了,有关于娜娜的消息实在太少,伦敦是个大都市,想在这里找到一个小小的娜娜无异于大海捞针。   漫无目的的走在桐树林中,脚下突然传出来的叮铃碰撞声吸引了她的视线。低头弯腰移开脚,一大串的钥匙跃然于她的眼前。原来是钥匙,钥匙的下面是一打厚厚的有些新的五十元英镑,奈奈没有伸手去捡,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继续前行。   “喂!”刚走出几步就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后面喊住了她。奈奈转身,那是一个纯正的西方青年,深邃的五官,湛蓝的眼瞳,棕色的发,高挑的身型,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一口利落的纯正英腔。   “你为什么不捡那些钱?”他走近她几步,用着一种疑惑的神色打量着她。   奈奈瞬间恍然,原来是他在导演着一场戏,一场遗失与寻回的戏。轻薄的抿唇,亦用纯正的英文回答他,“我为什么要捡那些钱?”   “见到钱不就是该捡起来吗?”就算不是想据为己有,也不会对万元英镑视而不见,即使是豪富之家也少有这样的人。   “我不喜欢捡东西。”她的语调清清冷冷。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他似看怪物似的将她上下不停的打量。   奈奈歪歪头,不知为何突然竟有些想和这个青年多攀谈一会儿,于是眼睛瞟向了几步远的距离依然安静的躺在地上的的英镑,“这样的恶作剧很有趣?”   青年突然想起自己的初衷,又见她一脸的漠视,不由的窘迫起来,“我只是想让自己的毕业论文更为出色些,所以……很抱歉,这并不是恶作剧,只是一场对人性的实验和观察。”   向钱的地方迈近了几步,奈奈随意的开口,“那么你得出了什么结论呢?”   青年讪讪的跟在她的身后,揉揉头发,“你是最特别的一个。”这个实验他已经做了近两个星期,每天,无论是谁见到地上掉落的这笔钱都会兴奋的捡起来,满脸的雀跃,认为自己的运气好得出奇。他的这个实验在各个层次的人群中都做过,穷人、富人、年轻人、老年人、官僚、普通人……   惟独今天的这个女人最为奇怪,钱虽然不多,却也不算少,她竟然就只是看了一眼后就绕道前行,他满心的好奇,于是忍不住从树后走了出来,待离得她近了,他才发觉,原来她是东方人。   “我并不特别。”她猛然停下脚步,“如果是平时,我会毫不犹豫的捡起来,我亦是个爱钱的女人。不过今天……”   “今天怎么?”他急切的问。   奈奈倏尔莞尔一笑,“那串车钥匙太过名贵,我不想招惹上麻烦。”   青年暗恼,没想到她观察的这么细微,那串车钥匙其实不是他的,是哥哥的,哥哥最近被家人严加看管,于是他才有机会偷拿了过来开几天,没想到她是第一个认出来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你真是个特别的女人!”对她的评价从奇怪上升到了特别……   “我是凯恩。”他首先自我介绍。   奈奈微微一笑,“小松奈奈。”   “日本人?”   挑挑眉梢,“怎么?我长得不像日本人?”   笑着摇头,“我觉得你更像是中国人,你的身上有很浓的古典气质。”   笑意更深,“我的灵魂本就属于中国。”   和凯恩闲聊的时间并不长,两人聊得话题都是极为随意的,并未牵扯到任何的个人隐私。没过多久,奈奈接到了泰式的电话,说是他和伸夫刚得到了新消息,让她赶快回别墅。和他简单的告别,除了姓名,两人其实还只是陌生人。   这一次的偶遇奈奈并未放在心里,凯恩亦如此,当时两人都想……也许他(她)和她(他)以后再不会有交集……   刚回到别墅,伸夫就一脸兴奋的迎过来,“奈奈,娜娜有消息了!真的有消息了!”   奈奈换上拖鞋,神色没有大喜,亦无大惊,只是淡然的微笑,“她在哪?”   对于奈奈的淡然,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伸夫突然间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陌生,微微敛了些脸上的兴奋,“啊,哦,我们得到消息说她在伦敦市区的一家夜总会唱歌,明天就有她的演出。”   此时两人已进了客厅,泰式一副优雅姿势斜靠在沙发上,眉眼间显得有些疲惫,不过嘴角那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弧度无疑是在无声的告诉他人,他此刻的心情不错。   三人简单的吃过午餐,伸夫说和英国的一个制作人有约,午餐过后他就出去了,家里,诺大的别墅只留下了奈奈和泰式。泰式在客厅翻看着报纸,奈奈从厨房出来将被浓稠的咖啡放在他的跟前,泰式抬头看她,“奈奈。”   “嗯?”   “今天我很高兴。”泰式放下手里的报纸和她四目相对,“我现在只希望这次不再是梦境。”   “嗯。”她声音平淡的应声。   “其实早在四年前我就不爱她了。”今天的他似乎特别爱说话,嘴巴不受控制的就想和她说些什么,哪怕是自己的牢骚,他也希望有人能够倾听,而这个人,他希望是奈奈。   “是因为莲的死?”她顺着他的话发问,似已看懂了他的心思,她有意的配合着他。   泰式沉默的低下头,澄亮的光头竟在照射进的阳光下折射中一缕刺眼的光,让她不得不移开盯着他的视线。   “也不全是因为莲的死。”良久,他再次出声,叹口气,“莲没出车祸前,我曾经和一个女人交往过。”见她点头,他接着说,“那是个好女人,真的很好,不过……”   “你们还是分手了。”她接上他的话,“是那时你看懂了一些问题吧?”   点点头,“和她分手后,我想了很多,后来莲出车祸,娜娜失踪,然后我突然发现,原来即使娜娜不在了,我也还是可以过得很好。”又是一阵的沉默,“我很矛盾。”   “泰式。”拍拍他的肩膀,“感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它只能随心不可能勉强,勉强自己接受的感情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怕见她。”这是他说的下一句话,亦是最后一句,怕什么呢?‘近乡情怯’?四年未见的脸,四年的担忧、四年的恐惧……明天若是见到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奈奈留下他独自在客厅黯然愁思,有些事,外人是无法干涉的,他矛盾,她亦纠结,纠结明天该如何去面对那个曾经与‘她’情同姐妹的挚友。回到房间,奈奈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纱幔,这栋别墅是她去年的时候让分公司的人帮忙买的,屋子的设计她亦未过问过,所以……这间名为主卧的房间极其的奢华贵美,看着看着,竟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夕阳西斜,屋内的光线有些暗,侧头,竟猛然间撞进了一双复杂犹疑的双瞳。这双眼睛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伸夫。   收起心中的微微不快,奈奈似不经心的问,“伸夫,进别人的房间需要敲门,这是基本礼貌。”   伸夫垂着头不说话,身体两侧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终是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伸夫猛然间抬起头与她对视,“奈奈,你是奈奈对不对?”   强自压下心里的震惊和疑惑,“你的意思我不明白,如果我不是我,那我是谁?”   “我……”对着她坦然的双瞳,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自中午起那越来越强烈的奇怪感觉,心底似有个声音在悄然的告诉他,她不是奈奈,奈奈不会这么冷静的面对娜娜的事,奈奈那么爱笑、那么爱哭、那么爱闹,面前的人,和曾经的奈奈处处都显得背道而驰。   “伸夫,你想多了。”这句话不是奈奈说的,而是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的泰式说的。他高挑的身型就这么笔直的站在门口,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伸夫欲言又止,看看面前再熟悉不过的美丽面孔,突然又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奈奈不是奈奈又会是谁呢?难道还是鬼不成?可是这个世上又怎么可能有鬼的存在…… NO.21霏霏憧憧   伸夫突然觉得尴尬非常,手讪讪的捣鼓着自己的头发,憨傻的笑笑,“我说着玩呢,奈奈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是我不对,我道歉。”   奈奈似宽容一笑,清雅的勾勾唇,“四年前的奈奈已经在那场自杀中死了,我就是我,伸夫,如果不适应现在的我,就请和我保持距离吧。”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暧昧不清,可听在伸夫的耳中意思就不同了,以为是自己的话伤害到了她,想到四年前自杀未遂的她,他脸上的表情立刻苦兮兮的,紧张又懊恼,“奈奈,是我混蛋,喝了点酒就乱说话,你别介意!你是奈奈,永远都是奈奈!”   泰式这个时候走进了房间,拍拍慌乱非常的好友,“你先去休息会吧,一身的酒气,奈奈是我们的好友,她怎么会真的和你计较这个?”说着,他不着痕迹的瞟了眼侧坐在床上的她。   “我不怪你。”奈奈在接到泰式的眼神后乖乖的接话,伸夫下午的时候和英国的朋友喝得确实不算少,要不然他也不会真有这个胆子当面和她说刚才的那些话。见奈奈说原谅自己了,伸夫立刻就又笑了起来,高高兴兴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回自己房间去了。   房间一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率先打破这寂静的是泰式,他笔直的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奈奈,要好好的继续以后的人生。”言毕,他亦转身离去。   蜷起双腿,手臂交叠于膝盖上,下巴枕着手背,奈奈苍凉一笑,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她啊……   手机铃声就这么在床头柜上突兀的响起,懒懒的接通电话,“真一。”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有些微的暗哑。她知道伸夫和泰式并无恶意,同样知道伸夫和泰式并未真的怀疑她什么,只是……突然间觉得心累,累的很,小松奈奈这个名字……真的该属于她吗?   真一听出她声音的不对,焦急的担忧询问,“你怎么了?”   “累,突然就觉得活着挺累,尤其还是替别人活着。”   “什么叫替别人活着?!”真一突然在电话那头大吼一声,“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没找到娜娜?”随即觉得这个理由很能说明现在奈奈郁郁不快的原因,真一越发的认为就是如此,“奈奈,你临走时我怎么和你说的?即使这次找不到娜娜也不要太伤心,她肯定还在世上的某个角落里活得好好的!”   奈奈突然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无奈的冲着头顶的奢华纱幔翻白眼,心情却不由自主的轻松了一些,“我们还没见到娜娜,不过明天可能会见到她,我只是有点紧张和激动。”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真一恍然的舒口气,“还没见到啊,你吓到我了奈奈,如果我下次打电话你再那么伤春悲秋的,我就立刻带着小皋小莲飞英国找你信不信!”   此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小皋特有的娃娃音,“阿真阿真,是不是妈妈的电话?我要和妈妈说话!让我和妈妈说话!”   真一笑眯眯的摸摸小皋的小脑袋,“小皋乖,让我再和你妈妈说会话就换你听。”   “我不嘛~我就要现在和妈妈说话!”似是看出身高差距,小皋一跳一跳的伸手想要够电话,嘴里大声喊着,“妈妈!小皋很想你!小皋想和你说话!阿真欺负我!”   “真一,不要欺负我女儿。”奈奈在电话这头暖暖得笑起,说得话却是有意的带上了一分的威胁。   真一委屈的哼哼两声,对着电话嘟哝了一句,“就你偏心。”然后把电话交给了小皋,小皋笑眯眯的把电话凑在耳边对自家妈妈说起相当没影响的撒娇话语,虽然有些乱,作为一个母亲,奈奈却听得津津有味。   最后,小丫头终于是说累了,“妈妈,我去喝杯果汁,让小莲先和你说啊。”说着就把电话塞进了一旁站着笔直笔直,一脸酷样的自家弟弟怀中,小莲拿着电话先是不屑的瞪了自家姐姐一眼,然后才举着电话故作淡定的说,“妈妈,不要太惯着姐姐了,会惯坏的。”   奈奈嘴角抽抽,现在的小孩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连这个都能拿来教育大人了?   这是伦敦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酒吧,消费的人不少,每个人的衣着打扮都似价格不菲。奈奈和伸夫、泰式走在这一群衣着光鲜的人群中,并不是特别的乍眼。   九点钟,传说中娜娜表演的时间。酒吧的灯光随着一曲淡淡的音乐前奏逐个黯淡了下来,本就不亮的大厅里顿时陷入了漆黑世界。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大厅人不少,却无人陷入恐慌,一曲悠扬的歌声似婉转鸟鸣乍然唱起,声音纯正又带着些微的淡然,美好绚丽。   这是一首有些哀伤的情歌,有些乡村音乐的味道。渐渐地,大厅的灯缓缓的重新亮了起来,奈奈三人终于看清了舞台上歌唱的人。一头长及腰背的金色长发,浓重的精致妆容,黑色的漂亮瞳孔,美丽的细腻五官,露肩的及地红色长裙……   “娜娜……”伸夫和泰式不约而同的同时低呼出声,只有离他们最近的奈奈才能听得懂两人声音里的那即使极力控制却依然无法掩盖的心底的喜悦与兴奋,那是种似奔走了十余年终于取回了经书的唐僧师徒几人般的大喜,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触动与震撼。   她对他们终归是最重要的……而她,被冠上了小松奈奈名号的她……在他们的心中可否会有同样的地位?   不是她消极悲观,她当然能理解泰式和伸夫此时的感受,只是……心里不自觉的就带着了些微的不舒服。她不是不懂事的少女,却也不是无心之人,四年,有伸夫和泰式守候的日子,她过得安稳平静,从今天起,这两个人独有的朋友关爱,将不再只属于她了。   突然有些寂寥的失望,为过去四年几人的相处道别……   一曲唱毕,娜娜下台,伸夫和泰式立刻就默契的迎了过去,期间,两人都未去瞧奈奈一眼。如果此刻他们有一人回头,也许就可看到她脸上最为绝美的笑容……凄凉却又感激的笑容……   转身,离去。   重逢,并不适合她。她终归不是奈奈本人,即使有她的记忆,她也不是她,所以……与其让娜娜发现她的不同继而炮竹连连的探索怀疑,她不如先避开她几日,让他们先重温往日情谊。   也许……是该说实话的时候了……   出了酒吧的奢华大门,坐进门童为其招来的出租车,奈奈还未来得及报出她要回去的地址,出租车的门被人从另一旁打开,然后是一个急切的黑影钻进了车里,纯正的英式口音,“去XX医院,快!”   司机并不知道车后座的小姐和这位刚上来的先生是否认识,只是见先坐进来的女士没有反对,他也就自发认为两人其实是认识的,于是也不罗嗦,直接就发动车子,嗖得一下奔跑起来,车后,是不断的妄图用奔跑追上车子的几个身材高大的黑西装男人。   奈奈就着路两旁的路灯看着旁边的男人,黑色的过耳碎发,湛蓝色的眼,五官深邃,皮肤很白,应该是混血儿,长得不错,高大英俊,穿着也不错,深蓝色的西服,一套下来大概需要上万的英镑。她不出声反对,只因刚才的情节让她想到了前世时某部红遍大江南北的言情小说,那部小说里,丑小鸭就是这样邂逅了她的王子,那么她呢?呵,大概会是场麻烦吧,如果深入其中的话…… NO.22事愿哒哒   男子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抢了一位小姐的车,不慌不忙的侧头微笑,带着些微痞痞的味道,“抱歉啊美女,要不先送你?”他一开口,原本沉稳内敛的感觉就如一抹浮萍,飘飘荡荡,终归于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放荡与不羁,似游戏于人间的浪子,无人能束缚他,更没有人能困惑他,奈奈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一个初次见到的陌生人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只是突然觉得……他和她似乎异常的相似。   可也只是觉得罢了……摇摇头,“我在前面路口下车。”这个男人很危险,他的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对女人致命的诱惑。这样的男人不能交,一个不甚,也许就是万丈深渊。   “还是第一次有女士拒绝我。”男子低低的笑出声,头懒散的靠在车窗上,斜挑着那双湛蓝色的魅惑双瞳,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许我们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含蓄,直白的欠揍,可……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又有哪个女人舍得拒绝?当然,这些人中不包括她。   “司机先生,前面路口下车。”她直接将他过滤,回转头,直接对出租车司机要求。   司机是个秃顶的中年大叔,有些发福,一副老实样。司机大叔不是聋子,从车后座两人的对话中自然听说了端倪,略带鄙夷的从后车镜瞟了眼笑得很欠扁的男人,对着女士露出暖人的笑,“没问题,小姐。”   奈奈临下车时,男子依然的锲而不舍,“和我约会不会让你失望。”   抿唇,站直身体,“如果我是你,会先去医院救治自己的脚,如果您不想变成瘸子的话。”   “小姐,你的眼睛真毒。”   “多谢夸奖,不见。”   这次的偶遇,亦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无人会真正放在心中,世界之大,谁又能保证会见到同样的人第二次?   没有费什么事的轻松又打到了车,回到别墅的房子里,奈奈去厨房倒了杯红酒靠着客厅的墙壁懒散的喝着。她的俏脸因酒精而变得红晕动人,她的眼神似水波涟漪,氤氲荡漾。心,出奇的平静,平静的似等待着行刑前心如死灰的死刑犯,静得诡异。   她不知道自己靠着墙壁到底站了多久,只是当她想要挪动脚步的时候,腿僵硬的早已无法弯曲。抬头,客厅的昂贵大时钟的指针清晰的指在凌晨2点的位置上,今晚,泰式和伸夫似乎都不会回来了,见到娜娜,该是高兴非常的吧。   寂然的转身。一步一步踉跄着上楼,也许不用等太久,冒牌的她很快就会被人彻底的拆穿,那个人,就是对曾经的奈奈再熟悉不过的娜娜。   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伸夫和泰式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娜娜。只是……这样的娜娜让人的心情越发的低迷,奈奈突然有个冲动,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大声痛呼命运的转折与悄然的变化多端。   为什么?因为娜娜失忆了,这个几乎只存在于小说世界内的病症就这么好笑的出现在了他们的世界中。泰式看着奈奈,眉头皱着,“奈奈,她不认识我们了。”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心痛。   娜娜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在客厅随意的转着看着,被染成了金色的黑发如漂亮的蝶翼,总是会在她转身的刹那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轨迹,伸夫殷勤的跟在她的身侧不停的介绍着客厅的装潢,没话找话的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   奈奈走出去,站在她的面前,“还记得我吗?”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如一缕暖风一下就能吹进人的心坎里。娜娜看着她,眼中纯净懵懂的神色让人很难去对她说些可能会伤害到她的话语。   “我应该认识你吗?”这是自进入这栋房子后娜娜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傲慢的倨傲,不是懵懂的颤音,只是平静的、极其平静的陈述着她内心的真实。   也许这样的想法很卑鄙,但奈奈明显还是松了口气,没有任何记忆力的娜娜她还担忧些什么呢?她不记得过去奈奈的样子,所以……她不用担心她能拆穿些什么,这个没有时长限制的谎言可以继续下去了……   伸夫说昨天三人谈了一夜,他们三个都没有休息。于是奈奈果断的小手一挥,就让他们三个先去睡觉,有什么事等醒来再说。伸夫的想法其实比较简单,无论如何,只要娜娜还活着就好,即使失忆也无所谓。   相比于他,泰式的想法要复杂些。他甚至想过是否是他们认错了人,也许世上真的存在一个和娜娜长相十分相似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又正好被他们遇到。不过……现实就是现实,他心底里其实是再清楚不过的,只是不愿面对,失忆了的娜娜……不记得曾经的一切的娜娜……   奈奈推开泰式的房门,看着靠在窗户上抽着烟的他,她不语,他就也不说话,良久……“为什么会失忆?”她问他。   “她说她是被人从海边救起的,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体并没有任何的问题,似乎是心理上的问题。”他深呼吸,转头看她,“奈奈,我很难过。”   “遗忘,对她不见得就是坏事。”奈奈终还是走进了寝室站在他的跟前,被自己生命中在意的人忘记,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是无法轻易接受的吧?   “只要还活着就好不是吗?”她开口,有意的将话题引申转移,“现在我们该想的不是该如何帮她恢复记忆,而是该想想怎么安排她的以后。如果要回日本的话……我们必须计划好一切,你该知道,四年前娜娜失踪的时候,社会的舆论是如何的哗然。”   “你说得对。”他叹气。看着眼前冷静的安慰着自己的她,他突然想,她是否也是因为遗忘了一些事情才变得如现在这般的与以往天差地别呢?可笑又无根据的想法……他自嘲一笑,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奈奈手抱着几件换洗的新衣站在娜娜房间的门口,噔噔敲门,门很快被打开,娜娜睡颜怔忪的打着哈欠,懒懒的道了声早,随即想到现在是下午,一时有些讪讪。   将手里的新衣交到她的手中,奈奈微笑,“这些衣服是我挑的,我觉得你穿起来会很不错。”   “我觉得你不喜欢我。”她手抱着衣服直直的开口说出心里所想,虽然那个叫泰式和伸夫的都说眼前的女人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可是……这个名为奈奈的女人对她的疏离和冷漠她看得明白,从她对她的态度中,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熟络。   奈奈静默的看着眼前的美丽女人,伸手将她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耐心的打理整齐,“我不会不喜欢你,只是……”莞尔一笑,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娜娜,你是个让人值得佩服的女人,所以即使想不起以前的事,你的身边也还有很多人支持帮助你。”   “这些人中包括你吗?”她似个天真的小女孩般执拗的追问。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当然不介意。”娜娜开朗的笑了。   曾经的娜娜,叛逆、偏执亦疯狂,就似一口很深很深的井,让人随着她一陷再陷,却不愿回头。眼前的娜娜,天真、可爱、亦娇憨,似一弯清泉,透彻的让人忍不住就想关心她更多更多。只是……这样的娜娜真的还是娜娜吗?   奈奈在当天的傍晚接到了绯村雅正的紧急电话,说是公司财务出现了问题,需要她赶快回来亲自处理。将这件事告诉了泰式和伸夫,两人自然不会耽误她的工作。最主要的是,娜娜失忆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奈奈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在没有完全之策前他们也不会冒然带着娜娜回日本,这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娜娜自下午和奈奈简单的聊了几句后似乎就挺喜欢亲近奈奈的,现在听说她马上要回日本,不禁有些失望。她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怎么说呢,对这个名为奈奈的女人,她总是有种抵触的感觉,可是抵触过后就是想更多的亲近,这样矛盾的感觉很复杂,却让她更想与她亲近。   去东京的机票很容易就订到了,泰式开车送她去了机场。在登机前,泰式突然伸手拥住了奈奈,将她拥在怀中,“奈奈,你对我们同样重要。”这句话他一直没有直接提过,只因他觉得没必要,可是在找娜娜的这几天里,他意识到,奈奈,她亦是个只有他们将话讲明白才能安下心来的小女人。   奈奈也只有瞬间的惊讶,回过神来,忍不住回拥着他,拍拍他的背,“谢谢,泰式。”   飞机的旅途总是长而无聊的,经过漫长的高空飞行,飞机终于安全降落。提着简单的行李袋走出机场,只一眼,她就认出了站在人群中乔装过的他。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伸出双手等待她投入他的怀抱,她挑眉一笑,未让他失望,飞扑进他的怀里,这个怀抱,不知从何时起,让她有了安心的感觉。 NO.23闹别扭了   真一开车载着奈奈回家,期间,奈奈提议说想先去公司看看,不过话刚提出来,就被真一直接给驳回了,理由是他不乐意。奈奈无法,不明白是谁招惹他了,明明刚刚在机场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变得这么不可爱。   回到家,奈奈刚想回房间换身衣服,却在踏了几层楼梯后倏然被人从身后打横抱起,唇灼热的吻着她白皙的脖颈,一点一点,自上往下,手,更是揉捏着她胸前的圆润,□……一瞬间铺天盖地而来……   “真一。”她无奈的出声,“我刚回来!”   他不语,手里的动作不停,利落熟练的很快就褪下了她的裤子及针织毛衣,内衣,亦不可幸免的全部剥离。感觉到她的抗拒,他伸手固定她的身体,抵在她身后的灼热坚硬无声宣告着其主人此刻的□。转过她的身体,让她与他对视,“奈奈,我难受。”他的语调带着轻微的撒娇,英俊的面颊可怜兮兮的让人不忍去拒绝,他一点点凑近,在她的唇上恣意的狂吻,挑开她的唇齿,侵入她柔软的口腔中,缠上她小巧的舌,并一点点吻入自己的口中。   他的唇顺着她的面颊开始不断的亲吻,在细腻温软的肌肤上啃噬允吸,留下属于他特有的印迹。他蓝色的发蹭得她肌肤微痒,她忍不住伸手推他,却有些‘欲说还羞’的味道,他在她的锁骨处重重一咬,她啊的一声痛呼,他顺势再次吻上了她的唇,比之刚才亦缠绵非常。   “真一……我们去楼上……”她再次无奈的出声,这样的他们如果被艾露还小皋小莲看到,那她要死的心都有了。今天的他似乎□特别的高涨,喷洒在她肌肤上的气息缭乱而浓重,真一似是终于想到了这个家不是只有他和她两人,低咒一声,打横将她直接抱起,步履快速得带她直奔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他嘭的一声用力的关上门,将她不失温柔的放在床上,身体也随之覆盖上去。他在她耳畔喘息,一口含入她的耳垂,在舌尖打着转,同时搂住她,抚上她柔软的浑圆,用炙热的掌心爱抚。   苏苏麻麻的感觉自他抚摸的地方传来,如细微的电击,眨眼间游遍全身每一个角落。他热情似火,前戏做的激烈又极尽缠绵,她的身心不自觉的慢慢投入其中,享受起他的抚摸与激情。   他在她身体上游走的动作慢慢加重,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耳畔是他粗重的喘息和衣料的摩擦声。她有些昏沉,有些渴盼,当眼前那年轻坚实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当那精神极端饱和的昂扬傲然竖立于她的眼前时,她的脸竟不争气的红了。   他低笑一声,托起她的大腿,在她的迷离中猛然刺入她的体内,“啊——”她被他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击失呼出声,这个动作让他埋进的如此如此深,几乎快到她的极限,他仿佛昂奋的低吟一声,拖着她的腰,一阵剧烈的动作,俯身激烈的吻着她的唇,将她未出口的话语化作了细碎的呢喃……   他想了她这么多天,忍了这么多天,所有埋藏在心底的热情与爱意在这刻将他化作了激烈的猛兽,一次次的撞击冲刺,没有节制,没有忍耐,有的只是一种本能,对她本能的索取与渴望,对她无边无边的迷恋与情衷……   当他终于在她体内释放中自己时,迎接他的不是奈奈的缱绻细语,而是头上的一个暴栗,委屈的揉揉额头,“奈奈……”   “抱我去浴室。”她狠狠瞪他一眼,今天是危险期,他刚才那么生猛,没有带套,家里的避孕药在前段时间就被他扔进了垃圾筐,现在也只能靠冲洗……   真一不满,却也明白在这件事上他不能多说什么。家里已经有了小皋小莲,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现在也不确定,他抱着她进了浴室,她快速的用热水冲洗了自己的身体,真一拿着浴巾擦拭着她湿漉漉的长发,奈奈穿着宽大的睡衣蜷缩在房间的沙发上,双手环着膝盖任由他为自己的服务。   “说说你今天怎么了。”她懒懒的开口,她可不认为平时的他会如今天这般冲动。   真一擦拭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了,抿唇哼了一声,“没事。”   “小鬼!”奈奈忍不住出声刺激他。   真一怒了,胳膊圈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出声,“那个依织俊也是怎么回事!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依织俊也?”她诧异,继而皱紧眉,“他知道了什么?”   怒哼哼的侧头不搭理她,她侧首又用力敲了下他的头,“这是正事,他见到你了?”   “何止见到我,哼,人家可是主动找到我们公司了,说了不少你的好话。”酸意一经流出就再也止不住。   那个该死的男人!他果然不打算这么轻易信任她。找真一是为了什么?为了给她警告?警告他对她的一切动向了如指掌?所以不要妄想背叛他耍小聪明?奈奈低咒,看着眼前吃闷醋的大男孩,“傻瓜。”   “我是傻!”她只是轻柔不经意那么一说,他却如炸了毛的猫一般怒瞪着她,“如果我不傻,怎么会迷恋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想到那个名为依织俊也的儒雅男人站在他面前时那恣意轻视他的眼神及提起她时仿似异常熟悉懂她的话语,他心里就一阵的难受。   她看他的眼神渐渐冷却,“别像个孩子。”   他双眼暴睁,“你这个没有心肝的女人!”   疲惫的闭上眼,她淡淡的从沙发上站起,理了理还有些滴水的发,“我们都该冷静一下。”语毕,她转身就要出房间,却在碰到门锁的刹那被一股外力拉回,身后是他高大微颤的身躯,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颈窝,“奈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生我的气,我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她无法对这样的他苛责太多,毕竟……这件事的责任不在他。回身,安抚的轻拍他的背,“我没有生气。”只是担心她会拖累了他…… NO.24歧歧折折   简单的将在英国的事情叙述给真一听,真一听罢后沉静了很长时间,她侧坐在沙发上,他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头枕着她的膝盖,“失忆了?”他终于开口,语调中的沉痛是显而易见的,毕竟……他和娜娜曾经是同一个乐队的同伴,毕竟……他们共患难过……   纤薄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抚着他已经有些凌乱的蓝色发丝,奈奈垂眸看着他的侧脸,似感慨般回答,“啊,失忆了,谁都不记得了。”忘了曾经挚爱的人——莲,忘记了昔日的好友小松奈奈,忘记了青梅竹马的泰式和伸夫……她忘记了所有的人和过往的事,对她是种解脱,对这些还记得她的人,却无疑是种致命的折磨。   然而,在几乎所有人都感同折磨的时候,她……现在的小松奈奈,却是松了口气的轻松……对此,奈奈自我安慰为:这是人的劣根性,谁站在她这个位置上都会有这样的感受,所以,她很释然。   又过了良久,他抬起头仰视着她,大手一点一点的抚着她脸部的轮廓,“很伤心吧。”他用的是陈述句,在他的记忆中,任何的事奈奈都是以娜娜为前提而去做去想去完成的……现在娜娜却忘记了她,她比他更难过的吧……   奈奈抓住他的大手放在唇边轻轻磨蹭,摇摇头,“我不伤心,其实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救赎。”奈奈这是变相的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伸出手臂拥着她的脖颈,将她一点一点的拉用自己的怀中,拍拍她的背,“傻女人。”显然,他是将她的实话当成了安慰他亦脱离现实的借口……奈奈不再言语,谎言和实话,不见得要分得那么清楚。   当天晚上,当小皋小莲回到家看到自家妈妈后,高兴非常,尤其是小皋,到了该睡觉的时候缠着奈奈的大腿死活不松,嚷着要让妈妈搂着睡。小莲在一旁轻嗤,笑话姐姐小孩子脾气,小皋回应曰:“那你晚上就别缠着我和妈妈。”于是下一刻,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小莲破功了,没多久就加入了小皋的队伍中,看得奈奈和真一连同艾露都哭笑不得,有趣非常。   亦如上次一般,真一在两个孩子都熟睡以后将奈奈抢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次,他没有做别的事,只是搂着她的腰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奈奈知道他因为依织俊也的事心里还不舒坦,只是……她和依织俊也确实什么事都没有,她更是懒得解释太多。毕竟如果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给她的话,那么……她和他也只能回归到原来的关系中了。   “奈奈……”   “嗯?”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对自己缺乏自信。”他比她年纪小,事业比不上她,经历也不好,曾经那荒唐的过去是他一生的污垢,那□的生活,做援助交际的牛郎日子……哪怕是丁点的过往,他都怕对她再提起丁点。毕竟……他是怕的……   奈奈翻身看着他,“睡吧,你想太多了。”   他安静的看着似乎已进入睡梦中的她,心里的沉重感在一点一点的加深:你可知,在你面前,我很自卑……   第二天一大早,奈奈从上午8:30踏进公司开始,脑子就没歇息过,积累了几天的事一下子全涌了出来亟待她亲自解决,其中……最重要的一桩事就是公司会计的漏帐问题。负责总财务的是一个姓山本的男人,四十岁左右,泰式介绍的,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老实憨厚,几年来,此人做事认真负责一丝不苟,奈奈很是器重,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人竟然也会做出私漏公司税款这样的事。   绯村雅正神色凝重的向奈奈报告着,“这件事我已经尽量压了下去,股东们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社长……您看……这件事不是小事,财务的亏空是个不小的数字……我们……”   奈奈静静的站立在视野开阔的窗前看着十几层的楼下那犹如蝼蚁的细密人群,不发一言。绯村雅正紧皱着眉头,想出声唤她,又怕打扰了她的沉思。良久,她深吸口气,“山本人呢?”   “……失踪了……”   “他家人呢?”   “一起消失了。”绯村雅正越说,声音压得越低沉,语气越是绷直凝重。   奈奈抿唇,突然仰头看看头顶的天花板,不知到底在瞅些什么。清脆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办公室内凝重的氛围,奈奈走回到办公桌前,看着来电显示上那清晰的名字,讥讽的勾唇,“到底是他技高一筹。”言罢,接通了电话,依织俊也低沉的声音自电话那头响起,“我以为你回国后会第一个来找我。”   奈奈清婉一笑,“依织社长果然消息灵通。”   “奈奈,关心同伴没什么不对。”他对答如流。   她咖啡色的大眼中闪过一抹冷然,声音确是越发的轻柔,“离开日本几日,甚至想念依织社长的酒,不知晚上我是否有这个荣幸?”   “当然。”他亦笑得高深莫测,“没有人比你更有这个资格。”   绯村雅正阴柔俊美的容颜上是满脸的不赞同,“社长!”   “我自己去就好。”奈奈摆摆手,“这件事只能我和他单独谈,你加入不好。”   “我呆在外面等着也行!”他急切的解释,“这次的事情不同平时,您如果执意自己去的话,那我只能打电话给艾露小姐了,如果您不想让小皋小莲担心的话……”   “绯村君,你这是威胁我吗?”她无奈的瞅着他。   他不苟言笑义正言辞的回答,“我只是在尽助理的职责。”助理,其实并没有具体的工作内容,比秘书管得杂,比普通员工管得多。   这家餐馆是奈奈第一次时和依织俊也相约的地方,同样的包间,同样的饭菜,同样的酒盏……只是人……却比上次多了两个……   奈奈身边多了绯村雅正,依织俊也的身边多了一之濑拓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看着一脸笑容却其实比冬日寒风还要有震慑力的依织俊也,再看看一脸无所谓,比之春风还要温润的一之濑拓实,奈奈只觉得头晕目眩,神经不得不紧紧得绷直,她实在是猜不透,依织俊也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依织社长。”终还是奈奈先开了口,“今天似乎不太适合谈论正事,我看我们还是先告辞了。”她不是想逃避什么,只是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今天,依织俊也显然是不会和她谈什么正事。   “奈奈。”依织俊也摆摆手,止住了她欲起身的动作,“相反,我觉得今天很适合谈论正事。”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轻轻一晃,里面的红色夜里就立刻波荡起来,漾起了涟漪。   皱皱眉,奈奈不言不语。绯村雅正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他知道奈奈曾经有过一次的失败婚姻,却并不知道她的前夫正是现在餐桌对面俊雅无双的一之濑拓实。   一之濑拓实安静得坐在一旁,自始至终他未多看她一眼。奈奈深呼吸,将心底的烦躁强自压下,“以依织社长对缘缘斎的多方关怀,我想我们公司最近出现的财务问题一定是瞒不过依织社长的。”   “呵。”他笑出了声,抬起酒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口,“不错,我是有所耳闻,奈奈,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要和我客气,你是我重要的伙伴。”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眼前的男人绝对是个中翘楚的佼佼者。不用调查,她就知道这次公司的财务漏洞问题和依织俊也是绝对脱不开关系的,不要问她有什么事实凭证,只看他那胜券在握的眼神就可确认一二。再想到从公司出来时绯村雅正偷偷交给她的那份山本君办公室电话的通话记录……   “不必了,这件小事还难不倒缘缘斎。”奈奈摇头拒绝,眼神不经意间和一之濑拓实对个正着,那双黑色双瞳里,满目的讥诮是如此的明显,这个男人显然是想激怒她的。可是她不生气,气什么呢?商场本该如此,她虽不满依织俊也的行径,却可理解他做出这件事的意图,如果她站在他的位置上,也许她会做和他同样的事。   似可惜般低叹一声,侧身对一之濑拓实道,“拓实,你的前妻从以前就是这个性子吗?”   一之濑拓实勾勾嘴角,“以前的她要比现在可爱的多。”   绯村雅正听着这两句简单的对话,心里似突然炸开了锅,面上却不露出分毫,他依然似局外人般不言一句,脸上是近乎诡异的淡定平和。   奈奈端起眼前的红酒喝了一口,似莞尔一笑,水波氤氲的美瞳,潋滟的唇,娇艳的面颊,一颦一笑都显得那般的风韵诱人,人比花娇,看得面前的三个男人同时不由自主的呼吸一窒,她似讥讽的笑出声,“人,不会一直在原地踏步。”语毕,她不再逗留,傲然的抬头挺胸离开了这个让人有些压抑的包间,绯村雅正担忧的跟在她的身后。   她不难过……只是……看到一之濑拓实那张脸,她就想到已然死去的那个可怜的女人……   “当初你为什么要爱上这样的男人?”像她一样,眼光差得出奇……她站在餐厅的大门处看着满天的星斗自言自语,身后,是目光沉沉的绯村雅正…… NO.25去日无踪   绯村雅正无声息的走至奈奈的身后,“社长……”   他以为刚才仰头看着夜空的她正在无声的流泪,他以为她此刻一定难过非常,可是……他错了。扭过头来的奈奈笑得一脸的明媚,双瞳弯弯似新月,她稍稍歪歪头,“抱歉啊绯村君,刚才让你看我笑话了呢。”   “笑话?”他皱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做得任何事都值得所有人敬佩。”在他的眼中,奈奈是偶像般的存在,她的服装创意,她的理财之道,她的生意经……她的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般的独到、犀利、与众不同。   也许她不是世上最完美的女人,也许她的过往及才能在他人眼中一无是处,但在绯村雅正心里,小松奈奈这个女人,很好。   “绯村君?”   “是?”   “你不会暗恋我吧?”她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眼中的光芒她再熟悉不过。   他瞬间红了脸,阴柔俊美的五官越发显得俊逸无双,瞪她,“社长!”   她哈哈笑出了声,摆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不过你刚才的表情确实很像表白的前兆。”顿了顿,她微微敛了笑,有意的岔开了话题,“刚才那个人是我前夫,你听到很惊讶吧?”有些事,点到即可。   见说起了正事,他的尴尬也立时没有了,眼中不自觉的露出担忧的神色,“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刚刚……”他亦看到了那个男人看她时那明显讥讽的眼神。   “那个男人只是陌生人而已。”她深呼吸,双手缚于身后,慢慢倒退着走路,“我不知道依织俊也今天这出戏的目的何在,不过……他显然还是对我们不放心的。”   他跟在她的身旁,小心的调整着措辞,欲言又止,“社长……”   “怎么?什么时候你在我面前变得吞吞吐吐了?”   “您的前夫似乎是……”   他未说完,她已接话,“啊,不错,他曾经在日本乐坛红极一时。”   他沉默了……她笑着调侃,“吓到了?”   “您是个成功的商人,却是个傻女人。”他突然的一句感慨话语让她为之一愣,他魅惑的勾唇笑笑,“公司还有些工作未完成,社长,我就不送您回家了。”言毕,他恣意的越过她快步走向停车场,在越过她的刹那,他嘴角的笑倏然收起,脸上变得冷凝而阴郁,“笨女人!”   奈奈看着已然飞驰出去的轿车,无奈摇头,“忘记问他工藤郁香的近况了。”她自言自语的打开车门,还未坐进去,就被人从后面猛的一拉,拉开的车门自动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在沉静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尤为的惊心动魄。   她的背被迫抵着车门,面前,是依织俊也面无表情的脸。她淡淡看他,“依织社长,请放尊重些。”   “怎么?看到自己曾经的前夫就受不了了?就想逃了?”他非但没有松开对她的钳制,反而越发用力的禁锢着她的身体。他的眼神阴郁的足以冰冻三尺寒冰,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逸面庞竟让她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他的大手轻缓的开始抚着她娇嫩的脸颊,一下一下似在对待着某件易碎的珍品。奈奈皱着眉头,想挣,却挣不开他的束缚。她瞪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去英国前,他亲口答应她不会动缘缘斎一丝一毫,可是结果呢?是谁将她公司的财务搅得一塌糊涂?又是谁故意将一之濑拓实拉到她面前无言的羞辱她?   他无任何表情的脸突然笑了起来,没有春风般温暖的感觉,却让人觉得越发的冰冷胆寒。他微微低头靠近她,越来越近,在即将触碰到她唇畔的刹那动作戛然而止。   “这些只是小小的警告,奈奈,我说过,不要妄想在我眼皮底下耍任何的花样。是你先违反了游戏规则,这些适当的惩罚是你该受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他嘲讽的挑高了左边的眉梢,“不要说你拉拢工藤家的小少爷没有任何的企图!”见她毕唇不语,他心中的怒火不知怎的越发的熊熊烧了起来,“我把你当成真正的同伴,你呢?你就是这样回报我对你的信任!”   “信任?”奈奈讥讽的抬头和他的眼睛对视,“如果信任我,就不会派人监视我。”   “你!”   “依织俊也,我不怕你什么。缘缘斎虽然比不上依织财团,但是想整垮缘缘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之所以选择跟你合作是因为你能给我足够想要的东西。依织俊也,不要傻了,你说过我和你很像,我们两个都是不会轻易去信任别人的人,相像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完全彼此信任?我们之间互相利用就好。”   接下来是一阵诡异的沉寂,静得让人心慌。他和她就这样无言的对视着,他不退步,她亦不相让。良久的良久,直到有其他人进入地下停车场取车……他突然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进了车里,发动起车子,银色的跑车立刻像一支疾驰的箭飞奔出停车场,隐约的,似乎还能听到身后停车场里的叫骂声。   奈奈坐在副驾座上,扭头看着快速倒退的路两边的建筑物。橘色的路灯下,什么都显得朦朦胧胧的,似盖上了一层纱,怎么也看不真切。   车子最终在一处临海的大桥上停了下来,“下车。”他出声淡淡的命令。她乖乖下车,不是真的那么听他的话,只是闷在车里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   海,沉寂时惊心动魄,浪花猛烈的拍打岸边时亦是惊心动魄。黑夜,让原本蔚蓝的大海看上去就似一个无边际的墨盒,黑洞洞的,呼啸的寒风似是亡魂的哀鸣。依织俊也双手撑着桥的围栏眺望着大海,奈奈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   “其实我并不喜欢海。”他突然出声,没有了先前的冷然阴狠,也没有了讥讽的愤怒,他没有扭头去看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海面平静的叙述。   她向前走了两步,随意的瞟了眼几乎什么都看不清的海面,“我也不喜欢看海。”   他倏然转身,嘴角挂着慵懒的笑,背靠着桥的栏杆,“看来我和你确实像得出奇。”抬手将吹到眼前的碎发抚了抚,“我和你确实不可能互相信任,就像你说的,互相利用吧。对于刚才的失礼,我很抱歉。”   “你是个善变的让人应接不暇的男人。”奈奈没有接他的话,却是这样感慨了一声。刚刚在停车场时的剑拔弩张似乎只是一场遥远的过往,这个男人,太过可怕,变幻莫测的可怕。还好,她暂时并不想和他为敌,还好,他并不是真的要对付她。   他无意的笑笑,向她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她回握住他宽大的手掌,“合作愉快。”   不同于上次的合作宣言,这次,是真正合作的开始。信任,不会存在于两人之间,他和她都是善变的人,善变得令人错愕应接不暇。上一秒剑拔弩张,怒目对峙,毫不相让,下一秒,就可化干戈为玉帛,平静似多年好友。   他也许会是这个世上最为了解她的人;她亦有可能是世上最为懂他的人。两人的世界何其相似,两人的生存模式何其相当。   这是两个奇特的人,两个永远不可能真正和平相处的人,两个让外人几乎无法了解通彻的存在……   她没有问他和一之濑拓实是如何相识的,因为已无任何必要。回去的路程是奈奈开车将他送回了依织豪宅,她回到家时已是夜里11点多了。从车里下来,在还未拿出钥匙开门前,身后,传来算是熟悉亦算是陌生的低沉男音,“以后不要招惹依织俊也了。”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细听之下那不易让人察觉的命令语气让她皱眉不快。   她没有回身看他,只是清冷的嘲讽,“这是我的私事,一之濑先生管得未免太多。”   “女人不要太强势。”他似叹气般摇头,手里的烟还在燃着,“以前的你比现在好。”想到以前无论任何事都是以他为天的小女人奈奈,再看看眼前几步远的距离处背对着他那倔强的身影,突然,竟觉得异常的陌生。   “以前的奈奈已经被你亲手害死了。”她留下这句话就不再在这里逗留,钥匙已经打开了大门,她动作利落的进屋、关门,将那个男人锁在了屋外。如果他真的曾经爱过小松奈奈本人的话,就不该在她尚怀身孕即将生产的时候抛下她和另一个只知悲秋伤月的懦弱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需要他的关爱呵护,那他可怜的妻子在好友突然失踪生死不明深受打击之时就该做那个坚强苦撑的女人吗?   凭什么!   疲惫的靠在门上,抬头时,正对上他目光炯炯的眼神。   “真一。”她勾勾嘴角,却笑得如此的勉强。她并不伤心难过,只是为死去的奈奈抱不平而已。想到前世时她那滑稽的婚姻,再想想小松奈奈的生平际遇,她和她半斤八两,都是如此荒诞可笑。   真一先是目光沉沉,随即是灿然一笑,低头啄了下她的唇,“怎么回来这么晚?”   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头埋进他坚实的怀中,“我累了,真一,抱我上楼。” NO.26曲曲折折   今天的真一出奇的昂奋,要了她一次又一次都不停歇,那灼热的昂扬不断穿刺着她娇弱的身体,雪 白的胸脯如泛起的浪花一波一波的起伏摇摆着,显得那般的诱人。压抑不住的低吟声自她口中细细的溢出,让他越发的癫狂澎湃,欲望,一次又一次的达到了顶峰。   趁着他起身换套的时间,她满是低哑的声音无奈开口,“我和一之濑拓实不可能有什么的。”她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一之濑拓实了,所以今天才会像昨天似的那么疯,昨天是因为依织俊也,今天,估计就是因为一之濑拓实了。   他低头正撕着避孕套纸袋的动作陡然停了下来,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动作,头未抬,动作未缓慢,重新戴上套,他再一次压在了她的身上,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两人呼出的热气在咫尺间互相的重叠着。她静静地和他的双目对视,他深深的注视着她,“我好像越来越放不下你了。”他突然开口,语气是那般的无奈和遗憾,无奈遗憾的让他身下的女人差点挥起拳头揍他。   “一之濑拓实来找你做什么?”他在再一次进入她身体的同时双手固定住她的面颊,目光沉沉的等着她给他答案。其实他心里清楚她和一之濑拓实不可能有什么了,可是……想到奈奈曾经那么迷恋过那个男人,他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梗在了心里,就是难受。   奈奈无语的翻白眼,“小鬼。”   她声音其实不大,口齿不算清晰,但好巧不巧,专门搞音乐的他耳力很不错,辨析能力也强,于是他惩罚性的用力在她体内抽 动了几下,深入得让她倒吸几口气才能缓过来一些,她捏起拳头就垂他的肩膀,他佯装着疼痛更加用力的抽 动,她终是受不住的出声讨饶,“停下来真一……嗯嗯……”   他看着她氤氲的双瞳妩媚明丽,她的娇唇潋滟水润,勾人的曼妙身姿似一朵玫瑰绽放出最为夺目的色彩。这样的奈奈让他着迷,这样的奈奈现在只属于他……想到这些,他的动作不自觉的轻缓了下来,沉迷的一点一点的吻着她的脖颈、她的脸颊、她的鼻、她的眼……她的唇……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刻都够永远驻留……   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当奈奈倦怠的睁开眼睛之时,外面的天还没有亮,房内的灯大开着,侧头看看身旁咫尺的俊逸面孔,凌乱的蓝色发丝遮住了他的眼,抬手轻抚开来,露出了他长而卷睫毛。   也许真的是太无聊了吧,她竟开始一根根的数起他两只眼上到底哪只眼的睫毛多……只是……可能数的清楚吗?不得不说,奈奈有时候也是很孩子气的,偶尔也会犯傻,傻里傻气的去做一些根本没意义的事。   在她如此灼热的注视下,即使他想装睡也不可能了。刚才,奈奈只动了一下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那时候刚睡醒还有点懒,再加上夜里的剧烈运动,他就不愿睁开眼。   他大大的打了个哈气,刚想睁眼看她,却被娇嫩的小手一把盖上,“别睁眼!”她说的急切,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让他不禁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了。哪成想,接下来听到的一句话让他彻底没了脾气,只听他懊恼的说,“差点就数清楚到底哪只眼的睫毛长得多了。”   他无语的拉下她不大的手,“奈奈。”   她瞪他,“谁让你睁眼的!”   他觉得自己挺委屈,“你用这么殷切的眼神看我,就算想睡我也睡不着啊。”   她依旧气愤,“笨蛋!”   很久没见她这么孩子气了,他看着新鲜,所以也不计较那么多,搂着她的肩膀乱蹭起来,“奈奈奈奈奈奈……”   白他一眼,“无聊啊你。”   他笑眯眯的啄了下她的脸颊,“我爱你。”   “能爱我多久?”她挑着眉梢反问。   他突然敛了笑,面无表情的看她,眼睛的执着的与她对视,那双漂亮瞳孔中孩子气的倔强显而易见,这样漂亮明亮的双瞳让她甚至有些不敢直视,耸耸肩,“当我没问。”她想翻身躺着,他却固执的搂紧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她皱眉,“别太孩子气。”   他依然执拗的盯着她看,终还是她败下阵来,无奈,“我只是随意一说,不要放在心上……唔……”他似发疯似的堵上她的唇,比之早先的时候更加的猛烈疯狂,缠绵纠结的深吻终于结束,他和她同时喘着气,“我希望能在你身上找出所谓的真爱。”说罢他不再看她,从她身上翻下来侧躺在一旁闭眼就睡。她看着他孩子气的连贯动作,好气又好笑,凑过去吻了下他的唇瓣,“需要我配合你的‘计划’吗?”她半开玩笑的调侃。   他闷哼了一声,身子往外挪了挪,不理她。奈奈却似乎玩上了瘾,蹭过去舔他的喉结,见他还是不为所动。索性钻进被子里用牙咬住了他胸前 红樱,他闷哼一声,继续坚持当挺尸,她似越战越勇,柔嫩的手一点点的向他的下身滑去,在即将触碰到他最为敏感的地方时,突然停下了动作,似叹气般摇头,“没意思,睡觉了。”   转身就要睡,却听到身后的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妖精!”一个猛地翻转,他已将她压在了身下,奈奈笑眯着眼,“不耍脾气了?”   他委屈巴巴,“你欺负人。”   她笑容灿烂,惑人的拥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那你欺负我啊。”   他的眼神沉了沉,眼底的熊熊欲望灼灼燃烧着,“上不了班别怪我!”他撂下这句话就顷刻间穿透了她的身体,她媚眼如丝,“休息一天也不错……”   于是纵欲一夜的后果是很明显的,她被他折腾的腿软腰软下不了床,他亦因为整夜的卖力运动浑身无力,两个人都沉沉的睡,艾露很聪明的直接带着两个孩子上学去了,没去打扰两个人。他和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正午相对之时。早上时奈奈就给绯村雅正发了条短信,说是身体不舒服今天不去公司了,绯村雅正担心的立刻就回过来电话问她病得重不重,奈奈有气无力的说,“很重。”于是请假成功,绯村雅正直言让她多休息几天,公司的事不让她担心。   真一从身后搂着她,“公司不是有急事你才回来的?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看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不禁好笑。   奈奈转过身子靠着他取暖,“这是女人的智慧,明天才是收获的季节。”   他点点她的鼻尖,“狡猾的女人。”拍拍她的肩膀,“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做给你。”真一有一双巧手,玩乐器在行,做料理也颇有一手,这些……都要归功于三年前他搬来和她同住……   奈奈揉揉自己可怜干瘪的肚子,“我想吃饺子。”   他瞪她,“你存心难为我是吧。”   她笑眯眯的撒娇,“我想吃饺子。”这是几乎可以一只手数的过来的为数不多的她对他撒娇的其中一次,也是她最为自然可爱的一次,大男子心里在此刻竟充分的得到了膨胀,他飘飘然,吻了她一下,“刚好昨天剩的牛肉还有不少,我给你包去。”   看着他穿着睡衣出了房间的背影,她突然觉得一阵的恍惚,这样的生活真的可靠吗?   两个小时后,她如愿吃上了新鲜的饺子,而且还是美男殷勤的端到房间让她在床上吃的,奈奈喜滋滋的吃着饺子,真一宠溺的看着她。一时间,温馨的感觉充斥于整个房间……美好的那么的不真实。   这一天,过得异常的快;这一天,她没再下楼一次,喝水还是吃饭都是他伺候,舒服得像个老佛爷。她窝在他的怀里,“如果五年后我和你依然如此,那就结婚吧。”这是她对他的承诺,亦是她对自己的时间要求。   第二天,奈奈一脸清爽的去了公司,脸上挂着恬静的笑,任谁都看得出,他们的老板今天心情不错。绯村雅正一脸的惊讶,“您的病好得很快。”   她如同平常般拍拍他的肩膀,“绯村君,不用拿反话刺激我,我昨天确实不舒服。”不过是被冈崎真一折腾的不舒服……   绯村雅正见她说的不像假话,于是心里舒服了点,不是他乱怀疑,而是……昨天她接电话的声音真的……奇怪的诱人……现在又看她这么的神清气爽,即使他不想想歪都难。不过……应该是真病了吧……   心里不知为何,好受了许多……   “社长……”绯村雅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直接推门进入的依织俊也打断了他未完的话。依织俊也脸上挂着俊雅的笑,虽然依旧强势的让他人不敢直视,却比平时好了许多。奈奈摆摆手示意绯村雅正先出去,绯村雅正紧皱着眉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可是……毕竟公司里她才是老板……   依织俊也优雅的在奈奈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昨天听说你病了?”   奈奈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文件,无所谓的应了一声,“啊,病了。”   “什么病?”   “浑身无力,头重脚轻的病。”   “感冒?”   她不置可否的没有应答,继续低头看文件。他漂亮的大手在沙发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良久的良久,见她似乎是真的将她完全无视了,皱眉不满,“我是客人。”   她匆匆抬头白他一眼,“错,是仇人。”   “我们是同伴。”   “错,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突然觉得今天的奈奈出奇的孩子气,“我们该谈谈接下来的合作事宜。”   “先把我的财务负责人还来。”她似耍赖般头也不抬的接话,语气轻轻柔柔的,像是孩子的撒娇,让人怎么也硬不下心来拒绝她。   依织俊也的右眼不知怎的竟乱跳了起来,“先谈正事。”   “我说的就是正事。我官司的财务问题不解决,你让我怎么和股东们交代?”她撇撇嘴嘟囔着。   “奈奈,好好说话。”对付冷静强大的奈奈他信心百倍,绝不会手软心慈,可是今天的奈奈……他……怎么也说不出狠话来,阴谋,绝对的阴谋。   她终于将手头研究的文家放下,抬头看他,“我现在不是好好说话?”   “你有什么阴谋?”他直接了当的问她。其实他和她的关系十分的戏剧性,也许上一秒还是股大仇深的仇人,下一秒他和她也许就能变成关系最铁的至交好友,虽然……是没有任何信任可言的好友……   对此,这两个在性格上最为相似的人……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悲哀,竟就这么让他们相识了,且已互相较量了不少次。   奈奈两手一摊,一脸的无辜,“我能有什么阴谋?”   “女人都狡猾!尤其是你这样的。”今天的他似乎也被她带出了最为隐秘的孩子气。   奈奈突然低低笑出声,“依织俊也,承认吧,我现在对你很有利用价值,所以还是对我好点吧。”她话锋转得挺快,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反应过来,但是他……不仅听得明明白白,也反应的最为迅速。   仅凭几句话,她就判断出了她对他的重要性……这个女人!依织俊也诡异的呵呵笑出声,“明天,你的公司会恢复如初。”说完这句话,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要让我觉得对你的身价评估错误。”   “我怎么会让你失望呢?”她坦然迎视他的目光,镇定自若。   一些话,一些事,他和她懂,若有第三个人在场,却不一定能真正听懂多少……   中午休息的时候,公司里迎来了一个最为让人惊讶的客人——工藤郁香。此时的工藤郁香一身的盛装穿着,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保镖,气势不是一般的强大。缘缘斎的员工们纷纷猜测此少年是哪家的有钱少爷,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黑衣保镖袖口处工藤家的族徽标志,再看他们直奔社长办公室的利落动作……及……天啊,他们看到了什么,那个刚才还绷着脸的少爷级别俊美少爷在看到他们的社长后竟然笑得那么的……那么的灿烂?于是乎……所有的员工在这一刻沸腾了,叫嚣了,心里的八卦种子开始发芽了……   他笑眯眯的满脸兴趣盎然的参观着她不算大的办公室,最起码在他的眼中这个办公室还是不够大的,爷爷的办公室比得上她三四个办公室大了。办公桌很凌乱,上面堆着乱七八糟的文件,电脑旁是一个相框,照片上是她笑的灿烂的脸和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孩子,这两个孩子应该就是母亲口中的……她和前夫所生下的龙凤胎吧。   “大婶,你的公司不算大呀。”缘缘斎的名气他是听过的,一直以为会是个很豪华的大公司,却没想到……一栋32层的大厦只占了五层楼,这规模……他摇摇头,个中意思实在是明显的让奈奈几乎想上去揍他几拳。   她不耐烦的淡淡瞟他,“有事快说,我很忙。”   工藤郁香有点不满,“你不想见到我?亏我一听说你从国外回来了,第一时间就跑过来看你。”   “你的好意我接受了,没事你可以先回家了,慢走不送。”说着她就拉开办公室的门要出去,她现在可没时间和这个孩子在这里干耗着,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今天来她公司的是其他工藤家族的人。这个少年虽然能让她少走很多弯路,但是……她打从心底里不想利用他。   不是她善良,而是……这个少年实在太干净……   “大婶……”他可怜兮兮的蹭过去拉拉她的袖子,精致的五官显得那般的柔和,“我最近在家快闷死了,陪陪我吧。”   工藤家族的孙少爷从未去过学校上过一天的学,这件事放在其他人身上也许是空头白谈,但是……他自出生之时起就被工藤家的人严密保护着,这个孩子,是温室中的温室里的花朵,更加经不起风雨的摧残。这里的风雨。不是指身体本身,而是指心里上的易碎…… NO.27云深之处   工藤郁香是个喜欢撒娇的孩子,尤其是对着奈奈时,他就和五岁的孩童无异,天真又撒赖。如现在……奈奈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的绘制一份急要的服装设计样图,他搬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旁双手拖着下巴,一会瞄瞄她画得图样点评点评,一会拿起桌子上的画笔转动两下,似乎玩的很是开怀。   奈奈放下手里的绘图铅笔,疲惫的揉揉眼睛,工藤郁香一脸的关心,“很累?”   “嗯。”她点点头,又按揉了几下后才睁开眼看他,“我这里还要忙一阵。”   似天真的孩童般点点头,“我知道,放心吧,不会打扰你的。”   “你不会觉得很无聊?”她低头瞅瞅他手里还在转动的绘图铅笔。   工藤郁香放下手里的铅笔,支着下巴冲着奈奈笑,“你想赶我走?大婶?”   她也不绕弯,直接点头,“对。”   扁嘴,哀怨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大婶,你竟然嫌弃我!”   无奈的叹气,“这里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从他进到她办公室到现在,已经有不知多少个下属故意的从她的办公门前经过了,这样下去,她社长的威严何在?更何况,他那十几个保镖雄赳赳气昂昂的把她办公室把守得密不透风的,这影响也不好。   他垂下头,金色的发丝遮挡住了他的眼瞳,良久都未再发一言,看得她心里不觉一紧,“你……”   “为什么每个人都讨厌我?就连大婶你都看我不顺眼?”他的声音那般的低迷,周身的悲伤色彩那般的浓厚,仿佛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的孩子,诺大的孤岛上,似只有他一个人站立中央。这种感觉奈奈很熟悉,熟悉的令她心痛……前世时,她也曾像他如今这般对着一个人哀伤的控诉人生的不公,曾经她以为遇到他,她的世界从此后将不再黑暗……却从未想过,他才是她最为黑暗的起始点。   那个人不是别人,她前世的丈夫,今生永远记恨的仇人……   “抱歉。”她从转椅上站了起来,在简单道歉后就走到办公室尤为宽大的窗户前,懒懒的侧身靠着透明的玻璃,双手环胸,一脸漠然的看着底层下那小如蚂蚁的过往车辆及行人,心,尤为的平静,平静得让其他人心慌。   工藤郁香有些慌乱的匆忙走到她的身边,怯怯的伸手拉拉她的胳膊,“生气了?”   “没有。”   “我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你别在意,我不是有意打扰你工作的,只是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一次,我不想这么早就回那个地方。”   他说得不是‘回家’,而是‘回那个地方’,这是个敏感的词汇,奈奈无意深入工藤家的隐秘,叹气一声,抬眸看着眼前的俊美少年,“你想去哪?”不是她容易心软良善,而是……面对这个少年时,他总能让她回忆起前世的曾经,于是,她亦总是不由自主的违背她的初衷对他破例良多。   工藤郁香有些傻傻呆呆的不明所以,“嗯?”   “不是不想太早回去吗?我带你出去逛逛。”   欣喜的抬起头,“真的?”那双黑色的双瞳顷刻间就闪耀出慑人的光芒,明亮,干净,让人不忍却又极端的想要去摧残毁坏。   工藤郁香毕竟是工藤家唯一的孙子兼继承人,奈奈自然不会蠢到像从前一样带着他在大街上傻逛,就算她乐意,工藤郁香身边的保镖估计也是不干的。   这里是东京一处不甚起眼的公寓,说不上高档,也不算太破旧,只是普通。   12楼的一间朝阳的公寓里,两居室,室内装修不豪华,却异常的温馨,暖色调的气息弥漫于整套公寓,小而精,柔而暖。工藤郁香满脸新奇的看着屋内的一点一滴,明明是一眼望去就可看透的房子他却整整看了近十五分钟。   眼睛看公寓内的每件摆放物品都显得那般新奇,奈奈从厨房出来将红茶放到茶几上,见他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颇感无语,拉着他做到浅紫色的沙发上,“没什么好看的,喝茶。”   捧着茶杯,工藤郁香好奇的问,“这里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摇摇头,“不是,这套房子是我的公司第一次接到生意时买来奖励自己的,还没真的住过。”也许是属于中国人的习惯,奈奈在事业上每到达一定阶段时,她就喜欢买套房子奖励自己。所以几年下来,她的事业越来越好,房子买的也越来越多,世界几个大国基本都有她的房产,有的豪华奢侈,有的普通低廉,真一曾为此感慨非常,直骂奈奈是天生的房控,令人难以理解。   “没住过?”工藤郁香显然不太相信,“这里很干净,不像没人住过。”低头瞅瞅手里的红茶,“茶叶也是新鲜的。”   奈奈淡淡瞟他一眼,“没住过不代表不能经常过来。”这套房子自从买过之后,她确实是一天都没有住过,但是隔三差五她都会驱车来这里一趟,打扫打扫卫生或添置些日常用品。其它的房子,她可以请钟点工定时打扫,惟独这一套,她一直亲力亲为。纠结原因,估计是因为这套房子是她在这个世界用她自己挣来的钱买来得奖励,亦或是……她在这个世界完全归属于她的第一个凭证。   工藤郁香气闷,“你太狡猾了大婶。”   “笨小孩。”   “我的IQ值在200以上!”   “为什么要活得这么孤单?”她突然敛了笑看着他,其实,她真的不想过问太多,可是……工藤郁香就是有让她不断破例的本事。   工藤郁香沉默的低下头,抿了口手中茶,摇摇头……却不言语……   奈奈知道她的话应该是碰到了扎在他身上的刺,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到他的眼前,工藤郁香迷茫的抬起头,“给我?”   “以后如果闲着没事就来帮我把阳台的花浇浇水。”   “花?浇水?我?”   她一脸似看白痴似的瞅着他,“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吗?”   迷茫的双瞳顷刻间神采奕奕,高兴的抓起奈奈手中的钥匙小心的塞进上衣的口袋里,末了还不放心的又拍了拍,确定钥匙确实是放进口袋里了后,才歪着头撇撇嘴,“大婶可要给我工资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某人似乎还亏欠我几千万的债务还没还吧。”她懒懒的一句话   让他瞬间没了脾气,咬着牙瞪她,只是眼中那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早已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奈奈从未想过再次和一之濑拓实及芹泽蕾拉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此时,她和乔装后的真一带着小皋小莲刚刚从新开的中餐厅里出来,就是在停车场,几个人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相遇了。   小皋看到一之濑拓实似乎挺高兴,笑得煞是可爱的冲着一之濑拓实招招手,“一之濑叔叔,你也来这里吃饭吗?这里的菜很好吃哦~”   一之濑拓实早已收起刚刚的轻微错愕,笑得一派自然,眼神在奈奈和真一十指交握的手上掠过,未作丝毫停留。上前几步,弯下身拍拍小皋的小脑袋,“好久不见了,小皋。”又摸摸小莲的头发,笑问着两个孩子,“喜欢这家餐馆的饭菜吗?”   小莲还记着那晚偷偷听到的不甚明了又似乎明了的关于要将他送给面前男人的对话,表情淡淡没什么反应,小皋则是笑嘻嘻的猛点头,“很好吃哦,妈妈也非常喜欢,吃了很多呢。”   一之濑拓实随着女儿的视线看向一旁无甚言语的奈奈,“没想到你连爱吃的饭菜都变了。”   奈奈随意的瞟了眼脸色不是太好的芹泽蕾拉,低头搂着自家儿子的肩膀,“我说过,没有人会一直等在原地一成不变。”这是他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她亦是用上次同样的话语回答他。没有谁会一成不变,世界在变,人,自然也在变。   蕾拉突然走过来半抱着一之濑拓实的手臂,似在无声的宣布着自己的所有权,有意的将奈奈和她身旁那对漂亮可爱的龙凤胎过滤掉,她微微歪着头打量着乔装十分成功的冈崎真一,似见到多年的好友般一如以前般对他露出最为从容的微笑,“好久不见,真一。”   真一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和四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漂亮迷人。只是……她的双眼已不像从前那般的灵动,里面多了很多东西,那名为岁月沉淀的风霜……   淡淡点头,和奈奈十指交握的手更加用力,更加的密不可分,“你好。”疏远的回应,像对待陌生人般看着她,只要一想到四年前奈奈自杀未遂的事情,他的心就不自觉得多痛一分,他挚爱的女人在经受生死颠覆之时,面前的男人和女人又在做些什么?   蕾拉惊诧于真一对她的疏远,微笑的表情有些僵硬,一之濑拓实安抚似的拍拍她搭在他手臂上的小手,对着奈奈笑得意味深长,随后洒然一笑,重又将视线放到小皋和小莲的身上,“下次我买礼物去看你们。”说罢就不再逗留,和蕾拉相挽着离去……   “妈妈不喜欢一之濑叔叔吗?”小皋仰起小脸不解的问自家妈妈。   奈奈微微浅笑,“小皋喜欢他吗?”   “小皋更喜欢阿真。”   真一哈哈笑出声,捏捏小皋的鼻尖,“算我没白疼你。”   小莲哼了一声,“我不喜欢那个叔叔。”   真一早就将小莲那晚听到他们谈话的事告诉了奈奈,所以她并不惊讶小莲对一之濑拓实的抵触,弯腰将儿子抱进了怀里,吻了下他的额头,“妈妈不会做让小皋小莲不高兴的事。”   从房间里悄声出来,奈奈刚一转身,就被真一紧紧的拥在怀里。他的下巴磨蹭着她的头顶,“两个小家伙都睡着了?”   “嗯。”她轻轻的应声,乖巧的任由他抱着自己。   “奈奈,怎么办,只要一碰你的身体,我就想要你了。”真一的话带着明显的哀怨及……那不加掩饰的灼热。他双腿间那明显的坚硬抵着她的腰腹慢慢的磨蹭,男性的欲望是那般直接和疯狂……   奈奈嘤咛一声,浅浅笑出声,踮起脚尖在他的耳畔吐气如兰,“那还等什么呢,傻瓜?”   这一夜,注定又是一个癫狂的不眠夜…… NO.28所谓跨越   依织俊也算是个守信用的人,失踪了好几天的山本也满脸憔悴的回来了。他见到奈奈后,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在像奈奈道歉后直接递出了辞职信。辞职信的内容很简练,背叛了公司的利益,没有资格再呆在缘缘斎。对于他的辞职,奈奈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这点让绯村雅正很是吃惊,待山本离开办公室后,绯村雅正问,“社长,您该知道山本君是为了家人的安危才被迫听从依织俊也的摆布的,我以为您……”   “我什么?”自嘲的勾勾嘴角,“以为我会不计前嫌继续将他留在公司?”看到他默认的眼神,奈奈淡淡摇头,“背叛了一次的人就会有背叛第二次的可能,即使他出于背叛的原因再怎么冠冕堂皇,也不能遮掩他背叛的事实。”   “可是……”   “绯村君,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说很不近人情?毕竟为了家人,山本君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社长……”山本一直是个憨厚的老实人,他在绯村雅正刚进缘缘斎时没少鼓励这个比女人还要漂亮一些的青年。现在……眼看着他就要离开缘缘斎,绯村雅正多少是有些不同意的。   漠然的走到窗前,远视着那巍然似立于云端的东京铁塔,白净的手指抵着透明的玻璃指向塔顶方向,“去过那里吗?”   绯村雅正两眼微闪,似是明白了什么,阴柔俊美的五官在低头的刹那显出一抹怜惜,低头将面前办公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夹在手中,“您的意思我理解了,一切都按您的想法去做吧。”言毕,他洒然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奈奈那句话的意思他听明白了,高处不胜寒,让山本离开缘缘斎不见得不是为了他好,毕竟……留他在缘缘斎,只是更方便依织俊也利用他罢了,与其如此,不如放他天高任鸟飞,让他另寻一片新天地。   “绯村君。”在他走出办公室的刹那,奈奈突然出声唤住了他,他疑惑的转身看她,她慢然的走回到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坐好,良久,才淡淡道,“多给他些辞职安置补偿。”   绯村雅正内心摇头叹气,她还是心软的……“您请放心。”他微微躬身,转身出了办公室。   依织俊也最近似乎相当喜欢突击缘缘斎,他总喜欢在当天的某个时候挑中某个时间不声不响的站在奈奈的办公室透明的玻璃窗前瞅上一会她工作时或皱眉或沉思或展颜的样子,总觉得特别的有趣,每次都能让他发现她的一些小毛病。   比如她皱眉时喜欢不停地转动手里的笔,沉思时喜欢乱抓头发,展颜时会挑高左边的眉梢……今天,他又发现了她一个小毛病,喝东西时,她喜欢一手端着杯子,一手在杯底下画着圈圈,动作有些幼稚的可爱,让他不禁笑出了声,看得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缘缘斎的职工和他自己的保镖们眼都有些直了。   一般情况下,平时不怎么笑的人突然在人前一笑,那种震撼的效果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尤其是依织俊也这种身份特殊、长相俊美的男人……他这一笑,绝对让其他人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绯村雅正站在较远的地方冷冷注视着那个笑容淡雅的男人,她说,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她说,她在他面前经常输得无所遁形,可是……她不知道,当这个一直将她玩弄于手掌间的男人突然对她产生了别的心思后……胜者与败者之间……翻天覆地……谁是最后赢家,已从原本的确定成为了现在的未知数……   让手下留在外面,依织俊也独自推门进入了奈奈的办公室,此时,她似乎还在沉思着某个问题,连他推门进入办公室,将办公室透明玻璃门框上的百褶帘放下来都没有察觉。悄然走至她的身后,伸头看着她一直注视着的画稿,顿觉眼前一亮。   那是一套红似朝霞的新娘裙裾,不是西方特有的白色,其中包含的元素很多,有中国式的同心结刺绣,亦有西方典型的款式做基点,样式繁复却又华贵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于是依织俊也好奇了,这么一副完美的婚纱作品,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出了声来。突听到几乎近在咫尺的问话声,奈奈显然是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猛地侧头,嘴唇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在他的面颊上轻蹭了过去,一时间,她猛然顿住,和他大眼对小眼的无声对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而已。   待反应过来,她的身体猛地向后仰,仓皇的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却在她站起来之前将她纤瘦的身体固定在自己和转椅之间,目光沉沉的盯视着她。奈奈抿唇,“依织社长,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眼前的女人皮肤细腻红润,五官精致淡雅,脸上的妆容浅而精,眼角的妩媚浑然天成,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脸颊,一下一下的触摸,视线自上而下,掠过她的眼、她的脸、她的唇、她的下巴、她的颈……   眼神猛的顿住……如果离得远,也许发现不到,但是如此近的距离,那白皙的脖颈上被粉底遮得几乎无暇的浅淡印迹……是如此的刺眼……   那是吻痕……   眼底渐渐凝聚起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怒火,视线冰冷的盯视在她的脖颈之上,轻蔑的冷笑,“你的办公室?哼,那又如何?”   皱起眉头,奈奈侧开头不去看他的视线,“放开我,我还有事。”   “有事?什么事?”他捏着她肩膀的双手有意的加重了力度,直到她疼得倒吸口凉气才稍微的放松一些,“去急着见你那个唱歌的小男友?”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手霸道的将她的脸转过来,让她对上他的眼睛,他一点点的凑近她,声音如低沉的鬼魅般在她耳畔响起,“那个小孩真的能满足你吗?” NO.29繁杂融融   此刻,奈奈反倒不那么慌乱了,她淡淡看着他,没有再试图去挣扎出他的禁锢,“依织社长,首先,真一是个成年人,他今年已满20岁,‘小孩’这个词汇用在他身上并不合适;其次,他能不能在生理上满足我的需求是我的事,作为外人的您……”轻蔑的勾起一抹讥讽的浅笑,“您又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私事?”   “你——”   “依织社长,我想比起我个人的私事,我们是否就您前段时间提出的关于铃木财团的合作案进行下一轮的讨论?您知道,我的缘缘斎可是很难经得起风雨飘摇的。”   他垂头看着她,紧紧盯视着她的眼睛不挪动分毫……她似在坚持着、倔强着不躲不闪的迎视他双眸的逼迫,两个人,性格何其的相像,固执起来时,都如任性的孩童般,异常坚持着自己的坚持……   良久的良久,终还是他先移开了视线,从他的外表中已经看不出任何刚才过激的情绪了,淡淡的松开对她的桎梏,站直身体,清冷的瞟她一眼,“铃木财团的收购帮扶计划我还在最后考虑中,明天会给你最后答案。”   她亦从转椅上站起来,低头整了整有些褶皱的上衣黑色小西装,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知道了。”顿了顿,她抬头看他,“铃木财团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费这么多的心力劳力?这不像你的行事作风。”   他突然笑了,听到她的问话后笑得如此的放肆,笑声大得离谱,让一旁的奈奈看得莫名其妙。倏然敛笑,依织俊也哼了一声,眼睛看向宽大的窗户外面那无边际的天空,“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挑选了你与我站在同一条线上。”手指在有节奏的在透明的窗户上轻触,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所以不要试图去做任何背叛我的事,奈奈,信任,我只给你一次。”   “依织俊也,自大不好。”说实话,如果可以,她还真不稀罕他口中所谓的信任。信任?这个男人不会信任任何人,奈奈抿唇,“那天说得很清楚,我们之间只是利用关系,您的记性似乎不太好。”   他似有些无奈的回头看她,“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说实话,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自己这一世是一个男人。”那样,她是否能轻松许多?   他摇头叹气,“无可救药。”   “依织俊也,如果你很闲的话,就请滚出我的办公室,我很忙。”   她和他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上一秒剑拔弩张,下一秒也许就能随意的开玩笑互相讽刺,令人琢磨不透的相处模式,在他和她的身上却尤为的和谐。   有些邪猊的挑起眉梢,“忙?看不出来,我倒觉得你很闲。”走到她的办公桌前拿起那张画好的婚纱草图细看,“这张太丑了,完全没有意境,我拿走做个反面教材让我们公司的设计师引以为戒。”说着,他就随意的夹着画纸准备阔步离开。   快速走过去拦住他离开的脚步,奈奈仰头瞪着他,“那是我的。”   “我没说不是你的。”   “还给我。”   “失败的作品还有留下的意义吗?”双手缚于身后,他微弯下身凑近她,“奈奈,如果让那些记者知道冈崎真一正在和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女人交往……且这个女人还曾经是某人的前妻……”   垂下眼帘不再看他,向左边踏过一步,“滚。”一个字,没有起伏的声音,紧握的拳头,这些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奈奈生气了……而且是相当的……生气……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她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不知已威胁过她多少次。以前的,她可以暂不计较,可今天……她记下了。   依织俊也看着垂头静默不语的她,懒懒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在与她的身体交错的刹那,有意的顿下了脚步,极快速的在她的右脸颊上轻啄了一些,“这算是暂时的封口费。”   他扬扬而去,她却强忍着怒火静默的坐回到转椅上重新拿起画笔开始画图样……只是,灵感早已被那个该死的男人搅得乱七八糟,无论如何去构思去创造,她都静不下心来……   绯村雅正在依织俊也离开不久就推开奈奈办公室的门径自走了进来,他金色的碎发在逆光的位置刺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阴柔俊美的五官显得模糊不清,奈奈有些恼怒的将手里的铅笔甩到地上,呼的从转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紧皱着眉头看着外面还算灿然的天空。   走过去将被甩在地上的铅笔捡起来,绯村雅正表情无甚变化的开口,“社长,还有三十分钟股东大会就要开始了,请您快点做准备。刚才依织俊也光明正大从您的办公室走出去的事情已经在全公司传开,您……该想想这些事如何向股东们解释。”作为一个业绩不断的蒸蒸日上的相当有前途的中型企业,缘缘斎受到各方的关注不比日本其它大的财团少。   小松奈奈本身代表的就是缘缘斎的整体形象,她最近和依织俊也及工藤家的小少爷关系亲密的事情在整个公司中其实已经不算是秘密,甚至有些员工还八卦着猜想奈奈最后到底是要搞‘姐弟恋’还是‘兄妹恋’,名花最终会落谁家这个问题,已经在公司里吵得沸沸扬扬。   奈奈深呼吸,将刚才受到的恶气以最快的速度收起来,回身时,她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完美得让绯村雅正都禁不住暗赞自家社长的面具的收放自如技巧之精湛。   诺大的会议室里此时有些沉闷,年纪最长,占得股份也最多的宇多先生面目肃穆的看着奈奈,“小松社长,我想您今天是肯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的,公司的财务出了这么大的疏漏,你竟然还瞒着我们这些人,你是不是未免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他的话一出口立刻就得到了其他股东的点头附和,绯村雅正听着几不可查的皱眉,很明显的,这次股东们都是有备而来,看来这次社长想轻松过关是不可能了。刚来的第一年,绯村雅正对宇多老头的印象可谓是坏到极致,这个老头平时最爱鸡蛋里挑石头,每次见他都是一张肃穆得有些吓人的脸,像是中世界欧洲贵族家的大管家,很不容易亲近。   只是……后来一件事彻底颠覆了绯村雅正对宇多老头的印象。那次,缘缘斎因为生意场上的一个小小失误而被客户死抓着小辫子不松,扬言要让缘缘斎身败名裂。对方不是个小角色,势力不容小觑,奈奈无奈之下就找了宇多老头,当时,绯村雅正以为这老头一定会先对着奈奈恶语相向一阵,哪知……他甚至没有询问奈奈事情的起因和失误的因由就直接出面将事情摆平了,事后也没有追究什么。   他清楚记得那次事情后奈奈对他说的话,她说,“宇多先生是个可爱的老家伙。”   此刻,这个老头带头发难,估计是对奈奈隐瞒公司财务实情及这两天和依织俊也及工藤郁香走的过于亲近从而造成了公司负面影响的事情颇为不满。   奈奈神色平静,面对股东们的发难不以为意,待股东们的牢骚终于全部发完了,她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绯村雅正道,“绯村君,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来给各位股东们介绍了。”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字字清晰,也不去看其他人越来黑的脸上,径自走到会议室的门前,手已经转开了门锁,“相信各位会对公司接下来的安排满怀信心的。”说罢就立刻开门跑路,将替罪羔羊绯村雅正单独留在会议室里面对这些老奸巨猾的股东们……   嘴角抽啊抽,绯村雅正哭笑不得的摇头叹气,她最近越来越喜欢耍小孩子脾气了,虽然让人气愤,却……让他心中觉得暖融融的,这样的她,很好……   打起精神,绯村雅正将手里的资料一份份的发到各人的手里,顶着各方射来的越来越强烈的X光线,大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处一滴滴的滑落……他想,单独应付这些股东……他还不够那个实力……   嘤嘤嗡嗡的议论愤慨声在宇多老头啪的一声将文件甩到面前的桌子上终于告一段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追着他,接下来宇多先生一定会让那个逃走的女人好看……这几乎是所有人共同的第六感预测……   可惜,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宇多老头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非常,可是……他说出得话却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他淡淡的说,“这个方案不错。”   奈奈安静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直至宇多老头推门进入,她才慢条斯理的抬头冲他笑笑。宇多老头瞪她一眼,“你怎么净知道惹祸!”依旧是尖酸凉薄的表情,只是说出的话语却包含着让人不能轻易察觉到的一丝丝担忧和关怀。   奈奈起身去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中国上好的龙井茶。”   “别想一杯茶就收买我。”他又狠狠瞪她一眼,手却不迟疑的端起茶就慢慢品了起来,“火候过了,茶叶太多,浓了。”   撇撇嘴,“您这是鸡蛋里挑骨头,没劲。”   “你把缘缘斎打理成这样我都没有找你算账,嘴巴怎么就不知道谦逊点。”   奈奈耸耸肩,“这是一次挑战,成功的话,我可以少奋斗很多年。”   “铃木财团可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他刻薄的出声讽刺提醒。   她无害的笑笑。“其中的厉害关系我想过,不过……还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怎么我听说的是你被依织家的现任家主给逼迫的不得不接下这个烂摊子?”他直接戳她的脊梁骨,有些尖锐的声音配上他那苍老凉薄的表情……   她哈哈一笑,“原来时也想过请您出面解决这件事,不过后来想想,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确实挺可惜,所以……”   “小丫头,你骗人的火候还不够。”他将已经见底的茶杯放下,“依织家的那小子估计也没少欺负你。”   奈奈垂下头,紧抿着唇,淡淡出声,“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回家的路上,奈奈接到泰式打来的电话,他说娜娜想回日本来看看,也许能有助于恢复她的记忆。对此,奈奈回答的模棱两可,只说让娜娜自己做决定。泰式以为奈奈是担心娜娜如果记起以前的回忆不能接受现实而再次受到伤害,安慰道,“奈奈,娜娜的人生该由她自己选择,我们只要陪在她身边帮助她支持她就好。”   奈奈沉默了一会儿后,淡淡道,“那就让她自己选吧。” NO.30所谓相逢   娜娜回国那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的很,东京的冬天和中国上海的气候相似,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日照充分,冬天不是特别的冷,阳光明媚时大街小巷四处都可看到穿着可爱短裙的少女们。   娜娜回东京了,奈奈没有去接机,如果她是真的奈奈,那么她会兴奋的直赴飞机场,搂着那个比之亲姐妹更为亲厚的好友拥抱亲昵。可惜……她的灵魂是个叫叶夏的中国人……她不可能表现出最为直接的高兴。其实……娜娜回国,她打从心底里是排斥的……   奈奈坐在办公室里,垂着头,极为认真的看着刚从依织俊也手里接过来的关于铃木财团收购企划书。近百页厚厚一打的纸张,奈奈仅用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阅读完毕,抬起头,似嫌弃般将企划书往桌子上一撂,“你是在考验我的阅读能力?”似讽非讽的语调,满目鄙夷的视线,在奈奈这样的表象下,依织俊也微笑自如,非但不生气,心情反而攀升了。   悠然的将桌上的企划书拿起来翻几页,“奈奈,你真是个人才。”   皱皱眉头,“这样没什么意思,依织俊也,我没多余的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一百页的企划书,一百页的都是废话,华而不实,杂乱无章,几乎毫无重点可言。   温润浅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她身后站定,拍拍她的肩膀,弯下腰,他的唇凑近她的耳畔,呼气,“这不是无聊的游戏,这是一个简单的测试。亲爱的奈奈,我总要对自己伙伴的实力有所了解才行啊。”   “那依织社长对我的实力是否满意?”她淡淡的出声,无起伏的语调却能让人明显听出她此刻心底的愤怒。   依织俊也抬手抚了几下她披散在身后的卷发,“你是个难能可贵的聪明女人,有资格与我站在同一位置,”只有他知道,那一百页的企划书虽都没有实质的用处,但若是换一个人来看这本企划书,最快,也要用去最少四个小时的时间,企划书里的专业术语多如牛毛,只有真正懂得这些东西的人才能看懂。   而最为麻烦的一点是,这份企划书用了大概六种语言穿杂其中,乱,是肯定的,但她依然看得快且准,就是他,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越接近她,他就越发现,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就如一颗茂盛的樱花树,樱花瓣每天都会飘落,但诺大的樱花树依然能维持着茂盛美丽……樱花会凋谢,她身上的秘密是否也会有一天被他全部挖掘出?   想到此,他黑色的双眸中兴奋的亮光一闪而过。见她眉头越皱越紧,他笑笑,也不再做什么别的动作,直起身体,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出一串的号码,五分钟后,一份新的企划书出现在奈奈的手中……   娜娜看着整套房子里陌生却又觉得异常熟悉的摆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可以肯定,曾经她是来过这里的。虽然她的记忆并不完整,但是这种熟悉的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感觉不会错,这里的一切都熟悉的令她想要落泪。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脑子里却连丁点曾经的影像都找不到???一抹伤到极致的苦笑自她嘴角溢出。泰式喝伸夫互相对视一眼,要是奈奈在这里就好了,这是两人此时共同的心声。   真一站在门外,怎么也不无法伸手去敲触近在眼前的门。他已经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一年?两年?还是四年?似乎自从奈奈离婚以后,他就再没来过了。这里是奈奈和娜娜曾经的乐土,友谊的见证地,亦是他和他们曾经快乐的天堂,可是现在……他却真的不愿踏进这里……奈奈和那个男人……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相识……   伸夫本想出去买些吃的,却在看到门外的真一后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慷慨的拍拍他的肩,“要学会放开啊小子。”不知怎的,他这句话说的实在是酸,酸得真一心情陡然好转起来。   真一看着熟悉且陌生的女人,原本的黑色短发现在变成了金色的长发,没有化妆,却依然耀眼美丽。   “你是谁?”她歪着头打量着他,眼神就像个无辜单纯的孩子……真一有那么一刻想要吐槽的冲动,不要问他为什么在这个本该伤感的时刻会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当年还算年少的他被娜娜打压欺负的记忆太过深刻,也许是由于曾经彪悍疯狂的娜娜给他的印象实在太具冲击力,所以此刻,面对这么无害的娜娜,真一反常了……   “他是冈崎真一,曾经是我们优秀的贝斯手。”还是泰式老练沉稳,一眼就瞅出了真一心底的小九九,走到中间为两人做介绍,虽然这个介绍真一怎么听怎么别扭,娜娜怎么听怎么觉得理所应当……   “哦,你就是奈奈的男朋友啊。”娜娜似有所悟的点头,瞅瞅他的身后,“为什么奈奈没有过来?她是不是讨厌我?”眼神随着最后一个字下垂,脸上是淡淡的寂寥。   泰式敲敲她的头,“奈奈有工作,迟些时候她会过来。”   他的话音落,明媚的笑颜立刻爬上了她精致的容颜,那一刻,屋内的三个人男人同时在想,也许遗忘……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绯村雅正淡漠的将依织俊也送离了缘缘斎,回身刚想回办公室,却听到依织俊也清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真的甘心永远都只站在她的身后?”   他回办公室的脚步猛然顿住,却又随即似无常般平缓的继续前行,“我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依织俊也的声音就似一个魔咒,一个引人堕落的魔咒在蛊惑着人心。绯村雅正回转身,阴柔俊逸的五官逆着光,却越发显得飘渺、深远……   “您找错对象了,缘缘斎于我,同如生命。”言毕,他不再停留,挺直着脊背迎着光走回到属于他的天地……   摇头叹气,“宇多先生,您觉得这个男人最后会如何抉择呢?利益?亦或童话式的爱情?”他挑着眉梢回身和似早已站在那里的宇多老头平静对视…… NO.31心之焦虑   宇多国享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长得不错,气质不错,资质也不错,各方面都优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那双眼,他有一双无论怎么笑都不可能温润起来的双瞳。人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宇多老头看人第一眼也是习惯性的喜欢看对方的眼睛,无疑的,依织俊也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这个年轻人野心太大,心太狠,手段肯定也毒辣,否则依织财团也不可能会绕过他名副其实的继承人父亲而落到他的手上。一个连同亲生父亲都可去算计的人……谁还敢指望他的宽容与正直?   依织俊也见宇多国享只是直直看着他并不言语,他淡漠耸肩,朝着老人恭敬的鞠躬,“祖父前天还在念叨您,若您有时间,麻烦您……”   抬手打断他的话,“明天我就去看那个老糊涂。”他和依织家的老头子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到头来,他和他两相见面依然斗嘴吵架如家常便饭,两人却又谁也不能太久不见谁,就如一根绳上系得两只蚂蚱,谁也离不开谁。   依织俊也对于宇多国享的冷淡语气似乎早已习惯,脸上也未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侧过身给宇多国享让出路,宇多国享神色自始至终冷冷淡淡,浅哼了一声,步态沉稳的从他身旁走过,走出数步,似又想到了什么,蓦然停下脚步,转身,用他那双足可令人胆寒的阴鹜目光瞪向依织俊也,“年轻人,太过自大的话,栽跟头时就是万劫不复。”语毕,淡漠回身离开……   依织俊也的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浅笑,微微上挑着,只是如果此时有人站在他面前的话,也许就会看到他那双漆黑的双眸中,那深不见底的寒光……   ********   绯村雅正回到办公室后,如往常般继续处理着手头似总也处理不完的文件,只是……无论他怎么想让自己静下心来,也无法像平时一般静下心来。他承认,依织俊也的话让他的心动摇了,不是为他提出的那诱人的福利,而是……   噔噔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待看清了进来之人,微微一怔,赶忙从转椅上坐了起来,“宇多先生……”   宇多国享摆摆手,“不用和我客气。”   绯村雅正有些踌躇,“社长不在办公室吗?”   “那丫头现在正忙着赶设计呢,把我这个老头子轰出来了。”怨气似的哼了一声,“迟早有让她吃亏求我的一天。”   听到面前英武老人孩子气的牢骚,绯村雅正微微一笑,“社长最近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公司的事太多了。”   宇多国享抬头看看立于几步远的年轻人,“绯村君跟着奈奈多久了?”   沉默了半刻,绯村雅正回道,“再过三个月就满两年了。”   “两年。”老人沉吟了一下,从沙发上倏然站起,“你比奈奈年长三岁,有很多事你该想得比她通透,年轻人,脚踏实地才是正途。”他点到为止,再不深入。   绯村雅正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垂下头,“刚刚您都听到了?”   老人沧桑的手掌拍上他的肩膀,“奈奈信任你。”   绯村雅正心里五味杂陈,一时竟是品不出酸甜苦涩,有一种被人当众戳穿了隐秘的感觉,很不舒服,却又很惭愧……   *********   终于将英国那边急催的图样设计完成,奈奈吐口气,揉揉酸疼的脖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侧过头,不知何时竟已是夕阳西下之时,此时才发现,办公室里的光线原来已经这么暗了,她刚刚画设计的时候竟然也没有觉得视线不舒服。   习惯性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烟点燃,放入口出,深吸了一口,才算是真正放松了下来,今天,要和娜娜见面了,娜娜……想到那个与记忆中几乎天差地别的倩影,奈奈心口就觉得堵得难受。说不出什么感觉,隐隐的、淡淡的、涩涩的,面对娜娜时,总能让她心情沉郁,娜娜的出现,似乎是在无声的提醒她:你不是小松奈奈,你只是一缕幽魂,一缕侵占了她人身体的魂魄……一个不会被所有世人所谅解的死人……   绯村雅正走进办公室时,恰逢奈奈吸最后一口烟,办公室的窗户没开,屋里一股浓重的烟熏味让绯村雅正皱了眉头,“社长,这是我第129次提醒您,您的办公室内是禁止抽烟的。”   奈奈无所谓的笑笑,“何必这么较真。”   “您心情不好。”他冷静的指出了主旨。   奈奈挑起左边的眉梢,“绯村君,你似乎越来越了解我了呢。”   “跟了您两年时间,又怎么可能不了解您?”他径自走到窗前去将窗户打开,那自口中溢出的低语奈奈是没有听到的,风,吹散了他原本就有些飘渺的话语……   奈奈走过来在他身旁站定,看着似近在咫尺的夕阳,不知为何,竟突然有间了一抹冲动,一抹名为孩子气的冲动。她抬起双手放在嘴边,呈现出喇叭的姿势,“啊——————”的大喊出声,声音清脆而嘹亮,长而绵远,只是这里是繁华的东京市,并不是空谷大山,她的呼喊自然是不会有回声的,甚至于还被淹没在了本就吵杂的都市噪音中……   只有一个人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喊声,清清楚楚,这声放肆张扬的呼喊似也喊出了他心底一直矛盾的繁杂,侧首看她,她的身材其实很娇小,很瘦,背挺得很直,看上去倔强又骄傲。她的发色是橘色的,皮肤很白,在夕阳的余光下,泛着浅柔的波光,五官精致柔和,她也许不是最美的女人,确是最能吸引他的。   “绯村君相信灵魂转生吗?”她侧头突然开口问他。   他极其缓慢的收回视线,缚于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我并不是无神论者。”   兴味的勾勾嘴角,“如果我说我是已经死过的死人,绯村君相信吗?”   他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我信。”   “为什么?”她似有些惊讶于他回答的肯定。   他慢慢侧转过身,比她高出一头的挺拔身躯就这么直直的立于她的面前,夕阳照耀下的影子覆在了她的身上,他阴柔俊雅的五官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再靠近…… NO.32变相理论   柔软的手心精准的挡住了他越来越靠近的面孔,轻轻柔柔、浅浅淡淡的开口,“不要做不理智的行为,绯村君。”她看他的眼神没有慌乱,没有愤怒,没有羞怯……什么都没有,面无表情,却是极具威严的。   他迷离的眼神愣了愣,随即才慢条斯理的重新挺直了身体,他和她,30厘米的距离,却似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茫茫无期。绯村雅正大手抚上额头,似是笑得很无奈,摇摇头,“社长这时候应该羞羞怯怯,欲拒还迎的说‘不要’才对。”   知道他不愿继续刚才的话题,奈奈也精明的配合着岔开了话题,“这个月的奖金绯村君可以不用拿了。”   “社长……”   “听了我的秘密,绯村君难道还觉得抵不上你一个月的奖金?”   “秘密?我刚才有听到什么事情吗?”他纯洁无辜的眨眼。   深深的和他对视,奈奈似好心情的抬手将他脖子上有些歪斜的领带整理好,动作干净且利落,没有丝毫的违和感,“绯村君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这句话更适合社长自己。”他张扬的笑出声,静静的垂着眼帘看着面前的女人,所谓秘密,其实他并未听懂多少,说没听懂,但隐约似也蓦然的明白了什么,想到某些有关于她曾经过往的传言……再看看眼前的她,绯村雅正心底沉沉……该怎么说呢,似乎触及到她的隐秘了……   世上有那么一些事,本不该相信的,本该被当做无稽的荒诞一笑置之的,却在某一个时刻,某个人的某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后,完全被当做真切的现实让人信任了……   人,就是这么的可笑矛盾。绯村雅正,这个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阴柔男人,在这一刻,心底竟突兀的有什么东西茁壮成长开来,将他的心撑得满满当当,一种名为责任的情绪豁然而生……   奈奈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自己最最不愿告诉他人的隐秘告诉了她实际上还未完全信任的助理,这不是很可笑吗?心底最重大的秘密,告诉的第一人不是真一,不是小皋小莲,不是泰式,不是艾露,不是宇多老头……而是这个跟了她近两年,对其资质忠心还有待考证的绯村雅正……   刚刚,她就这么随意的、轻松的说了她目前为止最大的秘密,几乎是未加多想和犹疑的。也许是她扛着这个秘密真的太累了吧?也许是娜娜的归来让她烦躁了、心焦了,想要找一个对她来说不算太重要却又不能轻易离开的人来诉苦,绯村雅正,无疑的是非常符合这个条件。   说出来了,其实并未轻松多少,奈奈依然觉得沉闷。绯村雅正见她不再言语,又暗了一些的夕阳余晖在她光洁的肌肤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终还是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脸上划了一个浅淡的弧度,“傻女人。”   ************   离开了公司,奈奈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她的那套小型公寓里。逃避虽然不好,但是她现在真的不想去面对犹如一张白纸的娜娜,罪恶感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她厌恶那种强烈得被当成替身的感觉。过去的四年,没有娜娜的四年,泰式、伸夫、真一也许还可以将她和过去的奈奈不那么明显的做比较,可是以后呢?因为娜娜想要恢复记忆,所以她,曾经的叶夏现在的小松奈奈,难道就一定要忍受着被他们和曾经的奈奈做比较的命运?   不要说她自私,谁能不自私呢?真正豁达不拘一格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人可以大方,却不可能无私。娜娜于她,是个十分纠结矛盾的存在。她拥有奈奈的完整记忆,却不代表她叶夏就要像曾经的奈奈那般对待她喜欢的每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她不喜欢娜娜,无论是未失忆前的她,还是失忆后如一张白纸的她,奈奈都不喜欢。别问她为什么,只有傻瓜才会欢迎一个也许会对你的新生影响至深的人出现在你的身边,至少对于现在的奈奈她是这么认为的。   刚刚离开公司时,绯村雅正对她说,“女人偶尔任性一下没什么不好的。”其实她并没有告诉他任何有关她过往的事,就连她现在的私事他也知道的很少很少。所以她烦闷的到底是什么事,他也并不清楚,却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她说女人该偶尔任性……欣赏于自家助手的洞察力,于是乎,她就这么心安理得当即立断的真的决定任性一把。   熟练的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这套房子的摆设一如平常,干净、柔和,没有让人压抑的沉闷,小小的世界,只属于她的世界。   厨房的水槽里还是湿漉漉的,说明今天有人来过这里,不用想,奈奈知道一定是工藤郁香那个别扭的少年。果然,阳台上花盆里的花似乎也是今天刚刚浇得水,翠绿的翠绿,粉嫩的粉嫩,嘴角轻勾,摇摇头,脑子里却是什么都没想的。   她的手机关机了,当然,在关机前她给艾露打了电话,告知她今晚不回家的事实,交代她好好照顾好两个孩子且又听了会小皋撒娇的稚嫩童语和小莲羞怯别扭的叮咛,奈奈想,即使有一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真的奈奈了,最起码,她的两个孩子是肯定不会离开她的,毕竟真正将他们生育下来的,是她……   没有和真一联系,只因她知道,他总能找到她……   果然,简单的吃过晚饭后,奈奈正躺在这张第一次躺着的大床上百无聊赖的拿着电视遥控器换台,房间的门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被人推开了。真一一身的黑色休闲衣打扮走了进来。进来看到躺在床上悠哉悠哉的某人,真一脸色相当不佳,沉默的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为什么不去看娜娜?”   “因为不想见。”   “……”   “生气了?”   “没有。”   奈奈浅笑着坐直身体用手指戳戳某人的脊梁骨,“泰式和伸夫生气了?”   他侧身一把抓住贪玩的小手,真一颇有些无奈,“娜娜失忆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要逃避现实,奈奈,我们都理解你。”   对于这样的误会,奈奈并不出口反驳解释什么,这样的误会没什么不好的。奈奈不是善男信女,对于真一他们先入为主的为她的逃避自发的找得措辞借口,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且变相默认。有时候不得不说,女人……实在是相当会审时度势的狡猾生物…… NO.33甜蜜一刻   真一静默的看着平躺在他的大腿上一脸慵懒样的某人,像只猫,喜马拉雅猫,这是真一在看到现在的奈奈后的第一反应。大多数喜马拉雅猫都不是活泼的猫,也就是说,它们不会随意走动,更喜欢趴在人的腿上,而且不论你正在做什么它们也总想参与一下!如现在的奈奈,娇笑着枕着他的大腿看着电视里的喜剧大片,精致的五官舒朗而明媚。   “奈奈……”真一无奈的伸手将她嘴角的薯片屑抹掉,明明刚才还在气氛严肃的谈论有关娜娜的事,怎么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转回视线,奈奈孩子气的摸摸他的脸,“今天不想谈别的事。”   她的嘴角明明还挂着笑,晶亮的瞳眸也是弯弯似新月,可是真一就是知道,如果他再执意的多提一次这样的话题,奈奈肯定会翻脸。知道她心里不舒坦,他想了想,决定不再逼她,虽然想法自私了些,但真一确实是不忍心让奈奈受委屈的。   大手从两边将她的身体托起抱进怀里,下巴蹭蹭她的额头,自然而然的换了话题,“今天怎么舍得丢开两个小家伙了?”调侃的语调,有意的想将刚刚有些僵的气氛重新调活络。   奈奈神秘的眨眨眼,在他的脸颊上啵了一下,“偶尔也想和你过过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真一好笑的瞅着她,暧昧的抬手捧起她的小脸,鼻尖蹭着鼻尖,故意将声音压到最低,“你想怎么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呢,奈奈?”   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奈奈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同样用刻意压低的声音回应他,“今晚,随你。”两人的唇离得那样的近,呼出的气萦绕交织在一起,那样的神奇与美好,他凝视着她,她坦然的回视,小手却是不老实的开始在他的身体上摸索起来,先是后背……前胸……渐渐向下,然后是腰身、小腹……再然后……   “唔……”抽气声自他口中溢出,眼波沉沉,看着她的视线渐渐盘旋起一股无形的漩涡,越聚越多,越来越汹涌澎湃,他看着她,“是你自找的。”   耸肩,无所谓状,娇俏的眨巴眨巴眼,“我是在勾引你……啊……”天旋地转,回过神时,她已被他强势的压于床上,强而有力的手臂支在她身体两侧,突然,笑了,笑的那般的不怀好意,斜挑的眉梢,他说,“既然是二人世界,那我又怎能让你失望?”   面对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奈奈却比他笑得更加的璀璨炫目,她濡湿的舌尖首先舔上他的喉结,张开贝齿轻轻一咬,松开……“傻瓜。”眉眼都是惑人的笑,他看着她,缓缓的靠近她,覆上她的唇,开始时轻而柔,渐渐的……变成了狂风暴雨般的激烈,似要将她整个的嵌进自己的身体般,那般的疯狂与执拗,那般的忘我与癫狂……   ﹡﹡﹡﹡﹡﹡﹡﹡﹡﹡﹡﹡﹡﹡﹡   欢愉的激情过后,他懒散的趴在她软绵绵的胸脯之上,手一下一下把玩着她披散在床上的乱发。好不容易自刚才的欢 爱中缓了些气力,奈奈伸手紧紧的圈着他精瘦的腰身,额头似撒娇般在他的胸前乱蹭着。   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他不由哑然失笑,总觉得今天的奈奈很可爱,可爱的让他恨不能将她藏起来永远不让其他人看到,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感慨着叹气,“我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其实,不正常的又何止他一人?奈奈听着他的自语,抿唇,眼神黯淡了些,圈着他腰身的手臂却更用力了。今天的她反常的也不是一点点,曾经的叶夏何时逃避过事情?遇事,她只会前进不会回避,可是现在,面对现在的身份……她胆怯了。   胆怯什么呢?是怕失去现有的平静生活还是怕……失去眼前人?不知道。她不爱冈崎真一,却留恋他给她的温暖,她不爱冈崎真一,不爱……只是,真的不爱吗?   谁又能说得清看得明呢?   一夜的疯狂,一夜的肉体欢 愉,他睁眼时眉眼都是满足的暖笑,那般的温暖朝气蓬勃。怀中,她还在沉睡当中,睡着时的她总是喜欢轻皱着眉,眉宇间似乎有着浓浓的愁意化解不开。他抬手一下一下抚着她微皱的眉,想以此舒展开她心底的愁苦,只是……终究是无用的。   床头的闹钟的时针已经指向十点的位置,第一次,奈奈在他怀中睡得这般的香甜,竟没有像以前那般天亮就睁眼。心底,不知是高兴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睡眠苏醒时间那么规律的人竟然睡得这么沉,可见她该有多累了。身体累,心,大概也累得不轻。   轻手轻脚的下床,本想去厨房找点食材做些吃的等她醒来,却不想他刚刚穿上鞋,手腕就被她从身后拉住,她迷迷蒙蒙的睁开双眼,因为刚睡醒,似乎还有些迷瞪,没有抓他手腕的另一只手揉着惺忪的睡眼,没有任何防备的、傻傻呆呆的表情纯真可爱到极点,看得真一的喉结受蛊惑似的上下滑动,第一次,奈奈在他面前睡醒时这般的……好玩……   “几点了?”她嘟哝着出声,带着些微的沙哑,像个孩童,没有防备的惹人怜爱。真一一时没能忍住,扑上去就搂着她的肩膀蹭啊蹭,直蹭到奈奈完全醒过神来,翻着白眼将他推到一边去,“笨蛋。”   真一銛着脸笑嘻嘻的又重新扑上去,搂着她的肩膀就是不松手。平时看起来挺瘦的一个人,力气却是不小的,奈奈怎么推也推不开,无奈也就由着他耍赖了,其实早上起床时,有人这样缠着,也不错……   ﹡﹡﹡﹡﹡﹡﹡﹡﹡﹡﹡﹡﹡   奈奈和真一直到下午两点钟才从房子里出来,真一被经纪人夺命连环call给呼了回去进行通告录制,奈奈则是慢吞吞的回了公司,手机直到把车停公司的停车场才打开,然后……一条接一条的短信通知不停的在她的手机上显示出来,奈奈大眼一扫,抿唇浏览了一遍,基本没什么大事。   一踏进公司,奈奈就很受瞩目的成了员工们的焦点,两分钟不到的时间,绯村雅正来了,他脸色不是很好,看得奈奈竟不知怎的有了那么一刻的心虚……走到奈奈跟前二话不说拉起她的胳膊就往奈奈办公室里去,一路上缘缘斎的员工们那个个一脸八卦的表情奈奈看得真切,估计在他们眼里,她和绯村雅正早就不是纯洁的上下属关系了吧。毕竟这个男人长得太好,资质太优,两人年龄相近,平时也亲近一些,又都是形式上的单身……这样的条件下如果不发生点什么火花……他们估计是不信的。   进了办公室,绯村雅正开始不间断的释放哀怨的低气压,咬牙切齿的拧着眉,“社长。”   奈奈似模似样的缚手于身后,咳咳两声,慢慢踱步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语气平稳非常,“绯村君有什么事吗?”   绯村雅正看着安坐于转椅上的女人,一阵的无语,上午时依织俊也突然造访,不似平时般只带两三人,这次他带来了至少十人以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人中个个都是依织财团的精英人才,而就是这最麻烦的时候,他却是怎么也联系不到她。   打手机,关机;打到家里,没人接;给高木泰式打电话,说是没见她;想到昨天临下班时他对她说‘女人偶尔任性一下没什么不好’这样的话语,绯村雅正当时就后悔非常,他还真怕奈奈听了他的话,一连失踪十几天不见人影,那他可真该哭了。   最后无奈之下绯村雅正请来了宇多老头,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宇多老头直嘲笑奈奈也有胆怯逃避的时候,不过所幸这位在日本的影响力不低,依织俊也对其也是恭敬非常,所以也没出什么大事,总算是把依织财团的人全部送走。   刚才看到奈奈,他心里其实倒是没什么想法的,只是……待走近了看到她耳后的那一块明显的粉色痕迹后……刚刚差点就说出不该说的话了,不过还好,他的理智依然坚定不可动摇。   “绯村君?”奈奈看着兀自怔愣的某人,不明所以。   绯村雅正回过神才意识到原来刚才他一直在发呆,干咳了两声,将上午依织俊也带着精英团队来到缘缘斎的事简单向奈奈汇报了一番,奈奈听着,神色一直都是相当的平静,直到绯村雅正的声音落下,她才淡淡开口,“知道了,你去通知公司的高层主管,一个小时后会议室紧急会议。”   绯村雅正看着她欲言又止,奈奈摆摆手,“我不会和宇多先生对着来。”虽然对宇多老头的擅自决定有些不满,但奈奈却不得不承认,姜到底是老得辣,他想得比她全面,即使她的计划有些被打乱了,不过无所谓,死心眼可不是她的优点。 NO.34新的成员   会议室内,气氛紧张异常,每个人都沉默的似个小媳妇似的不肯多言一语,奈奈端坐于上首,冷着眼将公司总部的十几个平时傲娇的比孔雀还孔雀的高层主管们瞟了一遍,“怎么?各位对公司下半年的发展方向难道就没有一点的意见提出?”她的声音浅浅蜷蜷,没有尖锐的逼迫,亦无刺耳的冷凝,可即使如此,高层们还是觉得心颤颤,仿佛在办公室里呼吸都是困难的,粗气声不绝于耳。   “真的没人说话?”她又貌似和蔼可亲的重复一遍,绯村雅正站在她身侧目不斜视,如果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真的很想很想抬手揉揉自己的眉心,看看静默非常的高层们,绯村雅正有些同情,面对这种事情让他们发表意见……那还真不如直接当个哑巴让老板骂几句来的省心。   收购铃木财团的方案是依织财团提出的,又由董事会全体一致通过,这样的情况下,谁又敢真的站出来说不字?和依织财团叫板,与董事会叫板……这样的罪名估计也只有傻子才敢承担了。   似失望般摇头叹气,“绯村君。”   “社长?”   “这个月高层的奖金一律扣除。”   “这……”这样做可是会失民心的啊,公司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要真照着她的说法去做,那今后谁还会全心全力为公司付出?今天这会议本身就名不正言不顺,最高层们明明已经订立好了发展方案,她非要让这些精英下属们提什么不同的意见,这不摆明了耍人吗?   奈奈挑挑眉梢,“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重复一遍?”   “我……”   从转椅上站起身,奈奈两手支着桌面,嘴角挂着的是似笑非笑,“今天会议到这里结束,各位回去工作吧。”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般逃命似的匆匆离开了会议室,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若是从前的话,可能还会留下几个人围着奈奈讨论些工作事务,今天却是不肯能了……   绯村雅正满脸不认同的站在她身后,“您……”他刚刚说出一个,却被奈奈以更快的速度打断,“这些人你可给我盯牢了,我给你三天时间,把最会煽动人心的家伙给我揪出来。”   “您……”他满脸的不可思议,恍然大悟般看着她,“您这样做就是为了揪出内鬼?”   “呵。”她讥笑出声,“在你眼里,我有那么糟糕不分青红皂白?”   绯村雅正一时有些讪讪,原来一切都是做戏,他早前就和她讨论过公司内鬼的事,依织俊也既然能这么容易的掌握住缘缘斎的动向,内应绝不可能只有财务方面的山本一人。只有真正的高层才能第一时间掌控缘缘斎的动向,董事会的人她已交给宇多老头去留意,至于她的员工,当然是她来收拾。   既然是与依织俊也那样的吃人虎谋皮,她又怎能不小心应对、知己知彼呢?一直让依织俊也牵着鼻子走,她可没那么大度。   绯村雅正满脸欣赏的看着她,良久良久,笑出了声,“您等我好消息。”言毕,人已大步扩扩而出,脊背挺得很直,银灰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契合的令人沉迷,这个优秀的男人是她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这一刻,不知怎的,奈奈竟生生的一股骄傲油然而生。   ﹡﹡﹡﹡﹡﹡﹡﹡﹡﹡﹡﹡﹡﹡   虽然公司有一堆一堆的事等着她去解决,今天,她却是不得不早早下班回家的。泰式打电话过来了,他希望奈奈能见见娜娜。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若是以前的奈奈,估计此刻她正不离娜娜左右殷勤的照顾着她,只是……可惜身体早已易主。   家里,娜娜正和小皋小莲玩得开心,这是娜娜第一次见到两个小家伙,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小皋小莲似乎挺喜欢娜娜,奈奈进刚进家门就听到了他们三人的嬉闹声,不同的是,小皋和娜娜是真正的大笑,小莲则是别扭的哼笑,略带些腼腆。泰式见她回来,立刻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低头看着她,“抱歉,我并不想逼你。”   奈奈先是弯着双眸看了看还未看到她的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回头抿唇笑笑,摇摇头,“没什么,是我任性了。”昨天躲了一天,今天……她却只会昂首向前,逃避,一次就够了,她终究还是不喜欢软弱的自己啊。   泰式看着她的笑颜,不知怎的竟就觉得她的笑有些扎眼,沉默了片刻,他抬手摸摸她的头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们一起努力吧,不要把事情只放在心里,你不是一个人。”他的动作亲昵又自然,倒让奈奈一时有些怔忪,这还是泰式第一次对她做出这样的动作。   此时伸夫也走了过来,看着奈奈欲言又止。奈奈知道她昨天的逃避让他们都误会了,在他们眼里,她的逃离也许只是太过悲伤的表现。该如何形容她现在的感受呢?无力……是的,无力又彷徨,这样的替身她到底还要做多久?   “妈妈!”小皋惊喜的欢呼换回了她的注意,摇摇头,看着女儿一脸懵懂可爱的搂着她撒娇的样子,心里某一处立时柔软下来,小莲也在第一时间走到她跟前喊了声妈妈,稚嫩的语气里那别扭的却不乏欢喜的声音让她嘴角的笑容不断的扩大,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啊……   娜娜没一会也挤了过来,原本还算宽敞的门廊此时竟显得有些拥挤。艾露从厨房走出来用着她那混含着法语的怪腔调笑道,“怎么全挤在那里?那里有花吗?几人听了呵呵笑开,一会就转移了阵地,回到了客厅。   娜娜似乎很喜欢奈奈,就连坐沙发都是紧挨着她。奈奈微微浅笑,“有想起什么吗?”   失望的摇头,“什么都记不起来,只是觉得很熟悉。”   “妈妈,娜娜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吗?”小皋突然插口睁着她那双黑溜溜的大眼希冀的看着奈奈问。   “住在这里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娜娜摆手连连,不过眼尖的人都看得出她眼底同样的深深希冀。   见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她身上,奈奈怎么可能说出一个不字?只得笑着点头对娜娜说没关系,家里空房很多,让她别介意。于是从今天开始,这栋不大不小的温馨别墅里正式多了一个成员,一个对于奈奈来说有些棘手的麻烦。   晚饭过后,伸夫突然接到录音室的紧急电话离开了,小皋小莲拉着娜娜带她参观家里,艾露在厨房洗碗,奈奈和泰式则在客厅里喝茶聊天。   没有戴黑墨镜的泰式英气俊逸非常,修长的大手端着精致的瓷杯看着奈奈,“昨晚……和真一在一起?”   “恩。”她轻应一声,却似不愿多谈。   “当心些,不要被那些记者抓到。”   “我和他都不是小孩子。”   “我只是不希望当年……”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继而是歉然的垂下头。   奈奈自嘲的笑笑,“真一和蕾拉曾经有一段情这不是秘密,如果我在意的话,也不会和真一有今天这样的关系。”   “奈奈……”   “泰式,别的我并不奢望什么,只是希望你和伸夫能够将这四年来我的改变放在心上,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们能把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完全彻底的分开。” NO.35新人出场   依织俊也看着眼前坐姿甚为高贵的男人,一阵的无力,“William,这次又为了什么?”   俊逸无双的男人惫懒的耸肩,“亲爱的Edward,你这样的语气实在是让我感到伤心,我在你心中难道就是一个到处惹是生非的人?”黑色的碎发,藏蓝色的双瞳,魅惑的五官,健壮高大的身躯,洒脱不羁的气质萦绕于他的周身,这样的男人几乎就像是会移动的男性荷尔蒙,总能吸引住不同的女人对其趋之若鹜。   “对于平均一个月就要被家族禁闭一次的家伙,我不认为你还需要什么脸面。”依织俊也淡淡讥讽,不留情面。名为William的男人却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对着送咖啡进来的美女秘书抛了个勾魂的媚眼,不意外的看到此女羞红了脸。待美女秘书出去了,他才不紧不慢的回道,“这次如果不是他们太过分,我也不会跑到日本来。”   依织俊也兴味的挑挑眉梢,‘太过分’三个字引起了他的兴趣,“我很好奇你的后母大人这次又想到了什么方法对付你。”毕竟自五年前开始,他就没再见过眼前的好友吃过什么亏了。   William·Ferguson,他留学英国时认识的好友兼死党,父亲是英国老式贵族Ferguson公爵,母亲是普通的教师,年轻时的Ferguson公爵亦是个烈性小伙,敢爱敢恨,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和只是普通教师的爱人私奔,私奔途中生下了William。只是……生活毕竟是现实的,离开了家族庇佑的Ferguson公爵在社会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与命运艰辛,从小生活富裕的他到底还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只苦苦支撑了三年不到就向家族妥协了。没有任何悬念的,家族为他安排了身份更高贵的相亲对象,至于William,在那个可怜女人的极力请求之下,Ferguson公爵放弃了他的抚养权。   妻子对Ferguson公爵彻底的心灰意冷,带着唯一的儿子远走他乡,却未想三年后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走了年轻美丽母亲的生命,那时的William已经快六岁,是记事的年纪了,被几乎没什么记忆的父亲领回家后,面对后母的苛责及家族的压力,年幼的他自小就叛逆非常,什么事都喜欢和家族对着干。   原本,若他只是单纯的叛逆也就罢了,没人会将他放在眼里,却偏偏他又是个极为罕见的神童,15岁就已获得了牛津大学的硕士学位,这样的人才,家族自然不会怠慢,这两年若不是他做的事越来越荒唐,Ferguson公爵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关他禁闭,整日的找一堆保镖盯着他。而依织俊也认识他那会,两人则是师生的关系,William17岁就已是18岁依织俊也的导师。至于两人之间的友谊是如何发展起来的……依织俊也实在是不愿过多回首往事。   William淡淡的讽刺笑起,“那个女人的好日子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真一是在两天后回到家里才得知娜娜从此要和他们一起生活的事实,虽然心里有些哀怨,平时两个小鬼就已经很会跟她抢人了,现在又多个娜娜,他的未来实在是不容乐观。   每天,伸夫或是泰式至少都会有一个人来看望娜娜,娜娜似乎真的很喜欢奈奈的家,每天脸上的笑意都是不断的,和曾经偏执极端的她相比,简直是不可思议。   工藤郁香两手托着下巴兴致昂昂的看着奈奈认真工作的侧脸,一副怎么都看不厌的样子。漂亮的五官舒展着,在冬日不太强烈的阳光下显得越发的完美。奈奈偶尔的时候会用眼角瞟他一眼,见他一直安安静静的也不打扰她的工作,于是也就不管他了,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看完了一部分文件,奈奈直起有些酸的脖子揉了揉,工藤郁香本想站起来帮她的,却在她的眼神制止下放弃了为其服务的打算。这次工藤郁香来缘缘斎带进来的保镖远没有上次的多,只带了两个过来,奈奈估计其他的那些保镖应该也跟着他来了,不过他们被留在了外面。   “听说你们打算出资援助铃木财团?”他突然开口问。似惊讶于眼前少年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奈奈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工藤郁香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虽然没什么自由,不过早在两年前我就已经偶尔性的接手家族生意。你们缘缘斎这次和依织财团合作并购铃木财团这件事虽然还没有开始实行,但是消息已经在业内传开了,并不是什么秘密。”   奈奈默然,该死的依织俊也,消息绝对是他有意放出去的。   “我个人觉得你的这个决定并不够明智,依织财团比缘缘斎强盛太多,这次的并购案即使最终失败,对于依织财团来说损失也只是不痛不痒,影响不了根基。但对于缘缘斎……则极有可能是彻底的永无翻身之日。”他清晰分明的说着自己的见解和看法,奈奈安静的听着,越听越觉得自己原来太小瞧了眼前的少年,就算年纪再少,生活情况再怎么特殊,也更改不了他是工藤财阀唯一继承人的事实。   大家族的孩子,又有哪个是真的省油的灯?   “也许……我可以……”   “工藤君,我不能接受。”她在他未表达完之前就阻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后果也许惨重,但我更在意过程,这个过程对我很重要,所以谢谢你的好意。”   工藤郁香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女人,柔美的五官,倔强的语气、倔强的表情、倔强的眼神……这些在少年人眼中都显得那般的有吸引力,只是吸引他的到底是她的外貌还是性格……他真的分不清楚……   一之濑拓实惊讶,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可爱的前妻。此时的奈奈浑身的狼狈,雨水打湿了她长长的卷发,紫色的毛裘上衣上雨水顺着边沿缓缓的低落,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也有些发紫,“奈奈?” NO.36所谓无情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在的男人,奈奈一阵的无力。工藤郁香在奈奈一天的工作几乎接近尾声的时候突然就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有急事让他即刻回家,一脸不爽的少年阴沉着脸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保镖前呼后拥的护送着离开了。   工藤郁香走后没多久,奈奈也离开了公司,绯村雅正本想和她就最近的监视情况向她做个汇总,哪知汇总还没开始,冈崎真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他在她公司附近录制节目,撒娇中带着任性央求着奈奈去探班,面对真一的无理取闹,奈奈也没有什么不高兴,欣然就点头同意了,于是可怜的绯村雅正就这么被奈奈放了鸽子。   没有去停车场开车,因为距离真的不是很远,走路大概也就十五分钟能到,再加上在办公室里坐了一整天,她也想走走路。却哪知刚走了一小段路,天空就下起了雨,刚开始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原本想返回去开车的打算也就此打住,可谁承想,小雨竟是越下越大,最后到了不得不找个地方避雨的程度。于是乎,奈奈就奔到了一家服装专卖店门口避雨,哪知……就碰到了眼前人。   一之濑拓实收起眼中的惊讶,“怎么没带伞?还是和以前一样冒冒失失。”他的语气亲昵中带着好笑的微微斥责,自然而又随意,像是他和她之间并不是为了孩子的抚养权而差点诉讼公堂的前夫与前妻,更像是一对结婚了好几年的年轻夫妻。   奈奈淡淡皱眉,并不看他,只是轻嗯了一声,转身就想再次走进正下着瓢泼大雨的水帘中。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她烦……只是,刚刚转身还未迈出一步的身体却被人从身后猛的拽了回来,接着是他冷冷的讥讽,“怎么?就这么怕我?”   “松开你的手,一之濑先生。”她幽幽侧头,美丽的双瞳中没有任何的起伏涟漪,似在看着一个并不重要的陌生人,这样的眼神让他不知为何,心,猛的一颤,竟有些揪起来的痛。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气愤,握着她手腕的大手越发的用力,疼得她秀美都紧紧拧在了一起,这么明显的反应他似没有看到般紧盯着她的眼,“我是洪水猛兽?别忘了,当初要求离婚的人可是你!”话一出口,他就顿觉失语,平淡的黑色双眸中闪过一抹不忍,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她轻柔的呓语,“丈夫在妻子最需要呵护的时候却在呵护疼爱着另一个女人,妻子怀着身孕自杀自残时,你在哪里?离婚是我提出的,一之濑拓实,你可曾想过在怀着即将出世的孩子却还毅然选择自杀的女人当时的心该有多痛多悲?你一直是个情场浪子,从未想过对某一个女人彻底的忠贞,婚后的你出轨了多少次我想连你自己都数不清了吧。”淡然嘲讽的挣开他的禁锢,“当时的情况不离婚还能怎样?小松奈奈既然选择了怀孕自杀,就说明她对你已经彻底的失望透顶,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也不要将自己从前生活的苦难日子想的太过严重,世上比你悲惨的人太多,你又算得了什么。一之濑拓实,那天,小松奈奈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如果你还有一丁点的良知,就不要再出现在我和两个孩子面前。”   言毕,她不再看他,毅然转身投入瓢泼的大雨之中,徒留他一人站在那里神色复杂。冬天会下这么大的雨实在是罕有,冰凉的雨水冲刷在她的身上,刺骨的严寒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头顶,不知何时竟没了雨水的冲刷,仰起头,黑色雨伞支在她的正上方。   “美丽的小姐,我们还真是有缘呢~”戏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奈奈反射性的转身,入目的,是男人俊逸无双的面庞及那带着些微颓靡的笑容。黑色的过耳碎发,藏蓝色的剔透双瞳,高大的身躯,高贵的气质……   “是你?”不自觉的低呼一声,不是她记性太好,而是这个男人留给她的记忆太过强烈。那晚,是她在英国最失意的一晚,这个男人就如一阵无稽的狂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虽然只是车里相处的短短十分钟,他留给她的记忆绝对是深刻无比的。   她在看他的同时,他亦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秀美的五官,窈窕的身形,娃娃脸,咖啡色的大眼,橘色的卷发,雨水沿着发丝滑过剔透的肌肤一滴滴往下落,湿透了的衣物紧贴着她的身体,脸色冻得苍白,嘴唇没有一点的血色,我见犹怜的惹人怜爱。   这么个小女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从依织财团的大楼出来后,他就随意的在东京街头闲逛,本想猎艳,却未曾想听到了这么隐秘的谈话。怀孕时自杀,丈夫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呆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毅然的离婚……这个女人似乎就像一部传奇小说,过往辉煌的让他忍不住想去探个究竟。   所以他在她冲进雨中时追了过来,不为其它,只因好奇,毕竟……他要在东京呆上一段时间,聊胜于无,探究一个女人的私密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我哟~看来美丽的小姐对我记忆深刻呢~”他痞痞笑开,语气轻浮,却越发衬得他飘渺与不羁。   这是个危险且麻烦的男人,一如初见时对他的评价,和这样的男人牵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就是虚无飘渺的风,为专门诱惑女人而存在……如此刻,虽然大雨磅礴,但过往的只要是女人却还是都禁不住一步三回头的在他的身上流连。   后退一步,“我想我并不符合你的游戏条件。”她隐晦却又算直白的做出拒绝。   “真是犀利的小姐。”他不在意的耸肩。   “奈奈?”惊讶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奈奈微笑着转身,“好巧啊,泰式。”   高木泰式看着一身狼狈的她及她身旁笑得不像好人的男人……脸色不佳的走过去直接脱掉外套罩到她的身上,“怎么不开车?”   “本想散步的,没想到中途下雨。”   低头看着她白发的小脸,他不再深究什么,只是颇有些无奈道,“我送你回去。”   “嗯。”她乖巧的点头。两个人,就这么直接的转身就走,自始至终再未去看陌生的男人一眼。   看来被人无视了啊……William嘴角的笑纹越发的加深,叫奈奈吗?在东京的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太过无聊了……   车里,泰式将暖气开到了最大,奈奈却是依然浑身发抖的厉害。无法,泰式只得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开了间房间让奈奈换衣洗漱。穿着酒店宽大的睡袍,奈奈一边垂头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一边找出手机拨了真一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接电话的却不是真一本人,而是他的经纪人接的电话,简单的问候后,奈奈问,“真一的节目还要多久才录制完?” NO.37心境彤彤   泰式从外面提着几包东西回来的时候,奈奈还在和她的长发奋战,今天的她似乎格外的没有耐心,本来就过腰的卷发被她这么乱七八糟一弄更纠结了。叹气一声,泰式走过去从她手里将梳子拿过来,止住她想转身的肩膀,“今天到底怎么了?”高木泰式是属于那种外表看起来冷冷淡淡,实则对朋友能两肋插刀的那种人,说白了就是外冷心热闷骚型。此时他的声音清清冷冷,无起无伏,听在奈奈的耳中却是极为的觉得亲近。   她先是垂着头不说话,过了会才开口道,“刚才碰到一之濑拓实了。”   他抓着她发丝的手猛的一紧,随即就松了开,淡淡哦了一声,似不在意的问,“你们都说了什么?吵架了?”   “不算是吵架,只是为曾经的自己难过罢了。”   “奈奈……”   “泰式,你说婚姻到底算什么?爱情又算什么?为什么每次受到伤害的就一定是女人呢?”她前世的叶夏如此,小松奈奈这个女人亦如此,女人难道活该就要被男人玩弄?男人?真一?那么现在的她呢?她该对真一放心吗?她和真一这到底又算是什么?   不知为何,泰式听到她这样的语气心竟是陡然一窒,说出的话也带了丝狠意,“他对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奈奈讥讽的勾起嘴角,“说了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呐,泰式,你说我和真一能走多远呢?”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竟似小孩子般有了些撒赖与天真的味道。   停下手里的动作,泰式似安抚小孩子般拍拍她的头顶,“你还年轻,不要对这个世界太悲观了,真一的为人你该比我更了解,那个孩子只在乎你。”   “在乎并不代表爱情。”她摇头浅笑,然后似不愿多谈般呼的出一口气,“我到底在自怨自艾些什么呢。”伸手拍拍自己的面颊,“现在的我又哪里有资格谈爱情,对真一……我也是私心多余其它,我亦是个狡猾的坏女人。”   “奈奈!”高木泰式此刻相当无奈,他除了唤她一声,责怪几句她的消极懈怠外,帮不了她什么。奈奈回头冲他眨眨眼,“即使没有男人我依然能活的很好,所以泰式,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对真一……”嘴角微微勾起,“我还挺有信心的。”   见她如此,他还能说些什么?只得低应一声,直接的转开话题,“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不认识。”   “不认识?!”   “嗯,不认识,不过前段时间在英国见过一面。”   “英国?怎么我们不知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一举一动都向你报备?”她嗔怪着白他一眼。泰式想到那时在英国他和伸夫早出晚归的忙着找娜娜,确实没怎么在意过她,尴尬的笑笑,刚想说些什么,奈奈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真一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里似乎有些兴奋,“奈奈,你在哪?刚才我正在彩排,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   “我在酒店。”   “酒店?”他似乎相当相当的惊讶,“在酒店做什么!你不是答应要来看我彩排?”   “因为我淋雨,衣服湿透了啊~”她不紧不慢的回答。   “淋雨?怎么这么冒失?感冒了怎么办?不对,你怎么没开车?”   “我觉得距离不远,没想到半路雨就下大了。”   “真是个笨蛋。”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调笑两声,然后又有些紧张的问,“严不严重?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奈奈其实本来打算不让他来了的,说是自己过去就好,哪知真一立刻语气就强势了起来,“外面还在下雨呢,我怎么能让你冒着雨来找我!笨蛋,快告诉我地址,在我没到之前不许乱跑!”   无奈之下将地址和酒店的房间号告诉了他,挂了电话,奈奈对着泰式无奈的耸肩,泰式笑笑,“既然他要过来,那我这个电灯泡还是走的好,沙发上的衣服是我在酒店下面买的,可能不合你的品位,不过将就着穿吧。”   奈奈瞪他一眼,“你是讽刺我的吧。”   “你的设计品位确实比我高很多,奈奈,我这是真心实意的夸你呢。”   呵呵笑出声,“那你的夸奖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出了酒店房间,一直保持着温润浅笑的嘴角立时变成了苦笑,她不会知道,刚才雨中衣服尽湿的她让他有多心疼,也不会知道,她怅然若失时那对命运无奈的捉弄的样子有多惹人怜爱……真一比他运气好,只希望他能好好珍惜她……   真一匆匆赶到酒店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奈奈好笑的将他拉进房间,“我又不会跑掉,你赶这么急做什么?”   不说话,先是将她上下左右查看一番,又细心的摸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之后,然后真一才呵呵笑着说,“我怕你等急了无聊。”   有些感动于他的细心,奈奈看着他衣衫上半湿的水渍,将他头上的假发和墨镜摘掉,嗔怪的推着他去了洗手间,“你先洗洗吧,别感冒了。”他却在她转身的刹那拉住她的手腕,“不陪我一起洗?”流里流气的语气,带着孩子气的胡闹。本以为她会怒气哼哼的拒绝,哪知道她竟是想也不想的点头,“好啊,刚好我想再冲洗一次。”这样的她反倒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奈奈笑眯眯的看着有些傻眼的他,也不多解释,浴室的门缓缓关闭,浴室内里,注定会是旖旎春光一片……   从浴室到床上,真一和奈奈疯狂了一次又一次,现在,□的两人依然交缠在一起。白色的床单,凌乱的枕被,粗重的呻吟喘 息及那淫靡的啪啪撞击声都在无声预示着室内的羞人风光。   真一的唇含着她左边的红樱,□轻咬,时重时轻,□的律动却是不曾放慢一点,她嘤咛着扭动着腰身迎 合着他,双手难耐的按压着他的抵在自己胸上的头颅,他抬头,冲她坏坏一笑,“今天的奈奈真主动呢。”   奈奈似醉眼迷蒙,棕色的大眼显得极具撩拨之魅惑,她没说话,只是龚起身子搂着他的脖颈重重的吻上他的唇,舌与舌缠绵,两人吞吐的气息全部融合到一起,那般的亲密无间。   □过后,真一问她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奈奈就将下午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他。真一听罢后久久不语,只是搂着她肩膀的手一直不停的用力,虽然疼痛,奈奈却不出声阻止,没多久,真一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又是对着她手臂上的红痕心疼的吹吹揉揉,又是不住的懊恼道歉,奈奈却是笑的无所谓,她捧着他有些慌乱的脸,“这就是你和他的区别,那个男人从不会为了这点事对我道歉,而你会,真一,我很高兴。”   他丧气的垂下头,“我和那家伙原来只有这么点区别吗?”   她凑到他的耳畔低语,“你的床上功夫比他要好。”   曾经依靠□而获取生活费的冈崎真一听到她这句话险些气得从床上跳起来,奈奈却是一脸戏谑的重新吻上他的唇,良久,分开,她用他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对他说,“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的曾经,就像你不会在意我的过去一样,真一,我和你没比,没有什么优势。”   “可是你身边的苍蝇很多。”他咕哝着抱怨,不过由于声音小得可怜,致使她并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些什么,等再问时,他就依依呀呀的糊弄过去了。 NO.38女人命运   从酒店双双出来时,已经是快晚上九点钟了,天空从下午的瓢泼大雨此刻竟变成了零星雪花。这是东京今年的第一场雪,虽然明显下不大,但落在人的脸上脖子里还是冰刺刺的,让她和他不自觉同时缩了脖子。   真一回头好笑的看着她,“我自己去取车,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奈奈摇头,“一起吧。”挽着他的手并不松开,被这么依赖着真一自然是高兴的,第一次有机会像包容宠溺小孩子般摸摸她的头发,又将她往怀里楼紧了一些,然后才和她一起去了酒店的停车场。   回到家时小皋小莲已经睡了,娜娜和艾露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见他们两个一块回来也不奇怪,尤其是娜娜,似乎已然完全适应了这个刚刚住了几天的家。暧昧的冲奈奈眨眨眼,奈奈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的娜娜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没有过去记忆的她似乎并不是特别急切的想要回忆起曾经,泰式和伸夫也不再像初时那般急切的希望她恢复记忆了,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他们似乎也只要求顺其自然就好。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小皋提醒奈奈说后天下午是家访日,“妈妈妈妈,你可千万别忘了早点回来~”小皋软绵绵甜腻腻的声音在奈奈的耳畔不断的重复再重复,生怕一般忙碌非常的妈妈忘记了她和小莲自入学以来第一个重要日子。   奈奈好笑的捏捏她的鼻尖,“知道啦,我后天下午不出门,一直待在家里等着你们老师出现总可以吧?”说着伸手去将另一旁小莲嘴角的奶渍抹掉,“小莲也要对妈妈有信心。”   真一在一旁插嘴调笑,“没关系,如果你们妈妈后天下午出逃,我就去公司把她抓回来。”说着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奈奈嗔怪的白他一眼,让他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小皋小莲偷偷捂嘴笑起来,四个人,像极了真正的一家四口,和谐温馨的让人羡慕。   娜娜在一旁看着,不知怎的竟突然觉得迷茫极了,初醒时,她的记忆世界中只有一个自己,除了知道自己叫娜娜是个日本人外,再想不起其它。在酒吧唱歌,也只是一次意外为之,从那之后,熟悉而又陌生的歌词曲调总是不断的从她脑海中蹦出,四年,就是靠着唱歌过活。   曾经,她觉得没有记忆也无妨,照样她还是她,可是现在……她迷茫了,突然有些羡慕奈奈,她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有爱她的真一,有真正的事业,有周遭好友的关心……而她,却是身无长物……他们从不主动的告诉她过去的事情,她不问,他们也不提,那么现在呢?她是不是该去主动了解曾经的自己?即使……心底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不要回忆过去,过去只能让她更痛苦……   娜娜恍过神出,才发现奈奈已经在帮小皋小莲穿外套了,她走去一边接过小莲的外套帮他穿,一边开口道,“奈奈,能让泰式下午过来一趟吗?”   似有些意外她会主动找泰式,奈奈微笑着侧头,“当然可以,娜娜不是有泰式的电话吗?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的。”   “呃……”精致的小脸立刻布满了尴尬的红晕,呵呵干笑两声,“我……我忘记我有他电话这件事了……”   于是她这句话的声音刚刚落下,从楼上拿东西下来的真一就很不给面子的喷笑了,“娜娜……哈哈……你真是太搞笑了……笑死我了……哈哈”   绯村雅正从早上进公司开始就一直阴沉着脸,周身都在散发着可怖的低沉冰冷气息,这让平时见到他会害羞问好或趁机告白的女职员们在今天纷纷望而却步,男职员更是退避三舍。   原来绯村君生起气来这么的有气势……此想法来自于见惯了平时总是三分浅笑待人的绯村雅正的缘缘斎众员工们……   奈奈奇怪的看着今天明显不在状态中的自家助理,“把上一季度的服装汇总给我……绯村君?绯村君?”叹气一声,“绯村雅正!”   “啊是,社长。”看着他慌慌张张的回神,又慌慌张张的去翻找文件,奈奈摆摆手,“不用找了,我刚好想休息一下。”指着对面的椅子,“坐下陪我说说话。”   默然片刻,“是。”   “说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   “我和你一起工作了两年,第一次见你在工作的时候这么魂不守舍,不要用随便的话敷衍我,如果不方便说就直接说不方便说,个人隐私权我还是很尊重的。”   绯村雅正皱着眉听着奈奈的话,直到现在奈奈才注意到,他今天的脸色不太好,眼睑下有些发青,新长出的胡渣也没有刮,衣服也有些褶皱,邋遢一向不是他的作风。绯村雅正最是重视个人的仪表形象这在全公司都不是什么隐秘。   良久,他低声开口,“也没什么不能对你说的,昨天家里出了点事,我妈妈在我不在的时候吃安眠药自杀,不过幸好发现的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需要住院一段时间。”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垂着头,头发遮挡住了他面上的表情,看上去清冷却又无助。这么大的男人,此刻和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童没有任何的区别,自杀,又是自杀,小松奈奈也是怀着小皋小莲时选择了自杀,女人,为什么都要这般以如此可悲的方式来终结自己的生命反抗命运的不公?   她对这样的事情似乎已经麻木的无奈……   “伤心吗?”她问他,没有任何的声音起伏。   自嘲的笑声自他口中断断续续的溢出,“怎么能不伤心,我以为她早就从过去走出来了,直到昨天为止,我还都在做着自以为是的梦。”   “女人其实都是傻瓜。”她如是说,这其中自然包括前世的她……   “可是我母亲她曾经骄傲的向我宣布说从此以后要彻底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他突然激动抬起头冲她大吼,“为什么要骗我!我以为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她都看到了!我以为她真的从过去走出来了!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奈奈起身走到他身旁挑起他的下巴,拨开他脸色凌乱的发丝,将他那张比女人还要完美的英俊面颊漏出来,用纸巾细心的将他脸上的湿痕抹去,“放你两天假,去陪陪你那个可怜的母亲吧。”然后似不放心的叮嘱,“不要把你男人的思想套在女人尤其是已为人母的女人身上,你只要做个尽责的儿子就好。”   拍拍他的肩膀,“快去医院吧。”她能帮他做的其实并不多,也不想真的去深入干涉属于他的隐私,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毕竟是和自己相处了两年的助理,若说真没什么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适当的安抚一下他而已。   他坐着依然不动,“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头,慢慢的垂了下去。与其说不知如何面对不如说不愿去面对,昨天,他一直以来最亲密的亲人亲手将他这许多年努力坚持的信念不留余地的彻底扼杀掉了,他现在甚至不知道以后该为什么而去奋斗打拼……直到头上被重物狠狠敲打了一下,他才强忍着痛楚揉着额头看向手拿‘凶器’的她——   奈奈鄙夷的瞅他两眼,将手中的日语辞典放回到办公桌上,“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敢面对的人,我小松奈奈瞧不起你。” NO.39乌云冉冉   绯村雅正看着奈奈,奈奈冷眼瞪他,突然,绯村雅正笑了,笑容很淡,却透着股邪魅的精光,奈奈满脸狐疑,“你笑什么?”   摇头,叹气,从椅子上站起来,站立起来的他比她高了一头不止,头微垂,银色的发,金色的眸,瞳孔里是缱绻的温柔,“你打疼我了。”他的语气带着股幽幽的哀怨,却又有着不易让人忽略的愉悦。   奈奈翻个白眼,知道他已从低迷中走出来,也不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而只是说,“两天的假期,把私事尽快解决。”   “我以为社长会说‘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看你母亲’这样的话。”他双手一摊,做失望表情,俊逸无双的面颊上满是戏谑之色,和十分钟前似全世界都濒临毁灭的绝望样子形成鲜明对比,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但奈奈却并不觉得突兀,绯村雅正这个人,平时看起来规规矩矩,一板一眼,做事颇为严谨,然,他的本性却是不羁洒脱的,他这样的性格,奈奈也是在一个月前才发现的,不得不说,这是个极为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男人,两年的相处,竟直到一个月前才在她面前露出本性,不是没有怀疑过、揣测过、沉思过,却最终她决定继续相信他。   当然,所谓的信任,是有一个度的……   这是娜娜回日本以来第一次一个人出门,曾经黑色的短发已经变成了及腰的金发,脸上带着宽大的墨镜,一身的休闲装扮,任是谁都不会将她与四年前的大崎娜娜联系在一起。   就在刚刚,她从泰式的口里知道了所有的过去,惊讶吗?震惊吗?不可置信吗?所有她的过往听在她的耳中都犹如在听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故事,虽有纠结烦扰,却都让她觉得那般的不真实。她不可能一时间就接受这样的过去,一切的过去听起来都是那般的陌生,不是她不信任他的话,只是……不想去面对吧。   “你……是娜娜?!!!”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惊讶欣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娜娜一脸不解的回头,入目的是个金色发系的漂亮女人。   “你是谁?”她歪头看她。   “我是蕾拉,芹泽蕾拉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你这几年都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很担心你,你没事就好!你……”她还待说下去,娜娜却已经一脸冷然的甩开了她的手,“别用你肮脏的手碰我。”   芹泽蕾拉一脸的错愕,似没想到娜娜会突然对她说这样的话,欣喜的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娜……娜娜……你……”   将脸上的墨镜摘掉,黑色的双瞳里满是鄙夷,“就是你这个恶心的女人把奈奈曾经害的那么惨?我很好奇,丑陋如此的你,一之濑拓实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上下挑剔的打量,“你连奈奈的十分之一都不及,据说你现在在国外发展的也不怎么理想,高不成低不就,哼,想必看到现在的奈奈后,一之濑拓实一定很后悔当初自己愚蠢的决定吧。”   “你!!”深呼吸,芹泽蕾拉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怒火,“我只是出于好意关心你,娜娜,你太偏激了,至于奈奈,那是她和我们之间的事,作为外人的你并没有任何的权利质问我什么。”   脸色不变,娜娜依旧是一脸的鄙夷,“你这样的女人注定是制造不幸的根源,莲当初也是因为你才丧命的吧,人可以无耻,但像你这样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后见到我请不要和我说话,我嫌恶心。”说罢不再看她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脸,径直离去。如果,现在她的记忆恢复如初的话,莲的名字,定是根本就说不出的……只因曾经太爱,所以遗忘的就越彻底,所谓逃避现实,就是如此……   痛痛快快骂了某贱人一顿,娜娜顿觉身心舒畅,原本沉闷烦乱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失去记忆的娜娜本就比原来开朗活泼许多,所以她才能在大街上随口捏来无所谓的去挑衅那个女人,因为没有了过去的负担,所以她放的更开,性格也更简单了很多,爱恨分明,唯一与原来相同的是,她依然走着两个极端,喜欢的人很喜欢,厌恶的人很厌恶……   这是家高档的意大利餐厅,依织俊也和William相识而坐,两人的外表都是出众非常,穿着气度更是鲜有人及,引人注目,并不奇怪。   抿了口杯中红酒,依织俊也颇为无奈的看着对面正和不远处的女人眉目传情的好友William,“你找我来只是为了看你怎么和女人调情?”   William收回视线,同样端起面前的红酒喝了口,笑笑,“Edward,你就是太严肃了,浑身冷冰冰的,如果再柔和些,一定会更吸引女人的。”   依织俊也神色淡淡,“我不是你,那些浮夸无知的女人除了空有外表脑袋空空外,我不明白你到底看上她们什么地方。”   “NO,NO,我亲爱的Edward,对女人不能要求过高,聪明的女人往往是非常缺乏情趣的,女人,是为了让男人放松而存在,有了头脑就无趣了。”   依织俊也一脸鄙视的瞟他一眼,然后转开了视线,却在目光移到某一处后定在了那里,眼神先是喜悦,随后……是阴骛。William不解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长及腰身的橘色卷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一身合体的蓝色碎花中国式旗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形衬托的玲珑美丽,红色的皮草披肩,白皙的批发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变得几近透明,精致的五官大而明亮的咖啡色双瞳令她整个人看上去出尘而淡雅,嘴角怡然暖暖的微笑如空谷百合,令人着迷。   她的出现,立刻就吸引了餐厅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她的身上似有股淡定而悠远的气质,令人不自觉的就要用上欣赏的目光追随她的身影,那么高雅的女人,谁还能用猥亵的目光去看她?   疑惑的看看对面脸越来越黑的好友,William一脸的玩味,如果他没记错,那位美女应该就是昨天下午他碰到的那位吧?而她身边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关系肯定匪浅,看她对他笑的这么真实温柔与昨天的疏离呈明显对比,原来那个女人笑起来的时候也这么有魅力啊。   依织俊也将手里酒杯放回到桌面上,回转头,恰看到好友的一脸玩味。William挑着眉梢,“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   “只是一个棋子罢了。”他淡淡回应,脸上已看不出刚才的黑面表情,William故作惊讶状,“棋子?她就是你说的那个缘缘斎的社长?很漂亮嘛,看起来也不像你说的那么懦弱啊,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不要打她的主意,我说过,如果干涉我的计划,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放过。”   “亲爱的Edward,你这样说真是太伤老师的心了,我只会帮助你,又怎么会打乱你苦心经营这么久的计划呢。”   依织俊也白他一眼,却不再言语,视线再看去,小松奈奈和她那个小男朋友已经被侍者引去了包间,她,并未看到他们,又或者,在那个男人面前,她看不到别的男人,这样的想法一出,依织俊也原本就比较冷的外表看起来更肃穆了。   包间内,真一很快就点好了菜,菜上齐后,侍者一出去,真一就迫不及待的将门锁住,把头上的假发和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了他本来俊逸的面目。奈奈将肩上的皮草脱去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嗔怪的看了眼真一,“怎么就想到要出来吃饭?”   真一腆着脸坐到她身边,笑嘻嘻的在她脸上亲了口,“我突然想你了嘛。”   “我想牧也先生现在估计更想杀了你。”   想到自家经纪人那‘穷凶恶煞’的脸,真一冷汗滑过,哈哈干笑两声,随即委屈的扁嘴,“奈奈,你不够关心我。”   挑起好看的眉梢,“哦?怎么才叫关心你呢?”她的手轻触他的胸膛,一下一下轻轻的戳,缓缓的靠近他,对着他的耳畔吐气,舌尖调皮的舔了下他的耳垂。   真一立时红了脸,听着她戏谑的呵呵浅笑,哀怨的鼓着脸瞪她,“奈奈……”   奈奈伸手点点他的包子脸,收起脸上的玩笑,正色的看他,“真一,谢谢。”   “我是真的想你了,你对我说谢谢算怎么回事。”他说的一板一眼,正色非常。   奈奈轻笑,也不再说什么,下午时真一打电话给她,她只是因为绯村雅正母亲的事情感慨了两句,他就立刻说要请她吃晚饭,本来不想来的,却拗不过他的坚持与撒娇,知道他是想让她开心,她又怎忍拒绝他的好意?   冈崎真一宠溺的拍拍她的头顶,一脸的得色,指着桌上的丰富菜肴,哈哈一笑,“先吃饭,吃完后我们去约会。” NO.40小虐怡情   第二天上午奈奈刚结束了和设计二组的会议,还没进办公室,临时助手小岛美子就一脸暧昧的迎了上来,笑容得体的拿眼睛瞟了下办公室的门,对奈奈道,“社长,有您的客人,等得有一会儿了。”   “客人?”奈奈脸上挂着对下属来说还算温和的浅笑,点头,“知道了,你去做事吧。”见小岛美子笑的这么八卦,奈奈不用想就知道所谓的客人不是依织俊也就应该是工藤郁香。可是,当打开办公室门的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人,神色立时就冷了下来,淡淡的将门关上,“你来做什么。”   一之濑拓实神色也不怎么好,端坐于办公沙发上抬眼看她,“我想和你谈谈。”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是关于蕾拉的事。”   “芹泽蕾拉?她的事你和我有什么好谈的,我和她不熟。”   “奈奈,我知道你一直怨恨我,可是蕾拉是无辜的,她这几年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我们之所以会回日本,也只是希望她在故国能过得更轻松一些。你们找到娜娜她是真心的高兴,无论当年莲的死和她有什么间接的关系,她这些年受的内心煎熬也够了,我不要求你……”   “停!”她眼神冰冷的直射向他,“一之濑拓实,我没任何的闲余时间听你在这里啰嗦芹泽蕾拉的事情,我和你还有她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没人任何的关系,至于那个女人过得怎么样我更没兴趣知道,做人不要太过分,我小松奈奈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叹息一声,他的语气缓了一些,“昨天蕾拉回家后就一直神经紧张,她已经有半年没出现过那样的症状了,昨天如果不是娜娜为你抱不平说得话伤了她,她也不会……”   “一之濑拓实!”她怒声再次打断他,“你真当我是忍气吞声的人!?不要让我重复刚才的话,芹泽蕾拉是你的宝贝却不是我的,只要那个女人不来招惹我,我不会对她怎样,至于其他人会不会对她怎样不在我的职责范围!”   一之濑拓实看着奈奈一脸的纠结和自责,“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可是奈奈,如果娜娜不是为了你……”   这是五分钟内她第三次打断他,“第一,当年莲的死和她确实脱不开关系,我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到底如何,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我看不起她。先是介入我和你当初的婚姻,随后又掺杂进娜娜和莲的感情,现在,我和你已经离婚,小皋小莲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莲死了,娜娜也失去了记忆,虽然这一切不是她全部的责任,但她……也占了不小的成分;   第二,一之濑拓实,我不恨你,真的一点都不恨,如果恨你,那只能说明我还在乎你,可是我真的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如果不是你突然的要接近小皋小莲,即使再次见到你,我也只会把你当做陌生人。我一直不明白你一直的异想天开认为我还在怨恨你这样的想法从何而来,自四年前离婚之后,我自认没有主动和你联系过、纠缠你,既然你选择了芹泽蕾拉,那我就选择退出,我最不屑的就是做第三者,我不是芹泽蕾拉,不是那个被你保护在温室里的天真小姐,她认为爱情可以高于一切,我却认为人活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是无愧于心,心安理得,任何人都必须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负责,你说她精神状态一直不好,那只能说明她做了亏心事,既然做了亏心事,就不要怕被人提起,今天你来找我啰嗦一通,我现在更瞧不起那个女人;   第三,当年是她对不起我在先,明知我怀了你的孩子并且已经和你注册结婚,她却依然对你若即若离,甚至到最后用那般不堪的手段与你偷情,莲死的时候,你没有陪着我,娜娜生死不明的时候我得知了你出轨的真相,我在家里自杀的时候你正在用最温柔的话语安抚那位大小姐,一之濑拓实,如果你和她哪怕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人性,你们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今天你来指责我的这些话,我全部如数奉还,她被娜娜骂了几句一点都不冤,那样的惩罚太轻了,可是她呢?回到家就对你告状是吗?用她那张娇柔的面孔诉说她在娜娜那里受的委屈对吗?所以今天你就很早的过来想向我讨公道?一之濑拓实,我小松奈奈早已不是四年前的那个无知女人,不要再惹我,否则……”   剩下的话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副惨白的面孔,她突然有了种报复后的快感,奈奈,这算是为你讨得些微的公道吧……她疲惫的闭上咖啡色的美丽双瞳,回身打开办公室的门,却在开门的刹那愣在了那里,不知何时……依织俊也、工藤郁香、见过两次面的黑发男人及本该在休假当中的绯村雅正个个都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抬手抚额,她垂头无声苦笑,生活还能再狗血点吗?   “奈奈~”工藤郁香一脸怜惜的向前走几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你没事吧。”然后抬头瞪视过去,他从来不知道,一直看上去那么坚强的她竟然有过那样的凄惨过去,怀孕时自杀?这样的字眼太过惊心动魄,该是伤到何种极致,对这个世界到了何种绝望的境地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怀孕?自杀?单只是想想,他就已决定毛骨悚然一阵的伤心。他的视线就如一把利刃瞪视着一之濑拓实,这个该死的男人,他不会放过!   奈奈的嘴角抽了抽,推拒着把少年好不容易推出了些微的距离,“我当然没事,陌生人罢了,如果不是太聒噪,我才懒得说那么多。”   “社长……”绯村雅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现在的感受,很乱,非常的杂乱,他知道她的前夫曾经红极一时,知道他们的婚姻并不愉快,却从来不知道她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和这个男人离的婚,想到昨日她安慰自己的话语,他的心就一阵的绞痛,如果早知道这些,他不会在她面前提到母亲的事情。   奈奈白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破眼神,收起你的怜悯,丑死了。”   依织俊也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知道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无奈的耸肩,看着她不在意的轻笑,看着她对着工藤郁香嘴角抽搐却不掩眼中对他的包容……William此时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这样的女人如果还算懦弱的话,那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叫坚强。”曾经自杀过,这不算懦弱,懦弱的人是连一个死字都不敢去提的,真正的坚强是能从最混乱的境地中拔地而起,重新振作,消极的人多,能振作起来的人太少。说不清对眼前的女人是个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不错,是个很能吸引他的女人。   依织俊也瞟了好友一眼,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办公室里,走到一之濑拓实的面前。他的脸上直到现在还不怎么好,惨白惨白,一脸的自责受伤和矛盾,其实从认识小松奈奈之后他就一直在好奇了,为什么那样的女人会为这样的男人情伤自杀?这个男人除了有些小手段小聪明外,他不认为他有哪里值得小松奈奈为他付出这么多。   “一之濑先生,如果不介意,能麻烦你先离开吗?我需要和小松社长谈些工作上的事情。”   深呼吸,他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一之濑拓实抬眸看看依织俊也,淡然的点头,不理会来自少年人的怒意目光,亦不理会那名英俊助理轻蔑的扫视,他走至她的跟前,微垂下头看她,“奈奈……有些事我还没有想好,今天之所以过来说那些话也不是我的本意,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我需要一些时间把一些事情整理清楚,对于刚才的事情,我道歉。”说罢,他不再逗留,直接转身出了办公室。   奈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留给一之濑拓实,不管是他走近她的时候,还是他对她道歉的时候,亦是他不拖泥带水的离开的时候……看向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绯村雅正,奈奈皱皱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绯村君现在该是休假时间。”   绯村雅正很快回神,没有任何停顿的开口解释,“因为下午突然接到法国那边的电话,所以才急着回公司向您汇报,没想到……”   “法国?怎么不直接打公司的电话?”   “这件事是我个人负责的,稍后我需要和您单独的详谈。”   奈奈脑子聪明的很,转的飞快,听绯村雅正这么一说,她就知道是前两天让他坚持的人已经有最终结果了,脸上不漏声色,只是颔首道,“知道了,这件事我们晚会再谈吧。” NO.41云光暮霭   好容易安抚送走了一直愤愤不平的工藤郁香,奈奈一脸严肃的坐在办公桌前,绯村雅正站在她的身后,依织俊也和William并排坐在对面。   奈奈先是走个形式的说了声抱歉,毕竟和一之濑拓实之间纯属是私事,让他们碰到礼仪上还是要含蓄一些做做样子的。依织俊也和William自然是摇头说不介意,反正都是走形式,就算真的介意也不会说出来。   “依织社长今天亲自前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不去看一直对她抛媚眼的那个混血男人,奈奈一板一眼的开口询问。   依织俊也笑笑,拍拍身侧的William对奈奈道,“这是我最后的朋友William·Ferguson,最近刚到日本,现在还是无业游民,如果奈奈不介意的话,我希望由他代表依织财团参与这次和缘缘斎的合作方案,当然,他的工作地点我觉得暂时在缘缘斎比较合适。”   William笑着和奈奈打招呼,“我们总是这么有缘呢,奈奈这个名字很配你~”黑色的发,蓝色的眸,一颦一笑都显得那般的潇洒俊逸,这个男人天生就是个祸害女人的尤物,奈奈在刚才见到他与依织俊也站在一起时的第一眼就已经心里有了底,所以表现的并不惊讶,这次的合作依织财团明显是处于主导地位的,缘缘斎落于下风所以对于依织俊也的提议她也懒得反驳,无非是光明正大的在她身边又安插一个眼线而已,这是场有趣的游戏,他想玩,她就奉陪到底。   依织俊也似乎相当满意奈奈的听话表现,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因为William已经告诉他,他和小松奈奈见过几次面的事情,所以对于William自来熟的说辞并不惊讶。又闲谈了几句客套话,期间William一直暧昧的对着奈奈玩笑套近乎,奈奈对此也应付的游刃有余,把一直在女人身上无往不利的William弄得那就一个郁闷。   等两个人都离开了,绯村雅正一直臭臭的脸色才有所好转,虽然不喜欢那个叫William的男人,不过对刚才的事情他也并不主动发表什么意见。奈奈疲惫的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揉揉眉心,“绯村君,说说你得到的消息吧。”   “是。”他也不废话,公事公办的样子直接将手里刚从法国接到的快递资料交给了奈奈,奈奈打开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淡淡道,“确定只有两个人?”   “目前为止是这样的,社长……我们……”   将手里的资料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扔,重新又靠回椅背上,奈奈先是垂眸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做出决定,“把这些东西给宇多先生送过去,交给他处理吧。”   “您……”   “绯村君,这两个人我暂时还不能出面解决,最近公司的形式表面上看蒸蒸日上,实则是暗地里的很多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如果这个时候我出面将这两个人清理出去的话,虽然可以增加威信,却也可能被有心人利用起到反作用,在日本,宇多先生比我有威信,这次,我还是当回哑巴吧。”   绯村雅正看着眼前人果决坚毅的表情,听着她有条理的分析,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明媚的小脸上,恍晕了他的视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佩服她,明明曾经的她遭受过那样的打击,她的前夫曾经那般的伤过她,怀孕时自杀,那是伤到极致才会有的行为……否则……谁会残忍到带着腹中的孩子离开人世呢?   这是个聪明的傻女人……笨女人……   资料最后还是由奈奈亲自交到了宇多老头的手中,两人对清扫公司间谍一事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讨论,宇多老头认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就算现在把这两个家伙清理出去,难保依织俊也不会找其他的人代替;奈奈却是持反对态度,她觉得应该给依织俊也一些警告了,不能让他太嚣张,即使以后他再安插眼线也无所谓,她有办法不将公司的机密泄露出去。当然,她的这个保证毫无意外的得到了宇多老头的冷嘲热讽,直嘲笑她年轻不懂事、眼光放得低……不过最后讨论的结果当然是以宇多老头的大获全胜而落幕,奈奈虽然心里不舒坦,倒也不再强辩,不是不明白宇多老头的顾虑,也不是没想过他说的那些可能,只是该怎么说呢,奈奈就是有种预感,觉得这件事情就该照她的意思做。不过既然宇多老头死活不同意,她也就只得退步。   绯村雅正的假期照旧,第二天一大早,工藤郁香就来缘缘斎报道了,比那个本该九点按时开始上班的William还要早半个小时,William直到快十点了才一副恹恹的打着哈欠的样子来奈奈办公室报道,看得工藤郁香那个鄙视和白眼啊。   奈奈安排William在自己隔壁的隔壁那间空办公室办公,头衔嘛,是经理职位,这是依织俊也早上奈奈还未到公司前他特地打电话交代的,奈奈一如开始般不加反驳。   “其实我更想和奈奈你共用一间办公室呢~”William暧昧的勾搭上奈奈的肩膀在她耳畔吐气。   奈奈神色淡淡,丝毫不因他的调戏而有任何的慌张,“我不太喜欢办公时有外人待在身边。”她这话其实就是为了暗讽一下William,却没想到一直坐在一旁的工藤郁香听到她这样说后,原本黑黑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阳光普照,嘴角咧得老大了,精致的五官看上去更是鲜活。   William对于奈奈的冷淡也不在意,只是在站直身体前突然又凑过去在她的耳朵上轻咬了一下,随后才快速笑哈哈的离开了奈奈办公室,气得奈奈拳头握得死紧,双眼都快冒出火来,只是她善于忍耐惯了,这次自然也是忍了下来,毕竟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工藤郁香因为刚才低头的关系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否则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过去。   快中午的时候,瞅准了时机,工藤郁香一脸关心的问,“奈奈,你那个前夫没有再来烦你吧?”   “他?”奈奈嘴角挂上冷笑,“我不会再给他下次机会。”   “要不……”   “工藤君,这是我个人私事。”   “可是……”   “工藤君……”她看着他,神色淡淡,却透着股倔强的执拗,让他再说不出半个多余的字来。工藤郁香撇撇嘴,“有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他喜欢和她呆在一起时的感觉,浅浅淡淡却又温馨宁静,很自然,恬静的让他留恋。   奈奈伸着胳膊拍了拍他的发顶,“谢谢。”她一向不喜别人干涉她的私事,即使是真一她也极少让他摄入她的事情当中,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几十年的习惯,又哪是说改就能改的?更何况由工藤家出面解决她的这点私事,实在太过奢侈…… NO.42涌动之初   下午下班后,工藤郁香拉着奈奈说要请她吃饭,奈奈见他眼睛里都在放光,拒绝的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只得答应下来。不过……和工藤郁香是不能去普通的餐厅用餐的,他的周围总是会簇拥着大批的保镖,她不喜欢太过惹人注目,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所以只得如同上次一般,和他一同回了那间温馨公寓之中,至于料理需要的东西,自然是由保镖去购买的。   工藤郁香将阳台上的花草各自浇灌了一遍,奈奈则是在厨房忙碌,晕黄的灯光投在她纤细窈窕的忙碌身影上,让他一阵的恍惚,总觉得很沉迷这样的时刻,普通的家,大概就是该如此的让人轻松吧。拗蹭着走进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她继续翻炒着锅铲,头也不回的拒绝,“不用,你去客厅看电视吧。”   “奈奈……”   听着他略带委屈的撒娇,她无奈的回头,看着宛若精品雕刻般漂亮的少年一脸期待的表情,她嘴角抽搐,瞅了眼还未洗的西红柿,“把那个洗一下切成块吧。”工藤郁香听罢立刻舒展了哀怨的表情,笑哈哈的端起盆就走到水龙头处笨拙而认真的一点一点的清洗。   对于自小完全被保护的极好的工藤郁香来说,厨房是个神奇的世界,西红柿他切得坑坑巴巴,险些切到了手,吓得奈奈不敢再让他碰刀;蔬菜什么的基本都叫不出名字,看到奈奈切姜丝时还问为什么做菜要放中药,听得奈奈一阵的无语……   两个小时后,四菜一汤终于齐齐的摆在了餐桌上,工藤郁香闻着菜香差点流口水,拿起筷子就开吃,不过因为自小的教养问题,即使吃得再多,动作还是优雅非常的,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习惯他也维持的很好。   餐后,工藤郁香又相当热忱的帮奈奈收拾了餐具,如果不是奈奈拦着,估计碗碟他都会不可以的全唰了。和她相处时,他总是孩子气很多,不像平时在外人面前的规矩礼貌,他喜欢对着奈奈撒娇,喜欢缠着她问些很常识的问题,喜欢盯着她工作和忙碌,每次他对她有所请求时,只要她不会拒绝,他的脸上就会像得到了大人奖励的孩童般高兴很久。   饭后,工藤郁香和奈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各倒一杯红茶看着电视里的财经报道,当看到依织财团与缘缘斎合作的新闻报道后,奈奈的脸色明显很不好,没过十分钟,她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打来电话的是宇多老头,“这是怎么回事,媒体怎么会这么早得到消息?”   奈奈抿唇,对着电话淡淡回答,“具体的事情我还不清楚,不过这应该不是依织俊也泄露出去的,我会马上着手调查。”   宇多老头在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我想应该也不是依织俊也,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这件事有蹊跷,我这边也好着手调查。”   刚挂了宇多老头的电话,工藤郁香刚想插嘴,奈奈的手机就又响了,这次是绯村雅正打来的,他有些着急的问,“社长,消息走漏的太早,对我们不利。”   她不予置评,只是反问,“绯村君认为这件事是谁所为?”   绯村雅正思考了一会儿,说,“应该是依织财团那边的问题,不过依织俊也肯定是不知情的。”不可否认,所有人都不认为这件事会是依织俊也做的,毕竟有弊无利的事谁会去做?除非是傻子,而且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绯村雅正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这件事肯定是和他脱不开关系的,估计是依织财团的内部出了问题。”   原本绯村雅正说是明天就回来上班的,不过被奈奈否决了,让他把他母亲安顿好后再回来,而且这件事她想了想,觉得现在最该着急的不是他们缘缘斎,而应该是依织俊也,几家墙院里起火了,他能不急吗?想到此,奈奈竟还有些幸灾乐祸。   刚挂了绯村雅正的电话,依织俊也的电话就不出所料的也打了过来。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一片,不过奈奈就是听的出他心情非常之不好。依织俊也在那边也不废话,只是开门见山,“这件事我并不知情,不过放心,我会给你个交代。”   奈奈也不啰嗦,说了声“我等你消息”就想挂电话,可惜明显依织俊也是个狡猾非常的家伙,他不会放着奈奈这么好的棋子不加以利用。止住她想挂电话的动作,他在电话那头继续道,“当我有需要时,奈奈一定会倾力帮助我吧。”他用的是十分的肯定句,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奈奈能怎么回答?自然是咬牙说没问题。   挂了依织俊也的电话,奈奈就立刻把手机给关了,工藤郁香一脸担心的看着奈奈,“这件事虽然在业内不算什么秘密了,但是对媒体应该都打过招呼吧?怎么就突然上了新闻?”   奈奈摇摇头,“问题估计是出在依织财团那边。”   “哦~那需要我帮忙吗?”对于商场的事情工藤郁香还是有一定深入了解的,日本的商界是比较复杂的,不像欧美国家那般收购公司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日本,整体来说还是非常遵从某些古老定律的,业内人知道和上了媒体公之于众比起来,绝对是小巫见大巫,公诸于众的话,很容易对收购企业的形象造成某些不利影响,依织财团也许不会受到多大的波及,但是作为根基尚浅的缘缘斎……却是要提防更多小心应对。   欣慰的浅笑,奈奈却是依旧摇头拒绝,“还不需要呢,这些事我可以解决。”   “可是……”想到白天时见到的那个William轻浮对奈奈相当无礼的样子,他就对依织财团不抱任何的信心,现在依织财团内部复杂的很,很多暗地里的争夺最近也有浮出水面的征兆,如果到一定的时候依织财团极有可能会放弃掉缘缘斎。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她辛辛苦苦创下的事业就这么毁于一旦。   忍不住伸手揉揉他金色的碎发,“谢谢,不过我想试试自己的能力。”当然,如果实在糟到连宇多老头都控制不了的程度,她自然会好好的找工藤家援助。她和他心里的糟糕,自然指得不是这次媒体曝光的事,而是……依织财团的这潭深水缘缘斎会越陷越深,放手一搏风险过高,说实话,缘缘斎确实输不起。   见她这样执拗坚持,工藤郁香也不勉强,心里对她的佩服却是更深了一层,他不会忘记昨天在她办公室外听到的那些话,这是个同样在黑暗痛苦中纠结挣扎过的女人,她现在能过得这么好,说实话,他很高兴。   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奈奈从沙发上起身,“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回家?”他似还有些怔忪没有回神,家对他来说实在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让他选择,他更愿意呆在这一百平方的小套房里。   对于他神色间的落寞与苦恼奈奈自然是看得出的,只是她实在不方便也不想过多干涉工藤家的事,她的麻烦已经够多,对他这样包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回到家的时候是九点整,娜娜和小皋小莲都在客厅玩,见她回来两个小家伙立马迎了过来。小皋说,“妈妈妈妈,我们明天是家访日哦,老师下午会到我们家来的,不要忘了。”小莲在一边不放心的点头附和,“明天下午不去公司了,妈妈是你说的。”   奈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一双可爱儿女,刮刮两个小家伙的鼻梁,笑得最是温柔,“知道了,妈妈是那么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娜娜走过来问她吃过饭没,奈奈点头说吃过了。娜娜笑笑,看着奈奈欲言又止,直到九点半两个小家伙都睡睡觉了,娜娜才开了口,“奈奈……我……想和你谈谈。”   其实,如果可以拒绝的话,奈奈真的很想拒绝。虽然不像初时那般排斥她,但是……单独的与娜娜谈话,奈奈还是非常的……不喜欢…… NO.43秘辛初露   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客厅里谈事情,而是特意去了书房。娜娜坐在沙发上,奈奈站在窗口,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别样的特别。   “奈奈……我从泰式那里知道了很多事,不过……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深呼吸,娜娜小心的观察着奈奈脸上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奈奈?”   “啊?啊,抱歉,刚才在想事情,你刚刚说什么?”转身歉意的看着娜娜,耸耸肩,“你刚刚说什么?”   有些郁闷的皱眉,“奈奈……”   “娜娜。”打断她欲开口的话,奈奈依旧是一脸的抱歉,“最近公司遇到点麻烦,我们改天谈可以吗?”   “……”无奈的耷拉下脑袋,金色的发垂在面颊两侧,一抹寂寥忧伤的气息环绕在她的周身,“奈奈不喜欢我是吗?”   “……”   “泰式说曾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帮过我很多事,我……可是我觉得你不像泰式口中说的那么喜欢我,虽然你现在对我也很好,可是我总觉得你对我很疏离……总觉得你对我很防备,奈奈……我很喜欢你,想和你做朋友,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以前做过让你很失望的事,所以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原谅我……”   “娜娜……”   “奈奈,以前的事我都想不起来了,如果以前我真的做过让你生气的事,我现在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书房内,橘黄的灯光柔和的投射在娜娜白净的肌肤上,淡淡的书木香气盈盈环绕,有种朦胧的静谧,心,却在这一刻异常的烦躁,她该如何回答她?喜欢她吗?不喜欢,如果现实允许,她希望娜娜彻底远离她的生活,可是不行,她没有这个资格,小松奈奈确实将娜娜当做亲人般对待,而她,只想逃避。不知道该如何正视这个人的存在,大崎娜娜对于小松奈奈来说是不同的,这种不同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每天的面对犹如在不断的提醒她,她不是小松奈奈这个事实。   不是真的想彻彻底底的取代小松奈奈,她也想要脱离开现在的这种生活束缚,可是不行,她的小皋小莲已经融入了现在的生活,不愿让孩子怨恨她。更何况……她亦然融入了这个圈子,如果真的能脱离她舍得吗?奈奈不止一次的问自己,舍得吗?舍得离开真一吗?舍得与泰式、伸夫断绝联系吗?舍得在日本所有的生活轨迹吗?   不舍得,真的不舍得,前所未有的矛盾一直纠结着她,缠绕着她,眉头紧紧的皱起,脸色越来越苍白,不能想象如果告诉了所有人真相她今后的生活会是如何的情况,不敢面对,只能逃避。   光洁的额上冷汗慢慢的浸出,胃翻绞着,如一把利刃刺进了腹部,疼痛非常。腰,不得不弓下来,双手使劲的按压着腹部以求减轻疼痛。   注意到奈奈的样子,娜娜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紧张焦急的走过去扶着她的手臂,“奈奈?奈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声音因为疼痛变得异常的沙哑,颤抖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娜娜一边扶着她坐到沙发上,一边急忙的喊人,“艾露!艾露!快来人啊!艾露!”   书房的门突地被人推了开来,真一大步走了过来,看到脸色苍白的奈奈,眉头立即皱起,不多说一句废话打横直接将奈奈抱了起来,娜娜拉住他,“我们应该先打电话等救护车,在这之前不要随便移动她,你……”她还待说下去,抬头,却被他那双阴骛到极点的眼神惊到,怔怔得松了手,真一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徒留下她不知所以的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艾露此时走了进来,拍拍她的肩膀,“这是奈奈的老毛病了,不要担心,真一会照顾好她。”   “老毛病?”娜娜惊讶的回神,“奈奈到底怎么了?她看起来很痛苦?为什么不带她去医院?”   艾露看着她叹气,想到那一年她第一次见到奈奈这样时的情景,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怜惜与哀婉,见娜娜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拉着她坐了下来,“娜娜小姐,奈奈当年怀孕时自杀你已经听说了吧?”见她点头,才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孕妇其实是很脆弱的,一丁点的伤害都有可能要了母体与婴孩的性命。奈奈自杀时想必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留了那么多的血……”又叹气一声,“虽然是自杀未遂,身体却是留下了很大的病根,小皋小莲刚生下来时身体就弱得很,当时医院里的医生甚至说小莲可能活不下去……”说到这,艾露的声音立即就变得哽咽了,“不过还好,这个孩子很坚强,他活了下来,慢慢长大了,身体也健健康康,只有奈奈……唉……这病根是一辈子也治不好了。”   “艾露,奈奈到底得了什么病你倒是说清楚啊。”   “伤了子宫,平时如果压力太大或是受了凉、神经一紧张就容易像刚才那样疼……医生开得有药,不过那药……副作用大,吃多了不好……”她所谓的不好,自然是对身体有危害,那药,既是救人的也是害人的,但病发时,却是不得不吃……   “我……是因为我奈奈才……”想到刚才真一看她的眼神,娜娜一阵的心慌难受,自责铺天盖地的压着她闯不过气来,   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不该怪你,奈奈好强,她的工作最近也多了不少,可能是因为工作的压力,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对你不会感到紧张,不要想太多了。”艾露带着浓重法语口音的日语在这一刻听在娜娜的耳中竟是温暖非常,感激的看着艾露,“我能去看看奈奈吗?”   艾露摇摇头,“先让真一照顾她吧,很快会好的,不要担心。小皋小莲还在睡觉,刚才的骚动不知道两个孩子醒了没有,如果不介意,娜娜就和我去看看两个小家伙好吗?”   卧室内,刚刚吃过药的奈奈脸上依旧苍白似雪,没有丁点的血色,额上的冷汗也还在不断的往外冒,身体紧绷,虽盖着厚厚的棉被、暖气的温度也很适中,体温却还是异常的冰凉,真一温热的大手一下一下不断抚揉着她的腹部借此缓解她的疼痛。   “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一些。”不是苛责,只是心疼。   奈奈苍白的勾勾嘴角,“老毛病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低声问,“娜娜和你……说了什么?”   “只是普通的谈话而已。”   “奈奈……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我都知道的。”   身体一瞬间僵硬起来,她犹疑的看着他却依然强作镇定,故作轻松的挑挑眉梢,“你都知道什么?”   “知道你不是你。” NO.44交谈谈心   真一的手依然不停的为她揉按着腹部,另一只手怜惜的将她因冷汗而浸湿的额发拨开,苦笑着拍拍她的额头,“别紧张,其实我知道这件事并不稀奇吧,毕竟……无论是从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我接触的最多。”   见她的眉头皱得死紧,真一叹气一声,接着道,“以前的奈奈很善良,有时候强大的让人震惊,比如毅然决定生下一之濑拓实的孩子……但大多数时候,她只是一个简单的普通小女人,她很笨的,是个傻女人,就算一之濑拓实伤得她再怎么深,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变得那么耀眼。现在的你,总是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奈奈以前走在大街上是很平凡的,可是现在的你无论到哪里都是焦点……呵,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不同的。”   她放在被子里的手紧抓着床单,很紧很紧,如果不这样的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立刻逃离开这里。她的脸上苍白的让人心疼,嘴唇有些发紫,即使吃过药,也似乎没有什么大的缓解。真一俯身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奈奈以前隐藏的太好所以我们都没有发觉的,只是后来和你还有小皋小莲住在一起以后我才发现你和她的根本不同。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其它方面……我曾经专门去神社请教过法师的。”说着又不好意思的偷偷看她一眼,“其实我也矛盾彷徨过,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观察了你很长时间,见你没有恶意,对小皋小莲也很好,所以我就想,这样也好,你替奈奈活下去照顾她的孩子完成她的人生很好。”   “你……”她的声音沙哑中透着苍凉的平静,“和我在一起是怕我伤害两个孩子?”   “奈奈!”真一不满的瞪她,“我虽然以前做过不少荒唐事,但还没无聊到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你不要瞧不起人了,如果不爱你,我不会和你上床!”   “不是说专门去神社请教了法师吗?呵,怎么没想到找人收了我,也许我的魂离开了,真正的奈奈就回来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脸色越发显得不好,几近透明。   真一见她这样,满心的不满再说不出口,深吸口气,手在她胸口帮她顺气,说不出严苛的话,只能继续平静的解释,“你说得这些我不是没想过,说实话,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荒唐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我以为只有小说里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既然让我遇到了,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我确实排斥过你,也想过让你离开小皋小莲,毕竟刚开始时你只是个陌生人,一个霸占了奈奈身体的陌生人,我那时候很伤心,奈奈对我是不同的,她就和我的母亲一样,我其实很依赖她,可是就是这么被我依靠的人突然就离开了我,我那时候真的很乱,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形容那时的情况,怎么说呢,真正接受你是在三年前的情人节。”   见她不解的看着自己,真一笑笑,“三年前的情人节,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家里没有人,当时很纳闷,后来打你手机才知道是小莲病了,你和两个孩子在医院。我赶过去的时候,你正抱着小皋在急救室的外面坐着,当时我记得很清楚,医院橘黄的灯光下,你和小皋相依偎的样子看起来那么自然,没有人会怀疑你不是她真正的母亲。”垂下头,爱怜的抚摸着她荏弱的面颊,“后来走近了才知道小皋当时睡着了,而你这个笨蛋……”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明明肚子痛得那么厉害也不吭声,强忍着抱着小丫头等着小莲从急救室出来,如果不是我赶过去及时,我真怕到时候是我替你收尸,笨死了!”   “我那时候就在想,明明不算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做到这个地步。你那时对两个孩子已经很好了,即使有些方面没有顾虑到我们也不会怪你的,可是你……那天你让我感动了,我从那一天才真正认识到什么叫母爱。不过那天我真的很生气,你遇到了困难不懂得找人帮助,泰式和伸夫还有我,我们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记得不记得那天我骂了你一顿,小皋吓的一直哭。”   她看着他,像只浑身是刺的刺猬面无表情的开口,“所以你不是爱我,只是想从我身上得到母爱的慰藉?”   他气恼的瞪她,额头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如果不是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虽然如此说,手还是惩罚性的拧了两下她的耳朵,“奈奈,无论你以前是谁,在我眼里你只是小松奈奈,是我爱的人,我不是可怜你,不是迷恋你的温暖,是真的爱你。我以前的荒唐事没少做,现在也不算特别成熟,也许我做得还不够好,可是我就是爱上你了,就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每天只要一闲下来就是想你,想你在公司做些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想我……我现在就像个对感情懵懂的男孩,每天总是做这些笨事情,我甚至怕你有一天对我没感觉了抛弃我。上个月那个叫依织俊也的来找我时我真的都快气疯了,可是我又不敢在你面前表现的太在意,我怕你说我不成熟是小孩脾气……总之我现在已经决定了,反正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也不会和你分手,就算你不愿意和我结婚我也不离开你,你看着办吧,我是缠定你了。“最好的几句话他说时脸上的表情就像个耍无赖的小孩子,看得奈奈哭笑不得,肚子的疼痛也减轻了些。   “其实我原来是……”她刚刚开口,他就捂住了她的嘴打断了她,“奈奈,你从不问我过去的荒唐事,所以我也不问你的,今天话既然都说开了,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想知道你曾经是谁,我只知道你是奈奈,我的爱人,我想好好守护的女人,所以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说道最后就变得可怜巴巴的,活像个怨妇。   黑线,把捂着自己嘴巴的爪子推开,奈奈一脸的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要抛弃你了?”   撇撇嘴,真一咕哝着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边那个助理看你的眼神根本不对,那个男人长得一副女人样,还有那个叫依织俊也的,都找到我面前来了,对了,还要你原来帮的那个叫工藤什么的小鬼,你把那边公寓的钥匙竟然就这么交给他,还有……”   “我口渴。”及时打断他再往下说,奈奈即使现在脸色苍白的和纸一样,也忍不住满头的黑线往下拉,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真一也这么小心眼,不过……她觉得挺高兴。   半扶着她坐起来,将杯子递到她的嘴边,喝了水,奈奈觉得好多了,肚子也不那么疼了,看来吃下去的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真一想扶着她继续躺下,奈奈摆摆手说是想坐一会,两个人突然间一时竟又找不到话来说了。良久,奈奈抿着唇重新开口,“我可能不能再生育了,你……”   “这件事我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不耐的打断她,一副郁闷的表情,“小皋小莲很可爱,有他们两个孩子我就很满足了,虽然家里热闹点不错,不过两个孩子也不少了。”   “可是……”男人又有几个不想要自己孩子的。   “奈奈。”他再次出声打断她,身体似撒娇似的往她肩上靠了靠,不过没敢用力,“我和现在的你认识已经有四年了,你该了解我的不是吗?我对这些不在意的,我很喜欢小皋小莲,做个现成的爸爸没什么不好,我只想你好好的。”   沉默……   坐直身体,伸手将她的脸转对着他,“你不相信我。”   “你是男人。”   “男人就没有选择不要孩子的权利?”   “你还太年轻。”   “你怕我以后后悔?”   没有犹豫的点头,“我怕你后悔时,我会万劫不复。”   虽然听在心里很难受,可是真一现在却很冷静,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男人和女人,似乎永远女人会是最受伤害的一方,尤其是针对他和她之间的事上,他知道,她伤不起了。气恼的纠结着眉头,“那我要怎样才能证明?”反正让他离开她是不可能的,他不同意。   “用时间吧。”她与他对视,他问她,该如何证明,她又哪里会知道?最好的方式也许就是时间了,“如果时间证明你的选择正确,那我们继续走下去,如果错了……我自认倒霉。”只是到那时,她不知道她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只是既然他曾经选择过信任她,她也信一次他吧……万劫不复……死过一次的她,还惧怕什么呢?   真一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就像一层又一层的网在缠绕着他,让他窒息,让他心痛,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靠在她的肩头用心记忆着此刻她的体香与现在的感觉……他其实也怕的,怕有一天他会真的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他害怕,怕他会成为伤害她的刽子手,可是放开她的手?不行,他不甘不愿不想,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就放弃,他做不到。   第二天早上奈奈没有去公司,打电话给了临时助理,说是身体不舒服要在家休息。其实休息一晚上以后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是真一执拗的拦着就是不让她起床,想到下午时小皋小莲班级老师会来家访,她只得妥协。   吃过真一端上来的早餐粥,就又被真一塞回了被子里。奈奈无语的看他,“你今天没有通告?”   放下手里的吉他,真一不在乎的说,“已经给牧野打过电话了,今天的活动全推了。”   “小皋小莲呢?”   “被我打发去学校了。”   嘴角抽抽,竟然连孩子都不让她见……   真一傲娇着蹭到她旁边,“你身体不舒服,气色到现在都不好,小皋小莲听到你身体不舒服还在睡觉就没敢来打扰你,不是我不让你见他们,是他们太懂事。”   白他一眼,奈奈的身子往一旁挪了挪,“娜娜呢?”   “在客厅呢,一脸的担心,失忆后的娜娜好欺负多了,唉,还真希望她不哟想起以前,以前她那火爆脾气我可受不住。”   白眼加鄙视,推推他的脑袋,“我想和她谈谈。”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如果不愿意……我帮你……”虽然话不太好听,但是真一就是护短的厉害,他不愿意奈奈受委屈,昨天之所以会突然病发,多半也是因为她心里自责不舒坦,这件事……其实他也矛盾,可是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奈奈不是奈奈了,他不能想象会发生什么事,真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管谁怀疑,奈奈就是奈奈,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就是以后娜娜记忆恢复了,也要彻底的瞒着她。   无奈的打断他,“总这么拖着不好,总要给她个交代,何况昨天她也没说什么,是我自己想得太多。” NO.45雨过天晴   娜娜的脸色也不好,眼底下一片的青黑,显然是昨天没睡好,或者根本就没休息。奈奈拍拍自己旁边的床侧让她坐过去,真一已经被奈奈打发出去了,一看到奈奈白纸似的脸,娜娜就一阵的揪心,想到昨天艾露告诉她的事情……“你身体怎么样了?”   “老毛病,没什么的。”奈奈微微笑笑,“昨天吓到你了吧?对不起,我最近的工作比较多,公司遇到些事情,所以就病犯了。”   “那现在呢?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吃过药就没事了,谢谢你的担心。”   “其实我知道肯定有我的责任的。”娜娜闷闷的出声,“昨天我肯定说错话了,奈奈,你别生气,我跟你道歉。”   好吧,她承认真一的说法一点没错,失忆后的娜娜确实挺好欺负的,单纯又善良,她真怀疑,这四年来失去记忆的娜娜在英国的夜总会到底是怎么熬出来的,没被人骗走卖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娜娜。”伸手拉住她的双手,奈奈一脸的真诚,“最近这段时间疏远你,其实我也不想的。本来这件事我并不打算说出来,可是……你能帮我保密吗?不告诉任何人,伸夫、泰式、小皋小莲、艾露都不能告诉。”   “真一呢?”   “他已经知道了。”   叹口气,“四年前我曾经自残过差点死掉你知道吧?”见她点头,奈奈又说道,“其实那时候我忘记了很多事,我记得真一、伸夫、泰式……很多人都记得,却独独忘了你和一之濑拓实,所以我才对你保持距离,因为我对你也没有任何的记忆,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她说得似发自肺腑,一脸的诚恳。其实她这不算说谎,虽然她进入奈奈的身体时有关于娜娜和一之濑拓实的记忆,但并不完全,其他人的记忆她继承的都是全部的,惟独娜娜和一之濑拓实的是断断续续。   娜娜却是惊讶加错愕,“你是说你谁都记得,只是忘了我和你的前夫?是因为我和他都让你伤心了?”   伤感的叹息,“我也不清楚,一之濑拓实肯定是让我恨的伤心,你……可能是我因为我不想面对你的生死不明吧。娜娜,对于前段时间的冷淡我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你说什么呢奈奈,该道歉的是我,我不该逼你这么紧的,都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我们两个重新做朋友好不好?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熟悉,我很喜欢和你在时的感觉。”   好吧,娜娜已经不是一般的善良了,奈奈习惯着习惯着也就习惯了……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废话,娜娜再三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然后没过一会儿,真一就进来了,娜娜让奈奈好好休息,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   真一一脸无语的看着靠坐在床上的奈奈,“你还真能说。”这样的理由都能让她想到……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的可塑性很高,就算以后娜娜不小心漏了嘴,泰式和伸夫那边他们也能圆过去,失忆,总比借尸还魂的说辞好。   中午的时候小皋小莲早早的就从学校回来了,两个小家伙一回家就先来看奈奈,对着奈奈撒了会娇,然后又兴冲冲的拉着艾露和娜娜去客厅说是要把家里重新布置检查一遍,不能输给班里XX人,看得家里四个大人直摇头,到底是孩子,总是喜欢争强好胜的。   小皋小莲的幼稚园老师是个刚刚毕业的年轻男子,叫加藤御介,长得斯斯文文的,个子挺高,1米8多,西装革履,帅气又有活力,就是有些腼腆,尤其是不能看娜娜,一对上娜娜的眼睛他就脸红得厉害,看得身为过来人的奈奈和艾露闷笑不已,看得娜娜确是有些郁闷。   所谓家访,其实也只是走个形式,问些没实用价值的问题。对于小皋小莲,加藤御介倒是不吝夸赞,说两个孩子又聪明又懂事,在班里经常帮助同学什么的,说得两个孩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看得出他们得到了夸赞是很高兴的,毕竟是孩子嘛。   似乎很清楚小皋小莲是单亲家庭,所以加藤御介也不多问,又逗留了一会儿,明明害羞,还总忍不住眼睛老往娜娜身上瞄,最后被娜娜大眼一瞪,他也不敢再看了,慌慌张张的就告辞了,等人走远了,奈奈和艾露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一直躲在楼上的真一把楼下的情况也看得一清二楚,下楼来就开始打趣娜娜。失忆后的娜娜太好欺负,如果是以前的话,真一头上非多几个包不可,现在,她也只能瞪几眼,然后害羞的跑楼上去了。   小皋在男女方面就是个人精,别看才四岁半,眼神愣是静明的很,拉着奈奈的胳膊晃,“妈妈妈妈,加藤老师是不是对娜娜阿姨一见钟情了?”   奈奈瞪她,“小孩子乱想什么呢!”   委屈的扁嘴,乌黑的大眼立刻就升起了水雾,真一看到有些心疼,捏了下奈奈的腰侧,把小皋抱进怀里哄,“小皋乖乖不哭,走,我拿刚买的冰激凌给你。”说罢不忘牵着小莲的手一起去了厨房,临走时小皋对奈奈偷偷做了个鬼脸,看得奈奈哭笑不得。   艾露笑容暧昧的坐到奈奈身旁,关切的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艾露,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你还不清楚?吃过药就好了,和胃病没分别。”   艾露责怪的瞪她一眼,“这怎么能和胃病一样!以后不能再这么糟蹋身体,你要懂得更加爱护自己。”然后看向厨房的方向,拉过她的手拍着她的手背,“奈奈,真一是真的很疼小皋和小莲,你们两个又都是互相喜欢,找个时间尽快把事情办了吧。”   黑线……奈奈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艾露也变得这么八卦了,无奈的撇嘴,“我和他还没到时候呢。”   继续瞪她,“怎么没到时候,真一这几年可是一直陪着你照顾小皋小莲,他对你是真心的。”在艾露的眼里,其实奈奈就和她亲妹妹差不多,对她的终身大事她不是一般的操心。   奈奈被她瞪得没脾气,好心的推脱,“我知道了,最近公司的事特别多,等过段时间我就和他商量好吗?”如果艾露知道奈奈本来打算最快也要五年以后再结婚的话,估计她非气疯了不可……奈奈以后也甭想有安静日子过了…… NO.46风雨无阻   第二天,奈奈的脸色依然透着病态,真一本想让她再休息一天的,怎奈她是死活不愿意,开玩笑,昨天她的手机关了一天,依织财团和缘缘斎合作吞并铃木财团的事已经在媒体上曝光,如果她再不出面的话,估计单是公司的那帮股东们都不会乐意的。   一到公司,奈奈就看到两天假期全满回归岗位的绯村雅正。绯村雅正看着奈奈明显没有什么血色的肌肤,皱皱眉,“病了?”   “嗯,不过现在好多了。”对于绯村雅正不像从前那般对自己一板一眼的,奈奈也不在意,毕竟她已经知道他的本质性格了。   得到答案绯村雅正也不再废话,只是把往常给她倒的咖啡换成了白开水。直到坐到办公室的椅子上,奈奈才把手机打开,几十个未接电话有一大半都是依织俊也打的,奈奈幸灾乐祸的勾勾嘴角,不紧不慢的往椅背上一靠,就按了回拨键给依织俊也回电话。   电话那头刚响了一声就通了,奈奈还没说话,依织俊也劈头就骂,“昨天为什么不开机!你到底什么意思,知不知道昨天……”   “我病了。”她慢条斯理的三个字将随之而来的怒火成功浇灭干净,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依织俊也才淡淡道,“等会我去你公司。”然后就挂了电话。   William还是九点半到的公司,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听说奈奈来公司了,立刻就笑眯眯的进了奈奈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敲。奈奈的病发确实是伤了元气的,也懒得和他计较那么多。倒是William见奈奈的脸色这么苍白,眉头和绯村雅正的一样也皱了起来,“病得很重?好了没?”他的日语说得极为标准,比艾露这个在日本呆了四年的的法国人说得好得太多了,字正腔圆,如果不看他的长相,谁也不会认为他是外国人。   奈奈神色淡淡,“谢谢关心,好多了。”   “奈奈真是冷淡呢~”William舒展了眉,表情哀怨的看着她,“昨天我可是担心了你一天呢,听到我给你的手机留言了吗?那可是我对你爱的表白呢~”   表情由淡淡转为鄙视,“我要工作了,请出去。”   William呵呵又笑了两声,趁着奈奈不防备上前两步又吻了下她的耳垂,然后才如偷了腥的猫似的开开心心的走了,使得奈奈相当的没有脾气,权当被狗啃了。   依织俊也来得很快,一个小时不到就已经坐到奈奈的面前了,看着她明显病态的脸色,他亦是皱眉,“你身体怎么这么弱?”   嘲讽的瞟他一眼,“详细调查过我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身体这么弱?”   “你……”略有迟疑的问,“病又犯了?”   低低应了一声,也不说话,依织俊也却是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不要命了?”   “命是我的,不劳您费心。”   “奈奈……我在美国有一个朋友,他的医术很好,你……”   “以后再说吧,先谈谈前天新闻的事。”   见她不愿多谈,他也只得不再提,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管她的身体的,对于棋子来说,他的关心似乎太多了。可是……抬头,复又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不知怎的就觉得不好受,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征兆。   和依织俊也谈了近两个小时,奈奈总算搞清楚了状况,果然是依织财团内部出了问题,泄露人依织俊也已经抓住,只是却无法任由他处置,只因那个人是他的堂叔。刚才依织俊也递给她了一份报表,仅昨天一天,缘缘斎和依织财团的股票就都跌了一个百分点,今天估计还会有下滑走向,虽然现在的情况对缘缘斎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如果这件事不快点解决的话,也会是个不小的损失。   将手中的资料合上,奈奈抿唇瞪他,“缘缘斎的损失必须全部由依织财团无偿补偿。”今天她本身看上去就羸弱的很,说话也没了平时的气势,说这些话时,她不像是在谈一板一眼的生意,倒更像是在嗔怒的讨价还价,这样的认知让依织俊也有些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很是有趣。   他摇摇手指,脸上不漏声色,“这样说真是太见外了奈奈,我们本身就是合作关系,不能有钱了一起赚,赔钱的时候就让我承担,这样实在在太不公平了。”   皱眉,“如果这件事有缘缘斎的责任的话,我不会要求补偿,但这明显是你的疏忽,我们就事论事,缘缘斎的损失必须由依织财团垫付。”   懒懒的勾勾嘴角,依织俊也两手一摊,“如果你要算的这么清楚的话,可以,那么我们就来就事论事,先说下上个月你们公司的……”   听他提上个月,奈奈机敏的在他话还没说完前立刻□去打断道,“算了,虽然没办法,但毕竟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缘缘斎这次就吃点亏吧。”说完就鼓着嘴,一脸的愤愤和不甘心。   难得见她孩子气一次,依织俊也差点笑出了声,平时看上去冰冷的五官也柔和了一些,他摇摇头,“现在首要问题是我们要怎么解决对我们的不利因素。”   “你的家务事我无法干涉。”奈奈完全的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心里暗骂这女人趁火打劫,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既然奈奈这么不配合,那我也没办法了,看来铃木财团的收购案我还是先押后吧,先解决家务事才是首要。”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奈奈就又开口了,“看你可怜,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依织俊也到底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赖了,眼前的女人绝对是个中的典范。瞪她一眼,却也不和她计较,“很简单,明天和我回家见我家老头子。”   “pardon?”   “明天和我回家见我家老头子。”   奈奈脸色不好看了,“这和整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爷爷想见见你,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他对你印象不错,那我那位堂叔就可以任由我处置,如果他对你不满意……事情对我们很不利。”   “我不明白,您的爷爷是依织财团的前董事长,难道他对依织财团一点都不关心?”   “老年人嘛,年纪大了思想也就千奇百怪了,奈奈,依织财团和缘缘斎能不能快速省力的走出低谷可全都看你了。”   “我不去。”   “我可不知道你也有意气用事的时候。”他的声音立刻就冷了下来,其中还掺杂着某种明显的轻蔑。   最终结果,以奈奈的妥协而全部结束,依织俊也是心满意足的出了办公室的门,奈奈则是一脸的阴翳……   下午的时候宇多老头打来了电话,说是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整件事都是依织俊也的堂叔搞的鬼,说罢不忘自我表扬一把。奈奈在电话这头翻白眼,说了声“知道了,我自己会处理。”就挂了电话,宇多老头一直和依织俊也的爷爷不对盘这件事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奈奈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宇多老头当着她的面骂依织俊也的爷爷糟老头、老顽固了,所以明天她要去依织家的事是不能说出来的。   刚挂了宇多老头的电话,工藤郁香就来报道了,今天的他似乎心情并不怎么好,闷闷不乐的,连和他一起来的保镖们都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然后在他侧头的时候,奈奈看到了他左脸颊上明显的掌印,于是她知道为什么他心情不好了,被人打脸,谁会高兴?   工藤郁香自打进办公室以后就坐在那边的沙发上发呆,一句话也不说,奈奈也不去打扰他。不过在她刚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一直站在工藤郁香身后的保镖头大村之柱朝她频频使眼色,表情是可怜中带着请求,这副神色在他那张黝黑黝黑的四方大脸上实在显得滑稽又好玩。   于是奈奈咳咳两声,就从转椅上站起来出了办公室,大村之柱随即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也不紧不慢做做样子在办公室门前溜达了两圈后出去了。   大村之柱站在奈奈面前,一开口说话就是诉苦水,“小松社长,麻烦您好好劝劝少爷,让他不要和夫人对着干了,这对他真的没有好处的。您不知道,今天少爷真的惹怒了夫人,少爷脸上的掌印就是夫人打的,夫人平时什么事都是依着少爷,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争吵了起来,您看少爷现在的样子……看了都让人心疼,您好好劝劝他,让他回去向夫人好好认错。”   奈奈一脸的无语,大村之柱的苦水还没有诉完,“主要是劝少爷今天早点回家吧,您知道……呃……今天是我和我妻子结婚五周年纪念日,这么有意义的日子,我妻子早早的就做好了晚餐要好好和我庆祝,如果我回去晚了,我就可能面临要和妻子离婚的危险,小松社长,您一定要帮帮我,现在已经快四点钟了,离六点钟没多长时间了,我……”   他还没说完,奈奈就已经一副‘你死定了’的眼神看着大村之柱,大村没她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抓抓脑袋,“您……”   “你可以回家了。”身后传来的是工藤郁香阴测测的声音,大村之柱一听,身体反射性的立刻站直了身体,僵硬的转头,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少……少爷……”   “你可以回家了。”他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声音却依然的阴冷。   “我……我……”大村之柱又不是傻子,他要真这么听话就走了,那铁定被开除,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混上了保镖队长,哪可能就此说拜拜。哀求的又转过头看向奈奈,那黝黑黝黑的四方大脸上一双绿豆大的眼睛闪着水光看着奈奈,奈奈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阵的不自在,又咳咳两声,“工藤君,算了,大村先生也是情有可原。”   “哼。”   “大村君能先离开下吗?我先和工藤君好好谈谈。”   明显是过去难关了,大村之柱那个激动啊,点头哈腰着傻笑着就回办公室去了,奈奈走到工藤郁香的跟前,“走吧,陪我去楼上吹吹风。”说罢不看他径直走向了电梯口,工藤郁香闷闷的跟着后面。   电梯在最顶层停了下来,两人又走了几步楼梯才到大厦的露天平台,奈奈双手搭在平台的围栏上,耐心的问,“说吧,怎么了?”她话音刚刚落下,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拥住了,脖颈处那明显的湿感让她知道这个平时总喜欢笑的少年哭了,她也没在说话,由着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哭,生活,谁又能万事如心呢? NO.47谁可乱心   其实工藤郁香没哭多久,也没掉多少眼泪,只是毕竟还年轻只有十六岁而已,到底是脸皮薄,有些害羞了,趴在奈奈肩上不愿意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奈奈。   奈奈暗自觉得好笑,虽然平时看上去沉稳又内敛,行事作风也有家族风范,但遇到委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戏谑的拍了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工藤君怎么比女孩子还忸怩?我的肩膀都酸了呢~”   倏的一下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工藤郁香满脸的通红,说话都说不全了,“我……我……那个……抱歉……”他的眼睛因为刚才的哭泣有些红肿,本就精致的五官在下午不太浓烈的日光下显得有些俊美的可爱,不敢直视她的视线,一双碧绿色的眸子飘忽不定。   看出他的不自在,她也不再戏谑他,略敛了笑,不再问他哭泣的原因,随意跳开了话题,“工藤君饿了吗?”见他一脸的怔忪,似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转了话题,奈奈笑得越发深邃,“我饿了呢,午饭几乎没吃,工藤君请我吃外卖?”   慌乱的心在她清浅的声音中逐渐变得平静下来,嘴角重新挂上平日充满朝气的笑容,大声回道,“好!”   外卖叫的是炸酱面,工藤郁香问奈奈想吃什么,奈奈没有犹豫直接就是她想吃炸酱面,于是保镖头大村之柱被喊到了顶层,工藤郁香沉着脸吩咐他去叫了外卖。   两个人并肩坐在地上,背靠着石灰围栏,奈奈不客气的用筷子把工藤郁香碗里的肉丝抢了过来,看得工藤郁香那个无语又好笑,面吃完了,奈奈站起来随意的在裤子上拍打了几下,却因站得动作太猛,再加上身体还有些虚弱,竟摇摇晃晃差点又跌坐在地上,幸好工藤郁香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工藤郁香有些着急,“刚才就觉得你今天脸色特别不好,我以为是我多心了,你哪里不舒服?”   摆摆手,定定神,奈奈将身体一半的重心靠在他的身上,腹部却在这时又突然开始绞痛起来,明明刚吃过药没两天……她咬着牙不让自己疼晕过去,艰涩的开口,“药……在衣服里……拿出来……”简短八个字,她说得何其费力,粗重的喘息昭示着她惨败身体的忍耐极限即将来临,工藤郁香哪里还敢耽搁一点,慌乱的从她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瓶,听着奈奈接下来的示意,凌而不乱的倒出两片药放进她的嘴里,这里没有水,所以他果决的将她直接打横抱起仓促的去按电梯,他没有时间去细思眼下的疑问,因为奈奈的样子太吓人了,他不敢耽误,窝在工藤郁香怀里的奈奈就如飘荡在浮云中,间接的失去了意识。电梯一溜的下滑,就像工藤郁香此刻的心态,直跌谷底。直到了缘缘斎公司的楼层他抱着她踉跄着快步走了出来,不敢颠簸的太厉害,他的动作小心又带着某种焦虑的迫切。   看到工藤郁香抱着奈奈回了公司,整个缘缘斎立即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如果不是绯村雅正心思冷静得快,还不知道要乱到什么时候。   接过大村之柱递过来的热水,工藤郁香小心的扶着奈奈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举着杯子一点一点的将温度适中的开水送进她的嘴巴里,奈奈疲惫的摆摆手,工藤郁香知道她不想喝了,将杯子随手又就递还给了大村之柱。   绯村雅正皱着眉,“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好好的,现在……面前的她就像是刚在漂白水里泡过一样,惨白的渗人,嘴唇也咬出了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羸弱的不堪一击。   工藤郁香扶着奈奈重新躺下,在又一次确定了她坚决不去医院的决定后,无奈非常,见她的情况逐渐稳定了下来,工藤郁香和绯村雅正相继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工藤郁香将刚才奈奈突然发病的经过向绯村雅正叙述了一遍,最后他总结道,“她随身带药,说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此刻,他的脸色也因为奈奈的事苍白的可以,心有余悸。   William此时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两人的面前,黑色的发不羁的顺落在面颊两侧,他环胸直立,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口中喃喃,“看来她这病确实不假。”   “你什么意思?!”本就烦躁非常的工藤郁香此刻听他话中的意思立刻就揪住了他的衣领急问。   William不急不缓的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挪开,不在意道,“字面的意思哦~Edward说她怀孕时身体受到损伤,所以留下了病根。”末了又特意加了一句,“不能根治的病根哦~像那样的疼痛要伴随她一生呢~”William虽然是在英国长大的混血儿,日语说得却很好,声情并茂,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幸灾乐祸,看得工藤郁香那个怒啊,恨不能将面前的男人拖出去卸了。   绯村雅正站在一旁,眉头皱得死紧。所谓的怀孕时身体受到的损伤指的应该就是社长当年的自杀未遂,刚才看到工藤郁香抱着她回来时的样子,说实话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没办法正常呼吸了,窒息的绞痛。   William目光幽幽,刚才远远的看了眼苍白似雪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病怏怏的她啊,总觉得很刺眼呢~   伊织俊也疲惫的走回办公室,最近公司内部的状况越来越多,他年轻,坐上董事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本该为继承人的父亲被他所取代,谣言满城风雨,虽然他已经极力的打压和巩固自己的地位,只是……那些老家伙们哪可能这么容易就信服他?   伸手揉捏了几下眉心,叹口气,睁眼时,已是和平时一般的冷静、沉稳。他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能得到今天的位置他付出太多,想打压他?哼,要看有没有那实力!   婉转的钢琴铃声突然响起,看着号码,不自觉的又无奈的皱起了眉心,电话接通,“William,我说过上班时间不要打电话给我。”   “啊——”他故意拖长音,“Edward有说过吗?抱歉,忘了呢~不过……我可是有重要消息要透露哦~”他总是喜欢时不时的逗弄依织俊也一番,不是出于恶意,只是觉得逗弄他委实有趣,不得不说,这其实也是William·Ferguson的生活乐趣之一,平凡的日子,不适合他啊……   “有事快说。”他不耐得冷哼,瞟了眼办公桌上厚厚一打的文件,他就突兀的有些烦躁。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啦,只是你那颗漂亮的小棋子刚才病发了呢,那脸色,白得吓人,连我都于心不忍,真是可怜的女人。”他故意放慢了语速,口齿清晰,一字一字,透着股无言的冷漠。   依织俊也淡淡哦了一声,“没死就行。”   “Edward你太狠心了吧?”   “棋子罢了,只要不耽误我的计划,什么都好说。”   “无趣的笨蛋。”   放心电话,依织俊也仿似没有受刚才的电话一丁点的影响,淡漠的拿起一份文件就看了起来,只是刚看了几个字就怒不可及的将手里的文件唰的一下狠狠扔到了地上,又拿起一份文件继续看,继续扔,直到扔无可扔的时候,他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把复责这些文件的负责人全部叫来挨个狠批了一顿,其中有一个还被他给骂哭了。   火是撒了出去,可是他还是觉得心里闷得难受,总觉得有股足可令人窒息的怒气怎么也发不出来,不是因为公司的事,可是还因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或者说他不愿去想明白……   奈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五点钟了,工藤郁香被自己母亲的一个电话拖回了家,他不想回去的,可是比起他的话,周围的保镖们更听从于他的母亲。   挣开混沌的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绯村雅正,不是工藤郁香,却是那个最不该守着她的William·Ferguson。   “你怎么在这里。”她平静的看着他,声音还带着浓重的涩哑。   William挑挑眉梢,“怎么?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或者说……”他的头缓缓的压下,在离她仅有两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两人的呼吸交杂在一起,暧昧得足可令人脸红心跳。他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奈奈希望谁在这里守着你呢?绯村雅正?工藤郁香?依织俊也?还是……冈崎真一?”   她与他就这么近距离的对视,他的藏蓝的双眸深沉的让人看不到底,她棕色的眸子里却是淡然的几近通透,William突然有些厌恶这样一双眼睛,眼底的深沉突然被一抹残忍的冰冷所替代,“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女人。”   “出去。”面对他冰冷的讥讽,她只送给了他这两个字。   绯村雅正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他一进来就发现了气氛的不正常,皱皱眉,见奈奈已经醒来,立刻走过去担忧的询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NO.48谁情悠悠   醒来后的奈奈全身虚脱的可以,连站都站不起来,更不用说走路了。绯村雅正是她的私人助理,照顾她送她回家合情合理,可惜,今天有人却总想着唱反调。William从容的从沙发上站起,抬手撩了下额上的碎发,浅笑,“还是我来送吧,绯村君等下不是要出去见客户?”   “你怎么知道?”绯村雅正皱眉,刚才他离开的片刻就是去走廊打电话去了,今天本来约了客户谈生意的,只是看奈奈的样子……只得推了,哪知对方竟说明天要去国外出差,如果今天不把合同定下来,那么这生意就算了。   要是一般的小客户也就算了,偏偏对方是一个对缘缘斎来年的生意极具影响的合作商,他正暗自发愁,这个客户一直都是他在沟通联系,这会儿换人接手是肯定不行的。想了片刻,终是放心不下,想着把奈奈送回家再赶过去应该不会迟到,可William是怎么知道的?他的行程一向只有自己最清楚,从不需要向别人报备,连奈奈他都没来得及告诉的事,William竟就知道了。   William浅笑,“我的耳力好,你在走廊打电话,我一个字都没错过。”明明是偷听,他却还说的光明正大满脸的不以为意,其实绯村雅正离得那么远打电话,他哪可能真的听到?很明显是他搞了什么小动作,绯村雅正此时正在纠结中,所以没有细想,奈奈却是清醒着呢,又狠狠瞪他一眼,虚弱的微侧头对绯村雅正道,“绯村君,公司的利益重要。”她当然知道他要去见谁,东木家是日本最大最齐全最有影响力的布料供应商,缘缘斎出产的服装的布料大多都是从东木财团购进的,如果和东木家生了嫌隙,确实不好。   其实不是没想过让家里其他人来接她的,可是……真一肯定第一个不合适,娜娜也不行,万一被好事的人认出来那可就麻烦了;伸夫已经有女朋友了,她需要避嫌,泰式最近似乎接手了一个很棘手的案子,她当然不好意思打扰,而艾露……早就变成小皋小莲的贴身保姆了,让她来,两个孩子肯定也会知道她病又犯了,小家伙们肯定会担心   最后,送奈奈回家的任务还是落在了William身上,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笑得怎么看怎么碍眼却迟迟没有动作的某人,奈奈神色冷冷,“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将绯村雅正支走的。   William惫懒的翘着腿斜靠在沙发上,略薄的嘴角微微勾着,不甚美观的打了哈气,“别急,亲爱的奈奈,等会会有王子来迎接你。”   本能的皱眉,“你是指依织俊也?”   不意外的哈哈笑出声,他的脖子后仰,如雕刻般完美的五官线条在明亮的灯光下很是惑人。笑罢之后,他猛然收了笑容,淡淡看她,“看来,你这个女人也不算太傻。怎么?因为看出了Edward对你的不一般,所以想好好利用一番?”讥诮的语气满是对此的不屑。   她直接闭眼继续躺在沙发上休息,懒得和他啰嗦太多,只扔给了他四个字:“与你无关。”是,她是想过利用依织俊也最近对她的不同去做某些事,不过……也只是有过这样的想法而已,想过之后就将这样的打算抛弃了,虽说商场若战场,兵不厌诈,就算她真的利用男女之情做了什么,也无可厚非。只是……与依织俊也玩弄情 爱,她真的玩不起,虽然厌恶依织俊也的咄咄逼人,她却明白自己的立场地位,依织财团,缘缘斎真的惹不起。   William冷着脸看着已经完全的无视了自己的小松奈奈,心里突然就烦躁了起来,他不知道今天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个认识才几天的陌生女人,却让他的心情波动这么大,厌恶,他厌恶这样无法掌控的未知。   嘴角重新挂上适宜的微笑,身体微微前倾,双臂暧昧的支撑在她身体两侧,健壮的身躯向她一点一点的压近,直到鼻尖与她的相触碰,呼出的热气与她的相交缠,“奈奈……”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诱惑的暗哑,唇,就这么自然的吻上了她,轻浅的厮磨,浅尝勾勒,温软的触感让他有些迷茫……就这么一愣神,唇上咬裂的痛感随之而来,回神,蓝色的瞳孔里染上了暴虐的愤怒,瞪着一脸冷然的她,唇角的血还在不断的往外冒,用手随意的抹了一下,“你是狗吗!”他长这么大,哪一次在女人面前不是无往不利?不要说被咬,就是忸怩的欲拒还迎的情况都在少数,而这个女人,竟然敢咬他?!   奈奈费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脸色苍白若雪,原本无血色的唇瓣因为刚才吻而染上了水润的红波,极致的白与艳丽的红结合在一起,让此刻的奈奈看上去冷艳中带着妩媚,比平时越发的光彩耀眼,让人移不开眼。只是……此时的美人若不是一脸的鄙夷冷笑就更完美了,William如是想。   接吻,对于奈奈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前世,她曾用身体换取过名利地位家族,今生,她已收敛太多,四年来,唯一与她有过亲密接触的只有真一,可这并不代表她会若纯情小女生般守身如玉,虽不会和别的男人上床,但……接吻什么的,她看得很淡。   但即使如此,奈奈也不是有意让他吻到的,只因……刚才她躺在沙发上刚一闭眼,就真的睡着了,下午病犯时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和精力,直到这个男人的舌尖伸进了她的口腔里搅得她呼吸不顺畅,她才幽幽转醒……   他和她就这么直直的对视,互不相让,却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她不退让,他亦不退让,两个人就如闹了矛盾的小孩子,固执的可以。明亮的灯光下,冷凝的气氛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依织俊也毫无意外的到来。   依织俊也的眼睛何其毒辣,一进办公室就立刻发现了奈奈与William之间的气氛诡异。只是在他还没有开口问话前,William已经从容的站直了身体,习惯性的又撩了下额前的碎发,“既然王子已经来了,我这个灯泡也该走了呢~”虽然他一直有意的微垂着头抿着唇,但那嘴角红艳艳的新伤痕迹还是没逃过依织俊也的法眼,他眼底微沉,稍显不郁,却也没说什么,淡淡点头让他先走了。而William直到离开办公室,也没再去瞅奈奈一眼,不知是在逃避还是怎样,只是还忍不住茫然……什么时候,他也竟像个孩子似的这么笨拙了,和个生病的女人怄什么气。   大厦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一片片的灯光通明,将整个东京衬托的繁花似锦美轮美奂,然,这些在William的眼中,却是那般的陌生,他就如游走于黑暗中的肮脏生物,灯光很美,却不属于他,就如阳光很温暖,却无法温暖他的心一样。   不屑的撇嘴,却不禁倒抽口凉气,嘴角的伤虽然不严重,却真的疼,想到那个刚才咬了他却还一脸愤怒的女人……唇上似乎还留着她唇瓣柔嫩的触感,她的舌尖小巧又可爱,她的口腔苦涩中带着淡淡的甜味,让他有些意犹未尽……   依织俊也平静的看着脸色惨白的她,明明那么虚弱,却还能把William的嘴角咬伤……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的不舒服,说不清什么感觉,和刚才看到William嘴角的伤时一样,堵得慌。   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William那混蛋估计现在正在心里嘲笑他,其实他真的不想来,在下班后也确实约了一帮子世家子弟去了酒吧玩闹,可是……自接到William的电话后,他的脑中就一直不断闪过当初调查小松奈奈时那份有关医院病历的详尽资料……据说,那样的痛,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平时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等到病发时,生不如死……   一时间,他没有了玩闹的心情,怀里刚刚包养的明艳女人也变得那般的没有任何的吸引力,走出酒吧,他一个人在停车场的车子里发了一会呆,最终还是受不住心里的鼓动,发动车子直接来了缘缘斎。   这注定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夜晚,奈奈的脸色真的很差,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她现在病得不轻。依织俊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在William离开没多久就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准备送她回家,然而……冈崎真一突然的电话让他改了主意。   彼时,奈奈已经被依织俊也抱上了他那辆招摇的兰博基尼银色跑车的副驾驶坐上刚刚系好安全带,手机响起,奈奈看着号码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接了电话,真一那边似乎是刚刚收工,有点吵,他在电话里问奈奈下班回家了没,奈奈强提着精神,最终选择不说谎了,反正回家他一看她的样子就会知道她怎么了。   真一听她说下午时病又犯了,立刻大叫起来,慌乱的一边拖演出服一边问奈奈现在在哪,奈奈有气无力说在车上,依织俊也送她回去,真一听力就有些不高兴,想到那个男人对奈奈的虎视眈眈,一阵的不爽,对奈奈道,“你在那边等我,我去接你。”知道他小孩脾气冒出来了,奈奈也不反对,点头说好,其实她也不想让依织俊也送,总觉得有点别扭。   挂了电话,奈奈还没对依织俊也说什么,就见依织俊也沉着脸一顺不顺的看着她,奈奈皱眉,“怎么了?”   冷笑,“你和冈崎真一倒是恩爱的很,连这么一会都不愿意等。”   “这是我的私事,和依织社长你应该没有关系。”她用同样的语调回答他,直说得他脸色变了又变。   奈奈不愿意和现在这样阴晴不定的依织俊也单独呆在一块,再说她今天浑身不爽利,心情本来就容易烦躁,松开身上的安全带就想下车,哪知车门被依织俊也早就先一步自动上了锁,回头瞪他,他却哼了一声,耸耸肩,脚下油门一踩,兰博基尼倏地一下就飞跑起来了。 NO.49爱语点点   兰博基尼跑得飞快,虽是在车辆人口异常拥挤的东京,依织俊也的车速也几乎没有怎么减弱,但他车技似乎很好,人也精明的很,每到路口时就刻意放缓回正常速度,过后就再立刻提速,这样就不用担心被警察揪住小辫子了。   虽说他不在意那么点罚款,却是极注重自己的名誉的,这个节骨眼上,他的正面严谨的形象必须好好维持,这样对他在公司稳固自己的形式才能更有利。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这一声怒吼几乎是积攒了所有仅余的力量,喊过之后就气喘吁吁,再维持不了身体平衡,瘫在车座上动弹不得,脸色也变得愈发的惨白,依织俊也担心自己把她气得再犯了病,也不敢太强势了,把车往路边一靠,倾过身将奈奈包里的手机拿出来,他倒不客气。   见她脸上实在不好,依织俊也略微沉吟了一下解释说,“你刚才可能没看到,我从后车镜里看到了,有人拿着相机在偷拍我和你,如果冈崎真一这时候和我们在一块肯定麻烦,你也不想他的演艺生涯陷入绯闻风波低谷吧。”说着不再说什么,而是推开奈奈的滑盖手机,轻易就找到了冈崎真一的电话,拨过去对着电话说了现在的大概情况,最后总结道,“奈奈今天我会照顾她,你可以放心,就这样,再见了,冈崎君。”他总结得挺爽利,电话挂的更爽利,当然,关机的速度也不含糊,直接就把手机电池拔了下来。   依织俊也见奈奈还是不搭理他,他表情淡淡,“你别想太多,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摆平。”话说,他到底是从哪看出奈奈在担心的?   兰博基尼在中途停留了十五分钟后继续嚣张的飞驰,二十分钟后终于停在了一处古老的宅院前。依织家族是个士族大家,从德川幕府时期一直延续到至今,家族繁荣,子孙也不少,但据说依织俊也的父亲是个很荒唐的花花大少,正牌妻子死得早,没有留下一男半女,外面的情妇却几乎可以组成一个连,多得估计连依织俊也的父亲他自己都数不清曾经有过多少女人了。情妇多,孩子自然不会少,只是……依织家的太上皇是个老顽固,相当注重门第与操守问题,他有四个儿子,另外三个儿子都是循规蹈矩的很,惟独大儿子经常和自己的父亲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还乐此不疲,和自己父亲唱反调唱出了隐,几十年不见变的。   依织太上皇对儿子在外面留的种一个都不认,他门第观念重,自是看不起,觉得情妇的孩子进自家的大门绝对是辱没了门风。所以,对于一直保持此种态度的太上皇竟然将亲儿子的继承人位置转让给儿子外面情妇生的种,让众人跌破了无数眼镜,自是不服的。   心里虽然不服气,面子上却不敢说什么,该做的表示还是做到位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明白,谁会看得起情妇的儿子?还是个直到十年前才突然蹦出来的无名无分的私生子!自从依织俊也正式接管了依织财团之后,依织太上皇留在家颐养天年,依织俊也的父亲却是不知所综,据说是对父亲彻底灰心了,去环游世界去了。   当然,这些都是外面的八卦传言,真是的情况如何自然也只有依织家的当事人清楚了。   沉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众的和服侍女、仆从自里面迎贯而出,分站两列,身体统一的弓着,头垂得很低,态度何其的恭谨。领头站着的是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瘦消男子,两鬓花白,脸上表情冷峻,浑身上下似都透着股阴冷的味道,依织俊也没有下车,直接开着车自这些仆人面前扬长进去,嚣张的让人恨不能拧他的耳朵。   奈奈清晰的看到了前头那人在看到依织俊也的嚣张后明显不赞同的眼神,恢复了点力气的奈奈嘲笑他,“外人面前严于律己的依织社长原来也有耍小孩脾气的时候。”刚才依织俊也的所作所为可不就和一个在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明明看着刚才的老头的时候眼中带着股淡淡却真实的亲切,他却故意冷着脸似是特意要惹那位老管家生气。   依织俊也不搭理她的挖苦,只是解释说,“刚才那个人是管家中藤,不要在他面前做任   何失礼的事情,否则……”他又不怀好意的哼哼两声,显然是幻想到了某件可能会发生的事,而这件事……自然是和奈奈脱不开关系。   瞪他一眼,奈奈现在都懒得搭理他了,依织俊也从刚才到缘缘斎接她开始,就一直在不断抽风,她已经不想和他计较了,只是……真一现在肯定是气疯了,小皋小莲大概不会担心她,毕竟她有过彻夜不归加班的前车。她的手机还在包里,电池却被依织俊也没收了,她无所谓,反正今天不来明天也要来,现在倒也省事了。   她倒是想得开,依织俊也一把将她从车子里抱了出来,看得一众刚走回来的下人们无不惊奇非常。虽然……据说孙少爷在外面也是颇有花花大少的名号,但却从未带过一个女人回祖宅,今天这是吹得哪门子风?不但带了女人回来,而且还是抱着,这位小姐也忒较贵做作了吧?   “中藤,去把祖父的私人医生叫过来。”他话音刚刚落下,原本还带着小愤慨的下人,们同时转了心思,哦,原来是病了啊……话说,主人带女人回家光明正大,关他们鸟事?   依织俊也把奈奈直接抱进了自己的房间,依织本就住得是祖宅,自然,睡得是榻榻米上铺的棉被而非床……房间不少,摆设规整,井井有条,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就是爽利,不冗杂。房间内四处弥漫的都是同依织俊也身上相同的淡雅气息,不是香水外物的味道,是他身体本身的体味,尤其对现在被他抱在怀中的奈奈来说,气味更明显。   没过一会,依织家的私人医生来了,也是个老头,同样五十上下,一脸的淡漠,帮奈奈检查了身体后,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了,那时赤果果的谴责眼神,似在无声控诉她曾做过的某件丧尽天良的事。只是……奈奈吞咽口水,她记得她来这个世界四年,貌似没错过什么害人的事。   依织俊也和这位奇怪的私人医生打交道也有几年了,暧昧的弯下腰凑近她的耳畔解释,“长葛医生是在对你不爱惜自己身体不满。”   奈奈哦了一声,看向长葛老头的眼神真实了很多,总觉得这个老头和前世时教她经商的老师很像,让她厌烦不起来,对着老头微微一笑,“我以后会注意的。”声音轻轻柔柔,竟似个在向长辈扫叫的后辈,让依织俊也一时惊讶非常,长葛医生听了她的话倒是诧异了一下就变得坦然,终于开口和她说了第一句话,“有我在,一定能让你再生育。”   奈奈:“……”   依织俊也:“……”   房内的佣人:“……”   “咳咳。”一声略带苍老的咳嗽打断了诡异的静默,众人纷纷向门前望去,那是一个极其富态的老头,圆圆的肚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冷冰冰的表情,虽然……他脸上没笑……虽然,他的表情很严肃,或者说很淡漠……可是奈奈就是忍不住有点想笑,传闻中的依织家的太上皇原来长得这般可爱。   依织俊也淡然的从榻榻米上站起来,恭敬的走到门口将太上皇给迎了进来,太上皇跪坐在榻榻米上后,依织俊也才再次跪坐下来,姿势比刚才要标准很多,看出依织俊也在太上皇跟前很律己。   太上皇冷冷的打量了眼躺着锦被下面的奈奈,“你就是宇多那老不死的嘴里说得有趣的丫头?”好吧,如果这位太上皇没有开口说话的话,奈奈对他还有些忌惮,等他一张口说出‘宇多那老不死’的六个字后,完全放松下来,老人家,是要哄的,想来,这位和宇多老头一样,是纸老虎一只,老小孩老小孩,越活心态就越小……   奈奈用同样的冷淡回答,“我就是宇多那老不死的嘴里说得有趣的丫头。”   “噗嗤——”好吧,最不该笑的人笑了,这位笑的大叔就是依织家的私人医生长葛一雄。   太上皇看着奈奈的神色更冷,“没大没小没有规矩,亏得那老不死的还处处夸奖你。”   奈奈的神色亦同样愈发冷了,“那老不死的我清楚,他在您面前只会用我来烘托他的伟大。”   “……”太上皇嘴角抽搐,“你这丫头有点意思。”然后就挺着他圆圆的肚子一晃一晃的出去了,走之前不忘把依织俊也叫了出去。没过一会,长葛大叔也离开了,交代了声早点休息,明天打针,奈奈无语……其后管家中藤也带着仆人恭谨的离开了,同样的让奈奈早些休息。   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依织俊也的屋子里没有电话,不过……这并不代表奈奈的手里没有备用的手机电池。于是很正常的,奈奈的手机重现‘江湖’,一开机,就算数十个来电记录,无声叹气,回拨了真一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那头就通了,奈奈还没说一个字,真一劈头盖脸就骂上了,“依织俊也你个混蛋!如果你敢对奈奈怎么样的话,我绝对不放过你!奈奈现在在哪?让她接电话,别以为我冈崎真一真的那么好欺负,你……”他还待骂下去,奈奈一声轻唤“真一”让他立时安静了下来……   “奈奈?”语气有些不肯定。   “笨蛋。”奈奈笑出声,心里暖暖的,“我没事,在依织本家呢。”   “你在那等着,我马上去接你!”依织俊也那混蛋,什么鬼记者,妈的,只是私人侦探而已,真当他是笨蛋那么好骗呢!   “别来了,明天我就回家。”奈奈出声阻止,随口就找了个最合适的理由“依织家的私人医生似乎都治好我的病。”只是似乎,只是似乎,虽然貌似人家长葛大叔压根没说这句话。   于是听到这个原因的真一惊呼了,高兴了,沸腾了,“真的?真的能治好?”   奈奈‘昧着’良心含糊,“差不多吧。”   电话那头突然从狂乱的兴奋中变得寂静起来,良久,那头传来真一平浅的,却最是欣慰真是的声音,“奈奈,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心,犹如在暗夜中盛开了姹紫嫣红,陶醉的心,温暖了人,奈奈嗯了一声,“真一,我有没有说过我有一点爱上你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的静默,然后……然后……是一声怒吼,“才只爱上我一点!?小松奈奈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坏女人!”话毕,啪的一声率先挂了电话,此刻,真一坐在汽车中,将手机放心胸口默默的勾起了嘴角,终于爱上他一点了啊…… NO.50蒙蔽鼓动   依织俊也回来时,奈奈已经把手机关机重新拔了电池。现在的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脸色也不惨白的吓人了。见奈奈侧着头看他,依织俊也浅笑,眼神有些别样的温柔,大手覆上她光洁的额头,一下一下的抚弄,动作轻柔的似情人间的亲昵。   “脸色好多了。”他的手已经下滑至她娇嫩的面颊,有点烫,只不知是她的脸烫还是他的手掌太暖和。   奈奈嗯了一声,“今晚你睡哪?”   挑挑眉梢,依织俊也二话不说就掀开奈奈的被子钻了进去,“我的屋子,我自己睡这里。”   奈奈翻白眼,调戏也不待这样的。伸手推他,“你太胖,被子不够盖。”   依织俊也嘴角抽搐,低头看看自己堪称完美的身材,胖?他这叫健壮好不好!他又不算矛头小子,像工藤郁香那样的,瘦得和麻杆一样,有什么好。心里虽气闷,却也不搭理她,身子很不客气的继续往里面拱,被子也很不怜香惜玉的抢占之。   奈奈怒了,这人怎么这样,一晚上变脸变了N多次,一会凶得不可理喻,一会又好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现在呢?整一个不要face的无良男。   “依织俊也!这是你家!”奈奈瞪他瞪他使劲的瞪他。   依织俊也无辜的眨眨眼,“这当然是我家,你睡的是我的房间我的铺盖我的被子我的枕头我的人。”   “……”   叹息一声,依织俊也伸手将奈奈圈进了怀里,“让我抱一会儿,我一会儿就走。”   奈奈郁闷了,其实就算依织俊也睡在这她也是无所谓的,反正依织俊也不能将她怎样,再加上……从他一进屋她就发现了,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变了,变的复杂,变的……狂妄……奈奈不知道依织家的太上皇对依织俊也说了什么,但估计不是对她有利的好话。只是……依织俊也想玩游戏,她是不陪也要陪的,这是她来到这个世上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大风浪,过去了,她的缘缘斎未来是一片光明,过不去……过不去……奈奈微微闭上了双眸,没有过不去之说,这个坎,她只能过去!   依织俊也看着眼前闭目假寐的她,心,在这一刻真的是矛盾复杂的,祖父说,如果他能把这个女人娶到手,那么他就真的放权给他,以后再不过问依织财团的事情。这点,做到很容易,依织俊也当时如是想,可惜,太上皇后面一句话让他顿时没了言语,他说,“娶到之后,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抛弃她,让她身败名裂。”依织俊也问为什么,太上皇圆圆的脸上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冷笑,“因为这丫头是那老不死的心头肉。”原本圆滚滚可爱滑稽的纯良老爷爷形象在这一刻荡然无存,顷刻间,他变成了世间最邪恶的夜叉。   依织俊也立即反驳,“宇多……小松奈奈和他只是合作关系。”他可一点都没看出宇多老头将奈奈当做心疼肉看,该欺负时照样欺负,该谈钱时一分不能少,若说宇多老头对奈奈好,他相信,心疼肉?级别差远了。   依织太上皇一脸的‘你个无知小孩懂个毛’的眼神瞪他,“我和那老不死的争了这么多年,斗了这么多年,哼,我了解他比了解自己都清楚,你按我的吩咐去做,就能轻易的得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这老头其实就是一披着无害猪皮的恶狼……   回忆结束,依织俊也有些纠结,娶到她容易,抛弃她……他扪心自问,到时,他真做的到吗?做不到吗?不!抛弃个女人算得了什么,想到为了得到依织家最至关重要的位子他曾经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和代价,原本迷茫的眸子立刻变得坚定起来,一个女人罢了……   一向自负的依织俊也,一向视女人为草芥的依织俊也,怎么也不会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他将为自己此时的一念之差付出了怎么撕心裂肺的代价……   依织俊也当晚终是没有出这个房间,奈奈无声的妥协,毕竟是他自己的家,她哪有做主的分。奈奈一向是最浅眠的,最近刚刚开始养成在真一怀中一睡到天亮的习惯,但这习惯在依织俊也的怀中是不可能继续的。虽然昨天病发导致她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的好,但也不至于向昨天那般虚弱,梳洗过后,和依织俊也一同用过早餐,长葛大叔没过多久就过来替奈奈打了一小针,然后丢给她一张名片,让她每周联系他一次,奈奈乖巧的赢下。   一切收拾妥当,依织俊也还算有点小良心的将手机电池归还给了奈奈,奈奈瞪了他一眼之后接下了,一早上没家依织家的太上皇,奈奈没有问,依织俊也却似知道她心中所想,直接告诉她祖父早上只喜一个人用餐。   时间已经不晚了,奈奈恢复的不错,坚持要去公司,依织俊也从早上开始就对她笑得温柔的很,劝她最好多休息一天,缘缘斎的事不用她担心,一切有他在。这样的依织俊也让奈奈再次恶寒,有阴谋,绝对有阴谋,奈奈前世在家族中摸爬滚打,什么事没有经历过,龌龊的如兄妹乱伦,肮脏的如一女身子百人用……她的第六感何其灵敏,只是不动声色罢了。   在依织俊也眼中,奈奈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再聪明也只是个女人罢了,女人的弱点很好找,作为单亲妈妈的奈奈,弱点就更容易拿捏了,她周围的人都是她的弱点,要获得这样一个女人的芳心,其实不难。简单来,依织俊也认为奈奈就是一个有些才华、有些聪明、有些特别又不乏天真烂漫的小女人,依织俊也对于女人,玩弄利用再上手不过,至于昨天夜里的那点点犹豫,早被他压在了心里最底层,让其发霉去了。   只是……依织俊也从来不懂,女人,不比男人差什么。爱,也并不是说不要就可不要的,对一个人真正上了心、有了感觉、有了情,等发现时想要再斩断?何其的难?等到他真正明白这个道理时,物是已人非。   坐上依织俊也那辆张扬的兰博基尼,刚出了依织本家的大木门,奈奈一眼就瞅到了那最为熟悉的黑色车身,急忙叫了停车,依织俊也不明所以不过也照做了,奈奈丢下一句,“依织社长请自便吧。”随后扬长而去,向那辆他刚才未怎么注意的黑色轿车走过去,那辆黑色的车里走下一个男人,英俊帅气,他在看着她时满脸都是宠溺的微笑,她就这么走过去搂着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他拉着她笑得很包容的坐进了汽车了,黑色的轿车就这么在他的面前扬长而去……   愤怒的捶打了方向盘,依织俊也满脸的阴翳,这两个人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只是他未想过,若在从前,他看到她与那个男人那般情景会像现今这般生气吗?他没有想,或者说不屑去想,所以他从开始,就注定了会成为感情路上的失败者……   奈奈慵懒的靠在车玻璃一眨不眨的看着真一专心开车的样子,他的眼下青黑一片,肯定是没休息好,他的衣服有些皱,下巴有些发青,显然是没有洗漱的样子。   “没有回家?”她抬起细弱的手臂描摹着他线条分明的五官。   真一一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抬起来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好几下,不在意的嗯了一声,随后又皱眉,“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冷?”说着就要把车里的暖气调到了最大,一边还有技巧的打算把外套脱了给她,不过被奈奈阻止了,奈奈蹭过去圈着他的脖子,笑眯眯,“这样就暖和了。”难得她也有向他撒娇的时候。他心里很高兴。   车在离奈奈公司有一小段距离的拐角处停了下来,真一把她的衣领拢了拢,“要不回家休息一天吧。你脸色还有点不好。”   如猫咪版般亲昵的去蹭蹭他的鼻尖,奈奈可怜巴巴的撇嘴,“我是劳碌命,所以不能歇,真一,你懂的。”   真一无奈,在这件事上,他倒真不想懂,可是爱她越多,牵绊的越深,他就越了解她……越了解她,他就越想纵容她,矛盾的恶性循环……   “昨天那些不是记者,我找人查过了,是私人侦探,不过具体他们有什么目的还不清楚。”转了话题,真一说起了正事。奈奈听了没多大反应,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真一问是不是依织俊也已经告诉她了,奈奈冷笑,“想从他嘴里听到真话?难——”似又想到了什么,奈奈有些担心,“我怕他会对你不利,真一,要不……”   她的话没说完,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不悦的打断她,“我不搬。”已经习惯了那个家的温暖,习惯了每次工作回家后小皋小莲的撒娇崇拜,习惯了艾露一手的好饭菜,习惯了……几乎每天一睁眼都能看到心爱女人的甜蜜温暖……让他搬出那个家,和被抛弃有什么分别?   奈奈知道他铁定不会同意的,耸耸肩,还是不浪费口水了。在他唇上又啄了几下,奈奈心疼的拍拍他的脸,“今天如果没有重要的工作就回家睡一天吧,你这样我心疼。”真一白她一眼,“得了吧,你没心没肺惯,真心疼就好了。”奈奈不满的反驳,“我真心疼。”说着就拉着他的手覆上了她酥软的浑圆,隔着衣服摩擦着那里,另一番风情。奈奈可怜兮兮的顺势靠在他的肩上,凑到他耳边低语,直到奈奈下车走了一会儿了,真一的耳际还染着红晕,咬牙暗怒,“妖精。”   奈奈欢欢喜喜进了公司,毫不意外的收到公司上下员工的一致慰问加慰问品若干,原来他们昨天见奈奈病得那般吓人,都以为奈奈今天肯定不会来公司了,所以纷纷提前准备好了慰问品,就算不能亲自去探望,让人捎带着也成啊,多少算是下属对老板的心意。   只是既然奈奈今天来了公司,慰问品也买了那就不能让其失了价值,所以该送还是要送,于是乎把奈奈激动欢喜的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乐呵呵的进了办公室,谁早上收到礼物会不高兴?办公室里,绯村雅正一脸的不同意瞅着她,“你该多休息一天。”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发到沙发上,奈奈扭头冲他笑笑,“我已经没什么事了。”然后招招手,“绯村君来随便挑,我今天可是难得大方。”   绯村雅正哭笑不得,却无可奈何,见她脸色确实不似昨天那么糟糕,也就放了心,不愿扫她的兴,走过去随便挑了几包小零食拿走了,留下奈奈有些哀怨,那些是她打算等会吃的……   过了两天,一切恢复正常,那天晚上的私家侦探也没有再出现,奈奈想估计是依织俊也给解决了。今天是星期天,奈奈腰酸背痛从真一的怀里醒来的时候,已是太阳高照了,真一的手在她光裸的背上游走,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声音对她说,“奈奈,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娜娜有点奇怪?”   奈奈皱眉细想,有些茫然的摇头,她最近被依织俊也围得团团转,还真有段时间没关心过娜娜了。话说……她以前有关心过娜娜吗?   真一有些八卦的在她耳边开始嘀嘀咕咕起来,说了大概半个小时,奈奈终于听明白了,不过却有点不相信,“你是说娜娜恋爱了?不会吧?和谁?”   真一一脸‘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的表情瞅着她,“连我个大男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竟然没看出来?奈奈,我可真服了你了。” NO.51昨日今天   娜娜?谈恋爱?奈奈的脑子开始有点飘了,这件事可大可小,四年前娜娜和莲的事曾经轰动一时,当时几乎日本的大小报刊都刊登过她的新闻,虽然已过去四年,但若是遇到有心人……   奈奈皱起了眉头,“我找她谈谈。”说着就要从床上起来,真一却按住了她的肩膀,一脸的无奈,“这还只是猜测,而且……我们没有权利阻止娜娜寻找幸福的权利,奈奈,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不赞同的瞪他,“等出事就晚了,没有过去记忆的娜娜和一张白纸没有区别,被不被骗还在其次,若是她以后想起了过去,记起了死去的莲,那她该怎么自处?伤人伤己,与其这样,不如和她讲清楚。虽然我们没有权利阻止她寻找幸福,但是有些话还是要和她说清楚,不能……”说到中途她停了下来,看着一脸憋笑的某人,眼露不满,“你笑什么?”   真一忍了又忍,终还是笑出了声,他摸摸她的额头,眼中是温润的柔和,“奈奈,现在的你就像当初的娜娜,操的心很多,总怕对方受委屈被人欺负,你……是真的开始接受她了啊。”他说得有些欣慰,虽然知道现在的奈奈不是过去的奈奈,也没妄想过让现在的奈奈像过去那般关心娜娜,不过……他爱的奈奈真是别扭的可爱啊……   奈奈听了不觉一惊,继而是一阵的茫然……如果不是真一提醒,她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竟然真的担心娜娜被有心人骗了……她担心她会受到受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开始关心她了?   看着一脸迷茫的她,真一心下叹气,爱怜的将她拥进怀中,下巴亲昵的蹭蹭她的额头,“奈奈,不要迷茫,你就是你,随着自己的心去生活,我只愿你活得舒心。”   到最后,奈奈还是按捺住了性子没有去找娜娜谈话,不过在后来几天奈奈却是有意无意总是要观察娜娜的神色,然后她发现……娜娜偶尔的时候会一个人坐在那呵呵的傻笑,有时又会一个人不知道在懊恼什么的皱眉,还经常性的走神,和她说话总要重复好几遍才能得到她的回答……于是事实很明显,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娜娜都符合恋爱中的少女形象……   又过了两天,奈奈终于按捺不住想要找娜娜谈话,哪知……娜娜却先一步找了她。这算是娜娜第一次真正进奈奈的房间,很别致的房间,处处透着素雅的美,晾台上那一盆盆繁茂盛开的花草昭示着主人的雅兴与耐心,毕竟养殖花草是要有耐心持之以恒的。   奈奈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慵懒的趴靠在床边,半闭着眼,等待着娜娜失了耐心先开口。这个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五分钟都不到,“奈奈,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很直白的说辞,若不是奈奈早有了心理准备,是肯定会惊讶一下下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爱他,但我喜欢和他在一起时的感觉。”金色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脸颊两侧,奈奈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却是能猜到此时她一定是满脸的温暖与……迷茫的。奈奈哦了一声,示意她继续,娜娜有些惊讶,“你不好奇吗?”   奈奈点头,“我很好奇。”所以才示意她说下去,否则以奈奈最近忙碌的程度,哪有闲心听她小女孩似的心事。   娜娜有些无语,白了她一眼,深呼吸,嘴角上挂着暖人的弧度,“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你们都说我曾经最爱的人是个叫莲的男人,泰式说莲很优秀,伸夫说莲很爱我,真一说莲是他曾经的梦想和目标,可是……”娜娜缓缓的垂下眼帘,“我觉得他们没对我说实话,那天那个叫做蕾拉的女人……”   皱眉打断她,“那个女人对你说了什么?”眼中,已不自觉的染上了冷冽的寒意,也许连奈奈都没有察觉到,她现在竟因为娜娜的一句话而会真的生气,不是气娜娜,而是气那个可能会再次伤害到娜娜的女人,隐忍的怒火,在不经意间点燃。   看着她眼中的冷凝肃穆,娜娜的眼中染上了一抹名为满足的光彩,奈奈是关心她的……“也没说什么,只是她一直在对我道歉,奈奈,泰式他们没有告诉我的过去,你能告诉我吗?”   告诉娜娜什么呢?其实她自己又真的知道多少呢?奈奈的记忆她是全部继承了下来,可是对莲……她了解的真不多,只是从真一他们那里后来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莲和蕾拉曾经背着娜娜暧昧的关系,莲之所以会出车祸是因为那天他要去接蕾拉回家……莲曾经……吸毒的事实……据说,如果不是因为蕾拉,莲不会真的沾染上毒品,这件事是否属实奈奈不知道,但她清楚,蕾拉那个女人,若果再不识相,她会让她生不如死……   奈奈觉得,作为当事人,娜娜有权利知道任何有关她的事情,泰式没有告诉她,也许是不想让她太伤心,也许可能还顾念着些微曾经和蕾拉的感情……只是这些都不算理由,无论是接受也罢,逃避也罢,或是痛苦也罢,最起码是娜娜在得知所有事情后做出的判断,真实的判断。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奈奈将她知道的事情全部从头至尾告诉了娜娜,娜娜静心的听着,脸上自始至终没有多余的表情,当奈奈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娜娜抬头笑了起来,有些凄凉,“果然啊,我就纳闷,如果那个莲真的像泰式他们说得那么爱我的话,那个叫蕾拉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见到我时一脸的自责……呵,男人啊……”   奈奈皱眉说出自己的想法,“莲是真的爱你,这点不可否认,但他也有错的地方,而且还不少,不过他已经去世四年了,现在我们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娜娜,我告诉你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在开始新的感情生活前考虑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某一天你突然恢复了曾经的记忆,我希望你能坚定的说,开始新的恋情,你从来都不后悔。”说白了,就是不想她恢复记忆后痛苦的在死去的莲和现在喜欢的男人之间游离痛苦挣扎。   娜娜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奈奈的话语,她现在心底有些虚,空荡荡的,其实她也怕的,怕突然恢复了记忆然后变得不再是现在的她。疲惫的摇头,“我不知道,奈奈,我现在很矛盾,我……害怕……”   害怕说明了还在矛盾中,害怕说明了娜娜还没有真正的爱上现在她有好感的那个男人,奈奈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继而愕然发现,她刚才竟然真的担心娜娜会受到伤害,害怕她以后夹在过去与现实中挣扎痛苦,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她的?垂头苦笑,哪可能真的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大概在不知不觉间就接受了她吧……   直到娜娜说她想一个人静一会儿想些事情出了房间,奈奈也没有出声询问她到底是哪个男人打动了她的芳心,反正肯定是陌生人,该说的话奈奈都说了,剩下的就要看娜娜怎么选择了。   最近这几天,依织俊也很奇怪,他对她的态度实在是热情的有些诡异了,大小的事,基本是事事都顺着她,让奈奈一度怀疑依织俊也是不是鬼上身了。几天前,依织财团与缘缘斎联手打算收购铃木财团的消息在电视新闻上曝光,几天后,那家电视台出面做出澄清,说是报道有误,不是收购而是合作,依织财团和缘缘斎打算投入一笔巨额款项帮扶铃木财团走出危机。   这样的消息一经报道,立刻抢占了各方的眼球,收购与合作,单单两字之差,带来的结果却是天壤之别。收购与帮扶,前者属趁火打劫遭人唾弃,后者属正义善举,令人敬佩。原本因为几天前的新闻报道缘缘斎与依织财团一直呈下滑事态的股票在昨天直线飘红,喜得缘缘斎那些个股东们高兴个什么似的。   能让一家最具权威性的电视台出面做出澄清及致歉这样的事,说不佩服那是假的。由此奈奈也认清了一个现实,她似乎自始自终都还是小瞧了依织财团,或者说小瞧了依织财团在日本的影响力及实力。   酒吧的豪华包厢内,依织俊也给奈奈倒了一杯红酒,浅笑,“尝尝,这个酒不错。”奈奈白眼,当然不错,62年的珍藏品谁会嫌弃?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味道果然醇香浓厚,却也只是喝了一小口,奈奈就放下了酒杯,依织俊也不解,“怎么?不合口?”   摇头,“不是,我的身体你知道,长葛医生让我两年内最好不要饮酒。”   “抱歉,是我疏忽了。”依织俊也脸上露出歉意的懊恼,这让奈奈不觉有些恶寒,阴谋的味道越来越明显了。摆摆手,“小事情,依织社长不用太在意。”依织俊也听了却越发皱紧了眉头,“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奈奈对我的称呼还是这么陌生,如果不介意的话,奈奈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说罢,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包厢内有些昏暗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有些肃然,有些冷峻,却又出奇的完美契合。   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目光下,奈奈自然说不出一个‘不’字,她想了想,回答说,“私下里我叫你的名字,但工作上,我还是要称呼你依织社长。”公私要分明,这样她才不至于处在太过被动的位置。   依织俊也高兴的勾起嘴角,招来服务生要了杯牛奶给奈奈,在酒吧里要牛奶,估计也只有依织俊也这样的人才做的出来。   “明天是周末,奈奈有什么安排?”   “哦,明天要带小皋小莲去医院打针。”   “打针?两个小家伙病了?”   “不,是预防流感的针,小孩子在冬天身体抵抗力很弱,我每年冬天都会带他们去医院打三次这样的预防针。”   “这样啊。”依织俊也兴味的挑起眉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明天能陪你们一起去吗?”见奈奈一脸‘你来瞎掺和什么’的表情看他,依织俊也呵呵一笑,“一直没机会见那两个孩子,不管怎么说我和你也是朋友,于情于理总该见见他们。”   理由很恰当,所以奈奈无法反对。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不过她也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就把两人的关系闹僵了,毕竟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和他还是绑在一起的蚂蚱,得罪他不好。 NO.52谁更狐狸   好吧,今天真一的心情很不爽,非常之不爽,具体不爽到什么程度?咳咳,看看房间内大床上的一片狼藉,再瞅瞅还在不断奋战交缠在一起的两具□的身体,奈奈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红痕,尤其是脖颈处,多得机会数不清,真一深浅不一的律动□,淫靡的味道弥漫于整个房间,压抑的低吟越发的催动着爱欲膨胀。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在她的体内释放自己了,真一看着身下的她,迷离的瞳眸中染上水样的氤氲,精致的面颊上如桃花般妩媚惑人,低头,狠狠的再次吻上她小巧的唇,舌尖激荡徘徊在她的口腔中,引发出她阵阵急促的喘息与无法压抑的呻吟。现在的他就如一个在闹别扭的笨小孩,奈奈配合着扭动的腰肢回应他,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的脖颈,让两人的身体越发的契合,当最终的快感终于来临,当他再一次深深的释放自己,真一已经累得趴在她的身上气喘吁吁。   奈奈好笑的玩起他的耳朵,真一用脸颊蹭蹭她的胸脯,喘了一会儿终于是歇过来了,抬头,瞪她一眼,奈奈无辜的眨巴眨巴眼,“我也没办法,他说的理由很恰当,拒绝的话伤和气,你知道,我现在得罪不起他。”   真一怒,“那也不许他跟着去!”   奈奈继续眨巴眨巴,“已经答应了怎么办?”见他的脸色还是特不好,奈奈心下好笑,却也不说什么。只是继续玩他的耳朵,揉揉捏捏,真一心里那个气啊,他在这纠结着,这没心没肺的女人竟然还有心玩?真是……   “奈奈……”   “嗯?”   “我生气了。”好吧,像冈崎真一这么悲催的生气必须要说出来的估计也没几个。   奈奈认真的点头,意有所指的垂眼看了下身上满满的痕迹,“看出来了。”   真一无语,“奈奈~”   奈奈无奈,“明天我绝对早去早回,不让小皋小莲和他过度接触,可以了吧?”   虽然很想说不可以,但是真一明白,这件事是铁板订钉了,他反对也无效,况且照理说这是一件小事,明天他有工作陪不了她,不甘心,也无能为力。   奈奈知道他一直看依织俊也不顺眼,尤其依织俊也这厮还去挑衅过他,以真一的倔强脾气,这辈子估计都会瞅依织俊也不顺眼了。捧着他的头吻了下他的嘴角,奈奈深情的说,“真一,你怎么这么可爱。”   真一嘴角抽搐,这个女人果然没心又没肺……   于是第二天早上,真一不情不愿被自家经纪人抓走了,眼里是愤懑的……小皋拽拽奈奈的手指,“妈妈,阿真说不让我还有小莲和等会见到的叔叔说话。”   奈奈向上翻了个白眼,他主意都打到俩小鬼身上了,好气又好笑,不过心里奈奈却是很高兴的,他越是这样,说明越是在意她……   当然,奈奈是不允许自家一双儿女被人说成没礼貌的小孩的,所以严肃的警告俩小的,“等会记得和叔叔问好,不许没礼貌,否则下午蛋糕没收。”好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学会了同真一一样恐吓小孩的事了。   一直闷着头不吭声的小莲立时开口了,“阿真说如果和那个叔叔说话,就不买玩具给我们了。”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纠结,估计是在权衡到底是蛋糕重要些还是玩具重要些,那眉头皱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奈奈又一次翻了白眼,真一这小子够绝的。   依织俊也是第一次见到奈奈的两个孩子,和照片上的一样,都很漂亮。姐姐看上去活泼一些,弟弟沉稳老练。话说,谁家四岁孩子能用‘沉稳老练’四个字形容的?依织俊也幸好没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否则奈奈指定和他没完。   蹲下来,将一早准备好的蛋糕递给两个小家伙,“这是我家的厨师特意做的蛋糕,你们尝尝?”好吧,其实不是他有心想到这些哄小孩的东西,而是……William那家伙说小孩是要巴结的,送蛋糕肯定没错。   小皋一向喜欢美型的东西,看到长得漂亮的就很没抵抗力,所以四岁的小丫头仅一分钟就倒戈了,笑眯眯的接过蛋糕,趁机上去搂着依织俊也的脖子吧唧一口就在他脸色印上了口水印子,“谢谢叔叔,我叫小皋哦~”   依织俊也有些愣神,显然是被小丫头的热情吓到了,不过很快就回神了,冲小皋笑的相当的温柔。小莲在奈奈眼神的压力下不得不接过蛋糕,其实这小孩定力不错,他还是更倾向于阿真说的玩具,但是……妈妈的眼神好恐怖……   “谢谢叔叔,我叫小莲。”于是这孩子在自家妈妈的眼压下不得不毁了对真一的承诺。   奈奈见认识的差不多了,瞅了眼依织俊也今天开得黑色轿车,“换车了?”   依织俊也耸肩,“那辆跑车只有两个位子,坐不下。”   倒是有心~看来她今天是不用开车了,点点头,奈奈回身对艾露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坐上了依织俊也的车。   因为来的是私人医院,昨天有提前预约,所以打针的速度很快,从离家到打针结束也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从医院出来,奈奈刚想说要带两个孩子回家,哪知中途出来个捣乱的,William风姿绰约的走了过来,“好巧啊,奈奈病了吗?”他是满脸的惊讶,但是奈奈和依织俊也同时在心里唾弃:虚伪!   William根本不将奈奈和依织俊也的眼神放在心上,而是低下头看着两个小家伙,“呐~你们两个今天运气不错,前面不远的地方有XX超人的见面会哦,可以领到限量版的迷你XX超人呢~”   然后很不意外的,两个小家伙眼冒绿光了,XX超人是最近在小孩之间特风靡的一部动画片,小皋小莲都迷得很,经常不吃饭也要守着电视看,真一说的给他们买玩具就要要买这方面的。奈奈更加的鄙视William,这厮摆明了是早有准备,依织俊也脸上也有点黑,昨天真不该多话问他怎么讨小孩欢心。   小皋小莲倒戈了,冲着William一口一个叔叔叫得特亲切,和刚才喊依织俊也叔叔时稍微带点勉强的语气那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奈奈觉得很丢人,她的孩子是不是也太好拐了…… NO.53谁言天意   那天回到家后,小皋偷偷告诉奈奈,说她还是更喜欢阿真做自己的爸爸,听得奈奈一阵的无语,才四岁的小小孩懂得倒是不少。小莲似乎对William初见感觉不错,对依织俊也……咳咳,虽说不算讨厌,却也不怎么亲近。但有一点不得不说,William那厮实在太会哄小孩开心,花招层出不穷的,就像个大小孩,和小皋小莲几乎是轻而易举就打成了一片;而依织俊也……自始至终奈奈只能说,让他陪着她的俩孩子疯,真是难为他了。   真一那天晚上回家,听到小皋小莲用崇拜的语气说了白天疯玩的经过,就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瞅着奈奈,无声控诉自己的不满,却又不得不笑得很违心的顺着俩孩子说下去,点头夸奖几句,看得奈奈哭笑不得,有时她会想,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其实并不算怎么成熟的大孩子了?   夜里,在床上尤其卖力的真一将奈奈抚弄的可谓是酣畅淋漓,奈奈很怀疑明早上班她是否还能正常走路。激情过后,真一窝在奈奈的颈窝里说了一句话,让奈奈很是欣慰了一把,他对奈奈说,“我心里不好受。”奈奈装作不知的问他怎么了,真一声音闷闷的,“怕两个孩子被人抢走。”奈奈哑然失笑,像抚摸小狗似的来回摩挲着他蓝色凌乱的发,“笨蛋。”   真一哼哼着往她的脖颈里拱了拱,他现在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情敌出来一个又一个,不是不信任她,只是……男人的天性作祟,曾经,他记得好像听谁说过,中国有句古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自己的女人有别的男人觊觎,搁谁身上也不舒坦。想到这,他又惩罚性的撑起身子在她的唇上用力的亲吻啃噬一番,直到奈奈呼吸不畅了才放开她,恶狠狠的警告,“敢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我就杀了你!”奈奈懒懒的白他一眼,“然后呢?”真一想也未想,直接回答,“然后我自杀!”   “出息!”奈奈伸手捶了他一下,真一顺势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放在嘴边吻了下,然后抬眼戏谑的眨眨眼,“奈奈~”有点无语的瞪他,“怎么……啊……”   手指有韵律的在那清晰的两排压印上来回的抚弄,真一笑得贼贼的,看着他那表情,奈奈心里一阵的无奈,面上表现的却是怒目非常,“你属狗的!”作势要收回自己的手臂,怎奈真一攒的紧,怎么也挣不开。   “放手!”   “不放。”回答的声音那叫一个懒洋洋,似笑非笑的又低头将奈奈手腕上的压印舔吻一番,真一活像个偷了腥的猫,“这是证明,你属于我的证明。”然后又撒娇似的恬着脸凑过去蹭蹭奈奈的面颊,“奈奈,别生气,我只是怕,怕你被别人抢走。”让一个男人承认自己这方面的不自信,说实话真的是太磨人了,憋屈啊。   奈奈好气又好笑,“你不先转身,我是不会先迈步的。”这是种隐秘的保证,只要他不背叛,她就不会先离开,这样的承诺她不知道以后是否会后悔,也不确定真一哪一天会不会如同别的男人的劣根性一样移情别的女人,三年之坎,七年之痒,爱情,又能牢牢的维持多久呢。   真一却似没有想那么多那么远那么深,他被喜悦所包裹,紧紧的搂着怀中的她嘿嘿的傻笑,看着这样的他,奈奈会心一笑,左右是她自己的选择,错了……那就错了吧……   工藤郁香冷漠的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即使身下就是厚厚的波斯高级地毯,屋内的暖气温暖非常,他还是觉得冷,通身的冰冷,自心底蔓延至全身。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从未想过,他竟是这般罪恶的存在,恶心……恶心的令他作呕!   噔噔的敲门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低沉严谨无甚感情的刻板话语传入屋内他的耳中,“少爷,夫人请您过去。”   长久没有得到屋内人的回答,站的笔直的老管家几不可闻的皱皱眉头,当他想再次敲门提醒时,房间的门已被人无声息的从里面打开。工藤郁香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老管家立刻恭敬的垂下头去,向后退一步,“少爷,夫人在南书房等您。”   “知道了。”   老管家直到工藤郁香的身影在走廊尽头再看不见才缓缓的重新站直身体,不自觉的暗自呼出口气,此刻才发现,他的额上竟渗出了层冷汗,少爷刚才的表情太冰冷,和少爷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老管家竟恍然觉得似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着,让他窒息的有一刻忘记了人类本能的呼吸。   绯村雅正像往常一样早早来了公司打算将周末没有来得及处理完的资料处理一下,哪知公司的大门还没进呢,就被人在门口拦了下来……或者说被人恭谨的挡住了进公司的路。   来人一身同黑的西装,身高大概近两米,长得很壮实,黝黑的脸上右眼角处一道五厘米长的疤痕显得别样惊心。眼底眼掩藏的不算好的犀利与阴狠使得这个人一眼望去,就知不是个善茬。   “少爷,老爷让我接您回去。”很难想象,这个看起来如此令人畏惧的男人在绯村雅正的面前竟是如此的恭谨与小心,生怕一个不慎惹了面前的阴柔俊雅男子。   绯村雅正的脸立即黑了下来,冷冷的瞪视眼前的男人,“滚。”绕过男人就要往里面走,哪知这个男人虽然长得高大,身形却很灵活,后退一步就轻易的又拦在了他面前,“老爷正在家里等您。”   “我不想说第三次,滚。”   “夫人也在回去的路上。”这句话成功止住了他刚刚抬起的脚步,睁圆了怒目瞪视眼前人,揪起对方的衣领咬牙切齿,“你们竟然去找她!那个男人竟然还有脸找他!!!”   黑衣的男人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态度恭谨,“车在外面等您,请不要让老爷等急。”   “绯村君?”奈奈不确定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绯村雅正惊愕的倏然转身,“社……社长……”   皱皱眉,快步走过去,奈奈先是看看一身黑色西装一脸肃穆的男人,然后对绯村雅正道,“有什么事进公司谈,别在门口当门神。”   此时绯村雅正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他这边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公司的职工。心下一阵的懊恼,侧转身,绯村雅正脸上挂着的表情是奇怪的,似是对命运的嘲弄,又似是对现实的绝望,他低垂着头看着奈奈,“今天我想请假。”   “哦,可以。”她似没看出他的无可奈何,绕过他就要往公司就去走,绯村雅正不知为何竟是一阵的失望,心,没来由的更加的空荡。哪知,“只准一天假,明天不按时上班的话,绯村君这个月的奖金可以不用要了。”她的声音明明是带着刻薄的幸灾乐祸,听在他的耳中却是犹如美妙的乐音般,那般的深入心窝,掩住心底的欢愉,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答,“女人太小气了不好。”言毕,洒然的转身离去,身后是那身材高大的肃穆男人一脸的若有所思。   进到办公室,将手提包随意的放到办公桌上,身体靠着桌子深吸口气,对于刚才在公司门口看到的事情并不去深想,那是绯村雅正的私事,她没必要想太多,毫无意义。只是看今天的情况……她也许要失去一个重要的左右手也不一定了……绯村雅正这两年来帮了她实在不少,若是公司少了他……   William悄无声息进办公室的时候,奈奈还在发呆中。她觉得自己不该多想,却又忍不住去想,这是人的天性,只要好奇,就控制不住自己。William笑眯眯的踱步走过去,双手支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奈奈在想什么呢?”   淡淡的回神,奈奈侧头看他一眼,“有什么事?”   “我今天可没有迟到哟。”   白眼,“知道了。”   “奈奈不夸赞我一下吗?我可是提前的十五分钟到公司呢。”   “你认为对九点整到公司的人值得我表扬吗?”九点对于别的员工来说也只是恰恰开始上班的时间而已,对这个男人……鄙夷的打量一眼,时间观念坏成这样的家伙她不待见。   对于奈奈的冷淡William也不在意,只是用他那双藏蓝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她,奈奈低头看了会合同,本不想搭理他的,只是被人这么直直看着实在不好受,放下手里的文件,“有事就说,没事的话就请出去不要打扰我工作。”   “你不想知道绯村君的身份?”他的身份可是还有趣啊,颠覆的让他震惊呢……   可惜某人却一点都不配合,奈奈继续低头看文件,说了声不想就不搭理他了,William有些郁闷,这个女人真没劲,身体更加的前倾,“他的身份可是很让人震惊呢~”故意的引诱,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有时还真是无聊的可以。   不过……可惜了,如果是别的女人的话,也许会立刻跳起来挽着他的手臂说‘好呀好呀,你告诉我嘛~’可惜小松奈奈不是一般的小女人,她只是用‘你果然很弱智’的眼神瞟他,看得他一阵的气闷…… NO.54淡淡浅谈   有些事,是需要人配合才能说下去的,然,像奈奈这样无动于衷的,William很是挫败。他无趣的直起身子,“算了,不说了。”转身,不快不慢的出了办公室,走到门口时,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对奈奈道,“我买了些礼物给两个小家伙,晚会就让人给你送来。”虽说是给她孩子送礼,但用得着这么傲慢吗?听他那得瑟的语气……奈奈赏他白眼一枚。William也不在意,小哼哼的又瞟她一眼才出了办公室。   宇多老头快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奈奈,说要请她吃饭,奈奈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稀奇了~’宇多老头也不理她,只是说了餐厅的地址,让她中午下班后就过去。   这家法国餐厅离奈奈的公司不算远,十分钟不到的车程,奈奈进入包间的时候,宇多老头已经点好了菜,都是奈奈平时喜欢吃的。奈奈也不客气,拿起面前的刀叉就吃了起来,期间两人并不交谈。食不言,这是奈奈从上一世就养成了的习惯,只是这一世有小皋小莲在,所以有时不得不在餐桌上说些话,但只要没有两个小家伙在,奈奈基本都是在餐桌前不言语的。   宇多老头向来也是喜静的,两人用罢饭后甜点,率先开了口,“听说前两天你去见了依织家那老不死的?”   奈奈嗯了一声,对于依织老头和宇多老头互骂对方‘老不死的’早就见怪不怪,喝了口面前的红茶,将那天身体发病又如何到的依织本家的事大体还算详细的说了一遍,宇多老头听罢叹口气,看着奈奈时苍劲的双眸中难掩对后辈的怜惜,“既然长葛说能治好你,那你就别偷懒,好好看病,年纪轻轻的……”顿了顿,又说,“依织那个老头坏点子多,你多注意点,别被人算计了还傻呵呵的帮人家做事!”见奈奈听话的点头,宇多老头冷哼一声,“那老不死的真当我是傻瓜?!”瞅着奈奈道,“依织家的没一个好东西,你和他们打交道注意点。”   奈奈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嫌弃的白他一眼,“我没你想的那么傻。”只是有时境况需要她傻她笨一些,她又能如何呢,剧本大纲已经被人铺垫好了,她又怎能辜负人家的‘良苦用心’?   宇多老头见奈奈作势要走,忍不住就抬头瞪她,“我话还没说完,你给我坐下。”奈奈哦了一声,重新坐下,乖巧的程度让宇多老头想发几句牢骚都不成。   咳咳两声,宇多老头继续道,“你那点小心思,瞒不住我,依织家那对爷孙的心思我也清楚的很,知道你想自己解决,那我就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了,只是丫头……凡事你大胆的去做,有什么想法都不要拘着,也别担心依织财团的势力,有我给你撑着天塌不下来,只有一点,千万别傻乎乎的糟了人家的黑手,依织家那老不死的心毒的很,可别被他那圆乎乎跟球一样的外表给骗了,不过……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他只是怕这丫头年纪轻轻小女儿心思重,最后弄假成真爱上了依织俊也,那到时候可真有她受的。在依织财团这件事上他可以支持她,私事,他就无能为力了,全看小丫头怎么应对。好坏,他总算是提醒过的。   奈奈垂着头静默了一会儿,良久,就在宇多老头暗自懊恼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伤了小丫头心的时候,奈奈有些迷茫的抬头看他,过了一会两只眼睛才有了焦距,不确定的问,“说完了?”   “……”   “那我走了。”作势就要走,宇多老头怒目,“你刚刚睡着了?”见她点头,宇多老头险些气的背过气去,在他发表感人的慈爱宣言的时候睡着了?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没心没肺,宇多老头恨恨想。   奈奈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他笑笑,那笑容真叫一个绚烂,朝气蓬勃的气息让已过六旬的他一瞬间似也年轻了好几岁,奈奈说,“我都懂的。”   下午回到公司时,依织俊也正很惬意的和William在她的办公室里闲谈,两个男人坐在一处实在是养眼,依织俊也笑看着刚刚进来没啥表情的她,“奈奈回来的正是时候,我和William正在讨论第一笔注入铃木财团的资金支配问题。”   “哦,讨论结果是什么。”   “先从服装业入手吧,缘缘斎现在的品牌形象在日本做的很成功,其它的行业暂且搁浅。”   奈奈有疑义,“中国有句古话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纵使铃木财团现在陷入低谷任由我们摆弄,但铃木财团本身所涉及最多的是餐饮业,服饰的话是招险棋,有风险,我不同意。”   William冲着奈奈摇晃了几下自己修长的手指,笑得阴阴的,“奈奈这就不明白了吧~铃木财团是以餐饮业发的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人人都以为我们的第一炮会瞅准餐饮业来扶植铃木财团,既然如此我们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给那些做好了准备的人一个措手不及,没人会想到我们会将铃木财团最弱的服饰业作为扶植的重点。”   奈奈鄙夷的白他一眼,就他狡猾,谁都比不上他……既然他们两个已经绕过她列好了计划,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摆明了依织俊也是想糊弄她呢,也不详谈,一字一句都像是敷衍,奈奈脸上不露什么,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再提什么意见。   William没过一会儿就被依织俊也随意找了个理由踢出了办公室,对此,William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似乎那天抢了他和小家伙们相识的好机会后,Edward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过呢,不是瞪他瞪得很畅快,就是冷漠冷得将他当做透明人。   办公室里安静了,依织俊也迈着他最怡然的步伐走近奈奈,此时,奈奈正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东京。站在她身后,他的身体离她的异常的近,几乎已经贴到了一起,暧昧,是他与她最近从未少过的和谐氛围。   “生气了?”   “没有。”   “没有事先和你商量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一开始就陷进铃木财团的深潭里,那是一潭早就被污染了彻底的污水,你还需要些时间做准备。”   “你是怕我应付不过来有妇人之见?”被人小瞧了的感觉真令人不爽……   “……”依织俊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好吧,其实他真的没将奈奈看得特别的不一般,再厉害也终究是女人,女人的弱点太容易被人抓住,而被抓住弱点的女人对依织俊也来说,也就等于无用了。   奈奈不说话了,冷笑一声,绕过他就想坐回办公桌上继续工作,和这个男人说太多废话简直是浪费她的时间。依织俊也见她如此,想也未想直接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回了自己的跟前,看着她冷着的脸,竟有些哭笑不得,声音压得低了一些,也柔了一些,“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你是我选中的伙伴,奈奈,我只是想多给你些适应的时间。”其实更重要的是,铃木财团和某个人的关系比较特别,如果让奈奈知道了,他还真怕她会一时的意气用事。这个人是谁?恰恰是芹泽蕾拉……那个小松奈奈应该恨之入骨的女人……   芹泽蕾拉十三岁之前姓铃木,她在七岁时被铃木财团现在本家的三少爷收为了养女,直到十三岁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铃木本家的人除掉了名字,从此后,她就恢复了芹泽这个姓氏。虽说这几年没见芹泽蕾拉和铃木财团有接触,但是上个月的时候,有人见到她深夜与自己原本的养父铃木朗在酒店见面,及至第二天天快亮时两人才匆匆由酒店分别离开。   想到这,依织俊也忍不住嘴角就挂上了嘲讽的讥笑,大家族里的龌龊事实在太多,他早就见怪不怪,芹泽蕾拉那个女人的亲生母亲似乎就是个不知检点的酒女,没想到女儿竟也这般的放浪,垂下眼帘看着似乎还在闹着小别扭的奈奈,依织俊也忍不住宠溺一笑,抬手揉揉她的发顶,她的私生活方面和芹泽蕾拉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已经可以用纯洁简单来形容了。被芹泽蕾拉那样的女人夺去了丈夫……没什么好奇怪的……   泰式驱车往家赶,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自昨天夜里在事务所加班到现在,虽然精神上还能硬撑,但眼底的疲惫还是遮掩不住的。路口处刚好赶上了红灯,停下车,泰式抬手揉捏了几下眉心处,侧头,眼睛不经意的瞟过某个地方,然后……定住了……他看到了什么,娜娜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手拉手的走在大街上,她笑得那样的满足和高兴,那个男人看着她时眼神也是满满的柔和与沉溺,这个……不是吧……   泰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视力自认还不错,不可能认错人。娜娜和那个男人的外表又都很优秀,惹人注目的很,所以,总结,娜娜和一个陌生男人交往了?本能的皱眉,泰式没有下车去追娜娜,而是把车停靠到一旁对拿出手机拨了伸夫的电话…… NO.55轻语慢缓   彼时,伸夫正在工作室里创作下一季的新单曲,忙的焦头烂额,心情也比平时容易烦躁。听到手机响,皱皱眉,见是泰式的电话才稍微舒展了眉头,“泰式,你这家伙怎么这时候想起我了?”他调侃着,放松了身体仰靠在椅背上。   泰式呵呵浅笑,“在忙?没打扰你吧?”   伸夫戚了一声,“少来,你突然这么客气我不习惯。”   泰式在电话这头耸耸肩,只是神色间有些忧虑,他静了片刻,“伸夫……”   “拜托,泰式,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每次听到你这种口气我都觉得紧张的很。”   “我刚才看到娜娜和一个陌生男人手拉手走在大街上。”   “……”30秒钟后……“你开什么玩笑!!她才回来几天就找男朋友?她不知道自己身份很特殊?那个男的是谁?叫什么名字?长得怎么样?那个男人是不是别有用心?难道娜娜回国的消息已经被那些记者注意到了?啊,泰式,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对于电话那头不拉不拉一堆的废话,泰式头痛的揉揉眉心,忍不住加大了声音,“伸夫,闭嘴。”   “……”   安静的氛围真是好啊,泰式满意的想。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对这电话继续道,“晚上你有时间没?到奈奈家去一趟吧,我们该和她当面谈谈。”顿了顿,又提醒那头道,“你别太大惊小怪,晚上的时候注意说话方式,她现在是敏感的时候。”   伸夫哦了一声,心里还是不放心,“你不去跟着她?万一出事怎么办,现在娜娜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东京也不是特别熟悉。泰式,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跟着她,娜娜……”   有些无语的打断他,泰式哭笑不得,“伸夫,娜娜只是失忆了,不是变弱智了,她比你聪明。”   伸夫心灵有些受伤了,“泰式,你这家伙太过分了。”回应他的是电话那头泰式爽朗的笑声……   依织俊也说晚上要见个重要客户,所以不能陪她吃晚饭了。奈奈当时就想翻白眼,谁稀罕让他陪,她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了没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和认知,就算她反驳了一两句,估计依织俊也也能找到别的理由解释她反驳的原因,人啊,太自信真的不好。   五点半的时候,缘缘斎员工基本已经走的七七八八,奈奈还在办公室里勤奋的加班。以往都是绯村雅正帮她解决这些后续的工作,但是……想到早上时绯村雅正被人恭敬的带走的样子,不知道她的这位得意助理还能帮她多久啊……   轻微的敲门声在本就静谧的办公室里响起,奈奈头也不抬的说了声进来,William推门进来,看着那个埋头苦干的女人不自觉的微微一笑,声音也相继比平时柔了些,“下班了。”   抬头瞟了他一眼,奈奈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工作,William在奈奈面前一直觉得自己很失败,以往的在女人跟前战无不胜的辉光似只是个传说。他诱惑她,她嗤之以鼻;他欺负她,她冷眼相待;他讨好她,她却油盐不进……于是William有些迷茫了,他不明白是他的魅力降低的速度太快,还是这个女人其实不是个女人……呃,当然,他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奈奈这个女人其实严格来说长得并不是特别特别的精致,但她是个懂得将自己的优点十足的体现在外的女人,曾经在Edward的书房见过奈奈以前的照片,说实话,很平凡,初看到照片时他甚至觉得这根本就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变化如此之大,实在是让人费解惊讶不已。   她为什么能吸引他?不是因为她的外貌,只是单纯的一份好奇心。好奇短短的四年何如将原本平凡的她变得如此的不平凡,外貌上还在其次,主要的是性格和那份天赋。设计的天赋,根据Edward的调查,小松奈奈在四年前是根本没有涉及过设计方面的学习的,单只靠先天的天赋真的可以如此成功?对此,他深表怀疑。   “你在发什么呆?”平平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略一回神,对上她咖啡色的眸子,只一眨眼间,他原本迷茫的神色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奈奈最为熟悉的那份张扬中的内敛,“我在想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小姐共进晚餐哦~”   奈奈嗤笑一声,淡淡拒绝,“我要加班。”   “女人如果成了工作狂的话可是会变丑的。”William慢悠悠的走近她,抬手撩了束她橘色的发丝把玩,“我已经订好位置了,奈奈就给我个面子吧。”说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都带着些微的可怜兮兮。   可惜奈奈对于此人的脸皮及其恶劣性格早已了解深入,根本不为所动,直接无视他的做作,“慢走不送。”   William嘴角抽抽,这个女人……   “奈奈~如果你想让我跟着你回家吃晚餐的话我也不介意哦~刚好我还想找小皋小莲再玩玩呢,那两个孩子我可是很喜欢呢~”   鄙视的瞪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扬一笑,“想和你吃顿饭而已。”   奈奈回到家的时候九点不到,本以往William那家伙非要拉她去吃饭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没想到他就是单纯的拉她去吃饭,席间虽然说了不少话,但大多是些世界各地的风俗趣事,没有涉及到一丁点的公事。见他这样,奈奈自然也不好一直冷着脸,偶尔也会应付几句,说上些她知道的趣事。   两人分别时,William对奈奈说,“Edward心不坏,以后就算他做了什么,也别恨他。”   奈奈回之曰:“我从不是个宽容的女人。”   在外面就看到了泰式和伸夫的车,进到屋里毫无疑问的就迎来了艾露无奈的眼神,指指楼上的书房方位,“泰式先生和伸夫先生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娜娜谈,小皋小莲被真一关在儿童房里玩。”   奈奈隐约猜出了几分,估计大差不差应该是为了娜娜新交男朋友这件事。她也不上楼,在楼梯口处转个弯进了旁边的儿童房,推开门,真一正带着小皋小莲玩拼图,听到声响,两下一大三双眼睛齐齐向她看来,奈奈微微勾勾嘴角,故意问,“在玩什么?”   “妈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小皋欢快的迎过来扑到奈奈的怀里,黑亮黑亮的大眼满是好奇和兴奋。   低头瞅瞅手里的东西,“啊,这是William让我交给你和小莲的。”   “William?啊,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家里呢妈妈~”   听到女儿兴奋中隐含这失望的语气,奈奈只想望天,她的女儿怎么就养成了个花痴型……小莲走过来接过奈奈手里的包装袋,打开,然后……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小脸立刻就被满足的笑脸所取代,奈奈又想望天,William那厮太会讨她家孩子欢心了……   侧目,对上真一哀怨加阴翳的眼神,奈奈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看着她这样的眼神,真一更怒,这女人没心没肺,没心没肺,没心没肺……   小皋小莲拿着William送的玩具玩的开心,艾露在一旁看着他们,奈奈被真一提拉到了屋子的后花园。   今天的天气本来就有点阴,晚上自然是没有星星和月亮的,整个院子被花园旁的路灯照的朦朦胧胧、有些不真实。真一的脸色很臭,挺着脊背站得笔直,倔强的别扭这。奈奈觉得好笑,上去推推他的手臂,“真一,泰式和伸夫找娜娜什么事?”   瞟她一眼,侧头,“……哼……”   可怜兮兮的叹气,“我今天胃一直疼。”   立刻转身瞪她,“吃药没!”   奈奈摇摇头,“胃药早吃完了。”   “笨蛋!”怒喝她一声,打横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奈奈做作的挣了几下,换来的是真一的两巴掌,打在了她屁股上,根本就没用力,说是打,其实和抚弄没啥区别,“老实点,药没了不会买吗?就是傻!”   奈奈闷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狡黠晶亮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她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啊……   奈奈被真一小心的放在了床上,拉好被子帮她盖好。拍拍她的脸颊,“等着,我去拿药。”   乖巧的点头,她的胃确实是疼了一天了,不过疼得不厉害,所以她就没放在心上,和发病时那种钻心的痛比起来,这点小疼实在不算什么。没过一会儿真一就把药拿过来了,还端来了温水,奈奈吃过药后真一细心的用温热的大手在她的小腹上来回的揉搓,“好点没?”   拉过他另一只手,奈奈撒娇似的放在脸上蹭蹭,“好多了。”   “以后药没了就给我打电话,别傻乎乎的忍着,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吗?”   “我错了,对不起。真一,别生我的气,William送给小皋小莲的礼物我做不了主,我没别的意思。”她教育小皋小莲一直奉行尊重孩子的选择,那是William送给他们的礼物,如果可以,其实她也想直接仍了省事,可惜……不行啊……   叹气一声,真一撇撇嘴,“我没生气。”他只是愤怒…… NO.56工作交流   书房内,气氛有些微的紧张,娜娜一脸的平静,一副爱怎的怎的的样子,对于伸夫那急的快要喊娘的表情是无动于衷的。泰式看着娜娜的样子,知道她这样的决定兴许不是一时的冲动,想了想,开口说道,“能让我们见见那个人吗?娜娜,你知道我们并不是想干涉你的私生活,只是你的身份真的有些特殊,我们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什么伤害。”   接到泰式示意的眼神,伸夫赶紧的点头附和,“没错没错,最起码我们要先见见那个家伙,这样我们才能放心!”   娜娜其实早就知道自打决定开始这段感情开始就会遇到现在的景况,所以并不慌乱,也不着急,泰式和伸夫的要求并不过分,她能理解。点点头,娜娜特认真的说,“他也说过想和你们见一面,要不就明天吧,让他明晚请你们吃饭?”   看来是早有准备啊~泰式和伸夫了然的对视一眼,泰式习惯性的摸摸自己的光头,点头道,“那就明天晚上一块吃顿饭吧,饭店人多口杂,就来奈奈家吧,方便还安全。”   奈奈吃过药躺了一会儿就没事了,吵着要下床,怎奈真一执拗非常,冷着脸就不是不让她乱动,非让她在床上乖乖躺着休息,奈奈哭笑不得,却又心里甜蜜,久违的小女儿心态渐渐显露了出来。直到艾露来敲房门说是泰式找他们有事,奈奈才被真一许可下床。   刚一出房间到客厅,伸夫就担忧的问奈奈,“听艾露说你身体又不舒服了?怎么样?好些了吗?”   奈奈笑着摇摇头,“是真一太大惊小怪了,我只是有点胃疼而已,刚才吃过药已经好多了。”顿了顿,看向伸夫的眼中闪过狡黠,“听说你最近新签了个艺人,忙得晕头转向的,怎么样?还顺利吗?别只记得工作忽略了女朋友。”   伸夫低头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只是说工作还算顺利,让她平时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场,泰式这时候端坐在沙发上开口说,“明天娜娜的朋友要来这里,奈奈,不会打扰到你吧?”   其实他这话也就是意思意思的客气一下而已,他当然知道奈奈不会反对,果然,奈奈先是若有所思的瞟了眼一直安安静静的娜娜,然后欣然点头,“泰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搞得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了。”   真一搂着她的肩膀让她在另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兴味的看着娜娜玩笑,“我是早就好奇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把娜娜的芳心俘获了,明天是一定要好好准备准备的,我们是肯定要瞅仔细了,看看那个男人配不配的上你。”   娜娜听了白他一眼,那是大大的一个白眼球,看得奈奈几人哑然失笑。娜娜终于淡淡开口,“你们明天别太为难他。”敢情她说得第一句话就是帮那人先做铺垫,估计她是怕真一并泰式、伸夫三个人明天合伙欺负她男友。   看着娜娜面颊微红,眼神有些飘,明显的少女坠入情网的样子,伸夫和泰式互看一眼,眼中均闪过一抹异样。刚刚在书房,其实他和泰式都没有把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说出来,他们不怕娜娜现在和谁开始了感情,只是怕……万一哪天她突然恢复了记忆该怎么办?想到她与莲曾经那惊心动魄的恋情,两个人的心里就没底,实在是不想看着好友将来某一天陷入矛盾挣扎的困境,那该是何等的痛心?伤人伤己,难心安……   奈奈和真一当然明白泰式和伸夫的顾虑,只是如果娜娜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者更久的时间都没有恢复记忆,难道就让她枯熬十几二十年或更久吗?青春就这么浪费,时间就这么白白流失,这样的人生才该是让人最为痛心的吧……   莲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即使她恢复了记忆,痛过了,伤过了,忆过了,就该走出来了,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沉浸在对死去之人的缅怀中。莲是娜娜的挚爱,两人曾经的爱情疯狂而璀璨,惊了多少人,又羡煞了多少人……只是终究却是那夜空中盛开的焰火,虽美好绚烂,却终是转瞬即逝,留给人们的只是一个美好的记忆就再无其它……   莲曾经在心灵上出轨过……他和蕾拉的那段暧昧的过往是所有人心中的禁忌,没有人敢对娜娜去陈述这样的过往,即使是奈奈亦是如此。莲在车祸前曾沾染过毒品,这亦是无人愿意去回忆的,毕竟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属于他的污点也该随着他的离去而被时间所淹没,毕竟那是莲啊,那个才华横溢,拥有那般音乐天赋的莲啊……   第二天去公司时,奈奈失望了,因为她的得意助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呆在她的办公室里抱着一摞的文件等着她,叹息一声,却也无可奈何……William笑着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将手里的一份文件在奈奈惊讶的目光下递到她的面前,“这是我昨天夜里随随便便赶制出来的哦~”语调特意加重‘随随便便’四个字,然后就摆出一副‘别夸我,我很谦虚’的傲娇样子等着奈奈接下来的表态。   奈奈伸手接过,也不说什么,低头就开始阅读起来。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等到手里的文件全部看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抬眼,看着面前站立了半个小时依旧维持着原本傲娇姿势的某人,奈奈的嘴角挂上深邃的浅笑,“很不错的计划。”对于好的东西,她是从不吝于表扬的,即使这个对象是她所不喜的家伙。   听到她的肯定,William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天知道刚才他心里有多紧张,就怕这个女人说出什么挑剔的话来。这短短的半个小时竟是比以前读书时上交毕业论文还要让他紧张,想到此,William不禁怔了怔,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却也没去深究自己为何要这么在意她的意见看法。   “我写的企划方案怎么可能不好。”William哼笑一声,傲娇的撩了下自己额前的碎发,藏蓝色的眸子里自信非常,“怎样?接下来缘缘斎就按这个企划走?”   奈奈撇撇嘴,略微沉吟了一番,指着企划书的一角对William道,“我觉得这里应该更改一下,缘缘斎和依织财团名义上是资助铃木财团,那么我们就该把表面功夫做够,不能以后留下把柄。净赚和投资金额应该分开记账,既然是帮扶,就不能让人以后说我们缘缘斎和依织财团占了铃木财团的便宜,在账册上,所有净赚金额全部归于铃木财团,缘缘斎和依织财团只扣下本金额度就好。”   William眼中闪过诧异,“你不会真以为Edward是打算帮铃木财团东山再起吧?对外的宣称那只是一种表面形式罢了,圈内的人都不是傻子,我们也没必要做戏做到这种地步,这样的话会被外人笑话咱们虚伪,反而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William现在有点怀疑此女是否真的有真才实干了,怎么连这点基本交际手段都不懂……   奈奈狠狠瞪他一眼,“别在心里骂我!”看到他脸色一僵,瞪他的眼神更深沉。奈奈有些无语的开口解释,“男人,头发短见识也短!你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根本没看到以后的长远打算。铃木财团是肯定不会让他们东山再起的,我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依织俊也的野心。只是将来依织俊也用什么理由让铃木财团彻底消亡?就凭你们私下里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你担心别的人说缘缘斎和依织财团虚伪,就没想过铃木财团被依织财团侵吞干净后该如何对外交代?如果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哼……”奈奈冷笑一声,“日本的商界和别的国家都不同,最忌讳什么你心里清楚,就算是商界里的人都心知肚明,有心人该拿来利用诋毁还是照样来诋毁,普通民众不会管你的内部根由,他们只会看表面的真实,照你的意思处理这件事的话,民众就会觉得缘缘斎和依织财团仗势欺人,企业信誉在日本会一落千丈,试问,是现在的那些面子重要还是以后的长远打算重要?”   William不服,“那照你的意思来办,把净赚的金额全部划给铃木财团,铃木财团渐渐从低谷里走出来,那我们还拿什么并购铃木财团?”   奈奈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看着他,“这方面依织俊也最在行,你去问他吧。”搞小动作做坏事可不就是那个男人的专长?   William被她这话给堵住了,心里老大不痛快了。是,他承认他是大意了没考虑到这一点,被这个女人指出了缺点他也心悦诚服……只是,他就是心里不舒坦,一股无名火不知怎的就是熄不下去,总想找点什么东西发泄一下。当然了,不得不承认,Edward的眼光确实不错,这个女人有几把刷子,真的不是个花瓶。   奈奈其实心里也有番思量的,这份企划书做的真是好,精致详尽又完美,就是她刚刚挑的那处小毛病其实也属于鸡蛋里挑骨头,主要是看不得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忍不住就想挑刺儿打击他。想想就觉得可笑,在工作上她还是头一回这般的恶作剧…… NO.57真真假假   当黎明的曙光重新夺回它对世界的主导权,当神秘的暗夜再次归于沉寂,日夜更替,新的一天开始。工藤郁香呆呆的看着那刺眼的光亮透过窗玻璃一点一点的斜照进来,直至晕洒在角落里蜷缩一团的他的身上。温暖……却又冰冷……   他的漂亮的墨绿色眸子里死寂一片,没有焦距,没有以前张扬的狡黠,那里面是如同深潭般令人窒息的静……   轻微的敲门声并没有引来他的侧目,年迈的老管家恭敬的走进来,看着墙角处已经呆坐了一天一夜的少年,原本凉薄犀利的眼眸快速的闪过一抹名为担忧的不忍,“少爷,该用餐了。”即使担忧,他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   回应他的自然是一片的沉默,工藤郁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地毯上从外面投射的片片阳光发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几不可闻的叹息摇头,管家将托盘里的早餐轻而不缓的搁放在小桌上,忍不住对工藤郁香劝道,“少爷,别跟夫人生气了,夫人是您的母亲,无论她说什么总是为了您好。”   “……”回应他的,自然是一片无声的寂静……   “唉……”   老管家出去了,工藤郁香连眼皮都未动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么,十六年的人生在昨天彻底遭到否定,他的出生就是龌龊肮脏的存在,是耻辱。恶心……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每一滴血都让他觉得恶心,他还能去相信谁?还能去与谁亲近?   身旁突兀的手机提示铃音就这般响了起来,低头,‘奈奈’的名字赫然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心,不知为何颤动了……是条短信,内容简短:我身体好多了,别担心。   是了,那天他离开时她的身体状态还不怎么好,如果是奈奈的话,她会理解他吧?如果是奈奈的话,她不会嫌弃他吧?如果是奈奈的话,一定会好好安慰他、鼓励他、带他冲破这些痛苦的枷锁!只是……她会吗?刚刚燃起的勇气顷刻间又消失殆尽,谁又能看得起他这样肮脏的存在?想到奈奈以后会用那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不,他不要!   明明天已经大亮了……明明外面的阳光那般的绚烂,为何?为何他却要处在这冰冷世界之中……   真一今天早早的就将一整天的通告给推掉了,安心呆在家里等着看娜娜今天晚上带回来的男人是何方神圣。今天本就是周六,小皋小莲不用上课,艾露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打扫屋子,上上下下,角角落落,打扫的那叫一个纤尘不染,小皋小莲也凑热闹似的动手帮忙。对于两个小家伙,奈奈其实并不溺爱他们,虽然年纪还小,但偶尔的做做家务帮帮倒忙还是被许可的。   娜娜劝艾露说不用这般这般,艾露却笑得开怀,“这是该有的礼貌,你也别闲着,去把自己房间好好整理整理。”艾露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对自己的妹妹般,平常又带着宠溺,娜娜听着,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很窝心。   奈奈早上还是去了公司,虽说是周末,但是公司里还有一堆的文件留着她批阅。公司里除了值班的员工及不得不加班的职员,冷清清的,偌大的办公楼一时间只能用寂静来形容。临时的助理早川慌忙忙的帮奈奈倒了咖啡端了进去,这是她进公司一年以来第一次离自己的老板这般的近,紧张又兴奋,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有活力。   “社长,如果有事您就叫我,在我外面随叫随到。”早川略带着些微的俏皮对奈奈道。   奈奈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就低头继续奋力工作……   依织俊也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愣了愣,随即笑了笑,侧身将门关上,“我以为你还在拼命工作。”   彼时,奈奈正半躺在沙发上假寐,听到声音侧眼看去,见是依织俊也,也没什么表示,闭上眼睛继续休憩。依织俊也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温声询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奈奈懒懒嗯了一声,却也不多说。依织俊也并不在意,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皱皱眉,“怎么这么烫?”   “一会儿就好了。”奈奈拂开他的大手,想从沙发上坐起,却被依织俊也责怪的按了回去,“躺着!病了怎么还来公司?吃药了吗?”   摇摇头,撇撇嘴,“用不着吃药。”   “这么大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依织俊也不赞同的瞪她,“走,我带你去找长葛叔叔。”说着就要打横将她抱起,不过被奈奈侧了侧身避开了,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才大惊小怪好不好?我只是有点低烧,这是正常生理反应,每个月都会有这种情况。”她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听起来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每个月?!”依织俊也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负责任!”然后伸手打算继续刚才的动作,奈奈无语,“我来经期的时候都这样,医生说是生小皋小莲时留的病根,没什么大碍!”   她的话音堪堪落下,依织俊也的动作也堪堪停在了半途,尴尬的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一抹可疑的红晕渐渐爬上了他的面颊。咳咳干咳两声,依织俊也坐回本来的位置,只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半晌,等这阵尴尬过去了,才复又看着她道,“你……就算医生说没大碍,也不能这么不当回事,还是去找长葛,让他好好检查检查吧。”   再次冲上翻了个白眼,奈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长葛医生现在也算是我的半个专属医生了,我的这些症状他都知道,他也赞成我每个月的这几天不要吃药,自然退烧最好。”   依织俊也并不将奈奈促狭的表情放在心上,只是反问,“你明知道今天不舒服,怎么还来公司?”   对于他的追根究底精神,奈奈显得很没脾气,总不能对他说最近几天夜里真一不知节制,每天都把她那什么有些睡眠不足,害她一不小心记错了日子吧,好巧不巧,偏偏今天她就这么倒霉,刚到公司刚开始工作,她身上就来了,幸好办公室有替换的内衣和衣服,否则,还真有点麻烦,要知道她早上从家里出来时穿的可是白裤子啊……   索性,奈奈就不搭理他了,直接转了头继续假寐,这两天依织俊也一直在和她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对她呵护有加的很,也因此她才这么放心的不怕他搞什么小动作。见她不理自己了,依织俊也黑色的双瞳中极快的闪过一抹不悦,不过转瞬即逝,无影无踪,留下的,依旧是温润担忧的表象,只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假假真真,真真假假,等到回头彻彻底底冷静思考的时候,答案,总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依织俊也又守了奈奈好一会儿,直到他的助理电话催促了好几次才貌似不甘不愿的离开,临走不忘叮嘱奈奈在办公室好好休息,等会他会过来亲自送她回去。说完也不管奈奈点不点头,反正他是觉得自己的决定理所当然。   依织俊也走了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奈奈彼时睡得昏昏沉沉,办公司里有暖气,所以奈奈躺着沙发上睡得还算舒服,因为四年来每到经期时都是低烧不断,所以奈奈并不将这当回事,直到感觉到身边的沙发陷下去、额头是有温润的触摸,她才皱着眉睁眼,待看清了来人,她的脸立时冷了下来。   “谁让你进来的!”   “奈奈……你现在该去医院。”   “我该做什么也是你能管的!”   “别怄气了,我只送你去医院,不要再这么小孩子脾气了,乖~”   奈奈听他这么说,险些冲动的往面前人脸上扇一巴掌过去,冷笑,“一之濑拓实,你真以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一之濑拓实叹气,黑色的眼瞳中是满满的担忧,再没了往日的随意与洒然,他看着奈奈,好脾气的劝解,“好好好,等你去了医院想怎么样都行。”他连说三个好,显得无奈又有些着急,奈奈冷眼看着面前的他,“你在耍什么把戏,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看到他,奈奈就觉得恶心!是的,是恶心!   “奈奈……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一之濑拓实耐心的看着她,见她还是没有和自己去医院的打算,就想直接动手抱她去医院,哪知刚刚伸出手,就听到有人怒吼,“放开你的手!”   侧头看去,那里,是乔装后的真一站在那里怒瞪着他…… NO.58阴谋阳谋   奈奈冷眼看着与真一对峙的一之濑拓实,她现在没精力去追究为何这个男人能随意的进出她的办公室,她的那位临时助理难道只把自己当个摆设不成?冈崎真一将身后的门猛地甩上,快步走过去绕开一之濑拓实,弯下身将奈奈拥进了怀中,小心查看着她身体的状况,一脸的无奈与懊悔,“吃药了没?”他是真的记错了日子,直到在家时小皋要写日记问艾露今天几号,他才堪堪反应过来,慌乱的在家收拾乔装一通就往这边赶,哪知刚到地方看到的竟是这般的情形……   话刚问出口真一就暗骂了句自己笨蛋,她这日子哪能吃药?犹记得当初医生的嘱咐,经期时的低烧不到不得已千万别吃药,这样的日子吃那些退烧药的话对她身体的副作用最大,这四年来,奈奈每月都有那么几天发低烧,不严重,过了这几天自己就好了。渐渐的他也就习以为常了,因为习惯了,所以他才大意了,即使只是低烧,也是病……   想张嘴道歉,昨天夜里他折腾的她太厉害了,看着她眼圈上那一层明显的青黑色,真一就觉得自己特混蛋。只是这样的事,道歉,自然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尤其还是奈奈名义上前夫的面说这些。抬头,真一冷冷的开口,“你怎么还不走!”其实对于一之濑拓实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在奈奈的办公室这件事,他也是有疑问的,当然,他当然不会认为是奈奈请他来的,看奈奈的表情就知道了,绝对是将这个男人无视之的。   一之濑拓实并没有接冈崎真一的问话,只是弓着身一脸关切的对奈奈道,“真的不用去医院?奈奈……我不知道你在四年前竟然留下了这么多病根……我……”   “打住!”如果再让他说下去,是不是就该说‘幸好我还记得你以前经期的日子,想到今天你会身体不舒服,所以就试着碰碰运气来看看你……云云……’恶心,很恶心……只是奈奈这时候却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绝,她只是淡淡道,“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真一会好好照顾我,一之濑先生请离开吧。”不是她要给他留面子,而是她需要通过一之濑拓实这个大饵将他身后的人勾出来,一之濑拓实也许是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关心她一番,但是,她可不信这个平时洒脱惯了的男人会细心加耐心的去调查她的病例,更何况,一个人的病例,又哪是普通人能查得到的?   是,一之濑拓实率领的乐队也许是红极一时过,在日本有些人脉关系也不一定,但是,先不说从前事业处于巅峰时的他尚不可能做到能任意的调查到她的病例这样的事,更何况是现今已将事业重心只偏重于国外的他?   阴谋的味道实在是太浓重了,想到此,奈奈几不可见的不屑的撇撇嘴,一之濑拓实身后这人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有些拙劣,不像是依织俊也的做事风格,依织俊也的行事作风她熟悉,雷厉风行,就算打暧昧亲情牌,他也会做得滴水不漏,就算怀疑,也不会让人找出任何的破绽,那个自负的男人,若果遇到眼前的情况的话,一定会冷笑三声,然后转头就走的吧,和笨蛋浪费时间,他没那精力。   一之濑拓实身后到底是谁在玩这不入流的把戏?……奈奈真的只是好奇罢了……   一之濑拓实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磨磨唧唧一番,啰嗦了一些从前他绝不会对她说的关心暧昧话语,奈奈只能做天书听了,真一虽然冷着脸却也没做什么冲动的事。直到一之濑拓实离开,真一才无奈的捏捏她的鼻尖,“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奈奈神秘一笑,本就有些低烧的面颊嫣红一片,显得美丽又妩媚。她不答他的话,只是将头往他的怀中拱了拱,说了声,“还是你了解我。”就没有什么动静了,冈崎真一低头看去,她,原来是窝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看着睡得还算恬静的她,真一心中苦笑,若不是已经知道现在的奈奈并不是曾经的奈奈,他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任着一之濑拓实在她面前献殷勤,他可从来不是大方的男人啊。   奈奈其实也只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就醒了,恢复了些精神,从真一的怀中起来,伸展了下自己的四肢,笑笑,“都四年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每个月都经历,别皱眉了。”   真一却是满脸的不赞同,“发烧可大可小,昨天晚上是我不对,你怎么不提醒我。”说到最后他自己忍不住抱怨了,嘟嘟囔囔,奈奈一听,气了,瞪他,“我要是记清了日子会那么放任你吗?笨蛋!”真一呃……了一声,被堵住了,讪笑,腆着脸站起来蹭到奈奈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别生气,你身体还虚着呢,今天别工作了,回家吧。”奈奈哼了一声,也没反驳,由着他搂着自己往门那走,刚走了两步,真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奈奈道,“你找的这个临时助理不好,换个吧。”   奈奈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冷笑,“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呵,好本事,一之濑拓实无事献殷勤,我倒要好好看清楚了他身后到底是何方神圣!”   真一捏捏她的面颊,“我虽然对你这些生意不了解,但也知道这里面大多数的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你也别太较真认死理,身体最重要,如果实在不行,我……”   “真一。”奈奈打断真一接下来的话,微微挣开他的怀抱,此刻,她的神情倨傲而不可侵犯,“这是我的事业,就像我不会涉入你的工作一样,我希望你也不要干涉我。”见他的眼神瞬间有些暗淡,奈奈伸手帮他把头上的假发整了整,语调柔和了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让你难做,既然当初选择离开了那个家,就不要再回头,别为了我屈就了自己,我喜欢的是自信明媚的你,不要踏进这些乱七八糟的生意圈了,你还这么年轻,我只希望你照着自己的理想走下去。”那个被真一至今都缄默如深,几乎不愿多提一字的家,她哪里舍得让他为了她放下尊严牵涉其中?   听到奈奈这一番的温柔软语,真一眼中的光彩立即恢复如初,他感动亦无奈,紧紧搂着她,“奈奈奈奈……”一遍又一遍,他如呓语般不断的轻唤着她的名字,心,在这一刻出奇的宁静,爱她,值得。   奈奈没有追究早川的工作疏漏,像没事人一样和真一手牵着手大大方方从她面前走了过去,有些事,总需要些放纵与推波助澜才会有趣不是吗?依织俊也算计她,她现在忌惮他,不能将他如何,但是别人也算计到她头上……呵,最好这个人不要让她太失望,在这个世上还算平静的生活了四年,她都快忘记曾经自己狠辣的一面了……   回到家时,奈奈的身上虽然还在持续着低烧,但已经比在公司时好多了,在房间又休息了一会,真一在她的身上揉揉捏捏,捶捶揉揉,一番的按摩下来,奈奈只觉得神清气爽,和真一抱在一起亲昵了好一会才分开。哀怨的看着怀中的女人,真一忍得很辛苦,佳人在怀却偏偏只能看不能动,呃……也不是不能碰,只是,唉,男人的酸辛女人哪里能体会啊。   不过虽然不能真的那啥那啥,真一还是特狡猾的拉着奈奈的手在他那硬得火热的地方上下的□,舒服的哼哼唧唧,低吟声在她的耳畔不断的溢出,当灼人的液体喷洒出来时,奈奈一脸的妩媚,将手上的白色液体放在鼻尖轻嗅,在真一瞳孔猛地一缩的惊讶下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勾人的撩拨任是谁都是无法抗拒的,他刚刚发泄过的身体立即又起了反应,呼吸变得急促非常,看着她一脸无辜加戏谑的狡猾,他怒瞪她,“妖精!”可惜……在他想进一步缠上她的时候,小皋咋咋呼呼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妈妈、阿真!快出来啦,家里来客人了!”说罢噔噔似乎就慌忙忙的跑下楼去了,看来小家伙似乎很兴奋。   真一咬牙切齿:“……该死!”   奈奈笑的越发柔媚:“呵……唔……嗯……”令人窒息的一吻终于结束,奈奈显得有些意乱情迷,只听真一压低了嗓音在她耳畔呼气,“是你勾引我的。”说罢不管其它,覆身压上,他这时候可没心情管娜娜那什么神秘男友,现在谁让他不痛快,他就让那人加倍的不痛快,有时候不得不说,男人小气起来,其实比女人更不可理喻……   暧昧的声响渐渐氤氲了整个房间……   当奈奈一脸无语的和真一下楼的时候,当奈奈切切实实看到与娜娜坐在一起的男人的时候,奈奈无声笑了,呵,世界果然很小啊……本以为只是英国的偶遇,却不想,她和这个男人倒还真算是有缘了。 NO.59那些儿事   “小松奈奈?”对方的惊呼令客厅内其他几人侧目,娜娜不明所以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的稀奇,“凯恩,你认识奈奈?”   深邃的五官,湛蓝的眼瞳,棕色的发,高挑的身型,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一口利落的纯正英腔……呵,奈奈轻笑着耸肩,“看来我和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缘啊。”她似感叹着,真的未曾想到,几月前在英国的偶遇竟然还会有后续,而这个后续……实在是出人意料啊。   察觉到搂着自己肩膀的大手警告的重量,奈奈无辜的回头冲真一眨巴眨巴眼,泰式和伸夫也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夫是个急脾气,他急切且好奇的问,“你们两个别卖关子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回忆时间……回忆叙述的是凯恩,他的日语说的不是很好,所以一时间客厅里听到的就是纯正的英腔。好在客厅里,几人的英文都不错,所以也就完全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叙述完毕,凯恩笑着对奈奈道,“我曾经以为我们再不会再见面了。”   奈奈亦点头,眼睛在娜娜和他的身上打量了几眼,“原来是你拐走了我家的娜娜啊。”这是她在外人面前极少用的有些俏皮的语气,不为其它,只因娜娜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及泰式、伸夫看着她时的若有所思。奈奈当然知道他们不会怀疑她什么,但却不妨碍他们怀疑凯恩对她小松奈奈会不会有什么不一般的情愫,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思想有时候就是这般的‘成熟’,所以奈奈只得先一步划清界限,为了一个男人而伤了和气,那可是大大的不好了。   凯恩听奈奈如此说,侧头对着娜娜宠溺一笑,嘴角是温润的浅笑,他点点头,“能够将她俘获,是我的骄傲。”   于是他的话音落下后,娜娜恢复了幸福害羞的笑容,两人深情对视中……泰式、伸夫重新坐到了沙发上,真一也撤销了他那无聊的干醋。小皋小莲和艾露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氛围已经算是比较和谐了,奈奈和真一保持着旁观者的立场,不加入泰式与伸夫对其的审核当中。   若是四年前的奈奈,也许此时最积极的就该是她了吧?可惜,灵魂已换,再说什么都没用了。真一就是因为清楚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奈奈能保持这么平静的态度对待娜娜的新恋情,不是她不关心娜娜,而是……这个奈奈的关心与从前的那位是不同的。从前的那位话语多过行动,现在的奈奈……迷恋的抚弄着她背上的发丝,更多的只会是更加实际的保护行动。   伸夫和泰式对凯恩的底细可谓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祖上三代几乎都让他们两个问了个遍,当然,这主要还是要归功于凯恩有修养的好脾气,要是别人的话,估计早愤怒相向了,本来嘛,人家只是谈个恋爱又不是结婚,更何况你个泰式、伸夫又算是哪门子的家长?有什么权利质问人家这那的。   这事要搁真一、奈奈身上,俩人肯定都不乐意,奈奈和真一都是特独立的人,做事特立独行是他们的性格特点,只要是认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底,哪管别人怎么怎么想。说来说去,到最后伸夫和泰式都满意的闭嘴了,这个叫凯恩的还算不错,对娜娜也算是真心。娜娜的底细他很清楚,娜娜的曾经他似乎也知道不少,包括娜娜失忆前爱着一个叫莲的男人,欲生欲死……   小皋坐在奈奈的身旁小声问奈奈,“妈妈妈妈,为什么泰式叔叔他们说得话我都听不懂?”   奈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小莲一脸鄙视的白自家姐姐一眼,“他们说的是英语。”于是奈奈惊喜了,她家儿子还真聪明啊,竟然连英语都听的出来,要知道四岁的娃娃一般连国语都是说不太流利的,小皋小莲又都没出过国……   真一似乎也很惊讶于小莲的聪慧,满脸的惊喜,那表情,活像是他亲儿子考上了某某重点大学似的,看得奈奈哭笑不得却又心底欣慰。小皋不满的嘟嘴,“阿真和妈妈的意思是小皋很笨是吗?”奈奈捏捏她的鼻尖,“小皋这么聪明,谁敢说你笨!”只是自家女儿似乎确实没她儿子聪明……   小皋听奈奈这么说,很是高兴了一把,窝在奈奈的怀里腻了好一会儿。没过多久,艾露就喊几人吃饭,说是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奈奈在餐桌上那么大概一扫,笑了,艾露今天可谓是下了真本事了,一桌的好菜,中西搭配。   餐桌上,气氛还算融洽,毕竟审问的时间已经过去,泰式和伸夫显然对凯恩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真一给小莲小皋夹了些菜,然后把奈奈面前的红酒换成了小皋小莲的果汁,不理会奈奈的不满,凑到她耳畔道,“你看凯恩的眼神不对,怎么了?”从刚才他就发现,奈奈看凯恩的眼神有一瞬间就像是在衡量一件商品的价值。   奈奈也不打算瞒他,只是现在却不是说好的时候,对他低声回道,“晚会再告诉你。”   吃过晚饭,泰式和伸夫又和凯恩进行了一会有爱的交流,交流完毕,泰式、伸夫满意且又担忧的离开。临走前,泰式把奈奈叫到外面说了会话,“奈奈,如果可以,还是劝娜娜和凯恩分手吧。”他的语气中是绝对的担心与无奈。   奈奈挑挑眉梢,似乎对他的要求并不惊讶,只是问,“你已经知道了?”这个知道,呵,有讲究的。   泰式点点头,“凯恩的家事太高贵复杂,他不适合娜娜。和他在一起,娜娜将来不会幸福,不幸才会伴随她的一生。”   叹气,朝屋里满脸幸福笑容的娜娜扫过一眼,奈奈收敛了笑容对泰式道,“只要娜娜喜欢他,而他又没让我们失望,我就不会让娜娜受任何的委屈,门第观念,泰式,我有办法解决。”不自觉的,脑中浮现了某个自大轻狂的人……   泰式见她说的肯定,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若果真的要强硬拆散屋里的两人,他们其实也没那权力,即使是再要好的朋友,也不能这么的干涉她的私生活。   送走了泰式与伸夫,凯恩也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娜娜被小皋小莲缠着去游戏房玩去了,奈奈则和真一回了房间。真一问了奈奈晚餐时的问题,奈奈就一脸高深莫测的问真一,“在英国,现在最受宠的是哪个家族?”所谓的受宠,自然是指贵族中实力最强的家族。   真一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惊讶道,“是那个有名的弗洛森(Ferguson)家族?”怪不得他刚才听到凯恩的自我介绍时总觉得那么熟悉呢,不过他真的没往这边想,毕竟娜娜竟然会认识那个家族的人,本身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奈奈拍拍他惊讶的面颊,笑了,“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命运,本身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不是吗?”   娜娜与凯恩的相识相知相爱很像是一部灰姑娘的爱情童话,两人相识于英国的某个极红的酒吧,娜娜是那里的驻唱,凯恩是那里的老客户,某一天,娜娜因为几个喝醉酒的男子而被纠缠,于是凯恩挺身而出,再于是,两个人开始相识了、相知了,却没有相爱。就像是极为平淡的朋友,见面会大声招呼,分开并不觉得有什么伤感。   离开英国后,娜娜是完全偶然的机会与凯恩在东京的大街上重逢的。凯恩说他来东京是为了找他那不成器的麻烦哥哥,不过能见到娜娜真是高兴的不行,娜娜也为两人能在这里见面而有所感慨。虽然奈奈他们对她都很好,可她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不自觉的,她开始被他吸引,而他,也渐渐喜爱上了她。   显然,从今晚的交谈来看,娜娜似乎还并不是特别的清楚凯恩的家世,而凯恩亦似乎没有像她说明的意愿。晚上自我介绍时,他也只是将他的姓氏与家世几乎轻描淡写的带过,着重的,只是他的家人如何如何。   真一无奈的白她一眼,然后耸耸肩,“真不知道该说是娜娜的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糟了。”那个弗洛森家族可是出了名的门第观念极强的家族,以娜娜的身世来说,弗洛森家族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娜娜的,他们的未来可谓是一片黑暗。   奈奈伸手扯扯他的脸,在他脸色亲了一下,“只要这个男人值得娜娜付出终身,我就有办法不让娜娜受一点的委屈。”   真一好奇了,“你有什么办法。”   神秘的眨眨眼,小心的凑到他的耳畔,轻哝软语说了几个字,然后就看到真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没好气的将她搂进怀里狠狠的亲弄了一番,恨恨道,“就会卖关子。”奈奈哈哈笑出了声,“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当然主要是怕真一这个醋坛子打翻了,那可得不偿失了。   玩闹了一阵,真一又问奈奈,“你不打算给娜娜上一课吗?我们是不是该对她讲解一下凯恩的家世?”   奈奈摇摇头,“还是让她自己去发觉吧。”爱情,如果太过一帆风顺,那么谁还会去真的珍惜?   两天后的早上,奈奈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威廉(William)就跟了进来。威廉抱胸看着奈奈,藏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戏谑,“我那个傻弟弟可是很欣赏你呢。”他开门见山,话中意思直接挑开。奈奈笑容浅浅,“没想到你和同父异母的弟弟感情这么好。”她恶意的在‘同父异母’四个字上加重了音节。   威廉瞪她,却也不生气,毕竟从小到大听到的恶毒话语实在是太多了,只是警告的开口,“不要妄想利用凯恩做些什么,你的那个朋友最好也不要再做不切实际的幻想了。”虽然语气恶劣,却不难听出他话语初衷的好意。   奈奈依旧笑容浅浅,“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你和我都没有权利干涉。”   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威廉觉得有些无语。奈奈却又接着道,“威廉,咱们谈比生意怎么样?”末了又加了句,“不能让依织俊也知道。”   威廉挑挑眉,“你先说。”他需要判断看看是否这个交易有让他隐瞒Edward的资本,要知道,他也是从不做亏本买卖的。   奈奈摇摇头,“除非你答应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依织俊也,答不答应是一回事,说不说出是另一回事。”   威廉想了想,觉得奈奈的要求并不过分,于是首肯,“我答应你不说出去。”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奈奈和威廉·弗洛森进行了有爱的讨价还价与商讨决议,最终,威廉感叹了一句,“你真的只有二十四岁?”二十四岁,一般也只是大学刚刚毕业不到两年的年纪吧,更何况根据调查,眼前人似乎并没有接受过什么高等教育。   奈奈神秘一笑,“我难道看起来像是五十四岁?”   绯村雅正依然没有来任何的消息,自那天他被人带走后,就几乎是断了联系。奈奈没有去想办法追查带走他的人与事,只是叹息着觉得他与她估计再回不到从前的伙伴关系。接到工藤家的电话其实挺让奈奈惊讶的,打来电话的自称是工藤家的管家,他在电话那头恳奈奈能来一趟工藤的本家看看工藤郁香,他说:少爷快要把自己折磨死了,小松小姐,拜托您来看看少爷吧。   挂了电话,奈奈立即就开车离开了公司去了工藤家的本家,不是没怀疑过也许这是场阴谋,毕竟现在觊觎她、等着将她落井下石的人还是不少的,与工藤家,奈奈的决定是顺其自然,不去招惹,也不是刻意的躲避。本来,照理说奈奈是不该仅凭一个电话就冒昧的去工藤本家的,未预先预约就冒昧前往,这在大家族中是极不礼貌的,只是真正的亲人和朋友才可如此,而奈奈,很显然,她只是与工藤郁香有那么些微的交情而已,并未得到工藤家的认可。   只是,如同前几次一样,奈奈似乎对工藤郁香的事相当的没有免疫力,电话一挂,她就跑来了。按了门铃,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走了出来,于是奈奈知道,给她打电话的就是这位了。车子没有开进去,奈奈随着这个看似很严谨的管家在大屋里左拐右拐,终于在近十分钟以后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   “您请直接进去吧。”说罢,老管家就不负责任的离开了。   工藤家的本宅是一栋大得离谱庄园式建筑,极具西方情调。推门进入反关上门,奈奈习惯性的先打量着屋子的格局摆设。这其实是一套宽敞的套间,有客厅有卧室,推开疑似卧室的房门,奈奈还未来得及打量一眼,就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不为其它,只因那首当映入眼帘的少年。曾经那般耀眼绚烂充满活力的少年,怎么只是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呆滞的双眼再没有平时的光彩,他就那么环抱着双膝坐在那边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就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奈奈小心的靠近他,蹲下身,“工藤君?” NO.60心本波折   谁会想到,工藤家唯一的少爷,唯一的继承人竟然会在他自己家里折腾成了这般模样?太不可思议了,不可思议到让人觉得诡异。真一刻,奈奈深知,她躲不开了,一直以来刻意忽视的工藤家的秘辛已经在她被动的情况下向她敞开了大门,她可不信没有主人的吩咐,一个忠心的管家会私自的将她一个外人放进来窥视家族的隐秘……终究还是被人算计了啊……   只是看着眼前蜷缩成一团显得极为脆弱的少年……皱皱眉头,到底是不忍心。从很早以前奈奈就察觉到了,她似乎特别容易对眼前的少年心软,每次想真正硬下心肠时,她总能找到心软下来的理由,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工藤郁香对她来说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她已经模糊了。   奈奈想抬手碰下他的额头,却在未触碰到前被他轻巧的侧过头躲了过去,奈奈轻声询问,“怎么了,工藤君?”回应她的是寂静的沉默,工藤郁香虽然刚刚有了动作,却只是为了躲开她的触碰,现在,又变得如同一个漂亮的木偶,眼神呆滞的没有任何的起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就这么半蹲在他面前,而他则是抱着双膝姿势不变。奈奈的腿早就麻了,最后实在坚持不住索性就往地毯上一坐,单手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工藤郁香,半晌,她再次开口,“我饿了呢,工藤君。”   “……”   “昨天夜里我胃疼了很久呢。”   “……”   “你知道的吧,我以前生孩子的时候留下了病根,上次你看到我疼晕过去的样子就是因为病犯了。”   “……”   “医生说我以后都不可能再生育了,虽然我已经有了小皋小莲,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其实我为这事郁闷了很久呢。”   “……”   “其实我最近生活的并不太顺心,很多事都超出了我的掌控,我被很多人欺负、利用、欺骗,却又都只能忍气吞声,你知道我的性格吧,我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给我气受。”   “……”   “我现在其实还在发着低烧,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特别的苍白?”说着就将自家的脸往前凑凑,好让工藤郁香看得更清楚些。   “……”还是没有动作,只是他的眼睛闪了闪,这算是一个爆破点。   “工藤君,其实我并不想掺进你的家事里的,我怕麻烦,工藤家在日本是个神话般的存在,我现在的实力招惹不起,所以我只想躲得远远的。你的出现是个例外,你不知道我曾经在心里警告过自己多少次不让自己再去和你走近,可是……唉……”   “那你可以不要理我。”嘶哑的声音,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爽利清隽,工藤郁香静静的注视着她的脸,满脸的哀戚与绝望,他的语气冷淡又疏离,很难让人想到,几天之前,他在奈奈跟前还是个爱撒娇的男孩。   奈奈不去理会他的冰凉的目光,只是摇头叹气,“可能是我上辈子亏欠你的,虽然想疏离你,却又总是心软,心里拒绝了很多次,又次次都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我想我是肯定不能无视你了,怎么办呢,工藤君,我很烦恼啊。”边说边皱着眉头,似在苦思冥想般,纠结着。半晌,她又将目光投向他,“要不工藤君为我想个法子?你不是……”她剩下的话没有机会说完,因为她的说话对象此刻已然扑进了她的怀里双手轻颤着搂着她的腰,肩膀颤动,搂着她腰的手十分的用力,那压抑的哽咽听得她心里极不舒服,眼睛有些泛酸。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这个从未曾受过家族波及的俊朗少年变成了这般的样子?奈奈有些怕知道真相……   半个小时后,工藤郁香的肩膀不再颤动,但他搂着她纤腰的手却未松分毫。奈奈胸前的衣襟湿津津的,推推他的肩膀,“哭也哭了,发泄也发泄,还不松手?”   他只是搂着她的腰就是不松手,沙哑的开口,“让我再靠一会儿,好吗?”这般低下的肯求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有些时候,奈奈远比她自认的要心软的多。   时间久这么一点一点的流逝过去,天色已经彻底的暗淡下来,房间内亦渐渐看不清了影像。奈奈伸手推推怀中的少年,“工藤君,天已经黑了。”   “嗯。”   “我该走了。”   环着她腰身的手臂再次用了力,“再等一等。”   奈奈这次却是不打算再心软了,她将他强硬的从自己身上推开,工藤郁香似也察觉到了她的强硬,却也没再固执,顺势松开了手臂,坐直身体,他就像是只刺猬,刚刚伸展了身体,却在下一刻,立刻就张开了自己身上的那层刺,防止别人的侵入。   奈奈强忍着腿酸从地毯上站了起来,脚尖在地上活动了几圈后就不再逗留,只留下一句“我先走了。”就打算步出室外,转身的刹那手腕却被身后人抓住,工藤郁香说话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急切和难以置信,“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太费力的挣开了他的手,奈奈转身,双手缚于身后交握,微微一笑,“我希望工藤君永远不要告诉我原因。”她的笑容,不是妩媚的、娇俏的、勾人的,明明那般平常的笑容,在他的眼中,却觉得是那般的耀眼夺目。工藤郁香今年只有16岁,他还太年轻,家族常年的紧密保护让他的心态在某些方面很单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她很好,很吸引他,自己想呆在她的身边……   任何事都有种说法,叫做物极必反。奈奈离开工藤家也很顺利,并没有碰到预想中的熟人,她暗自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她的还好到底指的的是什么,估计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依织俊也最近有些烦闷,他的祖父让他把奈奈娶到手,然后再羞辱她抛弃她,计划很卑鄙,却很简单,他自认为追一个女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样子不错,能力不低,背景很好,各个方面都算拔尖。这样的自身优渥条件,他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用一个女人来换取祖父手中所有的权利,这样的交易很值得。   只是让他烦闷的是,奈奈是个油盐不进的女人,他在她身上花的心思不少了,若是一般的女人,早就对他敞开怀中巴不得缠着他不松手,可偏偏就是小松奈奈这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对他一直视若无睹,对他是能躲就躲,能推就推,原本计划的七天内将她拿下,现在已经快两个星期了过去了…… NO.61所谓绑架   依织俊也因为奈奈的事心里难免的不痛快,只是他自小早就习惯了忍耐与隐藏,倒也没让人瞧出他的心情好坏。傍晚的时候派去监视奈奈的下属打来电话,说是小松奈奈驱车去了工藤本家,及至刚刚都八点半了才从里面出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她这个时候去工藤家做什么?要论起来,工藤家除了工藤郁香那个小鬼外,其他人似乎和小松奈奈并没有丁点的交集,完全和陌生人无异,这样看来,小松奈奈在这个时候去了工藤本宅可就值得考究一番了。   他不惧怕工藤家的势力,亦不担心小松奈奈借着工藤家给他使什么小动作,依织俊也虽不算自大,却也自认自己的计划安排天衣无缝,纵使依织家在实力上略逊工藤家一筹,他也有足够的信心‘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只是……说不清为什么,如果奈奈真的背叛了他而改投了工藤家的话,那他还真有些接受不了,也许是面子的问题,也许单纯就是自尊心在作祟。   想了又想,他心里就是不舒坦,最后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熟练的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那头接的也不算太慢,不一会他就听到了她语态平平的询问,“有什么事?”   又是这种语调,从他第一次认识她开始,她就一直用这么不温不火的语气和他说话,从没见过她什么时候温柔点、柔美点或是高兴点对他说话。想到此,依织俊也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不似最近的温润语调,他说,“我在公司等你,快点过来。”   奈奈哦了一声,淡淡道,“今天我有点累了,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明天再说吧。”她现在不太想去面对依织俊也和他勾心斗角,工藤郁香的样子让她染上了些消极的情绪。   依织俊也听到推脱,心里越加的不高兴,冷哼一声,“关怀缘缘斎的生死存亡,你说是大事小事!”话刚出口,其实他就有点后悔了,今天按理说根本没什么大事,如果不是下属打电话说她去了工藤家近三个小时,他本不打算和她联系。只是现在既然话已经冲动之下说出了口,自然是不能收回了,所幸他心眼多,精明的很,脑筋转的也非同一般的快,随便一想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等她来的时候搪塞过去。   奈奈听他说什么‘缘缘斎的生死存亡’立刻敛了原本的冷淡,急问,“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依织俊也哼了一声,“我在依织大厦等你,过来再说。”然后就不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心里还在琢磨着等会到底该挑哪个理由来搪塞她,不让她小瞧了自己失了面子。明明是近三十岁的大男人,却在这个时候生出了这般孩子气的想法,偏偏本人还未察觉,不得不说,有些人啊,真是说不得……说不得……   奈奈当然不会想到依织俊也会闲的无聊和她开这种幼稚的玩笑,自然也不会知道依织俊也现在正在办公室里想着搪塞自己的理由。急急掉转了车头就往依织财团的大厦那里赶,中间接到了娜娜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说是有事和她商量,奈奈想到刚才依织俊也电话里说的事情的严重性,略为抱歉道,“今天可能会晚一些,明天再谈好吗?”   娜娜听了也不失望,笑笑,“没事,你先忙,我这边不算是急事。”不是急事,却是大事……较为麻烦的大事……   挂了娜娜的电话,奈奈在前面的路口转了个弯,眼神无意中注意到后面那辆黑色的轿车似乎从她离开工藤家开始就跟她后面了,刚开始她也没在意,只是现在……就算再怎么顺路,也不会顺到这种程度吧?皱皱眉,毫无疑问的,自己被跟踪了。前世时,她是经常的被人跟踪,身在大家族,人人都有暗哨,被人跟踪就和家常便饭一般,今世,四年的安稳日子,让她大意了。   不动声色的有条不紊的继续开着车,路程不变,奈奈边开着车边翻开手机拨了依织俊也的电话,电话通了,依织俊也问,“怎么了?已经到了?”   奈奈也不算慌乱,嗯了声,“马上就到了,不过我被人跟踪了。”   依织俊也听了直皱眉,他以为是他派去跟踪她的人被发现了,暗骂自己的下属太笨,嘴里却说不动声色,想了想,略带着些微关切的语气道,“没关系,你直接过来,我去停车场接你。”只是他哪里想到,他派去的下属早已被人李代桃僵。   奈奈又哦了一声说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只是……所谓突变,就是发生的这般让人措手不及,当奈奈以为身后的黑车只是单纯的跟踪时,却不想在路的另一旁突然驶过来几辆轿车,奈奈猛的一踩刹车,只眨眼的功夫,她的四周已被数辆汽车堵在了中间,进退不得。   从四周的轿车里纷纷下来数人,都是黑西装,黑墨镜,一派典型的黑社会装扮。奈奈此时安静异常,一点不见慌乱,只是冷眼瞅着,不呼不闹,有人敲她的车玻璃,她就淡淡的将车玻璃降下来,不要说她傻,竟然开车窗,这不是摆着让人抓嘛。可是,难道她不降下车玻璃这些不明身份的人就抓不到她了?这个社会蠢人毕竟不多。   来交接的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同样戴着墨镜,板寸头,五官刚毅,他弯下腰凑近车窗时,奈奈清晰的看到了他左脸颊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有五寸长,看上去像是新伤,血迹似乎刚干不久。男人显然不习惯太过客套,说话的语气有些僵硬,“小松小姐,我家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奈奈美目再次环顾了四周,确定自己确确实实没有任何的逃跑机会后,点点头,“可以,不过我想先给家里打给电话。”   男人似乎惊讶于她的配合,有些欣赏她这种干练的性格,要是别的女人,估计早哭闹挣扎开了,就算不挣扎也会大喊救命,像眼前女人这样安安静静的实在是少见。少爷只说要毫发无损的带回去,没说不能让她向家人报备,所以他也不为难她,点头说好。   奈奈给艾露打了电话,说是突然遇到了急事,也许今天不能回家了,让她好好照顾小皋小莲,末了加了句,“小莲的烧还没退吧?小皋明天如果想陪着小莲的话,就帮她请假吧。”艾露在电话这头愣了愣,小皋小莲健康的很,哪里病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良久配合着回答说,“好,你……也不要太累了。”   挂了电话,奈奈对车外人道,“怎么走?”   男人颇感兴趣的挑挑眉,“您就不好奇是谁要请您去?也不好奇我们要带您去哪吗?”   奈奈耸耸肩,“问了又怎样?反正是跑不掉的。”   男人听了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笑罢,做了个绅士般的躬身动作,“麻烦小姐坐到副驾座上,就由我暂时来做您的专属司机吧。”他说话的语调到最后竟带了些微的轻佻之意,和他脸颊上的那条鲜艳伤疤相比,多少有些不搭。   奈奈安静的坐在副驾座上看着路两边匆匆而过的建筑,车内非常的安静。男人的手在方向盘上无规则的敲打着,眼尾扫了她一眼,突然开口,“你一点都不害怕?”   奈奈嗯了一声,男人刚想追问,哪知奈奈接着道,“怎么可能不怕,黑社会,谁会不怕。”男人听了又是一愣,看看压根就没有回头的女人再次哈哈笑出了声,奈奈视身后的男人于无物,只是看着渐渐离开市区的路线,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男人对于奈奈的冷淡也不在意,只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在东京郊外一座山顶处的别墅前停了下来,十几辆车先后停了下来,男人按了五声时长时短的喇叭后,别墅的大门自动打开了,奈奈知道,这该是他们内部的某种信号,车子缓缓开了进去。   大门的里面是绝对的别有洞天,从外面看,奈奈以为这只是一栋建在山顶的别墅,也许很豪华,也许规模不太小,却绝对未想到,山顶上的别墅竟然也可以建这么大的面积,这就似是一座山庄,车子在里面开了近十分钟奈奈才看到了传说中的别墅式建筑,男人侧身对奈奈道,“下车吧,你会有更多的时间参观这里。”于是奈奈知道了,她想离开这里,估计需要些时间。   刚下车,奈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别墅门外那挺拔的熟悉身影,心,在这一刻竟是出奇的平静,没有惊讶,仿似早已知晓今晚的事情和他脱不开关系;没有愤怒,为什么?不知道。绯村雅正那比女人还有精致几分的阴柔面庞上挂着微微的浅笑,他缓慢的踱步走过来,在奈奈的面前站定,自然的抬手帮她把耳鬓的碎发别到耳后,拉起她的手腕,“跟我来。” NO.62绯村幸子   一路走来,奈奈不得不感叹一声,这栋房子实在是豪华漂亮的可以,比她见过的任何一栋房子都要精致,包括她的前世。   奈奈的左手被绯村雅正轻松的握住,他带着她在这栋大屋里左右旋转,走来走去,奈奈已经记不清他带着她路过了多少个房间,期间碰到了多少个佣人,只觉得有些头大,不得不说,在东京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可以盖这么大规模的一栋房子,她很佩服。   终于,绯村雅正带着她停了下来,面前是两扇紧闭着的金色雕花西方古典韵味浓厚的房门,奈奈侧头看他,他则是专注的看着眼前漂亮的门,奈奈问,“里面是你母亲?”绯村雅正似乎并不惊讶于她的聪慧,点点头,神色有些复杂,奈奈叹气,率先伸手推开了这阻隔着里与外的门。   房间,是华丽的、豪华的、精致的……有些哥特风格,处处显露着房间主人不一般的品位。奈奈美目大概那么一扫,典型的豪宅套房,绯村雅正此时已走到她身边,他对她笑笑,“你怎么一直不问我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把你找来?”或者为什么不问他这几天他过得如何?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奈奈耸耸肩,白皙的手指在紫色蔷薇花样式的墙纸上拂过,说的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问什么呢?反正已经来了。”   他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垂下头,淡淡道,“今天找你来确实有事想让你帮忙,你可以拒绝,但……不能把我等会要说的话透露给第三个人。”说到这点时,绯村雅正的话里行间已经带上了些微的冷意,奈奈心里有些堵,毕竟已经习惯了过去两年中对她俯首称臣、与她似友非友的关系,她教了他不少生意方面的门道,他亦帮她做了不少事。可是现在,她清楚的知道,她的那个全能助手真的回不来了。   奈奈摇摇头,“如此,还是不要说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麻烦。”   “不行!”他突然的低吼出声,“这件事你必须答应!”好嘛,前一句还是可以拒绝,现在就变成了必须答应,一分钟不到,变得倒快。   走到不远处的松软沙发上坐下,侧靠着身子,“说吧,我听着。”继而顿了顿,“如果这个房间有什么监控装置的话,你要说的话被泄露了出去我可不会负一点的责任。”   绯村雅正皱眉,如果不是她提醒,他真的将这一点忽视掉了,想到那个男人阴狠独断的性格,绯村雅正不禁就有些不寒而栗。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提醒对了,前世,她曾经在这上面吃过不小的亏,奈奈手指点点下颚,作沉思状。不再开口说话,此时,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所幸绯村雅正也没让她久等,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我先带你去见见我母亲。”   奈奈撇撇嘴,却也没犹豫,直接就将自己的手搭到了他宽大的手掌上,他的手很冰,明明刚才他牵她时,他的手掌还很温暖。   绯村雅正敲响了套间中最靠里的房间,一声微弱的‘进来’就是从里面传出的。绯村雅正推开房门,房间里,是暗橘色的灯光,不是很亮,隐隐约约,奈奈实在看不清躺在床上的人的长相,她只是觉得绯村雅正的手似乎比刚才更凉了。   “是小雅吗?”   “是的,妈妈。”   “到妈妈这里来。”   “好的,妈妈。”   他的声音乖巧的令人咋舌,然后绯村雅正就松开了奈奈的手,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垂头微笑着。与刚才对她的冷淡比起来,此刻的他温暖了太多、真实了很多。   床上,佝偻苍白的手缓缓抬起摸上了绯村雅正的脸,“你又瘦了,这些年是妈妈连累了你。”声音的主人满是慈爱与自责,却又苍白的无力,明显的气血不足身体不好。绯村雅正的母亲身体似乎是相当的不好,说句不好听的,估计现在也只是在吊命了。   “这位小姐是谁?”声音的主人在一刻就将目光投在了奈奈的身上,奈奈微笑着走近,在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前,绯村雅正已为她做了介绍,“妈妈,她是小松奈奈,是我……爱的人。”他说的实在太自然了,那亲昵的语气,爱恋的目光,自然到让奈奈有一瞬的恍惚还以为绯村雅正真的真的很爱她。可是她比谁都清楚,这只是他在作秀罢了,为了自己母亲的作秀。   绯村幸子听了儿子的话,原本空茫的眼瞳陡然间有了焦距,她似激动难抑般挣扎着想要坐起,绯村雅正皱着眉不赞同的按压着她的双肩,“妈妈,不要激动。”   “咳……咳咳咳……咳……”一串难捱的咳嗽声后,绯村幸子虚弱的笑笑拍拍绯村雅正的手背,“小雅,妈妈是太高兴了。”说着,眼睛转向一直沉默着的女孩,“小松小姐是吗?你好,初次见面就让你看到这么不堪的我,真的很抱歉。”   直到这个时候,奈奈才彻底看清了绯村幸子的长相,只一眼,她就觉得有些晕眩。原以为,病入膏肓的她此刻定是憔悴不堪的不成样子,却未想到,即使狼狈如此,她竟还是这般的动人美丽,孱弱的美,令人心疼的美,这个女人……奈奈可以肯定的说,很美,惊心动魄。想来绯村雅正的样子之所以长得这么祸害估计也是和他的母亲分不开的。   奈奈摇摇头,“您太客气了,绯……小雅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您,直到现在才来看您,真的很抱歉。”绯村雅正会演戏,她入戏的速度也不慢,没有刻意的去拆穿绯村雅正的谎言,亦没有刻意的去承认,朦胧的应付是她最擅长不过的。   绯村幸子柔柔一笑,如刹那间的昙花盛开,美得令人眼花缭乱。她朝着奈奈招招手示意奈奈上前去。奈奈一点也不矫情的直接将绯村雅正挤到了一边自己霸占了最靠前的位置。绯村幸子拉着奈奈的手,笑得很和蔼,“我就叫你奈奈吧,小雅从小就很难和人相处,我一直担心等我离开以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世上会孤单……”   “妈妈!”绯村雅正不满的声音□来,绯村幸子只是对他笑笑,转过头又对奈奈继续道,“现在他有了你我就放心了,请你以后好好陪着他、照顾他,小雅的脾气从小就很倔强,如果以后他惹你生气或是怎样,都请你好好包含他,这个孩子从小就跟着我吃了太多的苦,我真怕我走以后……”   奈奈抬手止住她接下去的话,说实话,她真的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对才第一次见面的她这么信任,就算是天真也不该天真到这个程度。不过她不会问她为什么,不为别的,只因身后那虎视眈眈的警告眼神,绯村雅正第一次将这种眼神投注在她的身上,看来两年的相处并没有让这个男人特别的了解她啊。她有时是残忍冷漠的可以,只是……她还没无聊到和个快要死的人计较太多。   没过多久,绯村幸子就又睡着了。奈奈和绯村雅正出了卧室,奈奈淡淡道,“今天似乎不太方便谈其它的事,我们改天再约时间把。”   “你……是不是生气了?”   奈奈好气又好笑,挑挑眉梢,“我生气什么?”   “抱歉,妈妈一直为我的将来担心,我怕她想得太多对不利于身体静养,所以才想到请你帮忙,你……别介意。”   “我一点都不介意,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   “时间真的不早了,绯村君……”娇俏的歪歪头,“我可以离开了吗?”   绯村雅正不愿意点头,他想和她再多呆一会儿。有她在身边,他就会觉得心里很踏实很真实,在她身边,他可以完全的放轻松。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具体该如何形容,是爱?却不似别人言语中形容的那般热烈,是喜欢吧,也许更可能是习惯,他早已经分辨不清。   本想岔开话题说些什么来挽留她,却因套房的大门被人突然推开而不得不将到嘴的话重新咽下。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眼神犀利而敏锐,只是和他简单的对视一眼,奈奈就有种被他彻底看穿了的感觉,很危险…… NO.63谁惑谁非   看着擅自进来的中年男人,绯村雅正厌恶的皱眉,“你来做什么。”   男人五官是那种少见的刚毅,眼神犀利如刃,全身都是肃穆的威严让人不敢小觑。奈奈低头似在想些什么,绯村雅正则是再次厌恶的开口,“妈妈不想见到你,你走。”   “对自己的父亲这是该有的态度?”这是男人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如同他的五官,端正中带着股狠意,描述不出那是种怎样的感觉,听在奈奈的耳中让她觉得阴嗖嗖的。   绯村雅正讥讽的冷哼,虽没说话反驳,但看他那眼神、他那不屑的表情就可看出他对面前男人的嗤之以鼻。父子,本该是世上最亲密的存在,在这两个人之间,却也只是如仇人般的敌对。   男人似乎早已习惯了绯村雅正这般的讥讽,他忽视的很轻易,将视线在下一刻落在了奈奈的身上,“缘缘斎的社长?”轻易的就将她的身份道明,这是在无声的警告?警告她不要多事,否则后果自负?不动声色微微笑起,客套的开口,“高桥先生竟然会认识我,真是我的荣幸。”高桥雄一郎,日本最具影响力的黑社会社团高木组组长,日本的一个传奇,足可令任何人谈之色变的存在。奈奈抚额轻笑,她知道绯村雅正的身份不简单,却从未想过竟会是这样的家底,现在她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高桥雄一郎淡淡的将奈奈上下打量了一番,长得不错,胆子也不弱,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她已经有两个孩子,还和一个歌手纠缠不清,皱皱眉,这个女人不适合他的儿子。   绯村雅正强势的将奈奈挡在了身后,“你可以离开了。”   “呵。”高桥雄一郎似听到了某种笑话般笑出了声,苍劲的双眸中是隐隐的霸气,他轻蔑的看着眼前的儿子,脚步顺畅的向前行继续行走,走到绯村雅正身边时,他鄙夷的勾了勾嘴角,继而挺胸昂头,高傲的绕过他径直向最靠里的房间走去。直到高桥雄一郎推开房门进入再关上门,绯村雅正都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他双手垂于身体两侧紧握成拳,直直的立在那里,显得狼狈却又倔强。   奈奈开口说,“只有弱者才会像你现在这样站着当傻瓜。”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他瞪着她低吼,发泄着自己的压抑。   淡然的瞟他一眼,“不懂的是你才对吧。弱肉强食的世界,就算是亲人之间,也只有强者才有最后的裁 定权,这是现实,是人类的本性。”   “本性吗?呵,本性……本性……”绯村雅正失神的看着她喃喃自语,奈奈皱皱眉,就像不愿掺进工藤家的事一样,她同样不愿与黑社会有过多交接,太危险。   高桥司是高桥雄一郎的养子,虽是养子,却是和属下没有区别的。他是个聪明的男人,轻易的就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以前,绯村雅正没回来时,他在组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即使绯村雅正回来了,他依然受组里人尊崇。这些旁人的尊崇不是因为他是高木组组长的养子,而是完全凭着自己那股狠劲与多次的死里逃生的战绩换来的别人的不敢小觑。   他真的是个聪明的男人,把身份的高度拿捏的很好。绯村雅正回来了,高桥司对他很尊敬,一板一眼,中规中矩。就如绯村雅正让他亲自去将奈奈带回来,他没有怠慢的去了,现在,绯村雅正让他把奈奈送回家去,他亦没有多言一句,恭顺非常。   然后奈奈知道,带她过来的那个男人就是高桥司,过去偶尔的听过他的传闻,比如:他带着高木组十三个人挑了神奈川最大黑社会组织之一的凤组,一夜之间凤组归了高木组;再比如,高桥司一人独闯曾经的死对头龙组巢穴将龙组组长强掳去了高木组,曾经不可一世的龙组正式的土崩瓦解……他的传言很多,奈奈听了也不少,但她从未想过,今晚真人竟两次充当了她的司机。   “小松小姐似乎对我的长相很感兴趣?”戏谑的声音打断了奈奈的沉思,抬头,正巧对上高桥司轻佻的双眸。   奈奈神色很淡定的移开了视线,她耸耸肩,“习惯罢了。”   高桥司哑然,似乎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奈奈侧转身将视线重新投入车窗外的黑夜璀璨灯火,似不经意般开口,“绯村雅正不会阻碍你什么。”   高桥司淡淡勾勾嘴角,一手自在的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放在嘴里点燃,一串的烟雾在车内飘散开来,良久,他开口,“你是在替他说好话?你以为我觊觎高木组组长的位置?”语气带着不加遮掩的讥讽,听在奈奈的耳中有些刺耳。   奈奈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看着车窗外发呆。高桥司又瞟了她一眼,没再开口,直到将奈奈安稳的送到家门口,他才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小松小姐很聪明,可惜聪明的女人往往都短命。”   高桥司已经坐上手下的车离开了,奈奈开着自己的车回了家,将车停到车库后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开了从几个小时前就关闭了的手机。开机没一会,未接电话、短信留言蹭蹭的在手机里显示,全是依织俊也的信息。奈奈先是给依织俊也回了电话,依织俊也在那头问她到底被什么人跟踪了,失踪了这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事,奈奈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我累了,明天早上如果你很闲的话,就来公司找我。”然后就挂了电话,也不管依织俊也在那头会气成什么样子。   真一最近通告比较多,估计要三天后才会回来,所以家里等着她的只有有所察觉的艾露。艾露见奈奈回来,长长的呼出口气,双手交握感谢了上帝,然后就紧张的将奈奈从上到下完完整整检查了一遍,见无伤无痛才彻底放心心来。   艾露问奈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奈奈就将从接到工藤家管家的电话到刚刚离开高木组的经过详详细细讲了一遍,艾露面露担心的看着她,“感谢上帝,奈奈,你真是把我吓死了。”从某些方面来说,奈奈对艾露是非常信任的。   奈奈拍拍她的肩,“我很好,艾露。不过你真令我惊讶,没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快!”她只是突袭的打电话变相的告诉她,她遇到了麻烦,为了小皋小莲的安全不能让这两个孩子随意外出,只是当时高桥司就站在她旁边,她不能说的太直接,一直没注意过,原来艾露对她这般了解。   艾露嗔怪的瞪她一眼,“奈奈,你不知道我接到你的电话后真的吓了一跳,差点就忍不住给真一和泰式、伸夫先生打电话了,娜娜也问我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现在看到你平安的回来,我的心才算重新恢复了正常的跳动。”艾露是外国人,所以她的日语腔调有些怪异,表达的话语也是比较正式规矩的词句,但听在奈奈的耳中却觉得暖暖的。   奈奈笑笑说,“你这么做很对,这件事过几天我会告诉真一的,艾露,你知道,我并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了真一的工作。”   艾露闻言不赞同的皱皱眉,“奈奈,如果你真的爱真一就该全心全意的信任他,给予他你的信任,让他知道你需要他,你们是一对爱人,不要把彼此分得太清晰。”   奈奈沉默,艾露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对奈奈说她已经给小皋小莲的老师打了电话请假,奈奈点点头,“让两个孩子在家休息一天吧。”   回到房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想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奈奈怎么也睡不着。仔细想想,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失眠过了,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因为真一陪在她身边。   这一夜,奈奈睁着眼在床上躺了一夜,她想了很多事,有些事想透彻明白了,有些事却越想越模糊,这一夜混混沌沌,奈奈觉得自己似乎睡着了在做梦,乱七八糟,又觉得她压根就没有睡,糊里糊涂,于是第二天奈奈光荣的病了,发高烧39度多,身上烫得吓人,把第二天早上来到房间找妈妈的小皋小莲吓了一跳,两个孩子都眼泪汪汪的。   艾露直接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娜娜照看着两个孩子满脸的担忧,泰式和伸夫赶到医院的时候小皋正哭得稀里哗啦,小莲也是低声的哭泣,看得泰式和伸夫都心疼非常。泰式问艾露奈奈怎么突然就病了,还这么严重,艾露沉思着,回答说,“她最近太累了。”一句简单的话,道出了奈奈最近生活状态的紧张。   伸夫担忧的出声埋怨,“奈奈真是太倔强了,为了工作连命都不要了吗?!”   “是该好好管管她了!”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几人身后传来,原来不知何时变了装的真一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医院,至于是谁告诉他的……咳咳,看小皋小莲那两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往真一身上蹭就知道了,泰式和伸夫同时默然,把奈奈交给真一照顾应该没问题吧…… NO.64人本兮兮   奈奈这次病得很重,缠缠绵绵的,高烧退了又升,升了又退,折磨着本人亦煎熬着这些担忧的人。小皋小莲吓得不轻,两个孩子眼睛肿得像核桃,眼睛就没干过,总是泪痕痕的,奈奈的主治医生说查不出病人的病源,不过如果高烧一直不退的话……后面的话医生没有说出,因为他的语气与怜悯的表情已经清晰的将那最狠心的结果表达出来。   奈奈这次病得太突然,艾露心里认为奈奈的病也许和昨天的事有关,她心里太过不安,哽咽着将奈奈昨天去了工藤家及被强硬带到黑社会的龙头高木组的事讲了出来。娜娜皱眉分析,“可是奈奈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艾露,你最后见奈奈时她的脸色怎样?”   艾露想了想回答说,“我没有看出奈奈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昨天晚上她还和我聊了些关于小皋小莲的生活学习问题。”   泰式、伸夫互对一眼,他们一直以为奈奈这两年工作顺利,事业稳固,毕竟缘缘斎的名声在日本近来算是越渐响亮,两人也从未想过其它的。但是刚刚听艾露这么简单一说,他们心里大概有了底,心里自责平时对奈奈关心不够,显然最近她公司发展的不太顺畅,其中掺联着几个大家族,奈奈现在的处境……很复杂。   真一早就被气得没了脾气,他现在是又怒又无奈又心疼,坐在医院回廊的长椅上一手抱着小皋,一手圈着小莲,忽然间觉得很迷茫。接到小皋的电话时,他准备了一肚子的怒火准备对着这个女人爆发一通,可是现在……他只想她清醒过来,健健康康。   现在早已过了上班时间,依织俊也在奈奈的办公室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到人影,威廉在一旁笑得兴味非常,那笑容看在依织俊也眼里无疑是对他的讽刺,连同昨天晚上窝憋的怒火隐忍着即将爆发。最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拉下面子拿出手机拨了奈奈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通,他刚想冷冰冰的嘲讽几句,就听那头人说,“抱歉,奈奈现在在医院……”   依织俊也和威廉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长葛医生没有停顿的直接去和奈奈的主治医生交接,20分钟后他已经换了一身绿色的手术防护服,戴着口罩对依织俊也道,“她现在情况比较复杂,如果实在不行,只能进行手术。”   “她只是发烧!”伸夫在一旁急切的提醒。   长葛医生瞟他一眼,难得的开口解释,“她这不是普通的发烧,应该是和四年前产子时留下的病根有关,旧病复发且有加深的迹象,现在只能手术把她的子宫切下来。”   “切子宫!!!”这是几人同时的惊呼,继而是反对之声,娜娜说,“这样奈奈会痛苦死的!”艾露说,“没有子宫的女人还是女人吗?”男人们沉默了,真一深呼吸,看看小皋,又看看小莲,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手术吧。”让他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力量来支撑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其实长葛医生也没打算一定要征得旁人的同意,他一直是个特立独行的医生,乖张又让人常常匪夷所思,所以他不像别的医生那般一定要征得家属同意才能做手术。你问他难道不怕法律责任吗?他怕,却不屑,他有的是法子让想告他的人撤销诉讼。   一直待在一旁的威廉突然开口,“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她的家人?”伸夫连连点头,“对,现在只有家人在身边奈奈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他刚想转身去打电话就被泰式叫住了,泰式淡淡道,“别打电话了,奈奈不会希望他们来的。”   真一诧异的看了眼泰式,他本也想出声阻止,却没想到泰式比他的速度更快。伸夫不解的看向泰式,“为什么?这个时候奈奈一定最想念亲人。”   泰式没有回答,真一接口道,“伸夫,就照泰式说的做,不要将奈奈的家人找来了。”奈奈已经不是以前的奈奈,她这四年来总是有意的和原来的家人回避开,如果现在将他们找来对奈奈来说估计负影响大于正帮助。   见真一也出声阻止,虽然觉得泰式和真一的理由都很差强人意,但伸夫还是点头作罢。长葛医生这个时候再次开口,“再观察一小时,如果还昏迷不醒,一小时后必须手术。”   奈奈真的觉得混混沌沌的,一会觉得热的难受,一会又觉得冷得彻骨,用水深火热来形容此刻的她一点都不为过。隐约的,她似乎听到了小皋小莲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让人听着心疼。耳边,有人在低声的喃喃,好像是真一的声音,又觉得不太像,奈奈觉得很混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意识在慢慢的回笼,又似在慢慢的飘远,睁开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身体轻盈到似乎没有丁点的重量。   “叶夏那个女人早就死了!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情圣!李清,你个混蛋!你给我清醒点!”这样的怒吼,这样的声音说话方式……呵,难道她的耳朵幻听了吗?她怎么可能还听得到‘亲爱的’妹妹张扬的声音?李清?那个亲手将她从高楼推下去的男人?奈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眼前只是白茫茫一片,只有声音越来越清晰,其它的什么都看不见。   “滚。”甘哑艰涩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却让奈奈猛的一窒,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疼,漫天的疼痛几近将她淹没,通体的恨让她喘息不过来。   “你竟然让我滚?!当初是你说爱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现在怎样?我们终于成功了,那个女人死了,我们得到了所有的叶家财产,我和你现在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对,李清,你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你说过等得到叶家的财产后就会娶我的。”   “我不想再见到你,给我滚。”男人的声音已经出现了不耐,李清似在极度的隐忍着什么。   “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她的照片真的有那么好看!明明是你亲手……唔……”似有什么突然卡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的话中断开来,良久,耳边听到的是女人咳咳的剧烈咳嗽声,再开口,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刺耳异常,“你竟然……想掐死我……”于是奈奈听明白了,李清刚才差点杀了叶灵。   前世,她叫叶夏,曾经是叶家污点般的存在,私生女的恶名是她自出生起就伴随着她长大的。叶家是中国有名的大家族,传承了好几代,积累的财富之丰外人实难想象。家大了,人的关系自然复杂,叶夏从小就受尽了白眼与欺辱。   叶灵,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很典型的故事,妹妹自小受尽宠爱,作为姐姐的她却连一个仆人的地位都不如。后来,叶夏学会的保护自己,她是个极聪明的女人,长得很漂亮,是那种让人见一眼就可吸引任何人眼球的存在,所以她用自己的身体做过很多肮脏的交易,换来的,是她后来叶家主人的位置。   李清,是叶灵从小的青梅竹马,叶夏曾经很喜欢这个男人,因为他的眼睛很干净,有她喜欢的那种让人平静心态的干净。所以当李清主动接近她时,她默许了,没有去怀疑他为什么要接近她,或者说不愿去怀疑。   当李清向她求婚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婚后两个人过得很幸福,最起码表面看来是如此的。后来她怀孕生下了儿子小叮,曾经,她以为幸福就该如此继续下去时,她发现了最龌龊的秘密,自己的丈夫与亲妹妹之间曾经的协议,原来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他娶她,不过是为了那些财产罢了。   记得那天她提出离婚时,李清惊恐的面前及叶灵痛恨的眼神,她只是想在阳台上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些,却未曾想,她的丈夫竟能狠下心将她从楼下推下去,呵,多么讽刺……   “滚,以后我和你再没有瓜葛,我只爱叶夏,永远只爱她。”   “哈哈哈!!你说什么,你只爱叶夏!?”叶灵张狂扭曲的嘲讽,“别忘了是你亲手害死她的!李清,你他妈的少在我面前装好男人,别给脸不要脸,现在的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那个贱人死了也是活该!”   啪!清脆的巴掌声连续响十几声,期间是叶灵痛苦的挣扎,李清缓缓的收回手,淡淡的叫了声,“来人。”然后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别再我让见到这个女人。”他清冷的吩咐,再然后,叶夏就听到了叶灵惊恐的挣扎与不可置信的吼叫,直到最后的奄奄一息……奈奈,也就是叶夏知道,李清对叶灵下了杀手。   “夏夏……夏夏……”耳边,是李清一声声的低喃,噔噔的敲门声不知何时响起,“少爷,小少爷放学回家了,吵着找您呢。”   “呵,知道了,我马上去看他。”此时,他的声音才恢复了叶夏熟悉的柔和。   “等小叮长大了,夏夏,我就去地下找你赎罪……”这是他的喃喃自语,语气坚定非常,叶夏很想听听儿子的声音,她的心脏开始狂跳,对李清,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可是小叮,她的儿子……   “奈奈,快起来吧,别吓我,我还想和你生很多很多孩子呢,你听到小皋小莲哭的声音了吗?你忍心让两个孩子这么担心你吗?奈奈,我知道你行的,快起来好不好,你这样躺着……算什么……”   “奈奈,没关系,我不要孩子也没关系,有小皋小莲就够了,等会做手术的时候你要坚强点,努力点,不要轻易的放弃,我总是陪在你身边的。”   真一一遍遍的在她儿子低喃,这是重症监护室,只有真一和小皋小莲被放了进来照看奈奈,还有二十分钟不到,如果奈奈再不醒,她就要被推进手术室了。切除子宫他可以接受,可是……如果手术后她还不醒来该怎么办……   “真一……”只是轻微的一声低唤,听在真一的耳中竟犹如天籁般动听,真一惊喜的瞪大眼睛看着床上不知何时挣开了眼睛的奈奈,一时竟忘记了该去如何反应…… NO.65交付真心   有句话叫‘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奈奈的病来得诡异,去的也快,只是到底是伤了本源,这休养是肯定少不了的。烧,已经退了,体温正常,长葛医生直呼神奇,如果不是奈奈周围的人眼神太犀利,他还真想抓着她做个全身检查记录好好研究研究。   小皋将一瓣橘子塞进奈奈的嘴巴里,“妈妈,好吃吗?”   奈奈侧身亲了下她的额头,笑眯眯的似享受般说了声好吃!小皋立刻就欢呼的笑出声来。小莲安静的呆在另一边靠在奈奈的怀里,小手紧紧的抓着奈奈的病服衣角不松口,他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是个极其敏感的孩子,昨天奈奈的病真的吓坏他了。平时看起来冷淡淡的孩子,其实内心是极为脆弱的,奈奈爱怜的抚摸着他黑色柔软的发,一下一下,尽显了母爱的温暖与细腻。   昨天奈奈烧退后,小皋小莲死活不愿意离开医院,所幸奈奈住的是高级病房,属于套房,入门是客厅,有两个房间,厨房浴室都有,像个小家,装潢的也很高档,当然,价钱也很惊人。   真一提着手提袋推门进来,锁好门,先是褪了身上的伪装行头,然后坐在沙发上瞅也不瞅奈奈,只是对小皋小莲招招手,“先过来吃早饭。”经过昨天的事,小皋小莲越发的粘真一了,昨天更是寸步不让真一离开。   小皋小莲乖巧的走过去,拿起三明治就吃,真一将温好的牛奶放在两个孩子面前,然后才不咸不淡的走过去坐到奈奈的床边,手里端着刚买来的米粥,用勺子搅了搅,开口道,“喝点粥吧。”说着就将盛了粥的勺子往奈奈嘴边送,奈奈摇摇头,“你不生气了我就喝。”真一的脸刷的一下黑了,“喝粥!”语气明显的加重,奈奈却似赖上了般,也不管自家儿子女儿有没有在屋里,就是倔着不张嘴。   真一怒了,这女人今天还跟他杠上了,一股早就窝憋着的怒火蹭蹭的就重新的往外冒,可是……瞅瞅眼前女人虽笑着,却脸色白得跟纸似的,精神也不太好,此时再看她的小脸,他就觉得刺眼和那细微的……心疼……手里不断的搅拌着勺子,白色的米粥慢慢漾起了小小的漩涡,就像隐含着某种磁力在吸引着他,心境,渐渐平实下来。   将盛粥的碗放到病床旁的小几上,真一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他眼中的犀利是显而易见的,他对她说,“奈奈,我本来打算等你出院后再和你谈的,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要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否则,看来不只你心里不舒坦,其实我也不舒服。”   奈奈垂下头,嗯了一声。这时候敲门声起,门外是艾露的声音,小皋欢喜的去开门,艾露手里提着好几个袋子,看得出来她回家还是收拾了不少东西的。小皋小莲很快就吃完了早餐,真一让艾露带着他们去病房的客厅玩,艾露瞅瞅奈奈,又瞅瞅真一,见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眼里带上了担忧,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叹口气点了头,等小皋小莲都出去了,真一把奈奈住的房间的门上了锁,然后走回去还是坐在了床边,沉默了一会儿,他先开口道,“奈奈,在谈接下来的事情前,我要先确定一件事。”顿了顿,他接着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俊美的五官看上去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但是奈奈就是知道,这是属于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巨浪还在后头。如果在她这次生病之前真一问她这个问题,她也许会回答喜欢,也许会回答不知道,也许……会敷衍过去……装糊涂。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的情境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可是她就是觉得自己自从在这个世界重生后一直纠结在一起的疙瘩解开了,豁然开朗,不是因为昏迷时李易对叶灵的残忍满足了她的报复心理,也不是因为李易似对她的念念不忘的深情让她有了畅快的满足,只是突然间觉得,什么李易,什么叶灵,都太陌生了,太遥远了,她对这两个本该恨极的人竟没有了丝毫的感觉,当初的痛恨,早已不复存在。   不是她善良圣母,只是对于已经被自己当成陌生人的两人时,她不愿去浪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小叮是她的儿子,她想他,却在醒来后看到小皋小莲两张小脸可怜兮兮哭得不成样子的时候,释然了,那个男人不会亏待小叮,不要问她为何至今还要去相信那个罪大恶极的男人,只是一种直觉吧,一种来自于遥远的她对那个她曾经挚爱的男人的直觉。   奈奈侧头看着窗外明媚阳光下清朗的天空,“想知道我的前世吗?”   真一万没有想到奈奈会从他的问题直接拐到这件事上来。又一股无名火匆匆的窜起,这是在逃避他的问题?这个女人……随即又黯然的垂下头,是啊,从一开始他和她的开始就只是建立在肉体上的快感,从一开始就是他对她先交出了真心,她从未给过他明确的保证,对于他的告白,她从来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这场爱情,他卑微的连自己都觉得窝囊。   想站起身直接离开,可是身体却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心里虽气愤,但真一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好奇她曾经的所谓前世。他爱这个现今名为小松奈奈的女人,却对她的灵魂几乎一无所知,除了她表现出来的才华与个性,他对她了解太少,无名的失落伴随着黯然的愤怒纠结着、缠绕着,闷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奈奈却不打算听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回忆起来,她说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她前世的姓名,说了她的家族、她前世的爱好、她童年作为私生女的灰暗生活、她不愿低于人下的反击与那不堪回首的肮脏交易,她一点一滴的回忆着,描述着,真一的心境渐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初时还是愤怒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反映了,一切都像是在听故事般,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故事是那般的真实,他的心随着她的回忆不停的转换,她说她曾经的童年时,他心疼非常,她讲起她肮脏龌龊用身体不断换取的交易时,他痛苦的几近发狂,当她开始去详细的描述那个叫李易的男人时,嫉妒将他瞬间淹没……   可是,这一切一切的心里折磨都没有她口中最后有关她前世的死因让他痛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对他总是若即若离,怪不得她不愿意去相信他的爱情,只有伤过太深的人才会惧怕下一段爱情的到来,因为彻底的绝望过,所以希望燃起时才最折磨人心。   奈奈前世的故事叙述完了,房间里陷入了死寂的寂静中,良久的良久,真一哑着嗓子开口,“我也后叫你叶夏?”   奈奈摇摇头,“我喜欢小松奈奈这个名字,叶夏是我曾经痛苦的来源,这个交集早该断了。”   真一又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又有力,是弹吉他的手。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去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讲什么都是对她的一种伤害,显然,奈奈描述的前世生活惊到了他,他不可避免的将奈奈当做了易碎的娃娃,生怕一不小心就击碎了她。   奈奈突然侧过身搂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吻上他的唇,深深的厮磨着、沉醉着,她在感觉着他,触摸着他,真一却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回应,毕竟前一秒钟还是那般的哀伤不是吗?奈奈离开他的唇,微微的笑了,像初春时那盈盈而立的草原小花,独特与羸弱并存。她说,“真一,如果是以前你问我爱不爱你,我会选择逃避这个问题,虽然知道你会失望,会痛苦,可是我害怕将自己的心交出去,长久以来,我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小松奈奈的替代品而已,你们对我的好,其实只是对名叫小松奈奈这个女人的好,不是对我的。可是现在……”他扬起头,棕色的眸子闪着坚毅的光芒,“我爱你。”   三个字,乍听在真一的耳中就如幻听般一时反应不过来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去如何的反应。曾经两人欢 爱过后,奈奈也说过爱他或喜欢他之类的情话,可是那时候真一心里都清楚,她只是快感情绪到了一定的饱和后不由自主的说出来罢了,不是说不真心,而是真心的程度也低,他也没真的以为过她是已经彻彻底底爱上了他。可是现在,她的眼眉都透着的坚毅与果决,他只觉得自己似还在梦中,怎么都觉得不太真。   奈奈的头缓缓的靠上他的肩膀,“我把自己的以后就交给你了,如果……几年以后你突然厌倦了我,那么我只能怪自己的意志不坚,真一,如果连你都让我失望了,我会死的。”感觉到他的气息猛的一重,奈奈仰头摸摸他的脸,“我不会自杀,只是心死。为了男人自杀,我还没那么伟大。”   真一猛的将她推开,双手禁锢着她的双肩,狠狠的瞪着她,“以后再敢提一个死字,我就和你没完!”   呵呵的笑出声,奈奈俏皮的眨眨眼,“那是不可能的吧,除非我真的……”她后面那个死字终是没有说出来,因为愤怒的真一不允许,他霸道强硬的吻上她,将她接下来的话全部堵了回去,任性的让奈奈无声的笑眯了眼。不是她有意的刺激他,而是怎么说呢,真一毕竟是个男人,男人活在这个世上就肯定会受到一些外来的诱惑,漂亮的女人太多,吸引人的女人也太多,她不提前对他下点猛料,她心里不踏实。不要怪她对他耍心机,既然决定要爱他,她是绝不允许前世的失败再重演的,女人,要懂得经营自己的爱情,更要懂得如何才能捍卫自己的爱情,让自己爱的男人心甘情愿的守着自己。   奈奈不是无知的天真少女,她相信真一此刻对她的真心,却也了解人类最本源的本性问题。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却又很简单。总之她认定了他,就不会将他再让出去,不会给他任何逃离她的机会。女人啊,天真不是错,却不能天真过头了。   有时不得不说,爱上她这样的女人,真不知是真一的幸还是不幸,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生一对。   下午的时候,真一被他的经纪人捉走了,因为下午的通告是绝对推不掉的。小皋小莲和艾露围着奈奈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然后威廉就来了。   威廉是除了真一、泰式、伸夫以外最得两个孩子喜欢的,所以他的到来小皋小莲很高兴。艾露帮他倒了杯水就带着两个孩子去外面客厅玩了,房间里留下了奈奈和威廉。   威廉挑着眉笑看着她,“你还真是总给人惊喜不断呢,奈奈,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担心你的身体健康,昨天真是吓坏我了。”他说的亦真亦假,有些轻佻,又有些认真,奈奈分辨不出,所以就习惯性的无视。   威廉那双黑色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她,放肆的在她的身体上游走,那视线,就如猎人见到了自己的猎物般,狂野的令人心颤。皱皱眉,奈奈不耐烦的开口,“说正事吧。”   “正事?还有什么事比来看望你更重要的正事吗?”他调笑着,嘴角的弧度微微的扬起,精致的五官魅惑的可令任何一个女人为之沉醉。   奈奈将背缓缓的向后靠,淡淡道,“威廉·弗洛森,说正事吧,我很累。”她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疲惫的象征。威廉怔了一下,低头苦笑了下,“我是真关心你,奈奈,Edward不好对付,你别再惹怒他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也帮不了你。”   奈奈淡淡应了一声,“我没想过和他过不去。”   “可是我看得出,他对你不一般,而你现在……又和那个叫冈崎真一的人纠缠不清,奈奈,我是为你好,你应该……”   “我没必要听你的指手画脚!”奈奈打断他的话瞪着他,“威廉·弗洛森,我不是个任人揉捏的布娃娃,我有自己的感情,我爱谁,想和谁在一起那是出自于真心,不要将你的思想硬套在我身上。”   “奈奈,我只是好意。”   “你的好意已经超过了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在你眼中是什么身份呢?Edward的同伙,专门欺负你打压你的坏男人?”   “威廉,请你认清自己的位置,我和你其实并不熟,我们只认识两个月不到,对于我的个人事情,你了解的太少。”   “奈奈,如果我说我被你吸引了,想要追求你,你会接受我吗?”他自小受到的就是西方的传统教育,喜欢了,就表述出来,没什么不可以,追求女人也一样,两个月?在西方长大的他的意识中,两个月已经足够长,他曾经追求的第一个女孩仅仅只认识了两天,和一个陌生的女人上床更是经常发生的事。   奈奈没有转圜余地的直接拒绝,“我和你不合适。”   摇摇头,“你总是喜欢这样轻视我。”威廉自嘲的笑笑,“我今天要说的话都说完了,Edward的耐心已经快没了,别再任性了。至于我对你的追求……我从不会再还未展开时就放弃,那不是我的风格。”站起身,强硬的在她的嘴角烙下一吻,“明天我再来看你,再见,亲爱的。”   亲爱的?他倒是和自己不客气。看着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的那边,奈奈若有所思,她是不是该软弱一回,借助些外来力量和依织俊也谈判?经过昨天的生死交替,她看开了太多,也不再像原先那般的强势自负,她现在的能力太弱了。   依织俊也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手中的资料看着,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的聚拢起来,从没有派人调查过绯村雅正的出身是他的失误,一个天大的失误。如果说他可以不将工藤家放在眼里是因为两家实力的相互抗衡伯仲之间与某种明面上的和谐外,那么对于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高木组,他是有所忌惮的,黑社会,好听点是个组织社团,难听点就是一帮的土匪强盗,生意人谁愿意和这些人打交道?   依织财团每年都要交到高木组一大笔的保护费,其实不止依织财团,工藤家、铃木家或是任何一个大的家族每年都是要向高木组进贡的,交保护费,只是为了他们在日本的生意能够顺利进行。可是现在……绯村雅正突然间成了高木雄一郎的独生子,而曾经,他是缘缘斎社长小松奈奈的左膀右臂,两个人的关系一度的暧昧非常。   这是个麻烦的问题,那天晚上将小松奈奈劫走的就是高木组的人,他派去监视她的手下也被高木组的人打成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昏迷当中。很棘手,依织俊也很头疼。威廉自顾自的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惬意的侧躺在沙发上假寐,直到依织俊也注意到他,“威廉,你怎么看绯村雅正和小松奈奈之间的关系?”   “他们两个?”威廉挑挑眉,“很暧昧哟,就像我对奈奈那般。”   皱眉,“你在说什么。”   威廉坐正身体,一字一句的表述,“我说我看上小松奈奈了,打算追求她。”   “这个女人不行!”想也未想,依织俊也就怒喝出声。威廉似笑非笑,“为什么不行?你只是想利用她将依织财团和铃木财团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我追求她与她相爱和你的计划并没有任何的冲突。”   “不要任性了!如果你想,任何女人我都不会拦着你,可是她不行!你不能对她有其它的情愫!这个女人只是个棋子!”   “棋子?”威廉哈哈笑出了声,“亲爱的Edward,你确定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NO.66初次交锋   真实的想法?他的真实想法当然是这个,小松奈奈自始至终就是他挑选的最合适的棋子,这个横空出世的女人在日本的根基不稳,才华横溢,生意头脑不错,利用她,他能得到的好处很多,在众多的日本新兴企业中,他选中了缘缘斎。   依织俊也的怒气渐渐平息,他淡淡道,“威廉,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破坏我的计划,否则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放过。”   威廉哦了一声,把腿随意的往茶几上一伸,显得很慵懒,他的手指抵着下巴,“Edward,你该知道我的性格,既然认定了一件事,我就一定要做到底,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答应过你不会妨碍你的计划就绝不会妨碍你,相对的,你也不要妨碍我的行动,要知道,今年已经31岁的我能遇上想好好对待的女人实在不是件容易事。”   依织俊也越听越气,“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哦不,亲爱的Edward,我已经保证了不会干涉你的计划,你还要怎么样呢?我只是想追求这个女人,如果可以,也许我以后会娶她也不一定。”   “你简直是疯了!”这是依织俊也对他的最后评价,然后越过他坐的沙发摔门而去!小松奈奈,小松奈奈,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能耐,威廉的性格他了解,对女人,他从来都只是玩玩而已,对女人认真几乎比母猪会上树还让他觉得新奇。可是现在,他最好的同盟兼好友竟然说要追求他选中的棋子,这不是很讽刺吗?娶她?娶一个棋子?依织俊也怒火中烧,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一定是她对威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勾引了他!   愤怒中的依织俊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的怒火到底是由什么而起,真的只是因为好友被小松奈奈‘勾引’而有可能妨碍到自己的计划?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动的会选择逃避某些不愿面对的事,等到蓦然回首时,才发现当初的自己错得多么的离谱。   威廉安静的看着依织俊也摔门而去,他的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弧度,对于这个曾经的学生现在的好友,他的感触良多。虽然被奈奈吸引,但他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背叛朋友,他会追求她,仅仅只是追求,追上了,他高兴,追不上,他也许会失落一段时间,却不会寻死觅活,女人之于他……其实并比不上朋友来的重要。这就是威廉·弗洛森,弗洛森家族最叛逆的少爷,也是最有才华的少爷。   依织俊也驱车赶到奈奈住的医院,进入病房的时候奈奈刚刚挂上了营养点滴,艾露带着小皋小莲出去买晚餐去了,两个小家伙突然想要吃意大利面,刚好奈奈也想吃一些,于是艾露就和两个小家伙顺理成章出去了。   护士尽责的对奈奈道,“小松小姐,有任何的不舒服请您及时按紧急按钮,我们会尽快赶来。”然后又回身对依织俊也道,“这位先生,小松小姐在挂针期间需要好好的休息,请您不要逗留太久。”依织俊也当然不会说什么,连连点头称是。   房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依织俊也的怒火在看到奈奈苍白的面颊后倏地一下就熄灭了。他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原本准备的那些说辞他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安静的搬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还是奈奈先开了口,“你来是想和我吵架的吧。”她又不算瞎子,依织俊也刚进来时那副要把她吃了的凶狠样子她哪会看不出,联想到威廉·弗洛森临走时对她说的暧昧话语,聪明如她,前后一串联也就想明白了。   被她率先的当面揭穿,依织俊也有些窘迫,他干咳两声道,“只是来看看你罢了,公司出了点事,刚才吓到你了,抱歉。”   “哦……”奈奈若有所思的应声,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了。绯村雅正急忙忙的冲了进来,他的视线落到床上的她的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他看到她的脸上很苍白,看到她手上在挂着点滴,看到她萎靡的精神……   “绯村君?”奈奈的惊讶声让他回过了神,此时才注意到她的床边坐的是依织俊也,不自觉的皱皱眉,却还是对着她微微一笑,走过去温柔道,“感觉怎么样了?抱歉,我刚接到消息,奈奈,你真是吓坏我了。”   奈奈笑笑,“我很好,谢谢关心。”然后注意到他身后跟着进来的某人,“高桥司先生请随便坐。”高桥司兴味的挑着眉梢,也没和她客气,径直走到她病房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等着看戏。   绯村雅正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拭了拭,“已经不烧了,听说昨天很危险,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你离开时不是还好好的?”   奈奈有些无语的看着突然间对她有些亲昵过度的绯村雅正,他这是做什么,故意的想在外人面前做戏?想到那天晚上他陌生的令人心寒的他,奈奈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睡了一觉后就发烧了。”   依织俊也从绯村雅正推门进来脸色就不怎么好,又见他不仅无视自己,还对奈奈动手动脚的,就越发的脸色不好。只是想到他现在的身份……依织俊也的眼底沉了沉,表情从冷淡立即变为了奈奈最常见的疏离的温润,“绯村先生,好久不见。”   绯村雅正淡淡嗯了一声,傲然转身道,“原来是依织先生,啊,你可是大忙人啊,好了,奈奈这里有我看着就好,依织先生事忙,我们就不耽搁你了。”这话说的,摆明的是在赶人啊。   依织俊也的脸立刻就不好看了,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无所谓的笑笑,“我明天再来看你,奈奈,好好休息。”直至走出病房,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来医院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NO.67有的没的   依织俊也一离开,绯村雅正就沉默了,他有些怔怔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即使穿着白蓝条的病服也无法遮瑕她的妩媚,从前是女强人的惑人气魄,现在是娇柔的缱绻。她被人送进医院时,其实他是知道的,只是昨天他实在是走不开。昨天,那个男人专门为他召开了高木组的首脑会议将他正式介绍给高木组的各个成员。那是个天大的好机会,是攀上权利巅峰的好机会,如果错过,他不知道是否还有下次等着他。   所以即使知道了她的病情很危急,他还是选择了沉默。那时候他在想些什么呢?哦,对了,他想,跟着那个女人两年多了,她的身体一直不错,就算病,也不会出什么事,等他结束了这次的会议,等他取得了权力巅峰的入场券,他就能护着她,让她再不能被依织俊也所要挟。   原本以为只是几个小时的会议,却没想到直到凌晨才结束,托着沉重的身体,他想去医院看看她的,可是那个男人对他说,“如果还想要我的位置,就不要再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语气冷冽非常,那一刻,他动摇了,再次选择了沉默,没有再去想她及她的身体状况,只是回到房间倒床就睡,其实他听到了下属对那个男人的回报,说她有生命危险,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小松奈奈那么坚强的女人,哪可能就这么死掉……这是他刻意的认为……   早上醒来,高桥司来找他,问他是否要去医院看她?当时他很怀疑的看着这个男人,高桥司,他父亲的养子,在高木组的地位其实甚至于凌驾于他,这是个让他棘手的男人,有他的存在,他的地位就一直受着威胁。似乎是看出他的敌意,高桥司只是无所谓的耸肩,“我只是问问而已,反正我是要去看那个女人的。”他说的那么随意,那么轻松,在说到奈奈时两只眼几乎都在闪烁着兴味的光亮,他的心里倏地一沉,终还是抵不住心里的担忧来了医院。可是真的见了她,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奈奈淡抿着唇将头转向窗外,一时间,病房里安静极了,直到高桥司玩味的声音响起,他没有形象的斜靠着沙发,“小松小姐。”   不太情愿的转头,“高桥先生有事?”   邪气的勾起嘴角,高桥司不快不慢的弹了弹自己的衣角,“小松小姐似乎很不希望我来看你呢。”   眉头都不皱一下,奈奈声音平淡没有起伏,“高桥先生太言重了,您来看我是我的荣幸。”   “哦?那为何我来了这么久小松小姐都要无视我呢?”   “抱歉,是我失礼了。”奈奈也不恼,顺势往下说,“高桥先生脸上的伤似乎好了很多,应该不会留疤吧。”那天夜里,他脸上的那道伤痕是依织俊也的下属反抗时留下的,奈奈也是从宇多老头那里知道的,有时不得不佩服宇多老头,他竟连这般的隐秘都知道。   果然,奈奈的话刚出口,高桥司的脸就不怎么好看了,男人负伤是种荣耀,然,负伤也是分很多种的,像他这样的身份,在道上混的年份竟然被一个普通人伤到,怎么算都是种耻辱。可是人家小松奈奈也没别的意思,他哪能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有些僵的点点头,“啊,没什么大碍。”   奈奈柔柔一笑,“高桥先生要多注意呀,虽然男人脸色留疤很英气,可是也会吓到某些爱慕您的女士的。”   “谢谢小松小姐的关心。”   奈奈表现的相当大度,“您太客气了。”   绯村雅正听着奈奈和高桥司直接无视他、你一言我一语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这完全是对他的挑衅啊。高桥司也就算了,毕竟他和他本身就属于敌对的关系,可是奈奈……曾经,她与他无话不谈,他甚至连她最隐晦的秘密都知道,记得那天下午,夕阳很美,办公室内,他了解了她心底最深的秘密,灵魂转换,多么玄幻的事情,却真实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那一天,他觉得与她离的很近很近,不单只是外在的接近,更是心灵的相通。可是现在……却又都觉得那般的陌生,是什么将他与她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   奈奈是个很有眼色的女人,她一眼就能看懂绯村雅正的不悦,适时的转移话题,“绯村君最近应该很繁忙吧?”   绯村雅正刚想摇头说不,衣兜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看清来电的号码,绯村雅正冷着脸接通了电话,“喂……我知道……啊……知道了……太啰嗦了老头,挂了。”然后就挂了电话,前后一到一分钟,绯村雅正的脸上比接电话前更黑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奈奈道,“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了,你……多注意身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比如让她不要担心依织俊也的威胁,他能帮她撑开一道保护屏障;比如,他想再细谈下那天晚上他与她未谈完的交易……可是眼角扫过高桥司,最终,他还是要选择沉默……   绯村雅正走了,高桥司却还留在这里,这是他的人身自由,绯村雅正纵使心里不满也不想在这件小事上和他闹僵,更何况那天他派他去将奈奈接到高桥宅那件事已经算给他了个下马威,以高桥司的身份去做那件小事,确实与身份不相符。现在,他只能忍耐等待,等到他掌握到真正的实权,等到他能够将高桥组牢牢的握在手心,那么一切都能结束,他告诉自己,奈奈只是短暂的会受委屈罢了,一切都会好的,他以后会保护她,会给她最好的,所以她先忍一忍就好……   男人的自私,这一刻在绯村雅正的心里表现的淋漓尽致却还不自知……   高桥司看着讥讽的笑了,他毫不介意将自己的讥讽让奈奈知道,“你会爱上他?”   “不会,我已经有爱人。”奈奈淡淡的回道。   高桥司嗤笑一声,“还算不傻,没有被那个男人的外貌迷惑。”自从绯村雅正回到高桥宅后,只要是女性,就没有不被他的外貌迷惑的,他是无所谓,愚昧的女人他见过太多。   奈奈的表现很淡定,“高桥先生谬赞了。”当然,某些时候她也不谦虚。   高桥司只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力的很。他满语的讽刺,到她那里就变得软绵绵的一点的杀伤力都没有。无奈的皱眉,“小松小姐总是令人惊讶。”   奈奈低头把身上的被子往身上拉了拉,不在意的接口,“高桥先生亦令人惊讶,为何总是想和我过不去呢?在我的印象中,我和高桥先生似乎并不熟。”   高桥司哈哈笑了几声,慢慢坐正了身体,“我只是对小松小姐好奇罢了。”   “好奇?”奈奈不解,“我自认很普通。”   “普通?不,你成功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小松奈奈,你是个厉害的女人。”   “我只是小女人罢了。”   “你在不该谦虚的地方总是很谦虚。”   “高桥先生似乎对我很了解。”   “唔,了解谈不上,只是有笔交易想和小松小姐谈谈。”   奈奈沉默了……高桥司也不急,重新没形象的歪坐在沙发上。没过多久,艾露带着小皋小莲高高兴兴的回来了,但是一进奈奈的病服看到有陌生人在,艾露就戒备起来,小皋小莲因为年纪小,倒是没什么感觉。   小皋先生好奇的瞅了眼高桥司,见他对自己笑得很和蔼,遂也回他一个笑脸,拉着小莲的手蹬蹬的跑到奈奈的病床前,有些兴奋道,“妈妈妈妈,刚才我们见到米奇了哦~真的好可爱啊,他还抱我了呢~”   奈奈一脸的不明所以,艾露在一旁解释,“好像是迪士尼公司在做什么游行活动,我们去意大利餐厅的路上正好赶上。”   奈奈了然的哦了一声,没有扎针的手点点小皋红扑扑的小鼻子,“调皮,难道妈妈没带你去过迪士尼吗?”她的笑柔和的如一股暖风,与刚才对绯村雅正和高桥司的疏离的笑不同,看得高桥司竟有些恍惚,脑中,不禁回忆起了什么。心中突然一阵的烦躁,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小松小姐,明天我再来拜访。”说罢也不管奈奈的反应,直接转身就走,一阵风似的,小莲低声咕哝,“怪人。”   真一晚上通告结束来医院的时候,奈奈正坐在病床上埋头处理文件,艾露带着小皋小莲早就回了另一个房间睡觉去了。真一皱眉瞪她,“公司离开你两天难道就会倒闭吗?!”   奈奈也不抬头,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又啊了一声说,“宇多先生在公司呢,我还担心什么。这些是公司下半年的资金企划,这个太重要,我不放心交给财务。”   真一将身上的伪装行头去掉,走过去将她强行搂进怀里,“我不管,时间已经晚了,你要陪我睡觉。”   奈奈哭笑不得,“多大了还撒娇。”   真一不管不顾的就往她怀里拱,“奈奈,今天有不少人来这里看你吧。”   “来的是不少,公司里的高管基本都来了,宇多先生过来把我骂得很惨呢。啊对了,依织俊也和绯村雅正也有来。”   “我是不是很没用。”良久,他的声音闷闷的开口。   奈奈有些无语,“我今天怎么了。”   “如果我有用些,你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   奈奈哑然失笑,“委屈?我受什么委屈了?”   真一却不再说话了,就这么搂着她静静的沉默着,奈奈也不再开口,只是用可以活动的另一只手翻着文件继续看……   娜娜第二天是和凯恩一起来的医院,她看着奈奈的眼神有些闪躲,奈奈不喜欢这样的她,直接开口问,“娜娜,你有事瞒着我。”   娜娜吱吱呜呜,凯恩微笑着拍拍她的头,对奈奈道,“她只是拍你反对,奈奈,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支持她。”   “我需要先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才能决定要不要支持她。”   凯恩腼腆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抱歉,我也有点紧张了。是这样的,娜娜她想重新开始唱歌,当然,我的意思是指娜娜要以歌手的身份在日本复出。” NO.68人心杂杂   娜娜有些紧张无措的看着从刚才开始就沉默起来的奈奈,心里越发的没底。她从泰式的口中了解了自己太多的过去,虽然现在没人关注她,可以以后呢?想到自己的过往会被人拿来大肆的报道挖掘,娜娜就觉得一阵的冰寒。   奈奈的沉默不是因为她反对或同意,她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好人与坏人的本质区别,可是无论她怎么想,她还是无法区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普通人认为的好人,其实在某些时候也在扮演着坏人的角色,比如盗猎者杀死了一头麋鹿,这对我们普遍的人来说,此人罪大恶极,太过残忍,可是换个角度,如果他猎杀麋鹿是为了换钱来让自己的子女或父母生存呢?为了亲人,即使猎杀最为珍惜的生物品种也是值得的。好与坏,界线太过暧昧了。   这是个与眼前状况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奈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且还想得如此的深入,回过神时,看到是娜娜纠结无措的紧张。舒缓一笑,奈奈抬手将耳鬓的碎发别到耳后,“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奈奈?!”惊喜伴随着惊讶,娜娜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她那双黑得通透的双眸,可爱极了。   奈奈用从未有过的温柔目光看着她,“怎么了?我不反对你就这么高兴?”   “不是不是。”娜娜慌忙的摇头摆手,“我以为……”   “以为我会反对?”   面对奈奈前所未有的柔和,娜娜坦然的承认,“我以为你会反对。”虽然奈奈一直对她不错,可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这样平静柔和甚至有些纵容的对她,这是种新奇的感受,娜娜一直觉得奈奈对她有些本能的疏离,即使面上对她很好很好,她还是觉得奈奈在防备着她,可是现在,娜娜为自己曾经的这种想法感到脸红羞愧,她怎么能这么想奈奈?   凯恩神色温柔的拍拍娜娜的肩膀,他的日语说得是真的很一般,所以和人交谈时还是习惯说英语,他说,“娜娜,快去把这个好消息打电话告诉泰式和伸夫吧,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见娜娜高兴的走出病房去打电话了,奈奈脸上的温柔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冷笑,“凯恩,如果你想利用娜娜去达到某种目的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凯恩沉默了一阵,淡淡开口,“我爱她。”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和她更好的在一起。   奈奈却只是移开了目光,她侧着头看着被微风吹拂而动的窗帘,但愿,你的选择没有错……   铃木宅内,一之濑拓实沉闷的站在房间的窗前,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隐在明暗交接的阴暗处,显得别样的冷漠。蕾拉踟蹰着站在房门处,进退都不得宜,她苍白的脸色显得比平时更加的楚楚可怜。   良久,她期期艾艾的出声,“拓实……”   “蕾拉,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心,陡然间冷了一半,“好……”关上房门,芹泽蕾拉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憎恨小松奈奈那个女人,即使是当初拓实决定娶小松奈奈时,因为那时她知道,在拓实心里,她芹泽蕾拉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几年后的今天,在这一刻,芹泽蕾拉迷茫了,回国的这段时间,拓实变了,没有再像从前那般的关注她了,他的心逐渐的像小松奈奈和那两个孩子倾斜,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然后……终有倒戈的一天……   一之濑拓实深吸口气,他从两天前开始脑子就很乱,准确的说,是从接到她病危住院的时候,已经无法冷静下来。如果不是蕾拉的特意阻拦,他想,他现在人应该是在医院的。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在那一刻,他心痛了,很疼……迷茫于这种感觉的突兀,四年前当奈奈自杀的消息从泰式的口中说出时,他也有过这种感觉,那时他逃避了,他惧怕这样的心痛,可是现在,他不知道是否还能继续逃避。   威廉已经记不清上次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在什么时候坐在一起吃饭了,他天生叛逆,那个家族对于他来说只是龌龊的牢笼。他的这个弟弟却是个乖宝宝,事事都以父母的要求为前提,从小,他就知道他这个弟弟是个极正直的老实人,所以在听他说要和大崎娜娜结婚的时候,他惊的不是一点半点,那种感觉该如何形容?就如同亲眼看到了金鱼会翻白眼。   直到凯恩中规中距的用过了晚餐,抬头看向自己时,威廉才不羁的浅笑开口,“现在可以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了吧?”对于凯恩,威廉这个哥哥还是很爱护的,对上一代的厌恶并没有波及到他对弟弟的态度。   凯恩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的开口,“我希望哥哥能帮帮我和娜娜。”他的表情有些沉重和对现实的无奈,威廉淡淡的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你的那位高傲的母亲可是等着你迎娶克里恩家的小姐的,我亲爱的弟弟。”   表情又沉重了一分,“我知道,可是我并不喜欢克里恩小姐,哥哥,帮帮我。”   威廉缓缓的坐直身体,有些慵懒的将手里的杯子放回到桌子上,“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娜娜的声音很不错,她以前在日本红极一时,如果复出的话,我有信心她获得成绩会比原来高出很多。”   “然后呢?你要将大崎娜娜打造成世界巨星,你认为这样的她就能令你高傲的母亲接受?”威廉的嘴角已经挂上了冷笑,他亲生母亲当初的遭遇至今都令他记忆犹新啊。   显然凯恩并没有意识到威廉的表情变化,他只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沉重中,“起码会比现在好接受,如果实在不行……”   “怎样?你会脱离家族?”   “不,我不会脱离家族。”严肃的摇头,凯恩的脸上满是不得已,“如果到最后妈妈都不接受娜娜的话,我只能和她分开,我不能做令家族蒙羞的事。”   如果对面的人不是他还算疼爱的弟弟,如果他和小松奈奈不是还有些情谊,那么,现在,他一定会狂声大笑,多么讽刺啊,这就是贵族所谓的爱情,这就是他的弟弟口中的爱,威廉·弗洛森,贵族中的异类,他从不将自己看为贵族。   散漫的摇头,威廉不会开口训斥凯恩什么,毕竟他和大崎娜娜并无交集,他从来不是个好人,淡淡开口,“随你,说话你的计划吧。”   依织俊也如往常一般离开公司后打算直接回家,却在出公司大门的时候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芹泽蕾拉。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行走间有些飘逸的美感,浅紫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舞,漂亮的脸上是娇羞的浅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男人忍不住想要去怜爱的美人,如果他不是早将她调查的彻底,也许他也会被迷惑也不一定。   “请问……您是依织俊也先生吗?”她已走到他的面前,巧笑倩兮的看着他。   依织俊也不动声色的微笑,“小姐找我有事?”   “我……”轻咬唇瓣,“我是芹泽蕾拉……找您是为了……为了感激您的慷慨……”   “感激我?我做了什么需要芹泽小姐这么感谢的事情吗?”他的声音很温润,表现很得宜,处处彰显着绅士应有的风度。   蕾拉浅浅一笑,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感激的亮光,只是表情看起来有些哀伤,“我是铃木家的一份子,因为父母离异,所以一直随母亲的姓与母亲一起生活,我来,只是为了感激您对铃木家的帮助,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动情的深深鞠躬,双肩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看上去越发的惹人怜爱。   依织俊也淡然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既不开口推辞她的谢意,也不伸手阻止她的动作,就那么微笑着站立,一分钟……很正常……两分钟……气氛渐渐的有些僵硬……三分钟……芹泽蕾拉嘴角的微笑已经挂不住了……   两个人就这么奇怪的对立而站,良久,依织俊也清冷的开口,“芹泽蕾拉小姐。”   “是?”顺势站直身体。   “我对你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你的卖弄提不起我任何的兴味,因为……”缓缓的向她靠近,嘴巴凑近她的耳畔,“你的身体太脏了。”语毕,他不再逗留一秒,径直的扬长而去,不去理会身后的女人是怎样的精彩脸色。若是平时的话,依织俊也也许会和芹泽蕾拉周旋玩笑一番,可是她错就错在不该将心眼打到他的身上,连他的助手和司机都能收买吗?呵,愚昧的女人。平时本该在这里等候的助手和司机变成了她,真当他依织俊也是傻子不成?漂亮的女人沾染上了世俗的龌龊后,只会更丑陋罢了。 NO.69交替融合   奈奈是在两天后出院的,长葛医生再三叮嘱她要好好休养,可惜她注定不是一个能闲得住的人,公司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解决,她可不认为依织俊也会因为她的身体而对她公司的操纵利用有所收敛,如果不是有宇多老头在那坐镇,她的缘缘斎估计已经被依织俊也搅得不成样子了。   真一从早上起床后就一直拉长着脸,就连刚刚四岁多的小皋小莲都能看出他在不高兴了。早餐桌上,奈奈拿着纸巾把小皋嘴角上的奶渍抹掉,拍拍她的头,“去学校吧。”又侧侧身帮小莲整了下衣服,然后才示意艾露可以送俩孩子去上学了。娜娜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些事不是身为外人的他们可以干涉的,家里一下子就变得清净起来,真一还在那不快不慢的吃着早餐,精致的五官阴沉沉的,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奈奈笑笑,“还在生气?”   静默了一会儿,他淡淡道,“没有。”   “口是心非的笨蛋。”   “对!我就是笨蛋!”真一突然就暴躁起来,把手里的三明治往盘子里一甩,拍着桌子站起来,狠狠的瞪着她,“如果我聪明点,就不该爱你爱的这么深!如果我聪明点,就不该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当成心肝!如果我聪明点,就该把你锁在家里谁都不让见!我是笨蛋!明明懂这些道理,却还是控制不住爱你、纵容你,甚至想把这条命都给你!”他吼得声音很大,似在对她发泄着自己满腔的不满,又似在规劝着自己认清现状,胸口起伏不定,可见真一是真的怒极了。   相比于他的暴跳如雷,奈奈却是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踱步到他跟前,仰视着这个比她小了四岁却高出了她一头多的大男孩,就这么和他对视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初始时,真一还能不服气的和她互瞪,满脸的倔强,可是……随着时间的延伸,看着她苍白的脸,眼窝下有些发青的阴影,一抹心疼滑过他的双眼,哼了一声侧过头不看她,执拗的可爱。   奈奈心里暖暖的,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将头亲密的伏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只是有一瞬间的僵硬,慢慢的就放松下来,只是还在固执的不去看她。   “别生气了好吗?”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随风飘舞的蒲公英,荡荡漾漾。   哼了一声,不予回答。奈奈略带讨好的在他的胸口蹭蹭,“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保证今天一整天都不出门好不好?”   他低着头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奈奈,你昨天晚上伤了我的心了,你明知道我并不是想干涉你的自由,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知道你最近瘦了多少吗?我看着心疼。”   奈奈一时有些讪讪,昨天晚上她在书房看最近公司的进展企划案,真一从经济公司回来的时候就劝她早点休息,她当时就应付着点头,然后两人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她以后的工作问题,奈奈想也没想就说希望第二天就开始工作的事,以后估计会非常忙碌,哪知真一就很不赞同的提出了异议,现在想想,昨晚自己的态度实在不好,劈头盖脸的就冷嘲了他几句,说他没权利干涉她的个人自由等等等……   其实说白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她,她近一周没过问公司的事务,工作量可谓是堆积如山,虽然有宇多老头坐镇,但她的公司是做服装设计的,老头子也只能在某些硬件方面做个主拿个主意,让他审核设计图纸那绝对是外行中的外行,所以很多事就耽误了下来,本来就有点头大心烦的她,听真一一啰嗦就忍不住爆发了,奈奈的脾气不好,这是多年的习惯,改是不可能了。   见她眼睛乱瞟就是不敢再和自己对视了,真一原本向下耷拉的嘴角缓缓的向上翘了起来,一抹得逞的笑意自他的眸中闪过,干咳了两声,淡淡道,“我能干涉你的生活吗?”   讪笑,“能。”   “我的话你听吗?”   “听。”   “以后在公司的工作不能拿回家里做。”   “好。”   “每晚要保证十点上床睡觉,最迟不能超过十一点。”   “(⊙o⊙)……呃……好。”   “以后有什么事要第一个通知我。”一想到那天她被高木组带走的那件事第一个知道的不是他,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奈奈似乎对这件事也觉得理亏,没敢反驳,继续乖乖点头。真一很满意奈奈的认错配合态度,淡然的表情逐渐染上了暖色调,声音也柔了下来,“吃早餐吧,今天我在家陪着你。”看着他和煦的笑容,奈奈突然有种自己把自己卖了的错觉,恶寒了一下,也没敢表现出来,毕竟哄男人开心她可不擅长。   出院后的第三天,奈奈终于被真一批准去了公司,娜娜打算复出歌坛,所以一直很忙,头期是忙着练声,对于她的复出,泰式三人的态度各不相同。真一是无所谓,不过他和现在的经济公司签的合约还有一年才到期,到时能不能归队还不一定;泰式这边的事务所刚刚有了起色,毕竟已经离开娱乐圈四年多了,现在的律师事务所也是花费了他不少精力慢慢成长起来的,刚有了些微的规模,让他就这么半途而废……说实话不现实,这不只是对他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跟着他好几年闯事业的员工的不负责,总之很麻烦;伸夫却是和两个人相反,得知娜娜打算复出后,激动非常,吵着嚷着要亲自主刀创作他们复出的第一张专辑,整天都是乐呵呵的。   对于这些,奈奈是一点都不打算参与的,就算有时真一似试探口风般随意的问她几句,她也是四两拨千斤的把这问题给他折回去,这是娜娜的人生,她失忆了,所以某些方面变得很单纯,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次娜娜的人生转折,对于重生后的小松奈奈来说无权干预。   一到公司奈奈就听说了宇多老头把她的临时助理开除了的事情,奈奈对此保持沉默,那个女人如果不是这么愚蠢,她也许会多留她一段时间。可惜她犯了自己的禁忌,与铃木家的人勾结,呵,愚昧。   威廉笑呵呵的端着杯花茶走进了奈奈的办公室,他长得美型,穿着也颇有品位,这样的男人想要追求一个女人实在不难,不过如果这个女人是小松奈奈的话,那就麻烦了很多。   “亲爱的奈奈,你的身体刚刚好一些,不该这么劳累。”将花茶推到她面前,威廉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对她道,“中午一起吃饭吧?”   抬头瞟了他一眼,“抱歉,我中午约人了。”顿了顿,奈奈似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前段时间谢谢你了,宇多先生和我说了,你帮了他很多。”   威廉笑眯眯,“如果真的想谢我,就答应我的追求如何?”   很反常的,奈奈没有像往常那般排斥冷对,而是很平静的对他说,“爱情不该是这样的,威廉,你还不懂爱,所以不要再随便提这个字了,你该去用心体会,戏耍我真的没什么意思,我很爱真一,所以不会离开他。“看着他如黑色的大海般深沉的双眸,奈奈端起面前的花茶泯了一口,淡雅的甜香就这么豁然的在她的口腔中蔓延开来,不腻人,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淡的苦涩,“你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威廉的嘴角倏然挂起了自嘲的浅笑,“哦呀哦呀,第一次有女人这么直白的拒绝我呢,亲爱的奈奈,你似乎并不了解我的性格。”他的头缓缓的靠近她,眼睛微微眯起,显得邪逆又那般的惑人,“我得不到的,只能毁坏。”言毕,他悠然的站直身体,挺直着脊背走出了办公室,留下奈奈坐在那里,没什么表情的继续品位着手中特别的花茶。   依织俊也动作优雅的品茗着面前的红酒,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吃的不亦乐乎的女人,话说,这真的是号称身体还很虚弱的样子?七八盘的中国菜让她吃去了大半不止,还是第一次察觉到,原来她这么能吃,原来……她也有这么随性可爱的时候……   “慢点吃,先喝口粥吧。”忍不住,他柔声开口解劝。   奈奈抿着唇对他笑笑,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抱歉,我最近除了喝粥就是吃特别清淡的食物,已经忍了好多天了,让你见笑了。”话虽是这么说,不过看她神色间倒是没有任何的羞涩可言,一派的坦然。   依织俊也有些幸灾乐祸,又突然想到能将她管得这么严的是那个男人,他嘴角的笑意一瞬间就冷了下来,淡淡道,“谈正事吧。” NO.70为失去的   漫长的两小时后,依织俊也和小松奈奈表情极为和煦的走出了这家高档中餐厅。停车场内,依织俊也高挑着左边的眉梢,“你真的不后悔?”   奈奈浅浅一笑,“起码现在我还很坚定。”   双手插在裤兜里,依织俊也肃穆的和她对视,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眼神变化,良久,他似可惜般摇摇头,“我以为你的心会更广阔。”   回应他的是奈奈的但笑不语,柔和的五官在日光下显得那般的虚渺美幻。依织俊也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无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直到奈奈抬头冲他灿然一笑,转身进入身旁的车子里他才回过神来,奈奈摇下车窗仰着头对他说,“依织俊也,合作愉快!”这是第一次,她对他展现出最为真实的笑容,纯粹的令人无措,在依织俊也怔忪的时候,她已经开着车洒然离开。   ************************   这是高桥司第一次近距离的看面前的女人,说实话,她的五官不算特别的精致,可是这是个非常懂得利用自己优点的女人,在外在的修饰下,原本只有六分的五官却可绽放出十分的色彩,人人都是缘缘斎的社长是个奇迹,他原本从未放在心上过,在女人的身上发生奇迹,往往离不开男人在身后的支持。可是和她接触过后,高桥司开始真正的正视她,她确实有这个资本创造奇迹,这是个令人钦佩的女人。   奈奈用银匙搅拌着刚刚加入奶昔的黑咖啡,漫不经心的微微一笑,“高桥先生看够了吗?”   “小松社长这么美艳动人,我怎么可能看得够?”他挑着眉梢戏谑的回答。   奈奈对于他的调侃赞美无动于衷,只是浅笑着不再说话。高桥司见佳人不配合,他就无趣的耸耸肩,坐直了身体,收敛了脸上的轻浮表情,“对于上次和小松小姐谈的合作事宜,我们今天继续?”   “直说吧,高桥先生真的对那个位置无动于衷?”   高桥司神色淡淡,将视线转向了已经夕阳西下的窗外天际,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落寞与迷茫,“我欠高木组的已经还清了,留在那里也只是徒惹麻烦罢了。”绯村雅正回来了,他的存在只会成为他的眼中钉,与其以后和他发生冲突,不如他早早退出,反正他早就厌恶了这种枪口舔血的日子。   奈奈从他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一瞬间,她明白了这个男人心中所想,语气间带上了不易察觉的亲近,“高桥先生是个聪明人。”   自嘲一笑,“我哪里是聪明,只是厌恶了现在的生活。小松小姐可能不知道吧,我可是一个非常渴望有个自己家的男人啊,娶个看得顺眼的女人,生下两三个孩子,然后平平淡淡过一生。”   奈奈好笑的抿唇,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眼前的男人看着很顺眼,不怀好意的调侃,“看来高桥先生在高木组捞到很多好处呢,后半生都不用工作了呀。”   高桥司听了哈哈大笑,而后再次自嘲一笑,“反正都是黑钱,我这一辈子是不会干净了。”   奈奈看着他,突然伸出了右手,见高桥司不解的看着自己,奈奈出声解释,“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高桥司怔忪了片刻,继而爽朗的伸出左手与她的相握,“小松奈奈,你这个朋友我也交了!”这一刻,对于面前的女人,他甚至可以去为她两肋插刀,不关情爱,只因朋友情谊。   当天晚上,奈奈和真一说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当说到交了高桥司这个朋友时显得很是兴奋,真一白了她一眼,戚了声,“有什么了不起。”   奈奈捂嘴直笑,伸手往两边扯扯他的嘴角,又往前戳了下他的嘴唇,眯着眼睛乐呵呵道,“吃醋时的真一也很有魅力呢。”气得真一一晚上没让她消停,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奈奈求饶说尽了好话,真一才勉勉强强放过了她,由此奈奈得出个结论:小心眼的男人不能惹……   ********************************   一之濑拓实安静的坐在车里,不远处刚刚走出校门的是他的亲生儿女,两个孩子都是黑发黑眸,无疑的,这些都遗传自他。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就像是密集的蜘蛛网,在他还没有注意到时,一点一点的诱导着他,引他踏入着未知的情境。他的童年不好,父亲的暴力、家人的冷漠让他对亲情最是无常,四年前,奈奈生下两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带着蕾拉去了英国,现在想来,他可真是个混蛋啊,那时的奈奈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的身体因为四年前怀孕时自杀留下了几乎无法根治的病根,她以后再没有了做母亲的权利了,因为她不会再怀孕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丝侥幸,却又心疼愧疚,不可否认的,当面对面的对着两个孩子和她时,他后悔过,真的后悔过,后悔自己曾经失去的。记得泰式在四年前对他说,“拓实,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到底失去了什么。”是的,他发现了,他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错过了最宝贵的宝贝。   然而,当今天的现实摆在他的眼前时,他被禁锢住了,突然间发现,原来他的能力是如此的卑微,原来他再无法给他曾经的妻子与儿女周到的保护,昨天,当他看到那份包裹里的照片和资料后,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愤怒与愧疚同时袭击了他,让他对于原本的信念瞬间崩塌。   那个和他相处时间最久,他一度认为是最天使的女孩,原来竟是这样的存在。他有着被欺骗了的愤怒,他想去质问她为何如此的狠毒,她真的还是他所认识的蕾拉吗?可是……当冲动的怒火消散后,他沉默了,蕾拉现在是铃木家的脊柱,而他呢?他是什么身份呢?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如果因为他,她去更多的为难奈奈和他的两个孩子……   这是一之濑拓实自四年前莲的去世后第二次觉得人生是如此的荒唐与迷茫,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不知觉间,驱车就这么来到了两个孩子的学校,就这么一直等着,等着两个孩子放学走出校门。当他想下车去接近两个孩子的时候,乔装后的真一与奈奈一脸甜蜜的出现让他尴尬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看着两个孩子亲昵的拉着他与她的手,看着两个孩子那欢喜的笑颜,一之濑拓实只想哈哈大笑,看啊,曾经不被他看中的两个孩子已经认定了别的男人做他们的父亲,他一之濑拓实算什么,他妈的他就是个混蛋!   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悲惨的时候,最后看了眼不远处那刺眼的画面,踩着汽车油门,刷的一下将车疾驰而去。   坐在车里,小皋歪着头一片天真的问自己老妈,“妈妈,宇多爷爷今天生日会送什么礼物给我和小莲呢?”   奈奈嘴角一抽,有些无语,“小皋,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宇多爷爷生日时应该由你和小莲送爷爷礼物,前两天我不是带着你和小莲去特意挑选了礼物吗?”   “宇多爷爷的礼物我当然有准备啦,可是宇多爷爷说,以后他每年过生日也都会送我和小莲礼物的,这叫……嗯……”小皋苦恼的皱着眉,“小莲,宇多爷爷上次是怎么说的?”   小莲鄙视的白了自己姐姐一眼,酷酷的扔出四个字,“礼尚往来。”   “哦,对了,就是礼尚往来,宇多爷爷说这是中国人的良好习俗!”小皋一脸‘中国人的习俗就是好啊’的样子看着奈奈,奈奈和真一同时黑线,奈奈暗自咬牙,那老头绝对是故意的! NO.71事发转折   第二天,当奈奈还窝在真一的怀里睡觉的时候,真一的经纪人已经早早的砸门来了。他只带来了一份普通的报纸,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却最是不普通。那是真一四年前的造型照片,当时的他看上去还很稚嫩,那刺眼的黑色标题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冈崎真一的淫靡乱事~报纸上几乎详尽的将真一四年前曾靠出卖肉体赚取生活费的事情写得‘淋漓尽致’,仿佛文章的作者曾身临其境过。   那污秽的言词、恶心的描述、肮脏的事件……一点一点敲打着每个人的心。经纪人还在焦急的在客厅中走来走去,口中不断喃喃的问怎么办怎么办,艾露被奈奈吩咐去两个孩子的房间,告诉他们今天让他们在家休息一天。娜娜昨天夜里又没有回来,她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回家了。奈奈皱着眉拿起茶几上的报纸准备仔细阅读一遍借此从中找些文章漏洞,只是她刚看了两眼手中的报纸就被真一粗鲁的夺了过去,“不要看,奈奈。”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这样的他让奈奈有些不安。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该对他说什么,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对他的伤害。奈奈皱着眉头,心里的怒火早已让她麻木的冷静,她在心底急速的思量着,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这件事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阴谋?是针对他?还是针对……她?   “广二,这件事有什么头绪?”奈奈抬头看向焦虑着的牧野广二问道。   牧野广二耷拉着脸,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根烟,刚想点着就被人从一旁快速的抽走了。真一冷着脸将手里的烟扔进垃圾桶里,“奈奈身体不好,不要抽烟。”   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小松小姐,我……”   奈奈微微摇头,“牧野君不要介意,我想和真一单独谈谈,所以麻烦牧野君先在这里等一会。”然后侧头看向某人,“真一,跟我上楼。”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上楼梯,留下牧野广二站在那里急得想跳楼,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时间让他俩上楼去商量?而且……他也不算是外人吧,干嘛一定要避开他……某人越想越哀怨,索性蹲在地上开始种蘑菇……   这是她的房间,阳台上放满的花卉,已是初春的阳光洒落在嫩绿的枝叶上,显得剔透又可爱,像生机,勃勃而发。   奈奈拉着真一的大手随意的在玻璃窗前坐了下来,右手支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他。真一淡淡的侧过头,哑声开口,“这件事我会解决,答应我,不要看那些报道。”四年之前,他从不认为曾经的龌龊过往有多么的荒诞,可是四年以后,当关于他的那些杂乱过往清晰的跃然纸上的时候,他慌了,从没有像这一刻般后悔曾经的荒唐,他怕看到奈奈失望复杂的眼神,害怕他在她心中的印象糟糕至极。   即使知道报纸上的一切她迟早会看到,冈崎真一还是想自欺欺人一次……   当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与担忧中时,突然的温暖怀抱让他一时怔忪的反应不及。这是他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奈奈身上特有的那种无法言喻的体香笼罩着他,让他逐渐的冷静下来。   奈奈说,“前世的我比曾经的你更为荒唐,你知道吗?”   他不知道……   奈奈说,“我一直害怕对你提我以前的事,因为那时的我太脏了。”   脏?这个字用在她身上让他的呼吸都觉得困难,痛,心疼的痛……   奈奈说,“要我举几个例子给你听吗?这样你是不是就会好受一些?”   不!他不要伤害她!侧过身紧紧的回拥着她,真一暗哑的声音带着疼惜与慌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奈奈,不要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   “我们很平等,所以我们很般配。”这是奈奈用最为铿锵有力的语调说出的话。于是真一不再纠结了,瞬间的豁然开朗,不为其它,只为怀中的女人那七窍玲珑心。但是,敢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真一的眼神瞬时阴翳起来,闪着冷冽的寒光。   当两个人再下楼时,牧野广二还在纠结当中,看他那表情,简直就像是等待死刑的囚犯,看得真一呵呵笑出了声。然后牧野君哀怨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笑!”想到早上他还在被窝里接到老板电话时那边阴沉沉的声音他就一阵的害怕,本来下周他家宝贝女儿放春假他还想请假带着老婆孩子去夏威夷的说,现在……别说请假了,不被炒鱿鱼他就谢天谢地了。   奈奈好心的出声安慰,“广二,事情还没你想得那么遭,一切都还有转机。”   “转机?”牧野广二怀疑的对着奈奈上瞄下瞄,虽然此女在日本商界是个传奇,但以她目前的能力范围,想把这件事压下去实在是不可能,就连他们公司现在都是慌乱的不成样子了。   真一对于牧野广二看奈奈的眼神很不满,阴沉沉的将奈奈往怀中一带,淡淡道,“你先走吧,这件事我来解决,不需要公司出面。”   纵使牧野广二一直视真一为衣食父母对他百依百顺,现在他也不淡定了,不满的低吼出声,“真一!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和我一起去公司商讨应对方案!”而不是在这里耍酷装深沉……况且公司也需要他本人的一个解释和交代。   奈奈想了想,侧身对牧野广二道,“广二,虽然很失礼,但是抱歉,真一今天不能跟你走,他只能留在我这里。”她说话的语气平淡中带着强势,让牧野广二听了隐隐的青筋暴起,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和女人一般见识不要和女人一般见识,可是!可是!这不是他该大度的时候啊!深呼吸,牧野广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要那么的僵硬,“小松小姐,真一是我公司的旗下艺人,他的一切行为都该对公司负起相应责任,这件事没有余地,作为局外人的你,麻烦请不要多管闲事。”   “牧野君的意思我明白,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稍等,这件事我现在就打电话和你们社长解释。”奈奈的话让牧野广二突然觉得有些讪讪,不敢去和真一对视,因为他知道真一现在肯定想把他大卸八块,小松奈奈对他有多重要牧野广二其实很清楚。   当奈奈再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牧野广二已经笑容十分的灿烂,笑哈哈的拍拍真一的肩膀让他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又对奈奈点头哈腰的眼睛都要眯在一块去了表示感谢。刚刚社长打电话过来,说是这件事不用他负责了,不但如此,还特意放了他半个月大假让他带薪休假,这样的好事他能不高兴嘛。   等吵人的牧野广二终于走了,真一才冷哼哼的往奈奈大腿上一躺,闷闷道,“你又答应那个老狐狸什么了。”注意,这是肯定句。   奈奈笑笑,“没什么,左右只是些生意上的事罢了,我能有什么让他盯着的。你们社长和宇多先生有些交情,这件事除了拜托他还能拜托谁呢。”   这下真一的声音更闷了,“抱歉。”   用力弹了下他的脑门,奈奈瞪眼,“是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先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吧,我最近得罪的人不少,这件事也可能是直接冲着我来的,你呢?最近得罪人没有?”   真一揉着自己的额头,想了想回答说,“不知道。”   奈奈的嘴角抽了,“不知道?”   真一无辜的眨眨眼,“那个圈子复杂的很,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说不清的。”   奈奈无语,他这话倒是真话,和生意场一样娱乐圈的利害关系都太隐秘。只是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诡异,奈奈有种预感,真一的这件事有七成估计都是针对她而来的,不要问她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奈奈去到公司的路上,几乎哪里都能听到有关真一的风评,有质疑的、有鄙夷的、有幸灾乐祸的、自然也有维护的。   这件事的影响很大,如果处理不好,真一的前途算是就此毁了。心里乱糟糟的,刚才她接到了娜娜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几句抱怨,奈奈心里不悦,如果是恢复了记忆的娜娜,现在铁定会直接杀到真一面前先教训他一顿然后和他同仇敌忾吧?现在的娜娜,不是娜娜啊……   泰式和申夫也先后给奈奈去了电话,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两个人就杀去奈奈家了,奈奈知道,泰式和申夫会和真一站在同一条线上,最起码他不会孤单。男人嘛,不能只有女人的支持,朋友的支持同样重要。   唯一让她惊讶的是依织俊也,他见到她后竟然没有对她冷嘲热讽一般,毕竟他可是一直看真一不顺眼的,在她面前也没少说难听话。可是今天,依织俊也竟然只是简简单单的跟她只谈公事,多余一个字都没有,这让奈奈有些不习惯。 NO.72复杂关系   和依织俊也又讨价还价了一番,奈奈终于呼出口气,有些无奈的瞅着对面的男人,“你这样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依织俊也表情未变,天生的冷峻五官此刻看起来越发的透着股上位者的强势,牵牵嘴角,“你可以选择终止交易。”   摇摇头,奈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绚丽,声音突然有些飘渺,“这四年来我招惹的事情太多了,总该做个了结。”   闻言,依织俊也的眸子精光一闪而过,淡淡哼了一声,却不再言语……   回家的路上奈奈突然接到了工藤郁香的电话,说是在老地方等她,希望她过来一趟。所谓的老地方,自然是奈奈曾经交给工藤郁香打理的那套小巧精致的房子。原本想早点回家的,毕竟现在真一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可是与以往一样,对于工藤郁香的请求奈奈总是不愿驳了他。   用钥匙开了房门,客厅的大灯没有开,只开了北面墙上的壁灯,晕黄的昏暗,似乎在预示着房中人的压抑心情。奈奈将门关上,一眼就看到了窝在那边沙发上似是熟睡了过去的工藤郁香,天气虽然已经暖和了很多,但晚上多少还是凉的,奈奈叹气摇头,回到房间拿出条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他出神。   也许,她不该和他牵扯太多,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十六岁的孩子,她对他纵使没什么别的心思,可在他心里难免会生出些误会。这样想着,奈奈的眉头不觉就皱了起来,想到她重生在这个世界四年来心态就一直平静无波的,对人总是先疏离几分后再予相交,艾露、伸夫、泰式和真一也是因为长期的相处过后才慢慢接受了他们,可是唯独工藤郁香除外,他成了她四年来的特列,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对他出奇的包容。   没有真正的细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可是现在,看着眼前沉睡中的少年,奈奈却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思索起来。这个大男孩的五官很秀气精致,金色的发让他看上去就像是童话中的王子,处处透着唯美。到底为什么要对他不同?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前世的自己所以有所感触?还是只因他这个人吸引她?   奈奈还在沉思着,倏尔就见工藤郁香闭着的睫毛微颤了几下,然后没过一刻,那双碧色的眸子就睁开了,似乎是因为刚睡醒的因由,这双眸子还有些眯瞪,待眨了好几下才看清了眼前人,嘴角瞬间就咧开了弧度,“你来了。”   “来了很久?”奈奈笑笑反问道。   工藤郁香嗯了一声,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紧张的拉住她的手臂急切的问,“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好了没?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挑挑眉梢,“你觉得我现在看上去像是病入膏肓?”   工藤郁香立时冷下了脸,“不许这么说自己!”他的眼中闪过惧怕的恐慌,奈奈知道,估计她前两天住院的事他知道后可能吓到了他。见他眼中满是担忧的急切,心里倏地一暖,奈奈拍拍他的头,“我现在好的很,你别太担心了,那天住院也是因为老毛病了。”   对于她的解释,他只是哦了一声,却不再说什么。客厅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显得出奇的冷清。过了一会,工藤郁香又开口道,“抱歉,我是今天才知道你那天住院的事,如果……”如果什么,他却是不愿多说了。   奈奈不在意的摆摆手就错开了话题,又关心了几句他这几天过得如何云云,工藤郁香也出奇配合的一一答了,想到那天去工藤宅时工藤郁香当时的样子,奈奈虽察觉到估计是工藤家出了什么变故,但她毕竟是外人,不愿意也不合适插足进去。现在看他的神色倒是好了许多,不再是那天让人心惊的样子了,奈奈有些欣慰。   看看时间,奈奈觉得时间不早了,于是站起来想劝工藤郁香早些回去,却不想她还没开口,工藤郁香就坐在沙发上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头贴着她的小腹蹭蹭,“奈奈,我不想回那个家。”   “不想回?”奈奈咀嚼着这三个字,“工藤君,你……是偷跑出来的吧?”这样才说得通为什么刚才她没在外面见到本该与他形影不离的保镖们。   他闷闷嗯了一声,“我不想回去,奈奈,我不喜欢那里,那里是一个牢笼,没有一点的自由。”他难得的对人撒娇,因为身世的打击让他的性格大变,若是家里的佣人看到最近他们避之唯恐不及的少爷竟然窝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撒娇,估计眼珠子都能瞪突出来,当然,这些奈奈是不知道的,她差点就本能的同意他的话了,不过,终究她还是止住了本能。   “工藤君,你该知道,工藤家的势力范围很大,你现在呆在我这里应该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工藤家的主人应该早就将工藤郁香的逃跑行踪掌控于手中了,至于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见到工藤家的人……奈奈倒觉得颇为玩味了。   工藤郁香的嘴角勾起讥讽的冷笑,却在开口时显得可怜兮兮,“我不管,我不会回去的,奈奈今天留下来陪我。”执拗的让人无可奈何,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奈奈从包里翻出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按下接通键,然后是高桥司粗喘的低哑声音,“小松……小姐……我们是……朋友吧……我想……你应该不介意……这个时候来做下我的司机吧……”简短的一句话他却用了近两分钟说完,听他的声音奈奈就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几乎没有犹豫的奈奈就推开了工藤郁香,略带着些微的着急,“抱歉了工藤,我现在突然有急事,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的话就先住这里,明天我再来看你,不要乱跑,对了,你身上有钱吗?”问完也不等他回答,急急的从钱包里拿出一打的钞票放在了他面前,然后拍拍他的头,就急忙忙的走了,留下工藤郁香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这是个混乱的夜晚,奈奈已经不记得是如何将身受重伤的高桥司拖到车上又拖到她在郊区的别墅里的了,等到好不容易将这个身型高大且体重不轻的男人放到客厅沙发上的时候,奈奈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没有形象的双手撑地喘着气。   没敢长久的歇息,奈奈在一片的混乱中有些头胀的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索性都不是抢上,伤口虽然可怖,却都不会危及生命。曾几何时,前世的她似乎也曾受过这样的伤,是谁帮她包扎的?啊,似乎是她前世那个丈夫呢……自嘲的笑笑,去楼上将急救箱拿了下来,用剪刀将高桥司已经被血浸透的衣服一点一点的剪开,又用温水清洗了伤口,拿出棉签沾着碘酒消毒伤口,然后对着已经快虚脱了的高桥司道,“伤口需要缝制,否则很难止血,我这边没有麻药,你忍着吧。”   高桥司嘴角抽搐,这个女人……如果是别的女人,大概这时候会说:你忍一忍,我去医院买药云云……小松奈奈果然只有外表看上去无害啊,其实她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强女啊。不过高桥司这个时候却是不敢招惹她的,他为鱼肉,她为刀俎,利害关系一目了然,他又不是傻子。   奈奈见他配合,给了他个‘是个男人’的眼神,然后就手下不停的开始穿针引线消毒戴手套打算开始缝制伤口了,不要问她为啥她家的别墅急救箱里连缝伤口的针线都有,这些都是艾露打理的,她平时不管这些。   半个小时零五分钟后,高桥司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该缝的缝,该上药的也上了药,然后奈奈就丢下高桥司躺着沙发上自生自灭了,她则是上楼回了房间洗澡换衣服去了。这栋别墅一般只有夏天的时候奈奈才会带着一家子人来这里住一段时间,算是放松身心,平时艾露会固定的雇佣人来洒扫一番,所以这栋别墅即使大部分时间是无人居住的,也是纤尘不染的样子。   又过了一个小时,终于将自己清理干净的奈奈下楼来了,彼时,高桥司已经累晕过去了,平时黝黑的皮肤这个时候倒是泛着惨白,奈奈看了直皱眉,可千万不要发烧啊。高桥司的身份特殊,身上的伤又都是明显的刀伤,如果送他去医院,那麻烦事绝对会一呼一呼的找上她与他,高桥司不是傻子,是谁要给他教训他心里清楚的很,奈奈也不笨,绯村雅正回了高木组,这个日本第一大黑道组织的变革时期即将来临。这个时候总是最暧昧的,丁点的由头都能让一个原本极有地位的人瞬间倒台。不过这些都是高木组的事,奈奈不想多管闲事,之所以会救治高桥司……该怎么说呢,只是任□,那天她决定交了高桥司这个朋友,所以就不会置他于不顾。大忙帮不上,小忙她还是不会吝啬的。   奈奈从那头的沙发角上翻出了自己的手提包,拿出手机给真一去了电话,把自己现在的状况一字不差的告诉了他,对于她的坦白真一还是比较满意的,至于她的行为……真一淡淡道,“你先照顾他吧,回来再和你算账。”   奈奈讪笑着不接话,多说多错啊,真一生气的时候可是很盲目很不讲理的。奈奈不放心的叮嘱他,“我没有回去前不许你走出家门。”   真一嗤笑,“你威胁我?”   奈奈耐心解释之,“如果让有心人知道你住在我家里,那以后小皋小莲就不能过普通孩子生活了,我是无所谓,反正是大人,可是两个孩子……还是让他们自由些吧。”   真一在那头听了静默了一阵,然后闷闷的说,“你回来前我一步也不出去。”快挂电话的时候,真一貌似不经意的说了句,“那个凯恩不是好东西,娜娜这次估计要情伤一次了。”   奈奈听了不接话,只是哦一声,又叮嘱了他几句好好在家看孩子之类的话,然后才挂了电话,也就是在电话挂断的一瞬间,奈奈的眼里的厉芒一闪而过,虽然失忆的娜娜不算是完整的娜娜,可是……她小松奈奈也说过,让娜娜受伤的人,她不会让其好过,弗洛森家族的少爷怎么了?该修理时绝不姑息养奸。   再次回到客厅,高桥司已经醒了,他咧着嘴冲着奈奈呵呵一笑,看起来有些傻,奈奈白了他一眼,倒了杯白水扶着他喝了。高桥司说,“高木组我不能呆下去了,一味的退让已经让他们没有多少耐心了,你……决定了好了没?”   奈奈抿着唇点点头,“按计划行事吧,该了断的都一次性了断吧,我已经厌倦日本的生活了。”   高桥司虽然脸上依然惨白的吓人,可嘴巴还是不饶人,“你这女人一点也不可爱,太冷静了,几年打拼的成果说扔就扔,你倒是大方。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奈奈瞪他一眼,“这一次是真一,下一个就可能是小皋小莲,不会拿自己的亲人去换那些浮夸的东西。”说着又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我这些家底和你放弃的那个位置比可实在是没什么可比性,怎么?你后悔了?”   高桥司自嘲的笑笑,“我从来就没想过去争那个位置,只是没人信罢了。”其实从刚才他就在想一个问题了,和小松奈奈认识的时间实在是不算长,见过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说过来,可就是这个还算陌生人的女人,他却放心的将身家性命压在了她身上,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就是信任她,不是男女间的情爱,要比那些感觉更深厚,亦不是亲人间的血脉连结,怎么说呢,文艺点就是超越了性别与现实的非常情……总之高桥司也分不清道不明,反正他将小松奈奈看得很重要就是了。 NO.73水也幽幽   天刚刚亮的时候奈奈问高桥司是跟着她回市区的家呢,还是呆在这里避避风头。高桥司沉吟了片刻回答说,“我还是留在这里吧,你那里虽然是市区人多相对安全些,不过会给你惹麻烦。”   奈奈也不矫情,她亦同意他的观点,高桥司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估计现在高木组的人找他都快找疯了,留在这里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被人发现,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竟会找一个刚认识连半个月都不到的女人做依靠,身家性命可非同儿戏。   厨房里空空如也,米面倒是有的,奈奈给他熬了点粥喂他喝了,然后扶着他去了一楼的客房,帮他把鞋袜都脱了,抹了把汗,奈奈问,“衣服要换吗?”   高桥司有些不自在的嗯了一声,“你给我找套能穿的衣服吧,我自己能换。”奈奈白他一眼,不屑的嗤了一声,“我知道。”然后转身昂扬头着去给他找换洗的衣服去了,真以为她乐意看他裸体呢。   衣服是真一放在这里的睡衣,蓝白条的,比较宽大,穿在高桥司身上刚刚好。高桥司身上伤不会致命,却真的不轻,到最后还是在奈奈的帮助下才把一身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奈奈抬头时就瞟到了高桥司红彤彤的脸,再次鄙视之,“是男人吗!”   高桥司瞪她一眼,他还想问她是女人不是呢!看到男人的……脸不红心不跳的……不过他现在不敢问,怕把她惹急了受罪的是她,现在的高桥司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样,等一切收拾完毕,奈奈伸了伸懒腰,对他叮嘱道,“我先走了,中午的时候再来看你,你现在需要多休息。”   高桥司啊了一声,摆摆手,“走吧走吧,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好吃的啊。”   奈奈鄙夷之,“你在这安分点。”说完就走,不拖泥带水,看得高桥司连连苦笑,心里倒觉得挺温暖的,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原来真的如此简单,看顺眼的就可成为生死交,看不顺眼的,哪怕相处了十年二十年也照样的不敢与之交心。   回到家的时候艾露刚刚起床,正在做早餐呢。奈奈和她打了个招呼就想上楼,不想却被艾露叫住了,她有些踟蹰的对她道,“奈奈,娜娜昨天晚上和泰式先生吵了一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了,刚才我起床时还听到了她房间里细微的哭声,你……”   “吵了一架?泰式和娜娜?”奈奈不慌不缓的略作沉吟,皱着眉对艾露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今天继续帮小皋小莲请假吧。”   艾露平时不是多嘴的人,听到奈奈的吩咐就嗯了一声,继续回厨房准备早餐去了。而奈奈则是先去房间看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女儿,见两个小家伙睡得香甜,欣慰满足一笑,只要两个孩子陪在她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帮他们掩了掩被子,奈奈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上了二楼,没有去敲娜娜房间的门,而是径直去了真一的房间,自从两人的关系确定后,奈奈就很少回自己房间睡了,真一整天缠着她拉回自己的房间,美其名曰:奈奈的房间太单调,没有情趣。   真一还在睡觉,奈奈没有犹豫的从身后贴上了他的背,安心的舒了口气,刚想闭上眼睡一会,就猛地被人一压压在了身下,抬头,是真一有些邪魅的双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一阵的舒暖,不自觉的就低吟一声。   看着身下猫一般慵懒的女人,真一既无奈又宠溺的撇撇嘴,低头吻了下她的眉心,“亲爱的,你昨天陪了一夜别的男人,该怎么补偿我?”   奈奈好笑的捏捏他的脸颊,“一大早就发 情,我昨天到现在都没睡觉呢,让我先睡会。”   真一看着她眼下的清影,有些心疼,不过……“你睡你的,我忙我的,不让你动。”然后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下床就去把门上了锁,贼兮兮的扑到奈奈身上,又吻又啃,脱衣服的速度一点都不含糊,没两分钟两个人就“坦诚相见”了,他的唇舌在她的身上暧昧的游走,引起她点点战栗,身体的反应总是最直接的,当奈奈回过神时,她的身体已随着他的进出迎合着律动起来,低沉的喘息,压抑的呻吟,房间内□的暧昧一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屋子,温情又令人脸红心跳,幸福,就是如此的简单……   看着已经在怀中沉沉睡去的娇颜,真一的嘴角始终勾勒着暖心的弧度,这是只属于他的女人,谁都不能将她剥离他的身边,任何人,无论是谁,即使为了这些要去触碰他一直逃避的那个家也在所不惜……   奈奈再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钟了,期间真一偷偷出了房间去交代了小皋小莲不要来打扰她休息,两个孩子对他的话从来不会反驳,所以这个上午奈奈睡的很香甜。娜娜还是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出来,奈奈揉着迷蒙的眼睛淡淡问真一,“我听艾露说昨天晚上娜娜和泰式起了争执?”   真一唔了一声,解释说,“泰式让娜娜和那个叫凯恩的分手,娜娜不愿意,当然会吵起来。”   “分手?”奈奈玩味的挑挑眉梢,冷笑一声,“女人果然比不上地位更重要!”   真一不屑的哼哼两声,“那个男人我从一开始就没看好过。”一看就知道是家里的花种子,华而不实,没一点男人的担当,他就不明白了,娜娜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如果是以前的娜娜……   奈奈起床的时候娜娜已经在楼下吃午餐了,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看到奈奈也只是淡淡笑笑,真一却在一旁撇撇嘴,戚了一声,显然他还在因为娜娜为了个那样的男人而和泰式吵架心生不满。   “娜娜。”   “嗯?”   “我们谈谈。”   “哦。”   于是不一会儿,奈奈就和娜娜双双上楼去了,小皋胆怯怯的拉拉真一的袖子,“阿真阿真,妈妈会不会和娜娜吵起来?”昨天娜娜和泰式吵架的情形她和小莲可是全程参与啊,心有余悸。   真一佯怒道,“跟你说过要叫娜娜阿姨,叫泰式叔叔,怎么就是不听!?”   小皋无所谓的嘟嘟嘴,“这样才亲切。”   小莲后面补充了一句,“他们也没反对。”   于是真一很无语,哭笑不得……   书房里,娜娜没等奈奈开口就自己先说了话,“我知道你找我为了什么,可是奈奈,如果你的朋友当着你的面要求你和真一分手,你会有什么感觉?”   奈奈淡淡说,“首先我会问清楚那个朋友为什么让我和真一分手,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那就多说无益。”说到这里,奈奈继而话锋一转,“娜娜,你问泰式原因了吗?你有心平气和的问他为什么吗?”   “我不需要问这些!”娜娜低吼出声,“泰式说得都是片面之词,他没有任何的证据,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叹息一声,奈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我们只希望你在做出某个决定前先仔细考虑一番。”说罢,她不再多言,转身出了书房,留下娜娜独自坐在那里生着闷气,满心的烦躁。   下午的时候,奈奈先抽空去了趟她的那间小公寓,工藤郁香已经不在那里了,估计是被工藤家的人接走了,奈奈如是想。她觉得以后还是少了工藤郁香接触的好,最近事情正多,她不想和工藤家生出什么嫌隙。   去药店买了些治疗外伤的内服外敷的药和绷带,奈奈直接驱车去了她在郊区的别墅。中途有接到依织俊也的电话,口气很不善的问她怎么到现在都不来公司,奈奈懒懒的回答说,“有点急事,公司有你就好。”这样的话如果是五天前,奈奈是决计不会对依织俊也说的,然后现在,她已经决定放弃在日本的事业,两人已完全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也不怕他会黑缘缘斎,反正迟早是他的。   依织俊也在那头听的叫一个气啊,吼道,“你为了男人连事业都不要了!”他指的自然是真一这两天的丑闻一事,奈奈回应的依旧不急不缓,“我乐意。”任性又执拗,让人无可奈何,纵使依织俊也在那头暴跳如雷奈奈也是平淡非常,最后索性直接挂了电话,让依织俊也一个人在那边生闷气。   威廉笑眯眯的看着面前脸色不善的好友,“怎么?那女人说了什么把你气成这样?”   依织俊也哼了一声,当没听见。威廉又呵呵怪笑两声,突然想到昨天夜里他那弟弟竟然带个陌生女人去了宾馆被他撞见,他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说什么真心爱大崎娜娜,哼,果然和他那个父亲没什么区别啊,不知道如果奈奈那女人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想想,威廉就觉得兴奋,心里也暗自为他那弟弟祈祷,自求多福吧,小松奈奈可是最护短的。   高桥司正百无聊赖的呆在房间里看着索然无味的电视脱口秀,听到窗外汽车声传来立刻关闭电视,踉跄着拿起身旁从楼上翻出的棒球棒走到窗户旁,小心的掀开窗帘一角向楼下观看,见是小松奈奈提着大包小包从车辆下来,他呼出口气,扶着墙缓慢踱回到床上躺着去了。   奈奈先去了厨房把买的食物放进冰箱里,然后才提着新买的医药上楼去了,推开房门,看向那边在床上装挺尸的某人,“喂,换药了。”   高桥司挑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房间?”他刚才听她的脚步声可是直接就往这个房间跑,丝毫没有停顿。   奈奈白他一眼,“这个房间地理位置最好,从窗户处就能将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况且这个房间紧连着车房,你想逃跑的话直接翻窗户就能跳到车房顶上,再从车房顶跳到树林里,虽然树林不大,但也有你藏身的地方,总的来说,就算有人找了过来,你也能坚持个半天不是问题。”   高桥司兴味的瞟瞟她,脸露欣赏,“你这样的不去混黑道可惜了。”   奈奈嗤笑,“我要想去混黑道你也不会来找我帮忙了。”   高桥司讪讪一笑,“说得也是。” NO.74勾心斗角   这两天奈奈很忙碌,非常之忙碌,真一的事还在炒得沸沸扬扬,怎么压也压不下去,虽说如果借助依织家或宇多老头家的势力应该能够打压下去,但是……真一对依织俊也一直很不爽,所以连带着威胁奈奈说如果她敢把这事让依织俊也掺和就别怪他……哼哼……而宇多老头……真一也是不乐意的,那老头子太会阴人了,他不愿意奈奈为了他去送上门让老头子黑,于是大好的帮手就这么让真一给白白浪费了,奈奈也无可奈何,男人嘛,都要面子,既然真一说了不让她插手了,她也只好乖乖放手啦,当然,也只是表面的放手,私下里,她的动作也不少,只是不让真一知道罢了。   高木组的人最近开始盯上她了,也许是因为怎么找都找不到失踪的高桥司的因由,通过层层排查,到底还是怀疑上了她这个表面只和高桥司有那么点交情的人。绯村雅正因为要逐步的接手高木组,所以奈奈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他了,那天夜里他要和她说的合作事宜其实到现在奈奈都不是特别清楚他到底有什么事要跟她合作的,她虽然事业有小成,但是放在日本这个大舞台上,她的成就太小了。   看着对面端坐的一板一眼冷峻非常的漂亮男人,奈奈竟觉得不可思议的有些恍惚,这真的是跟了她两年的那个助理吗?明明不久前他还是那个总爱跟在自己身边安排着种种事宜、喜欢偶尔和她交心的知己,连她最大的秘密都是他第一个知道,曾几何时,她甚至为他的将来真的谋划过,比如今年年底的时候就让他去外国锻炼一番,让他放手的去分公司做一番事业,可是现在……地位转换,他现在是日本人人敬畏的高木组的下一代头目,以后必能如他现在的父亲一般只手遮天,而她……现今仍只是有些事业成就的小女人而已。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奈奈。”他开口了,声音早没了以前的轻快儒雅,深沉中带着肃穆的威严是他给奈奈现今印象。   “嗯?”奈奈头也不抬的抿着手中的花茶,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绯村雅正经过这两个多月的历练成熟了不少,黑道,确实是个能让人快速成长的地方,这两个月他见过的龌龊与黑暗太多,接触的恶心事也太多,但他并不觉地厌烦,反而觉得出奇的兴奋与激动,看着组里的那些对他不服的人一个个被他打压下去是一件非常振奋人心的事,每倒下去一个对手,他就会觉得这个世界被他又多掌控的一分,这是种奇妙的体验,跟着老头子,打打杀杀他已经看得足够平淡,有时他会想,也许他天生就是个掌权者,安分的跟在奈奈身边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奈奈罢了,所以他可以不计较那么多。   只是他却从未想过,在认识奈奈以前,他的人生也从未有过掌权的经历,那么那个时候他又是如何过来的呢?那时的他可曾因为无法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而不自在过?人,总是斗不过自己的欲望,绯村雅正已经被权力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太多他曾经的美好。   “这段时间见过高桥司吗?”   奈奈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跪坐的姿势让她不是特别的喜欢,勾勾嘴角抬头看向绯村雅正道,“我以为绯村君今天只是纯粹想和我联络下感情,看来……”剩下的话已经不用她特别说出口。   绯村雅正伸出手安抚的拍拍她放在桌面上的手背,俊美无双的容颜总有着让女人心跳加速的冲动,虽然奈奈是个例外,但这并不影响她欣赏美男的兴味。绯村雅正道,“你别多心,我今天找你来当然是因为想你了,最近我的事情比较多,一直没时间顾虑到你,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他这话说得实在是暧昧的很,显然他已经忘了奈奈已经有了真一这个正牌男友,而她与他,才是除了勉强算是曾经的知己好友外再无关系的两人。   奈奈没有抽回手,只是回答说,“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自从上次出院以来就没再生过病了,谢谢关心。”依织俊也家的长葛医生确实有几把刷子,这些日子把奈奈的身体调理的很不错,前天的时候那个活宝医生还说只要奈奈不要断了他配的药,不出一年的时间就能身体完全痊愈,不会有丁点的毛病落下,喜得一堆人高兴非常。   “你不该和我客气。”绯村雅正拉过奈奈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妈妈这两天很想念你,今天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好吗?”他的嘴角自打进到这间包厢以来,第一次露出了宠溺的笑意。奈奈却暗自撇嘴,男人有了权力难道都这么的自以为是?绯村雅正这厮明明以前连和她说句暧昧的话都要思前顾后的,现在可好,连询问都省了,直接把她定位成他女人的身份了,这个算不算那啥那啥?再者说,那天她就和他老妈见了一次面半小时都不到,说话十句没有,还都说的是客套话,他老妈会想她?说瞎话吧。   当然,奈奈这些是不能说出来的,现在也不是得罪他的时候,奈奈不止一次的感叹怎么当初就招惹了个这么麻烦的家伙做了她的私人助理,看来果然还是她的人品不够好。如果让真一知道今天她被男人占便宜了……嗷……家里会翻天的!!!   还是那天夜里来的表面很平凡,其实内里有乾坤的大宅子,虽说不是熟门熟路,但多少有了些经验的被绯村雅正半拥在怀里的往主宅里面走,奈奈心里已经开始想骂娘了,绯村雅正这算不算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知道她有男人了,明明他和她就没有过啥表白啊、痴缠啊、确定关系啊等等的事情,为毛他今天对她做的都是会让人产生她是他女人的错觉这样的事情啊啊啊!!!   有阴谋,绝对的有阴谋!   绯村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得不真实,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脸色好了很多,面颊红晕了,脸上似乎也有肉了,不像是那天夜里半死不活的样子了,看来呆在高木组的这段日子她过得很不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如果不是她儿子在她旁边站着,就算说她只有18岁也不会有人反驳,这个女人真是让人嫉妒都会觉得郁闷啊。   “小松小姐,又见面了,上次真是失礼了。”绯村幸子说话柔柔的,细声细语,是那种一眼就会让男人生出保护欲的女人。她此刻靠坐着床头,对着奈奈笑得很慈祥。慈祥?想到这样的词,看着面前的美人,奈奈有些恶寒,如对待长辈般鞠了一躬,“您太客气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相当没营养的对话了,客套来客套去,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找绯村雅正,说是有些急事,绯村幸子见了就拍拍他的胳膊说,“你去忙吧,妈妈和小松小姐谈些体己的话。”绯村雅正当然点头说好,临走他特意看了眼奈奈,眼中的意思很明显,翻译出来就是让奈奈好好陪他老妈唠嗑,别说没用的废话。   “小松小姐一定很苦恼吧?”   奈奈万没想到绯村幸子会突然对她说这句话,有些惊讶,不过却也很快镇定下来道,“您太客气了。”回答的相当之没营养。   绯村幸子柔柔一笑,“小雅从小就争强好胜,那天晚上我对小松小姐说的都是真心话,如果小雅有小松小姐照顾我会很放心。从小他就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自从回到这里后,小雅变了很多,长久以往下去,我很担心……”侧目与奈奈对视,“小松小姐,小雅喜欢你,我看的出来,以前我也经常听他提到你,如果可以,请你一定要接受小雅。”   这是什么情况?帮儿子追女人?奈奈有些黑线,面前的女人实在是太柔弱了,奈奈不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是在逃避现实还是在安慰自己,她家儿子何止是变了很多,那绝对是变得彻彻底底啊,喜欢她?如果是以前的绯村雅正也许她还能欣慰一些,现在?奈奈心内冷笑,绯村雅正已经被权力冲昏了头脑,为了夺得那个位置,喜欢的人又算得了什么?绯村雅正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总是跟在她身边的助理兼知己好友了,她也不敢再信任他什么了。   所以对于绯村幸子的恳求,奈奈也只是打着太极周旋顾左右而言它,不能直接拒绝,谁知道如果她说的太直接了绯村幸子会不会太激动而犯病了或怎样?那可不是好玩的。就是她不会犯病,如果让绯村雅正知道了她拒绝的不留情面,保不准他会做些什么事呢,她是不怕,可是小皋小莲呢?真一、艾露呢?娜娜、泰式、伸夫呢?和她有关联的人那么多,她总要顾虑一番的,不要说她小人心思,面对黑道,尤其是已经变了彻底的绯村雅正,不小人心思不成啊。   于是两个小时的对话下来,奈奈将绯村幸子与高桥雄一郎的感情纠葛问出了七七八八,绯村幸子却再没空隙去了解奈奈对他儿子的意思如何。绯村幸子和高桥雄一郎的故事其实挺狗血,就是当年已婚的高桥雄一郎偶然间救了被人打劫还差点劫色的绯村幸子,两人一见倾心,然后就顺顺利利在一起了,直到绯村幸子怀孕生下了绯村雅正并且抚养到四岁的时候,她才知道高桥雄一郎原来已经有妻子了,然后就是原配从国外回来,发现了两人的□闹得不可开交,由于原配家挺有势力,高桥雄一郎挺有顾忌,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绯村幸子带着儿子独自离开,直到前不久高桥雄一郎彻底将岳丈家的势力连根拔起,才光明正大的将绯村母子接了回来,至于人家正牌妻子去哪了绯村幸子没说,当然奈奈猜测黑道办事,咳咳……   听了俩小时的故事,奈奈表面唏嘘不已,直说恶有恶报啥啥的,反正是挑着好话说,心里却是不以为意,绯村幸子把话说的含含糊糊的,具体细节和重要之处她都没有涉及,比如你儿子都养到四五岁了都不知道你男人有老婆了,这可能性实在太低,高桥雄一郎又不是普通人,就是这秘密守得再怎么严密也不可能瞒这么久。   再者,既然高桥雄一郎前妻的家世显赫到连他都要忌惮三分,为毛你和你儿子这一二十年来都活的这么平安?要知道作为一个正常的黑道头目的妻子,哪可能放过小三和小三的儿子,就算不虐死也该找找茬将两个人折磨的半死不活吧,可是看看绯村雅正……虽然以前过得不是特别富裕,但似乎也不潦倒啊,于是……哼哼,有猫腻。   像绯村幸子这样笑到最后的女人哪可能像表面这么柔弱,柔弱是给别人看的,人啊,尤其是做小三的女人,哪可能真的纯洁无暇?   绯村雅正回来的时候奈奈还在和绯村幸子闲聊着没营养的话,临走的时候,绯村幸子拉着奈奈的说说,“小松小姐以后有时间就来多陪陪我聊聊天吧。”奈奈笑笑没有答话,绯村雅正却是搂着奈奈的肩膀道,“妈妈,以后我会经常让奈奈来陪你的。”   话说,他这样算不算强买强卖?她已经有真一了好不?连表白都没说过的家伙竟然就这么独断的确定了她的身份,这算啥?   泰式这段时间其实也挺纠结的,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那天晚上看到的事告诉娜娜。凯恩那家伙竟然带着女人上宾馆,这事……他是真的不想隐瞒,可是他又担心娜娜不能受刺激,所以一直拖啊拖,到现在他谁也没告诉。   那天和娜娜吵过一架后他就再没见过娜娜了,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了。想了又想,泰式最终决定把这件事先告诉奈奈,奈奈一向比他有主意,让她想办法看能不能婉转的劝劝娜娜,就算不能让她现在就和那个男人分手,最起码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娜娜虽然失忆了,一爱到底的性格倒是没有变,他还真怕这件事会像当初莲的事情那样打击到她。   电话响了有一会儿奈奈的电话才接通,“泰式?”声音是他熟悉的清爽纤纤。   “明天中午见一面吧,我去你公司找你,有事和你说。”   “……好,明天我等你。”   “嗯,早点休息。”   奈奈无语的挂断电话,话说她也很想回家睡觉啊,可是……瞟了眼身旁的某人,“绯村雅正,你到底想怎样?” NO.75不同选择   想怎样?绯村雅正挑挑眉梢,有些讥讽的看着她,“还不想说实话?”   奈奈眼眸深深,却是不动声色,语气淡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冷嗤一声,“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高桥司被你藏在了那边的别墅里?奈奈,我和你相处了两年,对你太了解了。”   既然事情已经暴露了,奈奈也不再坚持,“高桥司是我朋友。”   “你和他才见过几面竟然就这么护着他!?你在救他的时候想过你自己的安危吗!”他低吼着瞪她,愤怒,就这么瞬间爆发。   奈奈诧异中带着不解,“不是你要杀他?”从他的口气中,轻易的就能察觉到他对她的关心,如果他要对高桥司不利,不会和她进行现在的谈话。   绯村雅正先是无奈又愤怒的狠狠盯着她,然后似泄气般将视线收了回来,“我虽然喜欢现在的生活,也想将那个位置牢牢掌握在手中,但是对于偷袭……我还不屑。”   虽然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诡异,毕竟她和高桥司可是统一认定是绯村雅正想要拔掉高桥司这个眼中钉啊。不过,既然他说不是他做的,那奈奈就相信他,不要问她为什么,这个问题实在太白目,如果绯村雅正真想对付高桥司,那么他大可直接带人杀过去,而不是和她呆在车里闲话。   只听绯村雅正继续道,“想要高桥司命的是组里一个分头目,那个老家伙觊觎组长的位置已经很久了,他偷袭高桥司无非是想离间我们罢了。”说着侧转头,“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吧,奈奈,我和你认识了两年,你和高桥司却只认识了一个月。”自嘲的笑笑,“我的为人真的有那么糟糕?”   奈奈抿唇,想了想回答道,“绯村君,怀疑你并不是因为不了解你,相反,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你,所以知道你有多看重那个位置。你一直是个力求完美的男人,无论做任何事都希望都拔得头筹,所以为了安稳的坐上那个位置,高桥司就是你眼中的一根刺,这次要杀他的人不是你,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高桥司不退出这里的话,你不会让他安稳的活在这个世上,所以错冤枉了你,我不觉得惭愧。绯村君,我只想过普通的生活,你选的道路不适合我。”   寂静……瞬间的沉寂,车子里陷入了虚无的寂静中,就连奈奈手腕上的手表的秒针移动似乎都能听得清晰。奈奈不再说话,她已经把她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她和他道不同。   绯村雅正淡淡的再次开口,“我不会勉强你,我承认我喜欢你,也承认我曾想过用各种手段把你留在我身边,不过我终究不想逼你。两年,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算是报答你这两年对我的照顾吧,高桥司的命我会尽力保下来,不过……”顿了顿,他眼中的犀利一闪而过,“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等价交换吗?奈奈点点头,“可以。”这才说得通为什么刚才在人前的时候他对自己那么亲昵,原来是入戏前兆啊。   绯村雅正侧头和她对视,面前的女人总是精明的规划着一切,即使在这种半强迫的情况下她还是能应付自如,虽知她两世为人,他却从不想去探听她的前世,眼前的她才是最真实的,何必了解已然过去的曾经?喜欢她,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他却真的不清楚了,也许是面试时与她的初识?也许是两年密切相处中的日久生情,说不清啊,只是喜欢又如何,他是个男人,他清楚他真正的需要什么,他不能让爱情成为他的绊脚石,所以小松奈奈这个女人,他要不起了……虽然不甘,虽然以后也许会后悔,至少现在,他更看重他的前途。   将奈奈送到家门口,绯村雅正离开前对她说,“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就扮演我的情人。”   摇头叹气的看着已然疾驰而去的轿车,奈奈苦笑着拿着钥匙开了家门。真一带着俩孩子正在看着最近新流行的动画片【X战士】,估计是看得太入迷了,连她回来了那三个都没有注意到她,奈奈有些不满的皱眉,刚巧艾露从厨房端着两杯牛奶走了出来,看到奈奈就对她笑笑,“吃过饭了吗?”   奈奈点点头,“吃过了。”然后换了拖鞋对艾露道,“我先上去换件衣服。”   关上房门,奈奈从衣柜里拿出件蓝色的对襟丝质睡衣径直去了浴室,半个小时后,一身轻松干净的她不意外的看到了侧躺在床上堆她似笑非笑的某人。   “调查出什么了?”已经这么多天了,总该有个大概的结果了吧。   真一懒懒的拉过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将她拥进了怀里,吻了下她的额头,淡淡道,“设计了我,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一想到奈奈肯定已经将他的那些肮脏的过去尽知了,真一就一肚子的窝火,眼神越发的冷厉非常。直到察觉到怀中人的推搡才回过神来,宠溺且神秘的点点她的鼻尖,“这个不知死活的主谋原本隐藏的极深,照理说短期内我是不可能查到她的,不过……”眼神一沉,“我实在没想到一之濑拓实竟然会帮我。”   “一之濑拓实?”奈奈惊讶的不是一点半点,“他帮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见她这么激动,真一心里觉得酸酸的,连带着说话也带着酸劲。   无语的白他一眼,奈奈伸手在他腰上用力一拧,“你吃哪门子醋,快说正事!”   切了一声,真一却也不说废话了,将下午一之濑拓实主动给他打电话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奈奈听后沉思半晌,“他说是蕾拉将你的事情泄露出去的?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帮你,蕾拉不是他的灵魂吗?”最后一句明显的带着讥讽。   真一闷闷道,“这件事的可信度我还需要调查。”被自己女人的前夫帮助,怎么想怎么不爽。   奈奈嗯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既然答应了真一不插手这件事,她明面上还是要遵守的,于是转移了话题,将刚才和绯村雅正做的协定对真一说了,看着真一越听越黑的脸色,奈奈突然觉得挺爽,当然了,脸上她是不敢表现出丝毫的,要知道真一可是异常的爱记仇和小心眼爱吃醋的,她以后还想过安生日子呢。不过一之濑拓实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却是要好好琢磨琢磨的。   “所以你就答应了?”不要怀疑,觉得是咬牙切齿。   “嗯。”一个字,简洁精确,多说多错,一个字保险。   “我不同意。”   “真一……”   “是不是如果我这么说了你就打算教育我一通?你心里是不是在想:啊,这家伙果然小气巴拉爱吃醋……”   “呃……我怎么可能这么认为!”反驳的义正言辞,然后开始巴结讨好,“你不同意说明你在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这么想,呵……呵呵……”看着他越来越深沉的表情,她终于笑不出来了,无奈的摊手,“好吧我承认我是这么想的。”   奖励似的拍拍她的头顶,“乖,这次我不反对你去扮演另一个男人的爱人,不过……”   在一长串的文字下面签上自己的姓名,奈奈很无语,怎么以前没看出真一的腹黑潜质来,这丫就是一大尾巴狼啊,看着面前白纸黑字的十六条不平等条约,奈奈很悲催,她往后的‘幸福’就这么葬送了?她要人权!她要自由!她要反抗!呃……算了算了,她还是老实呆着吧。   忘记是从哪一天开始,威廉·弗洛森开始了作为她的助理的一应工作,端茶倒水、整理文件、接待客人、安排行程、处理紧急内务……不可否认的,他做的很完美,很成功,完美到奈奈挑不出丁点的错误来。   “你的身份没必要做这些工作。”看着面前的花茶,奈奈重复着今天的第三遍话语。   威廉魅惑一笑,“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我可是在追求你啊,这个工作可以让我离你更近。”他倒是毫不避讳的整日将追求、爱慕这些词汇表现的淋漓尽致,不放过任何机会的向她表达爱意。   眉头都不皱一下,“我拒绝。”三个字,她已经说得随意的不能再随意。如果是一般男人遇到这么多次的打击必然是要心灰意冷的,可是威廉却是个人奇葩,失败的次数越多他反而越兴奋,这算不算是传说中的越挫越勇?   “中午一起吃饭?”   “我已经有约了。”   “那可真是可惜。”威廉笑的不以为意。   中午的时候泰式准时出现在了奈奈的办公室中,盯着他手中的饭盒,奈奈有些错愕,“你准备的便当?”   “啊。”似有些害羞的将鼻梁上的墨镜推了推,“我上午时在家无聊准备的,你身体不好,还是少在外面吃饭吧。”   奈奈心里暖暖的,也不再废话,接过饭盒就吃了起来,很正统的日式午餐,味道一般,奈奈却吃的津津有味,一点不剩。泰式吃东西的速度比较快,当他吃完的时候奈奈才吃了一半不到,宠溺的看着她,心里突然就觉得满满的,很满足。   饭后,泰式将那天晚上见到的事情告诉了奈奈,然后有些苦恼的说道,“我不敢想象如果娜娜再在感情上受一次打击的话她会不会彻底的崩溃掉。”   奈奈冷着脸,眼底的寒霜似漩涡般越聚越多,凯恩·弗洛森,呵,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吗?当初她只当这个懦弱的男人也许会在家族与爱情之间摇摆不定,却不成想他竟然还有胆子花心?呵,男人!讥讽的勾起嘴角,弗洛森家族又怎样,招惹了她的人,她不会让他好过! NO.76终结之始   芹泽蕾拉不明所以的看着在昨天还对她笑语妍妍的叔父为何现在铁青着脸怒瞪她,“叔父?”迎接她的是面前男人的苍劲一掌,啪的一声过后,她左边的脸颊上已经映出了五个清晰的指印,白净的脸上瞬时就肿了起来。   “贱人!铃木家这次被你害死了1铃木家现任的家主铃木晃双眼斥着红丝,眼中的怒火似要喷射出来烧上芹泽蕾拉。   蕾拉嗫喏着,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叔父你到底在说什么?铃木家最近不是已经重新走上正轨了吗?”   “正轨!呸1铃木晃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她右边的脸颊,“我早就说过不要去招惹无关紧要的人你偏偏不听!我们只需要对付依织俊也和小松奈奈就可以了,你却一定要掺和上冈崎真一,现在好了,我的计划全部都被你搞砸了1   芹泽蕾拉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明白多对付了一个冈崎真一与原本的计划有什么冲突,就算他们知道真一的负面新闻是她有意泄露出去的又怎样,没有任何证据他们又能耐她如何?   见面前的女人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铃木晃怒气更甚,他强压着怒火冷冷道,“意大利的詹姆斯家族已经对铃木家下达最后通牒,我也保不住你了。”说着忍不住叹息一声,怎么说两人也有过露水之欢,要说一点感情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和自己家族的利益相比,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蕾拉彻底的懵了,“最后通牒?保不住我?詹姆斯家族?叔叔你在说什么?”   “冈崎真一是詹姆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你这次把冈崎真一推到风口浪尖上,他们怎么可能罢休。”   “真一是那个意大利第一贵族詹姆斯家唯一的继承人?别开玩笑了叔叔,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他的父亲只是个普通的美国商人罢了,他的母亲早就死了,这些年他都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如果他真是詹姆斯家族的继承人又怎么可能屈居在日本做个歌手。”芹泽蕾拉一脸的不相信,她皱着眉捂着肿起来的脸颊有些气闷,铃木晃这个人从来都是对她言听计从,今天竟然打了她两巴掌,这口气她咽不下,可是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等……她只能等时机,总有一天铃木家所有的一切都会是她的,而曾经对不起她的人……她也不会放过。   铃木晃冷笑一声,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你出去吧,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   从房间中出来,蕾拉直接去了一之濑拓实的房间。房间里,拓实正坐在沙发上垂头看书,黑色的发从脸颊两侧流泻下来,让人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蕾拉先酝酿了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泫然欲泣的直接扑向拓实的怀中,“拓实……”她的声音打着颤音带着抖动,让人听起来不自觉的就会想要心软的询问缘由。   “蕾拉,我看书的时候不希望被人打扰。”一之濑拓实的声音冷清清的,没有了以往的关怀与包容。   “拓实?”蕾拉似不相信抬起头,漂亮的眸子里水光闪闪,红肿的面积越发显得可怜柔弱,“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不爱我了吗?”   叹气,“抱歉,我想出去走走。”身体先于语言而动作,开门关门一系列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话音落,他的人已经走出了房间,独留下芹泽蕾拉一个人坐在地上颤动着肩膀,若是有人此刻离她近一些,就可看到那双本该柔弱美丽的双瞳此刻扭曲的漩涡,美人,在癫狂的时候,即使再美,也丑陋的令人作呕。   一之濑拓实走出令人窒息铃木宅,仰头,深呼吸,天空很蓝,几乎无云,阳光有些炫目,无疑的,这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天气,只是他此刻的心情却犹如寒冬般冷冽。从未想过,自己一直坚持守护的女孩会有着那般的面孔,如果那天不是他无意间经过书房,也许他还可以再自欺欺人一些时候,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蕾拉和铃木晃拥抱亲吻……   娜娜与泰式依然在冷战,凯恩再没有来过奈奈的家,无声息间,几人之间好不容易还算融洽的关系出现了嫌隙,虽不明显,却也各有感触。泰式将最近整理的法律文件交到奈奈的手中,有些迟疑的问,“你真的决定了?这些毕竟是你努力四年的成果。”   奈奈低头翻看着文件内容,随性的回答,“泰式,这些由不得我了,如果我想和两个孩子还有真一过平静的生活我们只能离开日本,你知道,这里太复杂了。”   “东京的产业可以转让,可是英国、美国还有德国的分公司你还可以继续打理啊,为什么连这三家公司都不留下呢?缘缘斎不是你的心血吗?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可惜?”奈奈抬头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似讽非讽的弧度,“不,泰式,如果你了解到我和真一现在的处境就会明白我做这个决定有多么的明智。”见好友满脸的替自己不舍,奈奈心下温暖,眉头狡黠的一挑,“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依织俊也和宇多先生给我的赔偿金足够我富足的生活一辈子,而且我也累了,想休息两年后如果还有心力的话我会重新创业。”   无奈的轻笑,“你总是对的。”   书房内安静了一会儿,片刻后,奈奈又再次开口,“爱情总是能让人变成傻瓜,所以别和娜娜计较太多,也许再过不久,她就需要我们的安慰了。”   泰式苦笑着摇摇头,“我怎么会真生她的气,我只是气那个男人罢了,如果当初莲……”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提起了呢?陡然间惊觉,莲已经离开四年了啊,物是人非,如果当初娜娜和莲都各退一步也许现在的他们会是所有人欣羡的一对,只是现在还想这些有什么用……   “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好吗?”奈奈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泰式,我们都希望娜娜幸福,但是有时候偶尔的残酷也许更能让她认清现实,相信我,好吗?”   泰式仰头看着面前的女人,犹记得几年前初见时的情景,那时的她浑身上下都带着年轻女孩特有天真,平凡普通。现在……说不清什么感觉,隐约的觉得她不是她了,四年前的平凡,四年后的耀眼,从任何方面都在证实着一个结论,那个结论他不敢问不敢提,只是在心底隐约的埋葬。一切的逃避都只因他更亲近四年后的她罢了,说他龌龊也好,说他不近人情也罢,不可否认的,他与四年前的奈奈的关系真的很一般。   这是个不会有答案的问题,这是个他永远不会问出口的疑问,就这么顺其自然吧,他如是想……   高桥司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尤记得初见时的情形,那时的他是孤儿院里的异类,调皮捣蛋闯祸不断,十一岁进入孤儿院已是大龄,一般人家是不愿领养的。可就是对面的这个男人一眼相中了他,让他成为了他的养子,高桥雄一郎是天生的霸者,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令人窒息的威严,十一岁的他又哪里敢反抗他的决定?   那一天,他有了新的名字——高桥司;那一天,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份,高桥雄一郎的养子,或者说高桥雄一郎的贴身手下……十七年来,他一直记着那天高桥雄一郎对他的警告:记住,你只是下人,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十七年来,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扮演着养子的角色,组里的大小事务他无一不是以命相搏。组里的流言说他觊觎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很多人都认为也许下一任的组长位置他的养父会交接给他,可是他心里明白,十七年来,他只是个下人。   “阿司,你没让我失望。”男人的语气中透着明显的沧桑,毕竟是养育了十七年的养子,又怎能真的毫无感情?   高桥司淡淡回答,“把他推上那个位置后,我和你就两清了,我再不亏欠你分毫。”   “两清?是啊,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你,高木组不会这么一帆风顺,我该谢谢你。”   “我会把所有的麻烦帮他解决掉,让他安稳的等着接替那个位子吧。”言毕,不想再继续呆在这个局促的空间内,高桥司利落的起身拉开门径自走了出去,就在刚刚,当他看到高桥雄一郎两鬓的白发后,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已经不再年轻了。放手吧,早该放手了,他渴望的自由生活很快就会到来了。   真一惬意的枕着奈奈的大腿闭目休息,任外面的媒体炒翻了天,也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心情。奈奈有些无语的戳戳他的脸颊,“尽快把外面记者的嘴巴堵住吧。”她真有点受不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了,荒唐的让人哭笑不得。   拉过捣乱的手指放在嘴巴里轻咬戏弄,真一邪邪的眨巴眨巴眼,“亲爱的,我现在要坦白从宽。”   奈奈鄙夷的瞪他,“终于肯说实话了?”   真一不在意的笑笑,在她的小腹上蹭蹭,“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总结下来很简单。嗯……是这样的,我的母亲很早前就去世了,我和父亲一直不和,当初来东京也是离家出走的,这些你都知道吧?”见奈奈配合的点头,真一继续道,“我的母亲是意大利人,她的身世很特殊,也许你听说过意大利的詹姆斯家族,这是我母亲的姓氏,上周詹姆斯家的人找上了我,我的外公他想我回去继承那个家族,据说外公只有我妈妈一个孩子,除了我,他再没有任何的直系亲人,我现在要说的是……”眼中瞬间定格为坚定,“我已经答应继承詹姆斯家族。”   安静……安静……   “詹姆斯家族?嗯?继承人?嗯?”   真一被奈奈这样的语调弄的有些不自在,讪笑两声,“这件事很突然,我也是经过仔细考虑后才下的决定,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是因为我那天答应继承詹姆斯家族这件事比较仓促,那天由不得我选择。我外公现在还住在意大利的病房里,他的身体不是很……理想……虽然很抱歉,奈奈,能陪我去意大利吗?”心脏止不住的咚咚——跳个不停,他紧张的看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就如法庭上的犯人在等待着法官最后的裁判,焦虑且恐慌……   然而她的回答并没有如真一预想的那般需要过多的时间,仅仅只是一分钟而已,他就听到了她口中溢出的两个字,“可以。”   似是反应不及,真一怔怔的啊了一声。毕竟一个月前他还和奈奈计划着离开东京后他们要去英国重新开始,现在目的地突然变成了意大利,很多计划都要终止,他的身份很快会变更,那么她也将和他一般进入到新的复杂生活中,这一切都不是儿戏……   “我说可以,一周内我会把公司交接完毕,明天就让艾露去幼稚园帮小皋小莲办理退学,房子就留给娜娜吧,今天晚上请泰式和伸夫过来一趟吧,我们走了,娜娜就要拜托他们照顾了,还有高桥司的事也要事先安排好,当然,在此之前招惹了你的铃木家族也不能放过。”   “你……真的决定和我去意大利?”   “怎么?有了稳固的靠山就想抛弃我?”   “奈奈……”   “嗯?”   “我爱惨你这个女人了!!1 NO.77终结   仅一天时间,所有关于真一的私密报道都消失了,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干净的彻底,对此结果奈奈很满意。吵闹了七天,终于得到了清净,小皋小莲也已经在家里闷了七天。这是两个异常懂事的孩子,奈奈说替他们请假呆在家里,他们就呆在家里不提出去的事,奈奈说要帮他们办理退学手续一周后移民意大利,两个孩子也乖巧的点头说好,不问理由,没有不满,这让奈奈和真一都不由得既觉欣慰,又觉得亏欠了两个孩子,毕竟他们还不到五岁。   和泰式、伸夫说要全家移民意大利的时候,伸夫很惊讶,而泰式因为奈奈原本就对他说过打算去英国发展所以并不觉得惊讶,意大利和英国,只是移民的国家变了而已。伸夫有些忧伤,看着奈奈时带着明显的不舍,欲言又止,奈奈知道他对小松奈奈其实还是余情未了的。有些话不能说的太刻薄,有些事不能做得太绝对,所以她刻意的将伸夫的表情忽略掉,刻意的不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等到泰式和伸夫都离开后,真一有点酸酸的腻歪了她好一阵才罢休,让奈奈哭笑不得。   公司的交接其实很简单,奈奈一点的股份都没有留,真正需要分控股的是依织俊也和宇多老头,这是他们的事,她不掺和其中,她只要能拿到满意的补偿金就成。缘缘斎,她奋斗了近四年的地方,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毕竟在前世已经经历过了商场的洗礼,所以抛弃初始的产业她还下得了决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如是想。   娜娜知道奈奈要一周后一家移民意大利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天一夜,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在残存不算多的小松奈奈本尊的记忆中,小松奈奈和一之濑拓实刚在一起的时候,娜娜似乎也有过这种类似的无声反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奈奈并不想去安慰她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即使失忆,她的年龄却没有退后,她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迁就她来生活,娜娜应该学会独立与自信。   真一问奈奈要不要考虑让娜娜和他们一起去意大利时,奈奈抿唇沉吟了一番,想了想回答说,“我去问问她。”对娜娜的感情依然复杂,奈奈想要逃避她又忍不住关心她,似乎,娜娜注定是奈奈无法忽视的特殊存在。   娜娜在第二天出来后,在奈奈婉转的提出这个建议时她就直接拒绝了,娜娜拉着奈奈的手对她说,“昨天我想了很多,奈奈,也许我这一生都不会恢复记忆了,我要真的懂得独立才行。在你们没有找到我之前,我一个人过得很好,这段时间和你们相处,有了你们的纵容,我过的很快乐,可是就在昨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软弱了很多。奈奈,我也打算离开日本了,我想要去环游世界,去寻找自己的人生目标。”   奈奈被娜娜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点反应不能,“那么凯恩·弗洛森呢?你们要一起去旅行?”这是奈奈首要关心的问题,她不可能放任那样的男人继续毒害娜娜。   娜娜自嘲的笑笑,摇头,“我已经决定和他彻底结束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我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失败了而已,即使泰式不明说我也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我看男人的眼光确实有够糟糕。”将头轻轻的靠在奈奈的肩膀上,娜娜亲昵的蹭了两下,“奈奈,我的人生真是糟糕啊,失忆前的恋情和失忆后的恋情都如此的失败,我也许这一生都找不到好的归宿了。“   “你还年轻,世上的好男人太多了,娜娜,你的另一半也许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等待着你去相遇。”   “这么土的话你也说的出来,奈奈,你可真不会安慰人。”   奈奈:…… -_-||| “你不准备重新唱歌了?”毕竟也准备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   娜娜安静了片刻,淡淡回答,“经过真一的事,我怕了,奈奈,你知道我的过去很糟糕,我无法想象等我复出以后那些记者会怎么写我,这太可怕了,他们会将我的所有隐私挖掘出来,我害怕,比起实质身体的伤害,语言的攻击更让我无法接受,我现在只想过简单的生活,娱乐圈太黑暗了,不适合我。”   奈奈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其实她原本就不支持娜娜重新复出,日本这个国家的娱乐圈垄断严重,水很深,顾得了一时顾不了一世,娜娜的性格使然,孤僻中又有着高于常人的自尊心,她这样的性格其实非常不适合在娱乐圈打拼,虽然她有那个实力,却没有那个毅力,这点从以前娜娜没有失忆前的那段灰暗过去就能看出。   “呐,奈奈,我需要一笔钱。”   奈奈不问她要钱做什么,而是直接点头道,“需要多少?”   肩上没有传来应有的回答,声音的主人似乎在思索着具体的数额。黑色通透的眸子里一丝迷惘与痛苦一闪而过,深呼吸,“这些日子凯恩为了让我顺利复出花费了不少钱,我不想欠他的,奈奈,你觉得我该还给他多少钱好?”只是金钱真的能将她和他之间彻底清算吗?娜娜怅然若失……   威廉·弗洛森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好友依织俊也,淡淡道,“看来这次你可以彻底摆脱你家的太上皇了。”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与嘲笑。   依织俊也对此不置可否,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特别想摆脱祖父的牵制,凡是大家族,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龌龊肮脏的内幕存在,比如他那多情的父亲在外有着数不清的情妇和私生子,比如他在十岁之前过得那不堪回首的低贱生活,比如现今家族的亲戚们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法的赶他下台……经历的多了他也就麻木了,如果没有祖父,其实也不会有现今的他,在这一点上,依织俊也是懂得感恩的。只是感恩不代表他愿意做依织家族的傀儡,他的胃口很大,他的野心也不小,所以他不愿意浪费时间任由人摆布。   计划了这么久,终于要获得实权了,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他生性隐忍惯了,对着外人他习惯了戴着高深莫测的面具过活,即使这个外人是他多年的好友。   “奈奈那个狡猾的女人这次是真的撇干净了啊,她倒真是舍得,辛辛苦苦奔波了四年,一点一滴集成的心血就这么白白送人了。”威廉似笑非笑的转移了话题。   依织俊也啊了一声,表情越发的冷淡,“终究还是个女人。”这句话多少带了些轻蔑和失望,在依织俊也的心里,小松奈奈应该是足以和他并肩战斗的女强人,而不是如现今这般抛开一切只为了个男人和孩子的普通妇女,显然,他对她很失望。当然,依织俊也绝对不会承认他曾经想过N多办法、开出过N多诱人的条件企图挽留下她的事实……   威廉笑笑,对这件事不再发表意见……   绯村雅正被禁足了,软禁在了家里,他焦躁的在书房中转来转去,现在他的周围都是监视自己的人,他跑不出去,就连上洗手间现在他都无法单独行动。懊恼的低咒,他原本计划好的完美无缺的计划连开始都没有就这般的搁浅了。   绯村幸子端着一碟点心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儿子烦躁的表情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小雅,你父亲说明天你就自由了。”   “明天?妈妈,这是什么意思?”绯村雅正惊讶的低呼。   绯村幸子温婉的走过去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梳理一下,“你父亲说明天一切都能结束了,所以让你耐心的等待。”   “我不明白,妈妈,那个男人他又有什么阴谋?”   绯村幸子却只是拉着儿子的手让他坐到沙发上吃刚端进来的点心,不再置一词……她只是个心疼儿子的母亲罢了,也许对不起那个叫高桥司的孩子,可是比起这些,她更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去冒险,好不容易团聚的一家人,她不能让任何的意外再拆散他们。   **********************   眼前的女人没有了记忆中的高雅美丽,苍白的脸上、青黑的眼窝昭示着她的精神不济。   “奈奈,我求你,求你救救铃木财团好不好?”芹泽蕾拉哀求的看着奈奈道,楚楚可怜的神情像极了受伤的小白兔,如果不是了解实情的人,咳咳,很容易就会被人误会成奈奈欺负XX女。   奈奈挑挑眉梢,不动声色,“我现在一无所有,缘缘斎的所有股份也全部让了出去,你让我怎么救呢?”   “你?!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芹泽小姐似乎很不喜欢看报纸呢,我将缘缘斎所有股份转让之事已经在《国家日报》上发表了正式声明,就这点而论,你的谈话诚意不到家呢。”   蕾拉的脸上立时的一阵青白,哀恸的眼神愈加的明显,“是我不对,奈奈,你不是和依织社长关系很好吗?求求你帮帮铃木财团吧,叔叔……叔叔他……现在还在急诊室里……”淅沥沥的泪珠如断了线似的开始往下落。   奈奈揉揉自己的眉心,不想和她绕圈子了,“芹泽小姐,首先,对于你叔叔住院一事我略有耳闻,据说他只是接受不了即将要破产的打击而晕倒,他应该能早日康复出院;其次,铃木财团在依织财团的帮扶下已经运转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期间据我所知铃木财团的盈利依然在亏损,由此可见继续帮扶铃木财团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所以对于依织财团撤资一事我觉得无可厚非;再次,我和你真的不熟,所以麻烦你不要直呼我的名字,对于不喜欢的人,我的忍耐力一向很低。”说着,奈奈已经优雅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啊,还有,芹泽小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于做过的事就要主动负起责任,所以……詹姆斯家族等待你的解释。”   奈奈走后没多久,蕾拉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男人笑得很狡诈,“芹泽小姐,请您放心,刚才小松奈奈说的话我已经一字不落的录下来了回去我只要稍微的做点手脚……呵呵……”低头将胸前的相机讨赏似的举了起来,“照片我可是拿出了最最专业的水准,您就等着看明天的报纸吧。”   蕾拉苦笑两声,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绝对的敬意,“真是太谢谢您了鸠山先生,一切都拜托您了。”就算铃木家破产了她一无所得,她也不会让小松奈奈好过!   被面前的美女两句赞美的话说得有些飘飘然的八卦记者不好意思的哈哈傻笑了两声,“芹泽小姐说哪里话,您这么漂亮的美女谁又忍心……”   “您放心吧,我会好好报答您的。”她的手貌似羞怯的轻轻放在了对面男人的手背上,暧昧的微笑着……   从头至尾在远处乔装过的看着这一切的一之濑拓实心情沉重的出奇,为了那个已经名存实亡的家族、为了那浮夸的虚名……蕾拉,这些真的值得你做到这一步吗?   当第二天早上芹泽蕾拉满怀期待的拿着佣人送来的报纸想要翻看预料中的新闻时,却在十分钟后愣住了,她看到了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该是描写小松奈奈如何欺辱铃木家大小姐的报道为什么变成了她芹泽蕾拉水性杨花与自己的亲叔父关系暧昧的通篇报道?报纸上的照片是她半个月前和叔父去酒店开房时的情景……低头读着那些犀利刁钻的文字,芹泽蕾拉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当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看到的是满脸默然的站在床前的一之濑拓实,想解释什么,想推卸什么,却在触碰到他的眼神时再说不出一句话来。拓实看她的眼神太冷静了,冷静的让她心凉了半截。   “拓实……”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想要博取眼前男人的怜惜,她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扮可怜了。   只是这次蕾拉打错了算盘,在铃木家住了快三个月,一之濑拓实已经失望的次数太多了。自从回到东京,进入铃木本家以来,蕾拉就变了。变得利欲熏心心渐黑、变得复杂、变得……一次次的丑陋的让他对她再没了以往的感觉。曾经那个纯真如天使、声音如天籁般的女孩就这样一天天的消失了……有时一之濑拓实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将她带回东京,现在的结局是否会好上许多?当然,现在说这些早就没有意义了,如果时间可以倒退,他更希望回归到没有和奈奈离婚之前,只是可能吗?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蕾拉,以后好好过日子吧,会有人给你幸福。”转身打算离开,他已经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了,忍耐到了一定的限度,现在的他急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   “拓实?我的幸福当然是由你给我呀。”   “你的幸福我给不起了。”疲惫的叹息。   “你要抛弃我?!就因为那些报纸上的虚假报道!?我怎么可能会和自己的亲叔父乱伦!拓实,你这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我们的爱情难道就经不起这点的波折吗?难道你真的还想着奈奈?她已经有真一了,拓实,你没有机会了,小皋小莲也都不喜欢你不是吗?我以后会为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拓实,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以退为进,芹泽蕾拉比谁都得心应手。   拓实侧转着身,安静的听着她的质问与倾诉,末了,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上周三的晚上,二楼北边的书房里,你和你叔父在做些什么?”见她满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拓实摇摇头,“蕾拉,我累了。”和她的开始从四年前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四年后的今天,当他终于意识到这个错误的严重性时,他已经众叛亲离了。不想再去和蕾拉辩解谁对谁错,不想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都没必要了,从那天亲眼看到她和铃木晃激吻时内心的平静无波他就意识到,他对蕾拉已经没有爱了。   拓实离开了,蕾拉呆坐在床上,犹如一个傀儡娃娃般,没有丝毫的生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她都计划好了一切啊,冈崎真一会臭名昭著,小松奈奈会被人唾弃,可是现在……为什么众叛亲离的变成了她自己?   这都是为什么?她只是想要得到自己应得的地位和财富有什么错?教训一番对她的地位身份及爱情有威胁的坏人有什么错?错的是他们啊,他们嫉妒她!都嫉妒她!小松奈奈嫉妒她可以拥有拓实,嫉妒她比她长的漂亮!冈崎真一嫉妒她的幸福,他想报复她四年前对他的离弃!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无辜的人注定要失败?   蕾拉的五官扭曲的令人胆颤,她将所有的责任都从自己的身上推得一干二净,都是别人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造成的。她想到了那天晚上依织俊也对她的侮辱,说她恶心的令她作呕,是吧,一定是小松奈奈在他跟前说了自己不少的坏话,今天报纸上的报道肯定也是她做的手脚……这样想着,芹泽蕾拉的五官愈加的丑陋扭曲了……   只是芹泽蕾拉这次是真的冤枉奈奈了,报纸的事奈奈丝毫是不知情的,在看到报上的报道时她还惊讶的唏嘘了一阵。刚想打电话问真一是不是他的杰作,她的手机就响了,无奈的接通,“看报纸了吗?”绯村雅正清淡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在这已然有些闷热前兆的气压下竟能让人心里稍微凉爽了些。   “是你让人写的?”奈奈挑挑眉梢,淡笑着调侃,“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黑社会也爱八卦别人的隐私啊。”   绯村雅正也不多做解释纠正,只是说了句,“你欠我一次。”就率先挂了电话,他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想到了什么,招手让手下靠前,“吩咐那边的人继续好好盯着铃木家,一有动静就立刻报告,尤其是那个芹泽蕾拉,你们给我盯好了。”以他对女人的了解,芹泽蕾拉很有可能会迁怒到奈奈身上进而做出疯狂的事。   不得不说,绯村雅正很人精,芹泽蕾拉确实想过要报复来着,比如绑架那两个小的让小松奈奈跪下给她道歉,又或者……把那个女人越来越好看的连给毁了……愚昧而又无知的打算……   只是她的计划终还是没有机会付诸行动,在她刚驱车离开铃木家没走多远的时候,就被几个黑衣男人驾着四辆车给包围了,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敲晕带走,一直到奈奈一家人离开日本,她才重新回到了铃木家。在被软禁的这段时间里,没人碰过她,对她还算是好的,虽有打骂,起码没人对她性侵犯。   这时的铃木家已经败了,铃木晃因为偷税和行贿罪被监察司刑事拘留,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等待他的只能是数年的监禁生涯。面对着空荡荡的大宅,芹泽蕾拉不得不面对现实,她输了,输的彻底,输了一切,输给了小松奈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将奈奈当成了假想敌,也许有些女人会有这样的心理经历,面对不如自己的女人时,她可以善良的对待她,可以与她交心,可以与她成为亲密挚友;然而当本不如自己的那个女人突然间翻身一变,超越自己时,曾经的优越感被打破,在虚荣心的潜移默化下,心理开始扭曲、开始嫉妒、开始将曾经不屑一顾的女人当做假想敌。   不知何时高木泰式站在了她的身后,芹泽蕾拉半侧过身,看到他时自嘲中带着讥讽笑了,“怎么?来看我的笑话?这下你们满意了吧?小松奈奈她赢了,她赢了!”   泰式平静的看着眼前有些疯狂的女人,淡淡道,“你想的太多了,这些是拓实让我交给你的。”将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见她不接,索性直接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临走时,泰式又心有所感道,“蕾拉,你这次真的错了。”   文件夹里其实什么都没有,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只有一张支票,上面的金额大概足够她无忧的生活一生没有问题,如果她懂得节俭的话……   **********************   站在意大利这块神奇而陌生的土地上,奈奈与真一相视一笑,心有灵犀,仿佛深呼吸就能闻到自由的气息……终于自由了,在这里他们将开展一段全新的人生,也许会有曲折、会有阻挠与悲伤,但是最起码现在是轻松的不是吗?   这一世,奈奈感悟了一个道理:随心、随意、随爱……幸福,就是这般简单…… 番外:后来   奈奈和真一用一年的时间适应了意大利的生活,更贴切些是适应了詹姆斯家族的生活。这个家族无疑是庞大的、复杂的,家族成员间盘根错节关系杂乱的很,说难听点,就是亲戚太多,沾亲带故的一堆一堆的,只是真正算得上亲戚的,其实一个手就能数完。   真一的到来给这个家族带来了非常大的冲击,欢迎他们的几乎没有,除了那个时常笑的一脸爽朗的老人。在斯特罗外公的帮助下,真一快速的打入了詹姆斯家族的内部群里,一点一点的适应其中,慢慢的稳固自己的地位,在这期间,奈奈并没有插手其中,只是扮演着一个普通女人该有的角色,安慰他,鼓励他。不是奈奈不想帮他,而是她一个外人毕竟不方便干涉人家家族的事务,况且这是真一立威的机会,她帮他了,就算只是帮一点,将来也难免有心人不会夸大其词嚼舌根说真一靠个女人如何如何,避嫌是一定要避的。   初时,这个名为斯特罗·詹姆斯的老人对奈奈是不太待见的,毕竟是带着两个拖油瓶的离异女人,让这样的女人做詹姆斯家族以后的女主人是绝对的有失身份。不过后来,因为小皋的活泼,小莲的傲娇别扭,愣是让这个顽固老头放下了对奈奈的成见,对两个孩子真心喜爱起来,也许是因为在阴谋不断的大家族活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才特别容易接受两个小孩子的纯真陪伴吧,总而言之,小皋小莲的地位在詹姆斯家由小拖油瓶急速跃升为詹姆斯家族以严厉著称的老主人斯特罗跟前的大红人,这话说来,还是奈奈沾了自家儿子女儿的光。   适应了新的家族,两年后的某一天斯特罗将这个对自己敬爱有加的外孙叫到了书房,开门见山的问,“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真一有些愣愣,“外公?”   “一个月内我要见到你和小松奈奈的婚礼,出去吧,好好准备,詹姆斯家族未来主人的婚礼不能出一点差错,一定要隆重。”   真一还是愣愣,随即反应过来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眼里满是惊喜和兴奋,三步上前搂着自家外公就亲了一口,然后屁颠屁颠的往外跑了,临走不忘再次表示感谢,“谢谢你外公!”不要怪他兴奋过了头,实在是斯特罗外公压着他和奈奈的婚姻计划可是压了近三年啊,要不是奈奈一定要等外公亲口点头同意,他哪能这么委屈自己最爱的女人,不过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当然,留在书房内被自家外孙的激动搞得有些错愕的斯特罗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小皋小莲那两个小家伙才点头同意这两个人结婚的。想到昨天小皋小莲哭丧着脸被那些恶心的小虫子们数落刁难的样子,那些龌龊的言语让他都觉得一阵的心疼,他斯特罗·詹姆斯的重外孙哪能让别人说闲话这般欺负,他要给他们最好的!   于是我们不得不感叹,再婚其实带着拖油瓶也是益处多多福利多多的,端看机遇问题了,可遇不可求啊……   詹姆斯家族未来主人的婚礼自然不会寒酸,场面之大、之恢弘足以留以青史,让人赞叹。三年来,依织俊也和绯村雅正保持着和奈奈的联系,三个人每年最少都会见一面,当然,虽有情谊,但多数是和利益有关,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用计较的太明白。   去年的时候奈奈见到了工藤郁香,和记忆中会对着自己撒娇会开朗大笑的少年不同,工藤郁香变了很多,再没有给人阳光的感觉了,阴沉、严肃,是的,就是这种感觉。他没有问奈奈当时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虽然只有17岁,但如今的他已经可以代表工藤家独当一面,办事也非常的圆滑,很难让人相信他连18岁都不到。   当初离开日本,奈奈和所有认识的好友都说了离开的具体时间,就连平时不怎么接触的小松奈奈的家人她也提前告知了,惟独工藤郁香她漏掉了。对工藤郁香的感觉一直是复杂的,潜意识告诉她,如果告诉工藤郁香她要离开的事情,也许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她选择了相信自己的预感。   工藤家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和詹姆斯家自然会有生意来往,他指定必须由小松奈奈来和他谈合作事宜,鉴于以前的情谊,再加上詹姆斯家对这次合作的看重,她自然不能推辞。再见,无可厚非。奈奈和工藤郁香就像是初次认识的陌生人,说的话虽有礼却疏远。   那天晚上,在奈奈和工藤郁香告辞离去前,他问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那天是他呆在意大利的最后一晚,那天的天气很冷,风吹过,脸上就觉得像被尖锐的东西刮过,有些刺痛。奈奈那天的回答很简短,她回答说,“我怕。”   两个字,叙述出了她曾经不愿过多承认的对这个少年的悸动,可悸动毕竟只是悸动,她最终爱的,还是真一。对这个少年,甚至连暧昧都算不上,奈奈将这个当做了人生中的一次灵魂越界,虽越了出去,却及时迷途知返,没有酿成大的过错。这些,奈奈向真一特意坦白过一次,和真一交心的那天晚上,她突然发现,真一是个比她要成熟的男人,一个她可以放心依靠的大男人,她其实是幸福的,不是吗?   娜娜用两年半的世界走遍了世界上她想去的每一个地方,心性开朗明快了很多,她依然喜欢唱歌,偶尔会在酒吧里驻唱一段时间,不是为了钱,只为了那种站在舞台上的感觉。半年前,当娜娜手牵手和泰式一起来意大利看她的时候,触到她眼神的一刹那,奈奈知道,大崎娜娜已经恢复记忆了,奈奈不知道她是否察觉到了小松奈奈内里已经换了灵魂这件事,只是怎么说呢,她依然如同三年前一般,亲近她,对她很依赖,其实仔细想想也释然了,谁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生何必看得那么透彻。   娜娜和泰式走到了一起,奈奈和真一都是既惊讶又似乎早有预感。娜娜对奈奈说,“我不知道到底爱不爱他,只是想找个人依靠了,有泰式在我身边,我很安心。”于是奈奈知道,泰式对娜娜的估计也是爱情少于其它感情的,这两个人与其说是恋人,也许更像是亲人,不过既然决定了在一起,谁又能保证两人以后不会产生爱情呢?   婚礼上奈奈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是精致的妆容,一举一动都透着妩媚与浑然天成的美丽。真一痴迷爱恋的看着她,拉着她的手在神父、在几百人的嘉宾见证下,做出了爱的誓言,为她的无名指戴上他精心定做的戒指,吻上她的唇,从此她是他的女人。   小皋小莲很兴奋,已经八岁大的孩子比平常人家的孩子懂事很多,一左一右拉着斯特罗的手满脸的笑容。斯特罗见两个小家伙高兴,心里原本还有些不乐意的别扭也就随之没有了,算了算了,婚礼都快结束了,他这个老头子还在计较个什么,那个女人虽然家世身世他都不太满意,不过确实是个聪明人,做詹姆斯家的女主人也合适。   伸夫出神的看着不远处笑容妩媚的女人,心里有些酸,不过到底还是为她高兴的。既然她已经结婚了,他也该真的放下了……   娜娜和伸夫十指交握,相视一笑,哪一个是真实的奈奈又如何呢?两个人都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尤其是娜娜经历了这么多事,心性开阔了太多,人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是否也该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番呢?   泰式捏捏娜娜的手心,看着远处笑容缱绻的奈奈,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曾经爱过现在婚礼上的这个女人,这是他的秘密,永久的秘密……   威廉·弗洛森和弟弟凯恩·弗洛森并肩站在角落里,曾经,威廉也有过疯狂的想法,把这个女人抢过来,用尽办法把她抢到自己的身边,后来……这个想法却不了了之了。说到底,女人终究是无法和他本身的利益持平,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牺牲自己的好友——依织俊也;牺牲他一直憎恶的家族——弗洛森家族。所以OK,他妥协,虽有遗憾,却也只能如此,男人为了爱能放弃所有,这个世上有,却绝不会是他。   凯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远处娜娜和那个名为高木泰式的男人交握的手,只觉得异常的刺眼。那个曾经是他的女人啊,他曾一度认为一个女人而已,努力过后为了家族抛弃她也不算什么,分手就分手了,起码他努力过。可是,当三年后再次看到她,曾经过往的幸福片段如影像般丝毫不差的在他的头脑中缓慢的放映着,然后他发觉,他的心很痛,那交握的手让他的心更痛。   “收起你那不现实的幻想,弗洛森家可是要处处巴结詹姆斯家的,大崎娜娜是小松奈奈的至交闺蜜,别妄想了。”威廉讥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唤回了他的理智,伤感的看了眼身旁的哥哥,叹息一声,是啊,他已经没有机会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他当初的背叛,现在的结局也许早就超出他的想象,他现在本该是抱得美人归的,凭着小松奈奈现在的地位大崎娜娜嫁入弗洛森家又算得了什么。男人啊,永远不愿意在自己身上找失败的原因。   高桥司终于将所有的宾客安排到指定的餐桌位置上,呼出口气,当初他怎么就接下这个活了呢。他是两年前来的意大利见到奈奈的,当时冈崎真一和奈奈应对詹姆斯家周边人的排挤还很吃力,处处受制于人,见到高桥司,奈奈就仿佛见到了救星,当然,事实证明,奈奈的眼力是很毒辣的,有了高桥司的帮助,她和真一在詹姆斯家才能迅速的站稳位置,于是一年又一年,奈奈是绝不放高桥司走了,高桥司也觉着跟着真一奈奈有肉吃……咳咳,有自由又有钱拿还有乐趣……所以也乐意留下,于是双方志同道合,成了亲人般的存在。   这次的婚礼绯村雅正、依织俊也和工藤郁香都没有来,当然,有代表他们出席的人早就送上了礼物。奈奈对此不置可否,真一对此哼笑了半天,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三个男人都对他老婆心怀不轨。   新房里,真一有些不敢置信的将奈奈紧紧搂在怀里,“我们结婚了,奈奈,以后你就是奈奈·詹姆斯了,是我妻子了。”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我不是做梦吧。”   “笨蛋。”奈奈柔柔的嗔怪,捧着他的头在他的嘴角上稍用力咬了一下,然后狼的野性被点燃了,体温急速上升,奈奈说要先去洗澡,早就化成狼的真一哪里肯松手,于是天雷地火,皎皎缠绵,暧昧的喘息与低吟充斥着豪华温馨的新房中,直到凌晨近5点钟才消了声,果然是狼。   两年后,斯特罗正式将家族交给了真一打理,真一在和奈奈结婚的那一天已经更换了姓氏,现在的他是真一·詹姆斯,听起来有些怪异,却无人敢乱发表意见,只因这个男人的铁面无情,想想他这几年的建树吧,三个叔叔被他驱逐出了家族;表姐表妹被他强行嫁了出去作为了联姻工具,表兄表弟基本都被他打压的夹着尾巴做人……对亲人尚且如此,对别人,哼哼……于是真一·詹姆斯成了意大利上流社会的帝王,无人敢惹。   然而这个帝王却又是出了名的疼老婆,老婆说一他绝不会说二,尤其是自从三个月前传出他家老婆怀孕之后,更是爱妻如命,凡是亲眼见过真一·詹姆斯和其太太相处模式的都忍不住感叹一声:真是没天理啊啊啊!!!这女人好命的让人嫉妒啊!!!   晚上,真一轻抚着自家老婆肚子里的宝贝,一边跟她闲聊道,“今天晚上回来的路上你猜我见到谁了?”   奈奈懒懒的配合着问,“见到谁了?”   “芹泽蕾拉。”   “她?”   “嗯,我当时都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后来还是阿司去打听了一番才确定的。”   奈奈挑眉,“怎么?她变得更美了,把你惊到了?”   真一嘿嘿坏笑,点点奈奈的鼻尖,“淘气。”然后才淡淡道,“惊是真惊到了,她看上去像四十岁,瘦得像猴子,皮肤蜡黄,乍一看还怪吓人的。阿司说她五年前就嫁人了,嫁给了法国的一个50岁的老贵族,三年前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是女儿生下来有缺陷,是兔唇,一年前做了整容手术。那个老头对她似乎还不错,不过……”想到什么,真一又嘿嘿笑了,“听说她上个月在外面养了个小白脸的事情被那个老头发现了,现在正闹离婚呢,那个老头拒绝分给她一分钱。”   “……无聊。”奈奈白他一眼。   真一可怜兮兮的撇撇嘴,头在奈奈的胸前坏笑的蹭蹭,吻吻她的脖子,又舔舔她的耳垂,手在她的脊背上上下游走,“奈奈,我爱你。”   “我也爱你。”奈奈淡淡回应。   拉着她的小手往自己身下探去,“奈奈我难受。”   “然后呢?”   “帮帮我。”将她的小手放到自己已然直立的□上,老婆怀孕五个月,他就禁欲了五个月,可怜啊……   ***********************   今年已经十岁的小皋小莲已经懂事了很多,一之濑拓实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嗓子有些干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我和小莲的爸爸,所以我们承认你。将来等你老了,我们会照顾你,妈妈说过孝顺是美德。”小皋率先淡淡开口,对于眼前的父亲,她和小莲其实都很纠结,曾经不止一次的她问过小莲,为什么阿真不是他们的亲生爸爸,可是这个答案估计就连妈妈都无法替他们解答……   一之濑拓实叹息一声,心内自嘲,他还妄想什么呢,这些不就是他曾经过错的报应吗?当初抛弃奈奈,抛弃孩子,现在两个孩子还肯承认他,他还妄想什么呢。   苦笑一声,“是我对不起你们和你们妈妈。”   小莲这时候接口,“妈妈让我对你说谢谢,如果没有你的抛弃,就没有她现在的幸福。”   两个孩子离开了,以后每个月他都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见见两个孩子,对于奈奈的这个安排他还是感激的。高桥司走过来坐到他的对面,对他道,“你该庆幸奈奈是个大量的女人,否则你现在应该是一具尸体。”   一之濑拓实淡淡点头,“我确实庆幸她为我生了一对好儿女。”   高桥司冷哼一声,“守好你自己的本分吧,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高桥司也走了,一之濑拓实静静的坐在位子上,怅然中带着心灰意冷,这些年他还是在英国做音乐人,现在已经颇有名气,很多女人往他身上贴,可是……他已经没有兴趣了,这些年他没有碰过一个女人,不仅是因为蕾拉的让他失望,更多的是每次想要和女人上床时他的脑中总是会浮现出当初与奈奈的激情片段,时间越久,他的这些记忆却越清晰,看过心理医生,吃过药,想过许多办法,却都不能让他对别的女人有反应……   这才是他的悲哀和惩罚吧,让他在所有的事情都发生过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很爱很爱那个女人,爱到深入的骨髓,却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了……   ******************   医院的走廊里,真一来回焦急的踱着步子,手心额头都是冷汗,小皋小莲被他影响的下也变得紧张异常,斯特罗见自己的外孙这么沉不住气,又见两个小家伙紧张兮兮的拉着自己的手都发颤了,怒道,“你小子给我安静的坐下,生个孩子而已,你紧张什么。”   高桥司也在一旁嗤笑,“她可是剖腹产,安全率高达99%。”   真一不搭理他们,继续来回的走,终于,在他又来回转悠了十分钟后手术室的大门开了,母子平安,奈奈的麻醉剂还没过,还在昏睡当中,真一只是匆匆瞅了眼襁褓中的小不点就把孩子交给高桥司了,自己紧张兮兮的守着奈奈身边不离开半刻,看的斯特罗那个气啊,怎么他的外孙就栽在这个女人手里的,没出息!没出息!当然,如果忽视他刚才手心里同样冷汗的话,我们还是信任他的话的,别扭的老头……   一个月后,孩子满月,奈奈的身体也修复完毕,母子都很健康。这天,奈奈正抱着小儿子喂奶粉,真一从外面回来,一身的酒气,奈奈立马勒令他去洗澡,真一却是从她手里抢过孩子直接转交给后面的管家,抱着奈奈就冲进了卧室,看得周围的下人吩咐暧昧的偷笑,老管家咳咳两声,下人们才回归正常,该干啥干啥去了,管家先生也抱着小少爷离开,老太爷带着小皋小姐和小莲少爷去中国游玩快三周了,应该快回来了,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卧室里,也许是因为喝多了酒的关系,真一今天出奇的勇猛,嘴里喃喃着,“我爱你……奈奈我爱你……我爱你……”听得奈奈心一软,就任由他去了,还适时的配合他的律 动,然后半个小时后,奈奈后悔了,一个小时后,奈奈想反抗也没力气了,两个小时后,奈奈怒了……真一把奈奈缠得溃不成军,很多新的姿势连番上阵,奈奈险些晕了过去,等到激情终于结束,真一心满意足的搂着奈奈沉沉睡去之后,他还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第二天的何种酷刑,可怜的真一,我们为你祈祷……       -----------------全文完----------------